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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潇潇懷裏鑽。

葉海和謝衣卻很十分淡定,片刻後,這船便不再震動了。

潇潇抱着小狐貍走出了艙門,回頭笑道,“飛起來了!葉海你不是一直想飛嗎,讓謝衣照看偃甲,你出來看吧。”

謝衣也點了點頭,往外推葉海。

葉海卻在屋裏有些猶豫,“……真的飛起來了啊?”

“嗯。”潇潇微笑着點了點頭,小狐貍也幫腔似的點着小腦袋。

葉海于是一步一步地蹭了出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心地喊了起來,“我真的飛起來了!!我是第一個飛起來的雨師!”

潇潇和艙裏的謝衣對視了一眼,微笑搖頭。

葉海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竟如此瘋癫——多年夙願得償,卻也怨不得他。

然而只過了片刻,外面就安靜了下來。

潇潇有些擔心地轉頭走上了甲板,就看見葉海臉色慘白地扒着護欄回頭看潇潇,“那個……我……我好像……怕高……”

“呃……”潇潇眨了眨眼睛,還是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小狐貍也不斷地叫着,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葉海顫抖着伸手,“別笑了!我真怕高!”

潇潇回頭喊了一句,“謝衣,葉海說還不夠高,要上到雲彩裏呀!”

“好!”謝衣應了一聲,這船果然又上升了起來。

葉海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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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微微擺手,示意葉海稍安勿躁。

片刻後,他們四周便圍繞了些白色的霧氣。

潇潇伸手撈了一把,對葉海道,“雲。”

葉海點了點頭,卻仍有些茫然。

潇潇指了指下面,“看不到了,別怕了。”

葉海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看,長出了一口氣,潇潇放下小狐貍讓它玩着甲板上的雲彩,對葉海道,“辟塵就拜托你了,法門我都教給它了。”

“好,我會照顧好它的。”葉海點了點頭,步履匆匆地往船艙裏走,“我還是得做個小點的……”嘟嘟囔囔地走遠了。

潇潇微微笑了笑,在甲板上陪小狐貍,就好像,剛才的緊張氣氛都不曾存在過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葉海你個悲劇!贈送你一箱蠟燭慢慢點2333

PS.這是捉蟲僞更,真·更新等明天……

四十七章 神劍昭明

這一次畢竟是這飛行偃甲的第一次飛行,方向控制得不太準。

葉海只是瞧着下面有空地就讓偃甲落了下去,也不知道具體到了哪裏。

不過謝衣在天上的時候看見城市的方向了,倒不擔心打聽不到身處何方。

葉海不是什麽矯情的人,叮囑二人注意安全之後便要離開,不想小狐貍辟塵卻粘着潇潇不肯走。

潇潇一臉的無奈,“你到底怎麽了?”

辟塵歪着頭瞧了她一會,張嘴叼住了潇潇的袖子。

潇潇一愣,這是小狐貍讨食時候的習慣性動作……

略一思索,她便明白了小狐貍的意思,于是哭笑不得,“你呀,到底是舍不得我還是舍不得我做的吃的?”

小狐貍一個勁的蹭潇潇,那意思——都舍不得!

葉海無奈地把它從潇潇懷裏拽了出來,“哎呀,你要是嫌我做的不好吃,就趕緊化形自己做!”

小狐貍抖了抖耳朵,扭頭對葉海露出了一口尖牙。

“我怕了你了……”葉海嘴角抽了抽,“給你買吃食總行了吧?”

小狐貍的鼻尖動了動,似乎是滿意了,安靜了下來,扒着葉海的胳膊瞧潇潇。

潇潇朝它揮了揮手,小狐貍也揮了揮毛茸茸的小爪子。

葉海搖了搖頭,“那我帶它走了。”

“葉兄也多保重。”謝衣颔首,拉着潇潇與葉海道別。

葉海進了船艙擺弄偃甲,小狐貍卻在甲板邊緣抱着欄杆往下看,直到看不清了才蔫蔫地踱回了船艙。

謝衣和潇潇對視一眼,微微笑了笑。

“哇……那麽大的,也是偃甲?”一個聲音從兩人身邊傳來,“天哪,我還從來沒見過會飛的偃甲!”

