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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想生存,沒有水卻是萬萬不行的。
原本這些人是一個村子裏的,村口有一條小河,雖然冬季幾乎沒有水流,夏季的水卻是足夠他們生存的了。
然而今年不知為何,已過了平日來水的日子月餘,那小河還是沒有漲水的跡象。
村子裏的水不多了,于是他們只好離開故鄉,出來尋求生路。
謝衣問他們有何打算,領頭的那老者便道,“我們聽說常樂這兩年水源充沛,走了這些天,我們……也沒剩下多少人了,那兒大概能給我們一方安身之地。”
“你們的故鄉沒有水源,常樂似乎離你們那裏也不太遠,為何常樂便水源充沛?”謝衣覺得有些不對。
一旁的一個年輕人激動地插言道,“那是神賜給常樂的天水!”
謝衣和潇潇聞言都是一愣。
他們下界以來,從未聽過神的蹤跡,任何一個神的都沒有。
若不是潇潇本人就是神農座下的祭司,也許他們都要以為,神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只是人們杜撰出來的傳說罷了。
然而這些人卻說,常樂的水是神賜下的。
“我們得去看看。”潇潇悄聲對謝衣道。
謝衣微微颔首,溫言對那些人道,“我們長了這麽大,卻從未見過神水是何模樣,諸位可否允我二人同行?幹糧用水無需諸位煩惱,我們自有攜帶。”這後一句卻是打消了這些人的顧慮。
領頭的老漢笑道,“同路罷了,你們小夫妻不嫌棄我們,我們有什麽可說的呢?”
二人聽見“小夫妻”這稱呼,雙雙愣在了原地。
潇潇反應過來,想要糾正,剛說了聲“我們……”就被謝衣打斷,“那我們就多謝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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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衣?”潇潇尴尬不已。
謝衣跟那老漢說着話,對潇潇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一會再說,潇潇也就不再多說。
等客套完,謝衣拉着潇潇回到他們燃起的那堆篝火旁,一邊撥弄着火堆,一遍對潇潇道,“他們以為我們是夫妻最是方便,解釋了反而麻煩。”
“……若硬要說,兄妹也好過夫妻。”潇潇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是知道自己長得很顯小的,謝衣如今也是一個挺拔的青年,說成兄妹倒也還像。
謝衣搖頭,“我們一路同行,在于阗住一間房的時候夥計看我們的樣子就已經不太對了。我聽說中原較之西域還要重‘禮法’,卻不知如今下界所謂‘禮法’是個什麽模樣。但若說是夫妻,那便做什麽都還好說了。”
潇潇沉默了一會,道,“我不過一介靈體,倒是無所謂的,但你若與我夫妻相稱,以後還想不想娶妻了?”
謝衣臉一苦,“那個也得等能回去流月城再說啊……”
看着謝衣的一張苦臉,潇潇失笑搖頭,“那便随你。”
“那個……潇潇你真的不介意?”謝衣到底記得潇潇是個女子,對這種事情總歸要比男子心思多些。
卻不想潇潇斜了他一眼,“我有什麽好介意?一個刀靈不過侍奉主人罷了,怎麽嫁人?”
“雖然我确實是靖妟刀主……”謝衣聞言搖了搖頭,“但我從來沒有覺得我是你的‘主人’。你就是潇潇,不必是我的。”
潇潇怔怔地看着謝衣。
雖然謝衣一直就很關心她,對她很好,但她一直就覺得,她是他的刀靈。
因為她以前的主人們都是這樣,她是刀靈,而他們是主人,這是理所應當的,沒什麽不對。
可謝衣說,這不對,她就是潇潇,而不必是他的刀靈。
潇潇心頭一軟,卻又覺得少了什麽東西,面色不由有些失落。
謝衣一直盯着她,察覺她臉色有異,不由緊張道,“我……我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潇潇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
謝衣無奈,孩子氣地鼓了個嘴道,“你總是這樣,有天大的事都不說,總跟我說沒事、無妨。”
潇潇微微揚起嘴角,道,“真的沒什麽。只是,我是潇潇,我也是你的刀靈。這不矛盾。”
“哎……?”謝衣覺得他沒聽太明白。
于是潇潇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說,我是你的刀靈,我很高興,也很願意。”
謝衣也笑了,“嗯,有你在……我也覺得很幸運。”他偏頭想了想,“也是緣分吧,師尊帶我去挑武器的時候,我一眼就看中靖妟了。師尊不太想把靖妟給我的,但是耐不住我磨,最後還是給我了。”
潇潇想象了一下小謝衣纏着沈夜的樣子,搖了搖頭,“看來沈夜有是的頭疼了。”
“師尊……唉。”謝衣想起沈夜,又不由自主地擡起頭來。
可哪能看得到呢。
漆黑的夜空裏,繁星閃耀。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是撒糖吧……刀子什麽的先收收嗯……(夠
以及我這章其實想寫常樂天水的,但是為什麽拖後了一章呢……
因為我發現我怎麽寫怎麽想讓謝衣說“我們夫婦二人……”
(╯‵□′)╯︵┻━┻幹脆解決一下這個問題!怒摔!
