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塵埃落定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喜歡上面那個結局，後面的就無視吧w

鲲鵬落地之後又變回了小小的一團，蹦了兩下被樂無異捧在了手裏，無精打采地小聲叫着。

謝衣看着樂無異手忙腳亂地找吃的喂它，輕輕的笑了，“無異，保重。”

“哎？師父你要去哪……”樂無異話未說完，自己就知道自己又犯傻了，“呃……你要去找你的族人？”

“先去無厭伽藍。”謝衣搖了搖頭，“流月城的事情已經結束，你不需要再惦念着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樂無異抿嘴點了點頭。

謝衣輕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頂，抱起沈曦轉身離開。

那四個年輕人雖然廢了不小的力氣和沈夜打，但畢竟沈夜并不真的想殺了他們，故而雖然他們受了些傷，但總不至于致命，況且百草谷等地的人也都在，謝衣很是放心。

他要去無厭伽藍看看有沒有剩下的魔化失敗的人，順便……那裏應該有前往龍兵嶼的法陣。

秦炀找到自家師妹的時候有點詫異，“謝大師沒和你們在一起？”

“嗯，謝前輩先走了。”聞人羽點了點頭，“心魔已除，流月城大祭司沈夜殉城。但看城中情況，恐怕平民們早已不在城中。”

秦炀微微皺眉，“你們可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總之不是無厭伽藍。”樂無異看了看謝衣離開的方向，“沈夜說聞人的師父既然不在七殺祭司殿裏，就是在什麽龍兵嶼，還說你們不用擔心，師父會給你們帶回來的。”

“謝大師他……”秦炀想起，謝衣也是這流月城的人。然而沈夜說謝衣會将程廷鈞帶回來實在是一件詭異的事情，“……不管怎麽說，首惡已除，于平民不必趕盡殺絕。”

“那是當然。”樂無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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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夷則道，“謝前輩既然前往龍兵嶼，我們大概等他與我們接洽便是了。”

秦炀點了點頭，又對聞人羽道，“如今流月城一事已然了結，你與我回谷吧。”

“……是，師兄。”聞人羽雖然還是有點不情願，但仍應了下來。

樂無異有些擔心，“聞人……嗯，你不會怎麽樣吧？”

聞人羽搖頭笑了起來，“不會怎麽樣的，你放心！”

秦炀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管怎麽說，這次的事情還是多謝諸位了。”

樂無異下意識地就想謙虛，然而夏夷則倒是直接接了下來，“不敢當，若有幫的上忙的地方，還請秦百将開口。”

“好。”秦炀也點了點頭，兩人又客氣了幾句，他便帶了聞人羽回了百草谷那邊——當然，對于樂無異塞過來的那只偃甲鳥，秦炀表示他什麽都沒有看見呢。

夏夷則送走了秦炀，稍稍嘆氣，“無異，你既然想幫謝前輩，自然是把這次的事情的功勞攬得越多越好，這樣你說的話才有分量。”

樂無異愣了愣，旋即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小葉子、夷則……”一直沒說話的阿阮忽然叫住了他們兩個，“潇潇姐姐，是靖妟的刀靈吧？靖妟碎成了那個樣子……謝衣哥哥他……他……”

即使樂天派如樂無異，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了。

他們都看見的，那柄碧綠的長刀化作了無數晶瑩的粉末，一塊完整的碎片都沒有。

“潇潇前輩對禺期說過……她是把魂魄作為材料鑄進刀中的。她那是……魂魄耗盡了吧。”樂無異低頭，“如果一把刀，它裏面的一種材料忽然消失了，大概……确實會這樣的……”

阿阮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謝衣哥哥……該有多傷心啊。”

天空中流月城赤紅色的結界的裂口已經閉合，其中再沒有矩木的剪影。

魔氣與靈氣糾纏的餘波仍在結界中沖撞着。

矩木的樹冠倒下，巨大的樹幹裂開了一道口子，又有魔氣翻湧而出。

黑色的火焰忽然從那道裂口中燃燒了起來。

這座以矩木建起的城池轉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焰。

只是再也沒人關心了。

應該悲痛欲絕的謝衣現在根本來不及悲痛。

他懷裏的沈曦已經醒了，但卻沒有吵着要哥哥，反而很是乖巧地問他，“你是哥哥的朋友，對吧？我記得你在哥哥那邊。我們在這裏，那幾個壞蛋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謝衣蹲了下來，對沈曦道，“我叫謝衣，是你哥哥的弟子。你說的那幾個壞蛋……嗯，其實不是什麽壞蛋。我們現在要去龍兵嶼。”

“……那，哥哥呢？”沈曦抿着嘴唇，等着謝衣的回答。

謝衣猶豫了一下，“呃……他還在流月城。”

“可是哥哥說，流月城就要塌了，留在那裏會死。”沈曦低頭，“小曦記得……小曦不要傷害哥哥……可是……”

“那，小曦知道什麽是‘死’嗎？”謝衣攬住了沈曦小小的身子。

“就是，看不見了、聽不見了，也感覺不到了……不能說話，不能動了……”沈曦努力想描述自己概念裏的死亡。

謝衣搖了搖頭，“死……是另一個開始。你哥哥他，活得太累了。”