謝衣和潇潇循聲望去,只見是一個穿着與中原大不相同的半大少女,背了個背簍,正捧着臉一臉向往地看着正在漸漸消失在雲層中的船。

她幾乎沒什麽靈力,謝衣和潇潇原本都沒太在意她,然而她這話一出口,謝衣卻感興趣地走了過去,“你知道偃甲?”

“嗯!我叫呼延采薇,是天玄教的偃女。”小姑娘露出一個毫無心機的笑容,“你知道那個偃甲是誰做的嗎?”

謝衣笑了笑,“是我和朋友一起做的。”

“真的!?”呼延采薇很驚喜,“那你一定很厲害了……你能不能教我偃術?”

謝衣回頭看了看潇潇,微微點頭,“互相切磋當然好,不過作為交換,你要找人教我妻子你們這裏的法術。”

呼延采薇看向謝衣背後的潇潇,有點發愁,“法術啊……我試試看好了。我平日打交道的人都是偃師呢。”

潇潇安慰她道,“無妨,若有經卷給我看也是一樣的。”

呼延采薇點了點頭,“那個有的!”說着,她抓住了謝衣的手拽着他走,“那你答應指點我偃術了是不是?跟我回天玄教!”

“好好好,我跟你走,別拽了,袖子都要破了。”謝衣努力地拯救自己的袖子。

呼延采薇一鼓嘴,潇潇走過去笑道,“讓她拽,破了我給你補。”

“潇潇……”謝衣的眼神裏有點小委屈。

呼延采薇卻不管不顧地拉着他走,“哎呀,走啦!”

謝衣只好無奈的讓她拉着走,潇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有着謝衣這過硬的偃術和呼延采薇小姑娘的崇拜,他們很快就得到了天玄教的認可。

謝衣整天被纏着問偃術,潇潇反正也聽不懂,就去請教法術,研讀經卷。

天玄教似乎也是哪個神的祭司的後代,法術也很有上古之神的意味,潇潇學起來毫不費力,倒讓天玄教的長老驚嘆非常。

只是潇潇卻很失望,這些法術裏她仍然沒有找到能讓流月城人在下界生存的法子。

不過在經卷中,她倒是有所收獲。

“神劍昭明?”謝衣疑惑,“它怎麽了嗎?”

潇潇道,“心魔很清楚矩木是流月城根本,他要想控制流月城威脅沈夜……魔核一定會被放在矩木之中。神劍昭明若是當真可以斬斷一切法力聯結,那就随便他把魔核放在哪裏,我們都能把它挖出來毀掉了。”

“可,你和師尊不是都沒找到砺罂的魔核嗎?”謝衣皺眉。

“那是他剛剛闖入流月城的時候,但是現在已經過了這麽久了。”潇潇搖頭,“心魔雖然野心大得過了頭,但是一點都不傻。況且他用矩木枝吸取下界七情,一定已經對矩木了解非常。”

謝衣想了想,面目嚴肅地點了點頭,“那,你有什麽關于昭明的線索嗎?”

潇潇苦笑,“它已經斷了。我們要找的是碎片。”

謝衣一臉郁悶,“碎片……”

“嗯。”潇潇點了點頭,“我問了天玄教的長老,他們也只知道昭明碎裂成了‘柄、光、影’三部分,卻不知道在哪裏。不過,據說百草谷的墨者可能會知道。”

“百草谷?聽起來好耳熟啊……”謝衣抓了抓頭發,“是不是在哪兒聽過?”

“是神農遺族。”潇潇反手攤開了她那張地圖,指着其中被标注出來的一點,“這裏,百草谷。”

謝衣點了點頭,“我答應幫他們做一具偃甲,還沒完工……大概再過兩三天就能好。”

“不急。”潇潇微微笑了笑,“昭明四散崩毀,想要尋到也非一日之功。”

謝衣颔首,卻仍有些憂心忡忡。

潇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想了,想再多也沒有用。”

“……也對。”謝衣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還是先将眼下的事情做好吧。”

兩日後,謝衣做成了答應天玄教的偃甲,一只用于采藥的偃甲猴。

天玄教衆人看着那只行動靈活形态逼真的猴子,都震驚不已。

“偃甲……竟然真的能做得像活物一樣?”呼延采薇終于意識到,那艘會飛的船并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東西——眼前的這個才是。

謝衣搖了搖頭,輕聲嘆道,“它畢竟只是偃甲。生命是不可複制的,你、我,我們誰也做不出來。”

天玄教衆人仍在圍着那偃甲猴啧啧稱奇,呼延采薇卻擡眼看了一眼謝衣。

潇潇見狀拉了拉謝衣的袖子。

謝衣會意地提出了告辭。

不出意外的,天玄教的偃師都對謝衣很是不舍。

謝衣用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婉拒了他們的盛情:“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多走些地方才能知道得更多。天地廣闊,偏安一隅永遠不知天高地厚。”

天玄教衆人一副受教了的樣子點頭。

唯獨呼延采薇拉住謝衣的手,問他,“那,你還會回來嗎?”

