13 傳說中的鬼宅？（三）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除了莫奕家中多了一張吃飯的嘴之外，似乎生活并沒有發生變化。

“小羽啊，我想找個新的飼主……”莫言扁着嘴，成十字形倒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不是有人魚基地麽……你可以去那裏找。”傅安羽想了想，說。

“可萬一又找到了一個對我不好的呢？哎呦，我這次想換換口味啦，恩，來個像莫塵兒子一樣溫柔型的吧～順便治愈一下我柔弱心靈上的創傷……”莫言一臉憧憬的樣子，仿佛一眨眼，就能看到未來的大好生活。

對此，傅安羽無言以對，他趴在莫爸爸的身邊，無力的用額頭頂着手臂。

這幾天，他時不時的就會在房子裏看到幾只鬼飄過來飄過去，有時是在吃飯的時候，有時是在洗澡的時候，當然，他并不介意別人看到自己的裸體，畢竟那些人，也都是男的，但在洗澡的時候，旁邊老是有人圍觀，他在心理上還是過不去。

就連偶爾看看書，還會有鬼坐在他旁邊和他一起看，搞得某人魚現在都快要神經衰弱了。

最最可悲的是，他将能看到鬼的事情告訴莫奕莫飼主了之後，飼主就開始考慮要不要帶他去醫院檢查檢查，這讓某人魚很是郁卒。

“怎麽了？還在想今天早上的事？”莫言用手肘捅了捅傅安羽，安慰着說，“別怕，小奕不會真的把你送進醫院的，那孩子，老是嘴硬心軟。”

嘴硬心軟？想起曾經看過的莫奕打人魚事件，傅安羽覺得爸爸說的話有待考察，不過話說回來，自從到了這裏之後，莫奕對他就挺不錯的，有的時候雖然很冷漠，但是大多數時候是很溫油的……一瞬間，傅安羽悲催的覺得自己被莫奕收買了……

兩條人魚沉默了一會兒，莫言扭過頭，再次嘆息了一聲，他閉上了眼睛，嘴上喃喃的說着：“真沒想到啊，事情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時間回到三天前的那個下午。

莫父、莫爸爸和萌萌一人兩魚被莫奕送回家之後，就開始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不一會兒，萌萌就被下班歸來的莫塵接走了，接下來，整個房間就真真正正的進入了低氣壓。

坐在沙發上的莫父面無表情，看起來和平時沒有兩樣，但是如果你和他生活了有一段時間的話，就會知道，其實他現在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的無動于衷。起身給自己和莫言倒了一杯水，莫父坐在了莫言的身邊。

想了想，他最先開口：“細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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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莫言猛地打斷了莫父的話，仿佛是不想聽他親口說出來，末了，他才緩緩的加了一句，“其實，這件事情，我一年前就知道了。”

房間裏又是一陣沉默。

莫父擡頭看了看莫爸爸，低沉着嗓音道：“對不起……”聞言，莫言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出口，他咬住了下唇，慢慢的将臉埋進了臂彎中，無聲的落下了眼淚……心裏的壓抑感越來越沉重，直到最後，輕輕的嗚咽聲，才從臂彎中洩了出來。

一直都在欺騙自己，欺騙了一年多，而今天卻不知道是怎麽了，或許是不想再忍受下去了，或許是……想讓他悔改，亦或許是其他的什麽原因，總之，他把答案說了出來，可到了最後，傷心的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莫言的身體微微的顫抖，嗚咽的聲音已經不能夠使他發洩出心中的憂愁，最後，那嗚咽終于變成了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聲音在有些空蕩的房間中響起，就連聽者都有些不忍。

莫父伸出手去，想要攬住莫言，卻被莫言一把甩開。

“為什麽啊……你以前不是說過麽？你想想啊，你答應過我什麽啊！”莫言擡頭，一雙淚眼緊緊的盯着莫雲飛，他大聲的喊着，伸出手用力的拍着自己的魚尾，水藍色的魚尾上頓時出現了幾個紅印。