嗯,繼續毫無自覺地互相表白……其實作者君也好拙計的但是更拙計的是找不到機會讓這倆開竅_(:з」∠)_……
三十章 神水天賜
謝衣與潇潇遇到那群難民的地方本也離常樂不遠了,二人跟着他們走了兩天,便進了常樂地界。
難民們生活确實不易,一滴水都要算計。
而潇潇本就是靈體無需食物,流月城人也可不飲不食而活,二人帶的幹糧飲水雖是兩人份的,卻也不過是以防萬一。此時見那些難民生活艱辛,謝衣自然是不吝于援助的。
潇潇十分懷疑,如果不是她提醒他多少要留一點做個樣子以免顯得太過特殊,謝衣能把他們帶的全部幹糧飲水都送出去。
不過經此,那一村的難民們對這“小兩口”可是十分親近了。畢竟在他們看來,謝衣是拿了自己的口糧幫助他們。
“差不多快到了,都能看見房子了。”謝衣踮着腳張望了一番,回頭對潇潇說道。
潇潇卻不甚關心,只是擡頭看了看他,“你的嘴唇都裂了,多少喝一點水的好。流月城中人可不飲不食,我也不知道是神血之力還是清氣極盛的緣故,但總之下界之後你的體質越發像是常人了,還是注意些的好。”說着,便拿出了水囊遞給他。
謝衣看了看潇潇手中的水囊,無奈地點了點頭,接了過去打開,“确實是有些改變……若是大家都遷到下界來,糧食還是個大問題。”
潇潇倒是樂觀,“不過種糧罷了,城中本也種了些棉麻,總歸不會太過艱難。”
“也對。”謝衣笑了笑,抿了一口水潤喉,卻并未多喝,“哪怕按着師尊的路走下來,也總得找塊合适的地方。”
“急不得。”潇潇看了看謝衣遞回來的水囊,搖了搖頭,“這都到了常樂了,還這麽省做什麽?”
謝衣卻道,“為何我流月城中人屢次下界,均未有神明在世的消息,反倒這常樂有這麽個神賜下的水?水神共工被罰于東海,到如今未必出來了。除他,誰還有這本事?”
“司雨水的神不止水神共工一個。”潇潇笑了笑,“雨神商羊不提,應龍布雨也是易如反掌。”
謝衣反駁道,“這晴空萬裏的,哪像是有雨水?”
潇潇也不和他争,只道,“我們在這裏揣度也是無端,不如到了那裏再親眼看一看。”
“也好。”謝衣想了想,又問,“若當真是神跡,又如何?”
潇潇理所當然道,“自然是詢問神農神上行蹤。”
“潇潇……”謝衣有些猶豫地喚她。以他自己而言,他是很相信下界神農嘗百草中毒而亡的傳說的,但潇潇嘴上說得比他還淡然,卻畢竟……
“我是神農神上座下的祭司,自然想要追尋他的蹤跡。只是神上若當真如下界傳說一般已身故……我也了卻一樁心思罷了。”潇潇沒什麽表情,謝衣卻聽出了其中的矛盾。
他想了想,問,“你又希望神農活着……又不希望?”