謝衣愣了愣,笑道,“有機會自然會再來。”

“你們的家在哪裏?我能不能去找你玩?”呼延采薇眨着眼睛,很是期待。

“……我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你去不到的。”謝衣猶豫了一會,才道。

潇潇也走上來哄孩子,“采薇你放心,我們忙完了手頭的事情,還會回來看你的。”

“嗯……”呼延采薇點了點頭,冷不防被長輩拉走了。

“哎,謝大師別見怪,采薇這孩子就是粘人了一點。”她母親不好意思地笑着。

謝衣擺擺手,道,“無妨,小孩子都這樣。”清和啊,辟塵啊……都挺粘人的。

不對,辟塵小狐貍好像已經不小了……

謝衣的腦海中盤算着一些奇怪的念頭,潇潇嘆了口氣,與天玄教衆人一一道別,拉着謝衣離開了。

“謝衣,想什麽呢?”潇潇見謝衣一直心不在焉的,不由有些疑惑。

謝衣喃喃道,“小孩子好可愛……”

潇潇忍俊不禁,“想要孩子了?”

謝衣搖了搖頭,“還是算了,養孩子也麻煩得要死的。不過麽……要是是個徒弟也還不錯。”

“要養徒弟,怎麽也得有個自己的家吧。”潇潇無奈搖頭。

謝衣卻笑道,“我們不是有仙居圖麽?再說,大不了回紀山去。”

“還是算了吧……”潇潇想了想覺得可行,然而一轉念卻還是否決了,“流月城的事,叫徒弟攙和進來……那不是無妄之災了麽?”

一說這個,謝衣也只得嘆了口氣,道,“也對……”

兩人一路閑聊着,漸漸地遠離了天玄教,朝着百草谷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再過一兩章放軟妹!握拳!

PS.最近掃黃打非風聲緊動作大,紅鎖數量激增僞更家常便飯,大家淡定就好,作者們也都很癫狂不想這樣的QwQ不過目測我已發表的東西應該沒什麽事……吧。

四十八章 巫山水畔

謝衣與潇潇二人一路走得磨磨蹭蹭的,倒不是又走丢了找不到路,而是謝衣看不得別人有困難。

幫這個村子修個水車啦,幫那個城池修繕城防啦……總之零零碎碎的小事情一路做下來實在是拖了不少時間。

好不容易到了百草谷門口,卻又找不到進去的路。

“……這是什麽結界?”謝衣郁悶地靠在一棵樹上,“怎麽連你都解不開?”

“我不是解不開。”潇潇按了按額角,“而是解開了我沒有足夠的靈力再把它布回去。這結界是防禦性的,恐怕是百草谷的第一道屏障。我們又不是來與百草谷為敵的,那麽大動作不好。”

謝衣戳了戳眼前的結界,“為什麽我們觸動結界也沒辦法引來人啊……”

潇潇很是不雅地對謝衣翻了個白眼,解釋道,“因為我們的靈力也是神農一脈的,打不動它。”

謝衣不解,“我們不是已經被魔氣……怎麽還打不動?”

潇潇愣了愣,“嗯……也對。”她點着頭,對着結界沉思了起來,忽然一揮手,在掌中握了一團漆黑的東西。

“……魔氣?”謝衣訝異地看向潇潇手中。

潇潇微微颔首,将手掌按在了結界上,結界立刻劇烈地波動了起來。她稍稍仰起頭,看着結界上一圈一圈漾起的波紋,露出了一絲苦笑。

謝衣站在她身後,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也知道潇潇有些心不在焉,便提醒她,“有人來了。”

“嗯。”潇潇收回手,不知做了什麽,一層淡淡的靈氣流轉在她周身,神農一脈的靈力盡顯。

她本就是靈體,這麽一折騰倒很顯得神聖的樣子,看得謝衣有點不習慣,“潇潇,你……沒關系吧?”

