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本來就是個乖巧的人

宿昔起床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她打開窗戶，清晨的涼氣卷走困頓，她用力伸了個懶腰，周圍寂靜的能聽到遠處的鳥鳴。

腦海中的小薄雲一動不動，小兔還處于沉睡當中，宿昔小聲感嘆一句：“今天也是一場混戰啊。”

她無聲的做起拉伸，短短時日，這具身體越發像她上輩子那具了，腰腿的柔軟度上升了一個大臺階，後背也慢慢挺直了，她側着身子看了一眼鏡子，後頸的曲線更好看了。

一套基本功下來，太陽升起，天邊的被染上淡淡的紅色。

宿昔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将窗戶關好，确定處于隔音的空間後才開始吊嗓。

“早~”

小兔悠悠轉醒，迷迷糊糊的和她打招呼。

宿昔沒停下吊嗓，抽空在腦海中回了她一句。

小兔習慣了這種叫醒模式，在宿昔的咿咿呀呀中逐漸清醒，其實她有時候挺佩服宿昔的。

無論睡多晚、前一天有多累，一定會在第二天天不亮的時候起來做基本功和吊嗓，像她自己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子，完全堅持不下來。

宿昔洗漱完畢，天色已經大亮，她看了看表，距離和趙硯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她推開房門，賀青的笑聲直接鑽進耳朵。

賀家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外加一個滿頭金發的外人。

賀柔柔不知道說了什麽，一向秉持着食不言原則的賀青，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昔，來吃早餐。”

賀期陽第一個看到宿昔，溫和的對她招招手。

餐桌上的人瞬間将目光轉移到她的身上，賀青臉色一沉，冷聲道：“這還沒到中午就起來了，真的是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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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裏的諷刺意味絲毫沒有掩飾的扔到宿昔身上，賀期陽笑容消失，皺眉看向自己的母親。

宿昔仿佛沒聽出來，笑了一下真誠道：“被吵醒确實有點兒苦，媽媽您的笑聲太大了。”

餐桌上的有一瞬間的靜默。

“噗……”鐘尋沒忍住笑出了聲，他連忙用拳頭遮住嘴角，輕咳幾聲壓制住笑意。

賀青被外人看了笑話，臉色漲紅，怒拍桌子：“你！”

賀柔柔意味不明的瞥了鐘尋一眼，她拉住賀青，溫溫柔柔的當小棉襖：“媽媽別生氣，妹妹……妹妹可能只是有起床氣，再加上之前都在外面，說話上難免會有些不懂禮貌。”

她想了想又道：“以後我會好好教她的。”

賀青咬了咬牙強行壓下怒氣，她拍了拍賀柔柔的手，欣慰道：“還是我們柔柔懂事。”

賀豐強全程沒說一句話，仿佛眼前的鬧劇并不存在，一心投入到工作當中。

宿昔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我去拿牛奶。”

賀期陽眉毛輕皺，擔憂的看着她離開。

他抿了抿唇，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媽媽，小昔她身體不舒服，多睡一會兒也在情理之中，您以後不要這麽說她了。”

賀青：“那要看她表現。”

賀期陽嘆了口氣，他又看向賀柔柔：“還有你柔柔，走丢這件事對小昔來說也是傷害，你怎麽能随随便便說出口呢？”

賀柔柔臉色煞白，她瞪大眼睛：“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也是想幫妹妹說話，情急之下也沒仔細想……”

眼見她眼眶都紅了起來，賀期陽也心軟了，他緩和了臉色，走到賀柔柔身邊，輕聲安慰她：“好了好了，哥哥誤會你了，我和你說對不起好不好？”

賀柔柔鼓着臉頰，委屈的看着他。

賀期陽見狀趕緊使出渾身力氣哄她。

一直沒出聲的鐘尋從聽到宿昔走丢的事情後，就找了個借口從餐桌上離開，他悄無聲息的來到廚房。

女孩和賀家的保姆正開心的交談着，保姆偷偷給她留了什麽好吃的，女孩咬一口就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鐘尋饒有興趣的挑了下嘴角，找了個女孩看不到的地方，往牆邊輕輕一靠看着她像個小倉鼠一樣吃東西。

賀期陽突然闖入畫面，讓他下意識皺了下眉。

保姆很有眼力價的離開。

宿昔驚慌的咽下嘴裏的飯團，結果噎得滿臉通紅。

賀期陽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心疼道：“慢點，怎麽跑這裏來吃早餐了？”

宿昔好不容易将飯團咽下去，眼睛裏還帶着淚花，她強扯出一個笑容：“這裏挺好的，我也不用怕說錯話。”

賀期陽心裏揪了一下，想到自己來找宿昔的目的，突然有些心虛。

“而且李姨給我留了飯團，好好吃！”宿昔咬了一大口，臉頰直接鼓了起來。

賀期陽看她眼睛彎成月牙的幸福模樣，抿了抿唇，到嘴邊的話更不好說出口了。

“你要是喜歡，我讓李姨天天給你做。”

宿昔點點頭，笑容更大了。

賀期陽陪着她把早餐吃完，才緩緩開口：“小昔啊……”

宿昔疑惑的看向他。

賀期陽微微撇頭，避開她的眼睛：“你不要生媽媽和柔柔的氣，她們沒有惡意，尤其是柔柔，她還是個孩子，有的時候會好心辦壞事……”

“我懂，”宿昔見賀期陽說得磕磕絆絆，直接截住他的話，“而且我也沒資格怪她們，确實是我說錯了話。”

她低下頭，局促的搓着衣角。

賀期陽聽她聲音微顫，心裏更不是滋味，“你也沒有錯，只是說了實話，媽媽的笑聲确實很大。”

宿昔輕笑，擡頭的時候眼眶還紅着，明顯是要哭又強行忍住：“媽媽聽到也會生你的氣的。”

賀期陽摸了摸她的頭：“我們悄悄說。”

宿昔偷偷的看了一眼餐廳的方向，皺了下小鼻子，随即笑眯眯的對着賀期陽比了個噓的手勢，像只使壞的小貓。

賀期陽跟着笑起來：“今天有工作嗎？用不用哥哥送你？”

宿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阿硯說會來接我。”

“今天讓他搶先了，下次小昔有活動，能不能給哥哥一個做你專屬司機的機會呢？”

賀期陽頗為幽怨道。

宿昔不好意思的重重嗯了一聲。

賀期陽笑了起來：“我要去工作了，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宿昔目送他離開，臉上的笑容剛要消失，就聽到一個男聲越來越近：“剛剛怎麽那麽乖巧？”

宿昔轉頭就看到那頭紮眼的金發，她也沒想繼續僞裝，收起假笑，輕輕揉了揉臉頰，敷衍道：“我本來就是個乖巧的人啊。”

說完轉身就走，今天還長着呢，自己要保存點體力才行啊。

鐘尋看着她的背影輕笑，良久才自言自語道：“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