“活着自然是好的。”潇潇輕輕地笑了笑,“但活着卻抛棄流月城……卻又不好了。”
謝衣沉默良久,終于點了點頭,“或許,我們該盼着神農如今已不在世上了。”
“水——!有水了!是河!大河!”有年輕人激動的聲音從隊伍前面傳來。
潇潇也就不再接着謝衣的話說,轉而去看隊伍行進的前方,“我們去看看那神水吧。”
謝衣好脾氣地笑了笑,點頭道,“依你。”
兩人雖說要去看水,卻也并不如那些難民一般急匆匆地沖向河岸,只是仍舊慢悠悠地在隊尾走着。
待所有人都已到了水邊,兩人才又往上游走了走,在水邊蹲下身來。
謝衣将手放入水中,舒服地喟嘆了一聲,“真涼快。”
潇潇沒什麽感覺,她也将手伸了出來,卻只是放在了水面上,細細地感受着,片刻後,道,“這水沒問題。”
謝衣失笑,“這水若當真有問題,那常樂早就出事了,還會有人聞訊而來?”
潇潇一愣,尴尬道,“也對。我們去水源看看吧。”
“還是先幫他們在常樂安定下來吧。我們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時。”謝衣輕輕搖了搖頭,看向死氣沉沉了一路,此刻卻歡聲笑語的人們。
“可是……你下界,不是為了……”潇潇有些猶豫。
謝衣笑了笑,“我只是想讓大家都能活下去,都能好好地活下去。不光是流月城的人,還包括下界的人。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的好好的,我想幫他們。”
潇潇愕然地看着謝衣,直看得謝衣有些不好意思,“我說錯了什麽嗎?”
“沒有。”潇潇搖了搖頭,低頭看着清澈的水面,“我只是覺得……剛才的你,很像神農神上。”
這次輪到謝衣吓了一跳,“我?……神農?”
潇潇擡頭,看見謝衣滑稽的表情,笑了出來,“沒什麽,聽你的,我們去找他們吧。”
“啊……哦。”一向機靈的謝衣此刻卻是一副呆傻的樣子,直到潇潇撩了一把水在他臉上,他才反應了過來,抹了一把臉,苦笑道,“潇潇,我發現你下界以後……調皮了!”
潇潇愣了一下,就這麽一會的功夫,謝衣卻已經跑開了。
“謝衣!……哎。”潇潇無奈地搖了搖頭,随即也笑開了。
她做靖妟刀靈做得太久了,只記得守護烈山部是她的責任,卻已不記得神農對祭司們的教導了。反倒是謝衣,更像是神農的祭司……也像是還活着的時候的她。
想讓大家活下去,想幫助別人,對自己喜歡的法術愛不釋手,卻也會調皮搗蛋。
和謝衣在一起,讓潇潇覺得……她還沒有忘記那段幾千年前的日子。
她踮起腳,在人群中搜尋謝衣的身影。
在一群身着胡服的人中,穿着漢家長袍的謝衣還是很顯眼的。他正和這群難民的領頭人,也就是原來村子的村長說着什麽,時不時被一旁玩鬧的小孩子潑一把水,也不生氣,說完話一挽袖子,掬了一捧水,也潑了回去。
二十多的人了,和十來歲的小孩子鬧做一團……潇潇失笑搖頭,沒有去湊熱鬧的意思,在河灘上坐了下來,偏頭看着。
真的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開心的感覺了。
一直鬧騰到正午日頭最毒的時候過去,太陽開始偏西了,一行人才收拾了一番真正進入了常樂。
常樂不是一個小村子,而是個頗有規模的小鎮。
鎮子裏的人倒是不反對有這麽些人住進來,只是告訴他們,神說,這水源大概只能保證五年。五年以後,便說不準了。
潇潇卻嘆了口氣,悄聲對謝衣道,“我現在敢肯定這一定不是神做的了。”如果是神,這水便不會只有五年。神農一滴神血便保了流月城數千年,縱然是法力低微的神,一眼泉水也斷不會只能維持五年而已。
作為唯一一個真正見過神的人,潇潇的判斷很值得信任。于是謝衣沒什麽異議地點了點頭,“我們還是去源頭瞧瞧吧,若沒什麽問題,便還往關裏去。”
“好。”潇潇應了一聲,順着水流的方向往上游眺望,“源頭好像很遠的樣子,今天天色已晚,我們明早再去吧。”
謝衣笑了笑,道,“依你。”
兩人于是到了鎮上找了間客棧住下,仍是只要了一間房。
此番被店主稱作夫妻,潇潇倒是淡定了,謝衣卻仍是有些不自在,耳尖都有些發紅。
潇潇瞧得有趣,也不說話,就抿嘴笑着看着謝衣。
謝衣幹咳了一聲,尴尬地道,“潇潇,你先上去等我吧,我與店主打聽打聽。”
“好。”潇潇倒也不在人前擠兌謝衣,聽話地上了樓去。
她關門之前還聽見店主在嘲笑謝衣,“你家這婆娘可是厲害,瞧你怕的。”
“我不……”謝衣解釋的聲音被她關在了門外,潇潇靠在門上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她忽然覺得被稱作謝衣的妻子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至少能看謝衣害羞……這可不是常見的事。
咳,這想法好像有些奇怪……
潇潇搖了搖頭,把這念頭從腦海中趕了出去,動手收拾起了行李衣物。
不多時,謝衣便推門進來了,頗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
潇潇訝然,“這是怎麽了?”