“這就是我本來的靈力啊。”潇潇微微笑了笑。

謝衣稍稍松了一口氣,這笑容還是他熟悉的那一個,會讓人覺得甜美安心的那一個。

兩句話的功夫,結界內就趕來了一隊面目嚴肅全副武裝的人。但當他們看到潇潇的時候,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

他們确定谷中沒有這麽兩個人,但是……這女子身上的靈力實在是和他們身上的太像了。

潇潇回頭看了一眼謝衣,謝衣颔首,與潇潇一同向那一群滿臉戒備的軍人們行了一禮。

潇潇行的是古禮,是祭司之間的禮節。按天玄教所說,這百草谷中的墨者都是些通曉古今之人,又是神農後裔,不可能認不出這種禮節。

而謝衣的禮節則是很簡潔的撫胸欠身,動作之間依稀能看見一些古禮的影子——卻是流月城如今的禮節。

“……你們是什麽人?”那些人好歹把對着他們的武器收了起來,皺着眉問。

謝衣見他和潇潇身上的魔氣并未被察覺,便也隐去這一段不說,只說自己是烈山波後裔。

那些人還有些不信任,謝衣和潇潇幹脆一人甩了一道瞬華之胄——這是神農一脈的法術,斷不是外人能學得到的。

這麽折騰了一遭,那些人才略略放下心來,領他們入了谷。

後來二人才知道,這些人是百草谷天罡,負責守衛安全的軍隊,無怪如此小心。

百草谷中的墨者們确實博學,他們不但知道與神農相關的流月城,驚異了一番此城竟當真一直存在,還真的知道神劍昭明相關的事情。

除卻神劍昭明破碎成柄、光、影三部分外,還有一部分,也是這劍最關鍵的一部分——劍心。

“不知道你們要做什麽,我覺得比起去找那三個碎片,不如直接去找劍心。”一個墨者真誠地建議。

謝衣苦惱,“您知道可以去哪裏找嗎?”

“……當年神農大人與昭明似乎……總之我們也不太清楚。”墨者語焉不詳,“百草谷中只有一塊石碑。”說着,他領了謝衣和潇潇去看那石碑。

說是塊“碑”,其實這只是一塊兩掌大的石片,上面有些意義不明的花紋。

謝衣下意識地看向潇潇,卻見她也皺着眉一臉的迷茫,就知道這絕不是什麽古字。

“傳說,這是劍心的一個碎片。”墨者笑了笑,“靈力确實很充沛,但這靈力給人的感覺根本不像什麽劍心,一點也不鋒銳。反而會讓碰到它的人産生幻覺。”

“……幻覺?”謝衣有點茫然。

潇潇則問,“這些幻覺有什麽相似的地方嗎?”

墨者苦笑道,“除了都很真實以外……沒什麽相似之處。”

潇潇扶額,“……要是能讓它告訴我們它到底看到什麽了就好了。”

謝衣的嘴抿了起來,潇潇熟悉他這個表情——這是他有什麽主意了卻并不太确定可行性的時候的表情。

“怎麽?”潇潇輕輕拉了拉謝衣。

謝衣輕輕笑了笑,帶着些安撫的意味拉住了潇潇的手,“也許,我真有辦法讓它告訴我它到底看見過什麽。”

“哎?”潇潇有些詫異。

謝衣一副很學術的樣子開始問她,“萬物有靈,花草樹木在某種意義上都是有意識的,對吧?”

潇潇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這塊石頭确實有可能記得它‘看’到過什麽。”

百草谷的墨者也在一旁點頭。

謝衣道,“人有魂魄,記憶與三魂七魄相關……那靈呢?”

潇潇一愣,卻是那墨者答道,“靈力。”

謝衣看着那片石頭,點了點頭,“如果有一件偃甲,可以将木石靈力轉換為畫面的話……”

那墨者驚異地看向謝衣,“這怎麽可能?”

潇潇卻搖了搖頭,“沒什麽不可能,不過恐怕得叨擾您一些日子了,謝衣做偃甲的時候比較……嗯,專注。”她說着,像作證一樣,在謝衣眼前晃了晃手指。

謝衣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指,卻沒有下一步動作了,看表情是在思索。

那墨者笑了起來,“原來是位大偃師?若他當真做出來了這能讀取木石記憶的偃甲,可算得上是有通天之能了。”

潇潇搖了搖頭,輕輕将自己的手從謝衣手中拿了出來,問,“您可有紙筆?”