“那哥哥為什麽沒有帶小曦去？”沈曦皺着眉，“是不是因為……哥哥怪小曦了……”

“沒有啊，你哥哥怎麽會怪你呢？”謝衣一下一下地拍着沈曦的背，“因為你哥哥覺得，小曦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見過，沒有做過，還遠遠不需要再一個開始。所以讓我帶着小曦好好的生活。這樣，等小曦死了，和你哥哥一起去下一個開始的時候，才能開開心心的啊。”

沈曦歪着頭想了想，也不知是想了什麽，總之她點了點頭，“那，小曦聽你的話，開開心心的，是不是等小曦‘死’的時候，哥哥也會開心了？”

謝衣也沒有計較小孩子的邏輯，只是點了點頭，“對。”他頓了頓，“我叫謝衣，我們現在要去龍兵嶼，一個很漂亮的地方。”

“嗯。”沈曦努力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謝衣哥哥！”

謝衣因為這熟悉的稱呼頓了頓，但他很快調整了過來，牽着沈曦的手走進了無厭伽藍。

沈曦的記憶三天一個輪回，在寂靜之間的時候這孩子情緒冷靜得很，也認得現在的沈夜，肯定不是剛剛醒來。也就是說……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記憶就又回去了。華月不在，沈夜也不在，誰知道要怎麽哄剛醒來的她？謝衣默默地覺得頭疼了。

不過當他踏出龍兵嶼的傳送法陣，他就沒時間去頭疼沈曦的事了。

等在法陣另一邊的是他本族的謝參，看見謝衣出來，他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你再不來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等等，這是曦小姐吧？為什麽她會跟着你？”

“小曦不跟着我還能跟着誰？”謝衣理所當然道，“三叔你這麽着急，可是這邊出了什麽狀況？”

“狀況……”謝參瞪眼，“除了廉貞大人和你都沒出現，沒什麽狀況！但這龍兵嶼一直沒個主事的人，算是什麽事兒？總不能真按大祭司說的，直接把那封信署個龍兵嶼的名發到各大修仙門派去吧？”

“信？什麽信？”謝衣愣了愣。

謝參比他還愣，“大祭司大人讓你接任龍兵嶼大祭司，你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我知道該做什麽，但是我不知道他還安排了信。”謝衣好脾氣地回答。

沈曦牽着他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在兩人相對抓瞎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謝衣哥哥，是不是你也會像哥哥那樣忙呀……小曦，小曦去哪等你呀？”

“小曦……”謝衣有些歉然，“嗯，三叔，龍兵嶼我沒來過，小曦怎麽辦？”

“唉。”謝參嘆了口氣，“曦小姐随屬下來吧。——謝衣你也來。”

最後他們一起到了龍兵嶼的大祭司寝殿，沈曦走了一路也有點累，在床上滾了一會就抱着她的抱枕睡着了。

謝衣則看到了沈夜留下的那封信。

大意就是，流月城大祭司沈夜勾結心魔，殺害滄溟城主，多年來矯滄溟城主之命行事，惡行累累，更連累全族感染魔氣，但幸而于流月城一役中盡數喪生。魔族對人界一直有所觊觎，龍兵嶼願與各派合作，尋找對付魔域的辦法。

“……師尊他真是自己背了不少黑鍋。”謝衣雖然早就明白沈夜的安排，但看見沈夜自己寫下的信，熟悉的自己控訴着熟悉的人，他還是有些無奈，“我改一改，用我的口吻說這件事，然後我們去接洽那些修仙門派。——說起來，三叔，為什麽龍兵嶼這邊現在是你在主事？”

“因為祭司們基本都不願意先下來，結果最後也沒幾個人下來了。”謝參很無奈，“現在我們根本只有你一個高階祭司，其他的……只能看那些孩子們了。”

謝衣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那更得快些和那些修仙門派溝通好了，否則他們要是來打，我們完全打不起。”

他攤開了紙，想了想，落筆。

“__掌門親啓：

在下偃師謝衣，原是流月城人。心魔入侵之時雖欲反抗，但城中數位高階祭司以大祭司沈夜為首矯滄溟城主之命行事，連累全族感染魔氣而不自知。在下因勢單力薄被迫流亡下界，如今大祭司沈夜等人已盡數死于流月城一役，遷往龍兵嶼的諸城民驟知真相，深感惶恐。且魔族所圖甚大，在下畢竟乃烈山部族人，故反龍兵嶼接任大祭司。龍兵嶼願與各派戮力合作，以求探尋魔族之秘，以免魔域大舉來襲之時人界毫無準備。懇請閣下予龍兵嶼諸平民一條生路。

龍兵嶼大祭司謝衣”

“……是不是太低聲下氣了一點？”謝參看着，有些猶豫。

謝衣搖了搖頭，“再抄幾份我們找人去送。現在的情況，流月城整個都被看得罪大惡極，我們不低聲下氣一些……有些‘老神仙’可是不樂意呢。”

他想起了和潇潇在昆侖遇到的人。

可是……

潇潇已經不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