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難道是我改變了劇情走向……

場內只有不斷按下快門的聲音, 工作人員們屏住呼吸看着身着白色長旗袍的女孩。

宿昔這次連小道具都沒用，直挺挺的一站，就是傲慢的富家小姐本人。

已經偏斜的陽光渡在她的身上, 更增添了一絲距離感。

周西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更加肯定宿昔在這個角色上下了苦功夫，他居然有一瞬間的動搖, 心道說不定讓宿昔一個人完成這部戲, 效果可能會更好。

賀柔柔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想法, 立刻露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小聲道：“周導……”

周西快速的皺了下眉頭，他煩躁的搓了搓自己的羊毛卷腦袋, 用力嘆了一大口氣：“柔柔，你還是演富家小姐這個角色吧。”

賀柔柔還是不想放開更加有張力的殺手角色, 她不滿的鼓着臉：“為什麽呀？剛剛不是說好不讓小昔演反派嗎？”

周西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這個角色原本具有兩面性，其中富家小姐的身份靈感就是你，現在這個角色被割裂開, 考慮到整部劇的效果，我還是覺得你演富家小姐更好。”

他說完心虛的撓了撓臉頰, 靈感這件事，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說明白的好，與其說富家小姐的身份源自于賀柔柔，不如說整體都是她。

說不上為什麽, 他每次見到賀柔柔, 都有種別扭的感覺，即便是她幫助過自己，但是他也沒辦法忽視賀柔柔身上的違和感。

但是他對她的感謝是發自內心的, 明知道賀柔柔頂替宿昔不公平，但是他也願意幫賀柔柔一次，就當把之前的恩情全部還清。

賀柔柔餘光瞄到完成拍攝的宿昔正在靠近自己這邊，她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周導你的意思是，我更像大小姐嗎？”

周西的娃娃臉又露出疑惑的表情，他剛剛是這個意思嗎？

不過即便是他，也知道這時候不能實話實說，如果他照實說出其實是你倆的演技有差距……

他打了個冷顫，自己實在不擅長應付這些事情，只好嗯嗯啊啊的敷衍着點點頭。

賀柔柔聞言，不屑的看了宿昔一眼，但是很快又換成一副驚訝的模樣：“小昔你、你什麽時候來的？你聽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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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昔今天算是第一次和賀柔柔正面交鋒，幾個回合下來毫無壓力，甚至有些不懂賀柔柔這種只看短暫效果的各種自爆行為的意義在哪裏。

不過她不會因此有一絲松懈，賀柔柔越喜歡搞事情，她幫小兔完成心願的速度就會越快，畢竟她能玩得起，小兔未必就等得起。

宿昔此時完全沒了剛剛進入人物狀态時的疏離感，她強撐起一個笑容，顯得無助又尴尬：“周導說得對……”

“小昔你別難過，周導不是故意這麽說的，就算你這幾年才回來，那你也是我們賀家的女兒，也是富家小姐啊。”

賀柔柔安慰道，偏偏還把她曾經走丢的事情隐晦的說出來，拐着歪說她不像個富家小姐情有可原。

周西一愣，慌張的看向宿昔：“不是。”

這怎麽又扯到他身上去了？

宿昔笑了笑，轉移話題：“謝謝周導給我這次機會，我會努力演好殺手這個角色。”

說完她轉身就往化妝間走，單薄的背影看上去有幾分可憐。

賀柔柔努力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要翹的太高，妝化的再好又怎麽樣！最後還不是輸給了自己？

周圍的工作人員厭惡的看着她。

“賀柔柔剛剛是故意說宿昔的吧，周導也是，她說自己是富家小姐本人就是啊。”

“誰不知道宿昔的身世啊，她這麽紮自己妹妹的心有意思嗎？”

“濾鏡碎了一地，虧我之前還覺得賀柔柔不錯，原來是個綠茶。”

“我倒覺得宿昔比她氣質好多了！賀柔柔哪是個富家小姐啊，一個暴發戶吧。”

“宿昔就是太好欺負了，被說成那樣也不怼回去。”

“我怎麽有點心疼宿昔了呢？”

“我也是，宿昔把兩個性格演繹的多完美啊，我都不知道她演技這麽好。”

“呵呵，這年頭有實力的就是比不上有關系的，誰讓周導欠人家人情呢。”

他們的聲音不算小，周西臉都黑了，黑色的眸子顏色比往常還要深，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賀柔柔顯然也聽到了他們的議論，本來以為自己扳回一城，沒想到輸的更徹底。

她暗自咬牙，路人甲的議論根本不用在意，他們就是嫉妒自己，而且只要有她在，宿昔永遠都只能是配角！

思及此賀柔柔的心情也好上了一些，趙硯來接她們倆回賀家的時候，還能帶着笑容繼續和宿昔做戲。

“妹妹，你不用把周導的話放在心上，如果你不想演那個反面角色，可以直接和我說，我去幫你和周導推掉。”