墨者點了點頭,領着潇潇幫謝衣把房間紙筆備好,不再打擾。

謝衣再次陷入自己的世界設計偃甲,潇潇無奈地嘆了口氣,一頭紮進了墨者堆裏。

這些墨者當真博古通今,潇潇覺得,也許會有收獲。

過了段時日,謝衣設計得差不多了,領着潇潇告辭,說是要去找材料。

最初領他們去看石碑的那墨者向謝衣建議把那尚且只在圖紙上的偃甲取名通天之器,謝衣不太喜歡的樣子,但還是點了點頭,接受了別人的好意。

潇潇探頭去看那設計圖,只覺得簡單得過了頭,“就這麽個方盒子?”

“哎,這不是方盒子。”謝衣指了指旁邊的剖面圖,“全都是導靈栓!”

潇潇洩氣,“我永遠不知道你這些偃甲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

“你會用就夠了。”謝衣順了順潇潇的頭發,笑着安慰她。

潇潇點了點頭,跟着謝衣滿處跑,收集材料。

這“通天之器”不大,但內部結構十分複雜,對材料的要求也高,謝衣下界時間不長,也拿不太準用什麽材料最好,随找随試,順手還給路過的各地做些偃甲、幫忙解決點小妖小怪的,等最終做成了這偃甲再回百草谷去,已過了十餘年。

就算是謝衣覺得這件偃甲耗時太長,百草谷的墨者還是将他驚為天人。

這十餘年來,偃師謝衣的名聲越發響了起來——他做的偃甲有如活物,足可以以假亂真,這是別人所無法做到的。

然而那些畢竟是“有形可依”的偃甲,這通天之器……卻幾乎是憑空想象出來的。

換了別人,莫說十年,便是百年,也未必能做出來。

謝衣卻像是沒意識到自己的作品多麽驚世駭俗一般,抱着一個方盒子,坦然地借那塊石碑,并且莫名為什麽有那麽多人要圍觀他使用這偃甲。

“……潇潇姑娘,他一直就這樣嗎?”一個年輕的天罡頗為好奇地問潇潇。

潇潇看了看謝衣,嘆了口氣,又微微笑了起來,“謝衣他啊,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他不知道他有多了不起。”

“哎?那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喜歡上他的?”八卦是人之本性,軍容方面的要求也管不到不當值的天罡去八卦。

潇潇搖了搖頭,卻不回答,只道,“石碑拿過來了,我去幫忙了。”走了兩步,她回頭看了看這個年輕的天罡有些秀氣的臉龐,忽而笑了笑,道,“等你遇到這樣一個人,你就會懂了。”

那天罡抱臂看着潇潇走上前去,郁悶道,“我總覺得謝大師滿腦子都是偃甲,潇潇姑娘有點虧。”

她這話還未嘀咕完,就看見謝衣放下了手中的“方盒子”,理了理潇潇有些歪斜的發簪,不由愣了愣。

“這偃甲……要怎麽用?”胡子一大把了的老墨者拿着石片,蹲在地上,一副為老不尊的樣子。

謝衣幹咳了一聲,放開了潇潇的頭發,俯身道,“将石碑放在這上面便好。”

等那墨者松手,謝衣伸手向其中注入了靈力。

一陣靈力波動之後,偃甲散發出昏黃的光芒,那石碑慢慢漂浮了起來,半空中竟真的漸漸浮現出了一些東西。

謝衣與潇潇目不轉睛地擡頭盯着。

只見半空中的光幕浮現出了一片秀麗的山水,一個女子正站在水畔。

“……尤喜巫山山水,故獲賜……”

潇潇一字一字地念着那些古字,有些郁悶,“只有半句話。”

“至少我們知道該往巫山去了。”謝衣拍了拍潇潇的背,“不算白折騰。”

“你們……這就要走了?這個通天之器到底是怎麽做的?”墨者們卻不依不饒了起來。

“咳,圖紙在這裏,那個,那個,我和潇潇就先去巫山了……”謝衣看着他們狂熱的目光,打了個寒噤,拉着潇潇就跑了。

潇潇一邊跑一邊笑,“跑這麽快做什麽?他們又不會吃了你。”

“你還笑!他們的眼神吓死人了啊!”謝衣郁悶。

潇潇反而笑得更歡了,“十幾年了,你還沒習慣被人用這種眼神看啊?”