“老板說,天水的源頭是聖地,誰都不可以去的。”謝衣郁悶,“他說被知道了會挨打。”
潇潇蹙眉道,“為什麽不能去?是因為會影響水源,還是因為‘神’的緣故?”
謝衣搖了搖頭,“老板說不清楚,不過他說是因為神仙的住所就在那裏,所以不能去打擾。”
“那不是正合我們的意?”潇潇笑了起來,“你不是想要确定這所謂神水是否會傷害鎮上的人嗎?那去見見這位所謂的‘神仙’就是了。”
謝衣眼神一亮,“你說的對。”他擡頭看了看天色,道,“再過一會天就黑透了,這鎮上本來也沒有有靈力的人,我們趁夜進到源頭去,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潇潇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謝衣卻忽然停住了,偏頭看向潇潇,問道,“潇潇,你累不累?不然我一個人出去就是了,你在這等我就好。”
“我不累。”潇潇哭笑不得,“我就是個靈,哪有什麽累不累的?”
“靈不會累的嗎?”謝衣側頭思索,“可人醒着做事便會累,得要休息。你是靈,可你也走了好幾天的路、想了不少事情了,也一樣會累的吧?”
潇潇看着謝衣,心裏暖暖的。
他會擔心自己,會體諒自己……這真是太好了。
她露出一個微笑,“我真的不累。”想了想,半開玩笑道,“就是為了以後你攔不住我去做別的,我也得跟你說實話,否則你盯得太緊,我可就沒機會偷着做事啦。”
謝衣愣了一下,大笑了起來,“好,那我們一起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大只活寶正在接近中!(夠
本來想這章就把活寶拉出來溜溜的,但是寫潇潇和謝衣的甜膩片段一不小心寫太HIGH了,于是到下一章了_(:з」∠)_
三十一章 雨師葉海
二人趁着夜色翻窗出了客棧,一路收斂氣息,來到了河畔。
這鎮子偏遠,規模又算不上大,也沒什麽宵禁一說,只是現在确實是晚了,家家戶戶都已經熄了燈,一片靜谧之中只有汩汩的水流聲。
兩人怕被人發現不好解釋,也不說話,悄無聲息地沿着水流向上游快速跑去。
跑了一會,他們便看見遠處有一片黑漆漆的東西。
謝衣停下了腳步,微微喘息,“那是什麽?”
潇潇眯着眼辨別了一下,猜測道,“大概是樹林。也許這裏本來就是一片綠洲,荒漠裏沒有水的地方是不會有鎮子的。”
“水源在樹林裏……”謝衣笑了笑,“倒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潇潇不以為然,“荒漠上随便有點什麽東西就能是個藏人的地方了。”
謝衣也不和她争論,只是拉着她踏入了河水,“你會游泳嗎?”
“我?”潇潇失笑,“我不需要會,倒是你,會嗎?”
謝衣尴尬道,“我忘記了你不用擔心這個……不過我也不用擔心。”
“哎?流月城可沒有河。”潇潇疑惑。
謝衣神秘地一笑,一揮手,法陣的光輝亮起,一個類似面罩的偃甲出現在了他手中。
“什麽人!?”遠處隐約有怒喝聲響起。
謝衣吐了吐舌頭,戴上了偃甲,示意潇潇跟上。
潇潇眉目間有些訝異,卻只是颔首致意,謝衣發動了偃甲,那偃甲便悄無聲息地鑽下了水面。
岸上負責看守的人四處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異常,以為自己眼花,又站了回去,絲毫沒有注意到水面上泛起的小小水花。
謝衣與潇潇屏息過了守衛的哨卡,河岸兩側出現了一片密林。
他們都松了一口氣,浮上了水面。
謝衣摘下面罩,長出了一口氣,後怕道,“還好沒漏氣,剛才有個零件松了,吓死我了。”
“有我在呢,你出不了事。”潇潇安慰他,但目光仍在謝衣手中,“這東西……你什麽時候做的?”