人魚是脆弱的，而此時，莫言卻像是感受不到痛楚一般……

“你別這樣……”看着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的人魚，莫父的喉嚨緊了緊，伸出手想要抱住悲痛中的莫言，卻終是頓住，改用手拍着他的背，道，“你別這樣了……”

“你以前不是說過麽？還是我記錯了？”莫言微微睜大了眼睛，淚水讓他的眼睛變得更加的動人，一臉的迷茫讓莫雲飛有一瞬間的失神，“你以前說過的，你怎麽能忘了？當時你說，我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的，久到我們一眼看不到的盡頭……”

“……”

“我當時也是那麽相信的……”莫言擡手抹了抹眼淚，他閉上眼，輕輕的将頭靠在了莫雲飛的肩膀上，面色稍微的緩和了一些，他的聲音輕輕的，就像是清風一般，卻說着讓人心痛的話，“前幾年的時候，我還在想，我們兩個真好，真的。你還記得和我同時期被培養成人魚的那幾個朋友麽？沒過幾年，他們都換了飼主了，就只有我們……仍舊還在一起，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在一起二十二年了，我生日的時候，你還親手給我做了一頓飯，天知道從來都沒有做過飯的你，是怎麽給我弄出來一頓還能吃的飯的……”

莫言笑了起來，幸福的笑容使得莫父的罪惡感更深了一層。

莫言嘆了一口氣，繼續說着：“我也是後來問你的朋友，才知道你竟然低下頭向着朋友學了很久，然後我就想，那麽驕傲的一個人，肯為我低頭，真好，你對我真好……我還愛着你，你也還愛着我，我們兩個在一起了那麽久……”

“你……別說了……”

“恩，我不說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莫言直起了身子，他用左手摸了摸有些發燙的額頭，在心中苦笑，是啊，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而這一次，自己要把所有的痛苦說完，把所有的難過都哭出來，然後，就可以真真正正的離開了……

看着面前的男人，莫言下定了決心似的，輕聲問，“你和細暮是怎麽認識的？”

“……一次宴會上。”

“然後呢？”

“我對他沒有感覺，卻因為他父母的關系，又見了幾次面，然後……有一次我喝多了，醒來後……就發現我和細暮……”

莫言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莫雲飛繼續。

“後來，他就告訴我……”莫雲飛看了看莫言，眼神偏向了別處，“他懷孕了。”

“……”

“我……對不起……”莫雲飛說着，卻突然覺得，一句對不起，根本就不能夠彌補他對面前的人魚所作出的傷害，可是除了這一句，他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莫言看着面前的男人，兩個人俱是沉默了一會兒，随後，莫言擡手将茶幾上的水一飲而盡，下定決心了似的開口道：“其實，細暮曾經找過我。”

這短短的一句話，成功的讓坐在一旁的莫雲飛變了臉色。

見狀，莫言露出了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他伸出手去，拍了一下莫雲飛的額頭，問道：“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又不會欺負他。”

笑容挂在莫言的臉上，十分的刺眼：“其實，我明白的，我比不過細暮，不止是因為他懷了孩子的問題，要說孩子，難道我們之間就沒有孩子麽？只是……那時候，從來都沒有夜不歸宿的你，到底還是在那一年裏去了細暮那裏很多次，我想，不止是去看孩子吧？”

“後來啊，想必是防止我懷疑，你就把時間從晚上改為了零辰，這一切都要拜你的安眠劑所賜，你怕我醒的早了，發現你不在，就在每天晚上親我一下，唾液中的安眠劑成分，你真的以為我感覺不出來麽？你自認為做的天衣無縫，卻怎麽也想不到細暮會先沉不住氣來找我。”莫言笑了起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一直都在笑，卻讓人覺得絕望。

他繼續道：“細暮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我，包括你們的寶寶。”他說着，深吸了一口氣，“寶寶很可愛。”

“……”莫雲飛張了張嘴。

“然後我想好了。”莫言說着，不動聲色的向後靠了一些，“細暮的寶寶才一歲，需要你去照顧，而我這邊，沒關系的。”他聳了聳肩，“我可以再找一個飼主。”

“而且我想，我們大概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所以麽……我們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