謝衣嘀咕,“這哪是能習慣得了的啊,我又不是神……再說,就算是神也不是萬能的啊……”

潇潇失笑,任由謝衣拽着她一路出了百草谷。

這一次有了明确的線索,兩人沒有耽擱,徑直去了巫山。

然而巫山也不是個小地方,站在山裏也不知道從何找起,兩人無奈只得用上了笨辦法,一步一步地都走過一遍,有什麽東西都該找到了。

走了四五天的樣子,他們聽見了不遠處有歌聲。

想着找個人問問也好,謝衣和潇潇順着歌聲找了過去。

那是一處水潭,風光秀麗。

水潭邊的一塊石頭上坐着一個赤腳少女,正唱着歌,聽見有人來了回頭來看,卻沒停下歌聲。

她腳邊一只小貍貓也跟着她回過頭來。

一大一小兩只,都是大大的眼睛,微微偏着頭,顯得分外可愛。

只是……

這和他們用通天之器讀出來的場景,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軟妹出場~~帶着阿貍~一直覺得阿貍一偏頭那感覺跟軟妹可像可像了QwQ

四十九章 神女阿阮

謝衣和潇潇看着這女孩發愣,這少女卻對他們微微地笑了。她唱完了最後一句,輕巧地從岩石上跳了下來,小貍貓也跟着她蹿了過來。

“咦?你們是外面的人吧?”少女眨着大眼睛一臉的好奇,“好久沒有見過人了呢。”

謝衣和潇潇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這姑娘好像是這巫山土生土長的,從未出過山去的樣子。

沒等他們說話,那少女又微微向前探了身子打量起了謝衣,“咦,你好像有些眼熟呢?”

兩人一愣,潇潇面上一哂,謝衣一拉她的袖子,苦笑道,“姑娘怕是認錯了,在下偃師謝衣,以前從未見過姑娘。”

“喔……真的不是啊……”少女有些失望,想了想,問,“你告訴了我名字,是不是我也應該告訴你?”不等謝衣回答,便道,“我是巫山神女。”随後,指了指身邊的小貍貓,“這是阿貍,是我的好朋友,還有小紅也是,不過它去林子裏玩了。”

“巫山神女……?!”潇潇瞪大了眼睛。

神女偏過頭去,一臉坦然地點了點頭,“是啊,我就是。”

潇潇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謝衣疑惑地回頭看她,潇潇是上古神農的祭司,不可能是因為見到一個神這麽驚訝……那這是怎麽了?

神女卻不高興了,“我都告訴你們我的名字了,你還沒告訴我呢。”

“呃……”潇潇如夢初醒,向她行了一個古禮,“神農座下天府祭司,潇潇。見過……姑娘。”

謝衣微微訝異,潇潇與他說過神農不喜祭司侍奉也不拘禮節,但作為祭司是不可能不注意的,平日她說起神農也都是叫“神農神上”的,如今她卻沒有稱呼神女而只稱姑娘……

神女卻沒有什麽不快,反而很高興的樣子,“神上的祭司?真的啊?——那,是神上讓你來找我的嗎?”

這下,謝衣也覺得不對了。人界關于神農嘗百草中毒而死的傳說幾乎婦孺皆知,他們流月城因為伏羲結界的存在與世隔絕無從知曉,這巫山之外又沒有結界,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可能沒人告訴神女?

潇潇只是搖了搖頭,“神農神上嘗盡人間百草,中毒而死,已是千餘年前的事了。”

“……怎麽會……”神女看上去有些低落,“那個人之前也這麽說我還不信,可是神上的祭司……一定不會騙我的。”

“姑娘與世隔絕多年,所言卻是如今語音,是有人教過你了?”謝衣試探着問。

“是啊。”神女點了點頭,“可是後來他被小紅趕走了。”她說起這個,還挺失望的,“他說外面有很多好玩的,有花衣服,還有好多不一樣的樂器。我還想跟他出去玩呢。”

謝衣搖頭道,“你想下山去的話,随時都可以啊,我們也可以帶你出去的。”

潇潇不語,微微抿起了嘴唇。

“真的?”神女聞言眼睛便是一亮,随即有些擔心,“唔,但願小紅不要又……啊呀,小紅!”她說着,就對樹林招了招手。

一只赤色的豹子邁着優雅的腳步不緊不慢地從林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上下掃了兩眼謝衣和潇潇,就又沖着神女去了。

謝衣無奈地搖了搖頭。

潇潇見赤豹與神女鬧到一起去了,便在謝衣耳邊悄聲道,“她不是神女。”

謝衣一愣,倒沒有懷疑潇潇的判斷,單純疑惑道,“那她是誰?”