謝衣就是笑,但是卻不回答她,只說,“裏面應該沒哨卡了,咱們上岸走吧。”
潇潇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簪子,嘆了口氣,點頭道,“上岸吧。”
謝衣撲騰着扒住了岸邊,努力試圖把自己從水裏拔出來,一擡頭卻見潇潇已經整好以暇地站在岸上。他郁悶地掀開面具,道,“不公平!”
潇潇笑出聲來,“誰讓我本來就是靈體呢?”話雖這麽說,卻還是伸手遞給了謝衣。
謝衣借了力,爬上了岸。
他們看了看樹林,沒什麽異常,便繼續沿着水流向上走去。
“停。”走了一段,潇潇忽然拉住了謝衣。
謝衣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怎麽了嗎?”
“法陣。”潇潇伸手一抓,法杖便出現在了手中,卻冷不防被謝衣抓住了手。她無奈道,“謝衣,沒事的。人流血會死,但是沒聽說過誰的手指劃破了就死了吧?”
謝衣讪讪地收回手,“我擔心你嘛。”
潇潇搖了搖頭,“好吧,我們不用破了這個法陣,只需要觸動它就可以了……”她說着,用法杖點了點身前的地面。
果然,一道淺藍色的光屏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謝衣微微皺眉,“這也沒什麽特別的?”
“因為我沒用多大力,如果想硬闖的話,就沒這麽簡單了。”潇潇贊嘆,“不管是誰給了常樂水源,他的法術修為一定不差,怪不得說是神都有人信。”
謝衣試探着摸了摸那道光屏,“潇潇,你懂得真多。”
“也沒什麽。”潇潇微微笑了笑,“法術之于我,就像偃術之于你。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謝衣有些訝然,随即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潇潇的肩膀。
“咳,抱歉打擾你們……”有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不過讓客人站在家門口調情可不是我的待客之道。”
潇潇和謝衣一同轉過頭去,只見一個面容年輕卻胡子拉碴的男子正撤去那道藍色的光屏。
謝衣挑了挑眉,“調情?”
那人看了看謝衣,又看了看潇潇,最後指着謝衣道,“總不能你是個采花賊帶姑娘來偷情吧?我看這小姑娘認識你啊?”
謝衣滿臉茫然,“采花賊?”
潇潇搖了搖頭,“雨師一族都這麽……活潑外向嗎?”
那男子一臉詫異地後退了兩步,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潇潇,随後正了正臉色,“是我看走眼了,你可不是小姑娘了。”
謝衣剛說這人原來也是能正經起來的,就看他又上前來盯着潇潇看了半天,最後問她,“你帶那小子來調情的?”
潇潇無奈地伸手安撫已經開始磨牙的謝衣,對那人道,“和調情沒關系。”
“啧啧。”年輕人搖頭,伸手在潇潇和謝衣面門前各點了兩下,用一種頗為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口是心非。”
謝衣和潇潇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一絲尴尬。
“咳。”謝衣咳嗽了一聲,“剛才這位……兄臺說讓客人站在家門口不是待客之道,不知可否請我們進門了?”
那人壞笑着摸着下巴,“姓名也不通傳一聲,可不是為客之道哦。”
謝衣無奈道,“在下……偃師謝衣。這位是……”
“神農座下天府祭司,潇潇。”潇潇搶過了謝衣的話頭,撫胸行了一禮。
那人吓了一跳,感覺正色還禮,“神農的祭司?怎麽到這裏來的?……不對!神農怎麽還有祭司?”他語無倫次地說了半天,最後反應了過來,尴尬地咳嗽了兩聲,“嗯,祭司大人……我是雨師族的,我叫葉海。”
潇潇好笑地搖頭,“葉海。如今早已不同了,我也不過是常人罷了……或許,還不如常人。”
“哎,這怎麽能不如常人呢。”葉海竟拿出了個煙鬥來,“就算神農大人已經死了,他的祭司也總比別人強。”
潇潇聞言愣了愣,随即苦笑,“神農神上果然是死了。”
葉海一臉無所謂地彈了彈他的煙鬥,“早就死啦,根本都沒跟伏羲到天界去。”說完,湊到謝衣身邊去,好奇地看着他手裏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面具,“你說你是偃師?這麽多年我可算碰上一個懂偃術的了!那幫人一看偃甲就說是妖怪附體了鬼魂上身了什麽的,煩都要煩死了!”
