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竟是人魚

而且，此時的李歸海對自己的過去，也是充滿了逃避的感覺，甚至還帶着厭惡，自己從來不是什麽強者，自然沒有辦法回去向他們去讨要說法，畢竟，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低頭看了眼自己，忍不住自嘲一笑，這個模樣的他，還能去哪裏，大海的深處，才是他可以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

李歸海看了一眼海面上空隐隐綽綽的藍天白雲，然後，毫不遲疑的轉身，擺動着暫時不太适應的魚尾，刺溜的向下游去。

現在的他，暫時辦法面對原來的世界，心裏的傷痛不是笑一笑就可以好的，至少，現在的他只能暫時選擇逃避。

輕輕擺動了一下，全身就飛快的朝下游去，耳邊回蕩着劃破水波而産生的水生，沉悶的回音讓他的心神越發的沉靜。

不過擺動了幾下魚尾，沒想到速度是這般快，竟然已經下潛了不少，李歸海不太适應的轉過上身，硬生生的轉換了方向，即使這樣不靈活，可看上去，他的身姿卻是十分優雅的轉過上身，墨綠色的魚尾擺動着，劃過海水，蕩起一圈白色的波紋，墨綠色的像是寶石般的魚尾，散發着溫潤的光芒，慢慢的小幅度的擺動着，在海中以保持平衡。

而身後的墨綠的長發因為大幅度轉身而甩出大的波浪型，像是紗衣般的感覺，柔順唯美。

李歸海擡頭看了眼海面，就像是一面藍色的大鏡子一樣，白色的光芒折射在海下，就像是珍珠一般美得驚人，明明還是那個太陽，但是在陸地上與海裏看到的陽光，卻是那麽的不同。

藍色的大鏡子就像是兩個不同世界的分界線，兩個世界各不相幹的運轉，但卻又彼此糾纏。

冰冷的海水包圍着李歸海，帶給他的竟會是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這讓李歸海對這種感覺很是訝異！

想起從前的他，一直因為自身的燒傷産生了自卑又害怕的心裏，所以從來都不敢穿着沙灘褲到海邊游泳，，大海對李歸海來說，那就是紮在心中的一根刺，久而久之，慢慢的就對大海産生了一種厭惡的心裏。

可是現在的他，對大海竟然産生了十分依賴的情緒，就像是家一般的感覺讓他不自覺的放松。

家？想到這裏，李歸海面色不定又迷茫，為什麽他會産生這樣的感覺？

忙搖搖頭，不想再往下想去。

李歸海慢慢的控制自己的魚尾，輕輕的擺動着，到現在，雖然還是有些不适應，因為一想到他現在就在深海裏游動着，身上還沒有任何的潛水工具，總感覺有些怪異。

李歸海忍不住伸出手，試探性的放到鼻子下方，細細感受了一會，可以感覺到他的鼻子将海水吸了進去，但卻再也沒有呼出來。

Advertisement

怎麽會這樣！

李歸海不可置信再次将手放在鼻子下方，等待了足足有幾分鐘之後，才一臉恍惚的确定他自己的異樣！

可是，吸進去的海水究竟去了哪裏？總不可能全都進了肚子裏了吧！李歸海下意識的低頭看向那腹部，接着就順帶看到了那條實在不能忽略的墨綠魚尾。

看到這條魚尾後，他才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是人類了，早已經不能拿人類的标準去要求現在的自己了，

很快，李歸海靜下心來，慢慢深呼吸，然後吐氣。

接着就感覺到他耳後有什麽東西，正慢慢的将吸進去的海水分解，然後吸收了氧氣後将之送進身體，而海水就這樣被排了出去，耳後的墨綠青絲在水中輕舞。

這種玄而又玄的感覺讓李歸海很是訝異，忍不住伸手朝耳朵摸去，感覺着那尖尖的耳朵的觸感，

李歸海心裏忽的有些苦澀，自從那場大火後，自己的耳朵早就被燒得只剩下了一小團肉瘤，空蕩蕩的吓人，想要用頭發遮住的可能性都沒有，而頭皮更是因為嚴重燒毀早就沒有辦法生長出頭發。