潇潇卻沒有回答,只道,“她雖不是巫山神女,但确是長久生活在巫山的,不如問問她昭明的消息。”

謝衣一想,這位神女雖然不谙世事,但确實是對巫山十分熟悉的,便點了點頭,上前了兩步,問道,“姑娘,我與內子來此是為了尋一件東西的,不知道姑娘可聽過‘昭明’?”

潇潇面色變了幾變,最終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

神女愣了愣,“昭明……好像是聽過……”随後,她搖了搖頭,“但是沒人能拿到的。”

“這是……何意?”謝衣有些茫然。

神女卻搖了搖頭,“啊呀,我知道什麽就說什麽了——對了,謝衣哥哥,‘內子’是什麽啊?”

“咳咳……”謝衣被嗆得一咳嗽,“你……知道‘哥哥’,不知道‘內子’?”

神女點了點頭,“之前那個人要我叫他‘好哥哥’,說女子稱呼男子都是這樣的,難道不是嗎?”

謝衣和潇潇一齊嘆了口氣——他們總算是明白為什麽赤豹要趕走之前那人了。

神女不明狀況地追問,“謝衣哥哥,你還沒說呢,‘內子’是什麽意思啊?”

“‘內子’就是妻子的意思。”謝衣無奈地給她解釋,說完,見她還是一副不解的樣子,繼續道,“妻子就是……要與一個男子不離不棄、共度一生的女子。”

潇潇心頭一顫,搖頭微笑,也上前了兩步,補充道,“還有,莫要見了人就叫哥哥了,這是兄長的意思。”

“唔……”神女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謝衣和潇潇,“那,我能不能叫謝衣哥哥?”

謝衣爽快的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叫潇潇姐……”他話說到一半,發現潇潇表情不太對,改口道,“叫潇潇嫂子!”

“嗯!謝衣哥哥,潇潇嫂子!”神女很聽話。

潇潇臉色一黑,“……直接叫姐姐就是了。”說着,擡手掐了一把謝衣,“謝衣,你不要亂教小孩子!”

謝衣轉過頭來跟她咬耳朵,“你不是說想找個徒弟養?”

潇潇看了看眨着一雙純良的大眼睛的神女,神女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潇潇姐姐?”

“嗯……”潇潇點了點頭。

于是謝衣端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對神女道,“我與潇潇是來巫山尋找昭明的,得了線索便會下山去,你要不要與我們一起?”

“好呀!”神女一聽可以下山,興高采烈了起來,“但是,我都說了,昭明你們帶不走的嘛……”

“好好好,那我們這就下山。”謝衣哄她,潇潇默默站在一邊,搖了搖頭。

這位神女雖然不是真正的巫山神女,但與這巫山淵源必然極深,她說昭明他們帶不走,那一定是有道理的,她也不想強求……但是,謝衣你這種誘拐少女的樣子真的好嗎?

謝衣正一臉嚴肅地對神女道,“但是,到了山下就不能叫你神女了,沒有人叫這個名字的。”

“嗯……可是‘巫山神女’就是我的名字啊,是神上給我取的。”她有些為難,“要不然,謝衣哥哥你幫我取一個吧?”

“唔……”謝衣看了看潇潇,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便道,“清歌一曲人盡醉,你的歌聲清雅如阮鹹之音,不如,就叫你阿阮吧?”

“阿阮……”神女念了兩遍這個名字,點了點頭,“阮是什麽意思?”

謝衣耐心地解釋道,“是一種樂器,聲音很好聽的,就像你的歌聲一樣。”

神女笑了起來,“那好,那我就叫阿阮了……”她反複地念叨着,“阿阮、阿阮……嘻,這名字真好聽。”

潇潇面色不渝地幹咳了一聲,“我們何時下山?”

“阿阮妹妹若是沒什麽東西要帶了,不如我們即刻啓程?”謝衣問了一句,潇潇的臉色卻更不好了。

阿阮想了想,忽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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