宿昔笑了笑：“沒關系的姐姐，我不能仗着你和周導有交情就任性。”

趙硯從後視鏡看了她們倆一眼，笑道：“你們果然是姐妹，放心吧，周西肯定是有好好考慮過的。”

“柔柔你也別擔心小昔之後的戲路了，我最近在給她接洽一個角色，如果試鏡成功的話，絕對不會讓觀衆固化對她的印象。”

宿昔害羞的撓了撓臉頰：“謝謝你阿硯，讓你費心了。”

“都是應該的，誰讓我是你的經紀人呢。”

趙硯的心情明顯不錯。

宿昔瞥了一眼身邊的賀柔柔，她隐藏在黑夜中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但是聲音依舊上揚：“看我都忘了小昔還有硯哥哥在了，真的是白擔心那麽久了！”

趙硯輕笑一聲，試探道：“柔柔，你要不要回到我這裏，讓我繼續……”

帶你倆個字還沒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被打斷的趙硯，臉色不好的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看到弟弟兩個字的時候愣了一下，臉色也緩和了不少，他随手點開通話，一個少年充滿朝氣的聲音，順着外放響了起來。

“哥！你怎麽做經紀人的！”

趙硯無奈的笑了笑：“我怎麽了？”

少年哼了一聲：“那個什麽賀柔柔怎麽回事！現在網上的人都在嘲笑小昔姐你也不管管！”

“啊！不會是你放出去的消息吧，什麽賀柔柔回歸，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小昔姐才是……“

趙硯猛地在路邊停下車，慌張的挂斷弟弟的電話，他回頭看向後座的兩個女孩，車內沒開燈，街邊的燈光忽明忽暗，他竟然一時間分不清誰是誰。

“小……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這就看看。”

來電還一個接着一個的響，趙硯按斷一次，下一秒對面就回一個過來，他最後暴躁的接通電話，低聲道：“你給我老實點兒，這事和我沒關系，我現在就去處理！”

宿昔把自己隐藏在暗處，她能感覺到賀柔柔極力壓制的喜悅，她皺了皺眉，在腦海中和小兔道：“賀柔柔又搞什麽幺蛾子？”

小兔迷惑的啊了一聲：“我怎麽不記得有這段啊。”

宿昔愣了一下，和小兔再次确認：“小兔你再仔細想想，是想不起來有這段，還是根本沒發生？”

“我想想……”

良久之後小兔肯定道，“沒發生過！”

“難道是我改變了劇情走向？”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同時驚喜道：“沒錯！”

宿昔看着腦海中的小薄雲快樂的轉了起來，小兔道：“這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可以順利脫離賀家和這幫人，不會被劇情束縛了？”

宿昔嗯了一聲，她現在心情也不錯，是否會被劇情束縛這個問題，自己和小兔雖然從未提起，但是一直是她們兩個共同擔心的事情，現在看來，完全不會受到影響。

“小兔你先冷靜點，剛剛給趙硯打電話的是誰？”

宿昔還沒忘了現在的情況，聽完剛剛那通電話，總覺得少年是少有的對小兔本身有善意的人。

小兔聞言停止轉圈，她想了想道：“是趙硯的弟弟，趙墨，高中生，之前見過幾次。”

“沒有其他的了？”

“沒有了吧……”小兔自己也不太确定。

宿昔見狀也沒再追問，因為賀柔柔出聲了，她身體前傾貼近駕駛座的椅子，微微探頭擔憂道：“硯哥哥發生什麽事情了？剛剛是小墨嗎？他在說什麽？”

手機微弱的光亮照射在趙硯的臉上，金絲眼鏡反射出來的光遮擋住他的眼神，但是能看到他的眉頭緊皺，嘴角也向下撇。

宿昔也跟着小聲道：“阿硯到底怎麽了，你的臉色……”

趙硯僵硬的轉頭，把手機緩緩遞到她們兩個人的眼前：“剛剛在劇組的路透圖被發出來了……”

“路透圖？”宿昔疑惑道。

“就是路人順手拍到的劇組照片，不過一般情況下這個路人，其實是專門蹲點的粉絲。”

小兔趕緊給她解釋。

宿昔點點頭，她眯了下眼适應了手機的光線，才看清屏幕上顯示的是什麽。

@今天你吃瓜了嗎？：驚！賀柔柔“死而複生”參演導演周西新作，疑似該片女主角，原定女主宿昔淪落成路人甲。

附上的圖片恰好是賀柔柔裝扮成富家小姐的模樣，笑容甜美，占據整個照片正中間的位置，而宿昔……一身休閑裝坐在角落，還糊成了一團，依稀能辨別出她正看着賀柔柔的方向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