謝衣好笑道,“我們遇到的人好像更怕法術。”他說着,将手裏潛水用的面具遞給了葉海。
葉海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那是他們沒見過最好的偃甲!”
謝衣愣了一下,“最好的偃甲?”
“不光可以自己動,還……像活的一樣!”葉海很肯定。
謝衣想了想,翻手拿出一只偃甲鳥,“像這種?”
葉海目瞪口呆地看着親昵地啄着謝衣指尖的小鳥,半晌才道,“謝衣對吧……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謝衣很坦然地戳了戳自己的偃甲鳥,惹的它不滿地叫了兩聲,飛起來落在了潇潇肩上。
葉海的目光一只在那只偃甲鳥上,嘴裏一直嘀咕着“天才啊天才……”
潇潇好笑地将偃甲鳥從自己肩上拿下來,往葉海眼前一送,“反正現在你和謝衣也認識了,偃甲的事情你們随便說。我們來找你,可不是真的只是來串門的。”
葉海撇了撇嘴,“我就知道!昆侖的老家夥們總說我是妖孽!”
謝衣和潇潇都想起了紫胤,看來他确實是個異類,以及建議他們遠離昆侖……确實是正确的。
葉海卻沒意識到自己面前的人在想什麽,轉而道,“我就是看常樂的水快幹涸了,我自己也離開水太久了,幹脆就用水精做了一眼泉水,我也舒服了,常樂也有水了,多好。”
謝衣想了想,問,“你們一族不能離開水太久?”
“修為到家的話還是可以的。”葉海說完,尴尬地小聲道,“我本來以為我的修為足夠了……”
潇潇搖了搖頭,“那你一個雨師,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麽?”
葉海的眼睛亮了起來,他說,“因為我想飛!”
潇潇和謝衣茫然對對視了一眼,“什麽?”
“我想飛啊。”葉海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對,“我們天生就擁有水系靈力,我可以随便揉捏這些水。”說着,他随手一揮,河中便翻起一朵水花,一股清流就到了他手中,“但我身邊一直一直都只有水,我想看看別的東西。只有飛起來,才能看見更多!”然而他低頭玩弄着手裏的水球,嘆了口氣,道,“可是水系的靈力沒法讓人飛起來的。”
謝衣恍然,“怪不得你喜歡偃術。”
葉海點了點頭,“我想,做一個能飛的偃甲就可以了。”
潇潇笑着搖了搖頭,葉海似乎覺得她在嘲笑他,瞪了她一眼。潇潇好脾氣地攤開了一只手。
葉海喪氣地看向謝衣,問,“你呢,你為什麽要學偃術?”
“因為……”謝衣一時有些晃神,沉默了片刻後才道,“因為,想讓大家生活得更好。”
不再稚嫩的聲音,卻還是一樣的心願。
葉海眨了眨眼,他不明白,明明是一個很好很好的願望,為什麽謝衣看起來那麽……傷感?說起願望的時候,不是應該和他一樣……充滿希望和憧憬的嗎?