可是現在，他居然還可以再次擁有這麽完整且沒有疤痕的耳朵，以及那一頭濃密的長發，雖然頭發的顏色也很怪，但這一切都無法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當一個人真正的失去過，并且再也找不回來的時候，就會知道，有一天忽然失而複得的時候，那種感覺是有多麽的令人感動……

想到這裏，李歸海的心又喜又悲，一瞬間就感覺眼睛澀澀的，接着眼淚就忍不住嘩嘩的掉下來，一臉恍惚。

還記那時候，他沖進火裏，在濃煙中四處尋找，最後終于在很遠的地方找到了雲雨天，此時他為了找雲雨天廢了太久的時間，身體已經疲憊，但他還是跑着将雲雨天拉出去，而雲雨天忽然甩開他的手，那張臉笑的分外甜膩。

沒時間理會雲雨天發神經，此時，大火已經蔓延到房梁了，焦急的他忍不住拉住雲雨天：“別鬧了，快跑出去”

然後接下來便是眼前一黑，等到醒來後發現他的腿被一塊掉落的承重石壓住了，劇痛襲來，他忍住腿上傳來的巨大痛苦，雙手用力地擡了擡石板。

然而石板卻紋絲不動，他也因為身體大幅度動作，牽引到了雙腿的神經，痛的幾乎想要就這麽死去，忍住想要大聲嘶吼的沖動，因為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保存體力，支撐身體着能夠活着出去……

看了眼四周，沒有發現雲雨天的身影，也許雲雨天已經跑出去了，現在他的嗓子很疼……

止不住的劇烈咳嗽着，空氣中的氧氣漸漸減少，他最後還是昏了過去，等到痛醒來的瞬間，他聞到了燒烤的肉香，渾身上下都痛得無法忍受，然而他的眼睛卻死死的盯着身體，那黑漆漆的有點像是碳烤一樣的身體正散發着肉香，，黑漆漆的夾雜着黃黃的脂肪油。

那一瞬間，恐懼襲上心頭，那樣的場景猶如噩夢，讓他還是被迫昏了過去。

從那時候開始，他人生已經徹底毀，燒毀徹底的五官已經無法用肉眼分辨，整張臉有點像是肉丸子，坑坑窪窪的，鼻子也早已只剩下兩個鼻孔，猶如醜陋的惡魔般讓人心生恐懼。

這幅樣子，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看下去，更何況別人呢？

忽然他的臉上傳來癢癢的感覺，陷入回憶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來，李歸海朝着一旁看去，就看見粉色的小魚正斷斷續續的觸碰着他的臉頰，直到微微地移動頭的時候，膽小的粉色小魚就像是被吓到小白鼠一樣，飛快的擺動着魚尾，像是火箭一樣嗖的一下游出了老遠，尾後突兀的就浮現出一道白色的波紋。

游過老遠的小粉魚又飛快的掉頭，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歸海，警惕着，而它身後的小小的擺動着魚尾保持平衡。

而這時候，李歸海的視線早已經被眼前像是淚珠般的珍珠吸引住了，很是訝異，伸手接過海裏正在往下飄沉的幾顆珍珠，然後将手掌小心的挪到眼前，仔細的盯着這看上去十分透明卻又不透明的東西。

不過此時他的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李歸海知道他的眼眶裏還存留着眼淚。

眨了一下模糊的眼，就感覺眼淚慢慢流出眼眶，正好滴落在手掌心裏，透明的眼淚慢慢的變成的珍珠一樣的東西。

這滴眼淚，由液态變成固态的轉變時間也不過眨眼，目視這一切發生，讓李歸海有些反應不過來，一臉恍惚拾起那眼淚，手指捏了捏珍珠。

很堅固！硬質的觸感！這不是幻覺。

這樣的疑似珍珠的東西，讓李歸海想起了曾經看過的童話故事。

只有鲛人的眼淚會會變成美麗的珍珠，這珍珠純淨的色澤，都在告訴李歸海，他真的成了傳說中神秘的美人魚？或是鲛人？

李歸海面色猶豫不定的看着那纖長美麗的手指上，那墨綠的長指甲，讓人感覺感覺十分脆弱的樣子。

直到現在，李歸海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他或許真的變成了傳說中的人魚亦或是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