不過,他喜歡看人笑,不喜歡看人憂傷。于是他拍了拍手,“啊呀,我們在門口說了這麽久的話了,我帶你們進‘門’吧。”
潇潇和謝衣都失笑,點頭應了聲“好”,跟着葉海走進了樹林深處。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呢,要說制造泉水什麽的還有其他精怪很合适,雨師很不合适,因為關于“它”是什麽的說法太多了,甚至有一種說法是雨師是商羊,這跟古劍世界觀的設定有重合……但是為什麽我一定要讓葉海是雨師呢……因·為雨師又名屛羿。
腦洞太大HOLD不住的我_(:з」∠)_……
三十二章 固水活源
葉海引了二人走進了林子,最終到了一處水潭。
潇潇訝異,“水系靈力很充沛,怪不得能有那麽多水流出去。”
葉海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是那塊水精厲害啦,沒有那塊水精我可做不到。”
潇潇輕輕颔首,站在岸邊盯着潭水看。
葉海有些無措,不知道潇潇在看什麽,也不知道和她說點什麽好。
謝衣失笑,“葉兄無需理會她,潇潇自會找事做的。”
葉海點了點頭,“那謝衣你來,看看我做的偃甲!”說着,拍了拍手,湖邊一塊大木頭發出了一陣“咔嚓咔嚓”的響聲,漸漸舒展了開來,變成了一只似是而非的豹子。
“這是……?”謝衣猶豫地指着那偃甲。
“偃甲豹子!跑得很快的!”葉海很驕傲,沖着那豹子招了招手,那豹子便向他跑了過來。
無怪葉海十分驕傲,那豹子跑得确實飛快,眨眼功夫就來到了他身邊。
謝衣詫異,“這豹子長成這樣,還能跑這麽快?怎麽做到的?”
葉海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子,“我做得有這麽不像嗎?”
謝衣卻不管葉海那“脆弱”的小心靈,一個勁地追問葉海怎麽能讓豹子在身體結構這麽不符合常理的情況下跑得這麽快。
葉海無奈,跟謝衣解釋起了他的偃甲磁力分布。
他的思路和謝衣自己的思路完全不同,兩個人說着說着就争論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潇潇無奈地聽了聽,發現自己仍然什麽都聽不懂。
她郁悶地走了過去,拉了拉謝衣的衣角,“謝衣,你們可以等會再說嗎,能不能幫我做個東西?”
謝衣停下了與葉海的争論,詫異地看向她,“你需要什麽?”
“能固定在水底,頂端可以勻速旋轉。”潇潇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麽大就行。”
這簡直是小意思,謝衣立刻點頭,“你放心,馬上就給你做出來!”
葉海想了想潇潇比劃的大小,一臉詫異,“你怎麽知道那塊水精多大?”
“凡是跟法術沾邊的事,都難不倒她。”謝衣倒是無所謂,“入水的話木頭就不行了……葉海,這附近哪裏有大塊一點的石頭?”
葉海立刻被偃甲的話題吸引了注意力,領着謝衣去研究潇潇要求的那件偃甲了。
潇潇看着兩人,搖了搖頭,在水邊踱步,似乎在算着什麽。
謝衣在偃術方面的造詣無可懷疑,葉海也很有想法,潇潇要求的東西并不複雜,他們很快就做了出來。
潇潇啧啧稱奇,“這麽快?要是用法術的話挺複雜的呢。”
謝衣笑道,“要不要學一點偃術?你用不了法術的時候我也放心一點。”
“……操縱偃甲不是一樣要用靈力?”潇潇搬起了那個石頭偃甲,“葉海,來幫忙把水精弄出來。”
“啊?”葉海很是茫然,愣了愣才跟了上去,“哦,好。”
他幫着潇潇把水精在偃甲上放好,又把偃甲沉入了水底,卻什麽變化都沒有。于是他很茫然,“這……是要做什麽?”
“你一直在這裏不離開,就是因為這塊水精沒有你看着,力量不穩定對吧?”潇潇笑了笑,“我能解決它。”
謝衣緊張道,“潇潇,你要做什麽?”
“一個小法術罷了。”潇潇笑了笑,“這樣葉海就可以随時離開了,需要這塊水精的時候再回來取就行了——當然,前提是他做出飛行偃甲了。”
葉海詫異,“法術?”
潇潇将法杖一揮,一道綠色的光芒沉入水底,水精也發出了淺藍色的光芒與它交相輝映。
它們的光芒暗下去的那一剎那,日光撒進了林中。
“好漂亮……”葉海張大了嘴。
潇潇偏頭,對謝衣笑了笑。
謝衣微微搖頭,也不好說什麽。
“你做了什麽?真的能做到?”反應過來的葉海撲向了水潭,一頭紮了下去,雙腿瞬間變成了一條長滿鱗片的似蛇似魚的尾巴。
“這?”謝衣詫異。
潇潇搖頭,“雨師一族原本就長這樣的,無妨。”
“……好神奇。”謝衣眨着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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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