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比賽時毒發

站在舞臺中央，李歸海沒有看任何的人，垂下眸子安靜調整了一下吉他位置，這場比賽帶給他的壓力确實很大，因為這場比賽對他來說太重要了，而且要知道這裏的每個人在這一場都使出渾身解數在拼。

這一場比賽會決定那些人未來的道路走向，盡管現在的五十個人每個人都有實力有粉絲，但是其實誰都知道在50進20以後的比賽，才是這個選秀真正的厮殺，比賽名次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還是那些公司會不會主動來簽約。

所以李歸海不知道唱這首歌他能夠得到什麽樣的名次，但是這首歌一定會掀起一場風暴，但是至于是個多大的風暴依舊還是個未知的結果。

李歸海對此深信不疑，而他的自信則來源于這首歌以及他的最大底牌“人魚歌喉”，他知道，從他重生為人魚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注定不再平凡，那個過去庸庸無為并把愛放在第一位的自己已經消失了。

李歸海深深呼吸同時抛開腦子裏的雜念，将手放在吉他弦上開始了彈奏，十分普通的前奏聲通過麥克風放大回蕩在演播廳內，很多人馬上開始細細凝聽。

就連準時在電視機前收看節目的觀衆也開始将音量調大，不再和旁邊的人言語，靜靜的聆聽這個選手帶給他們下一個驚喜。

然而聽了不到幾十秒，現場和電視機前的所有人臉上漸漸開始帶着疑惑，人們開始發現這首歌的前奏聽上去非常的雜亂無章，就好像是在瞎彈，完全沒有任何的節奏感，不少觀衆開始議論紛紛，和身邊的朋友交頭接耳。

評委席上幾個評委此時表情各異，唯有金迪面上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模樣。

李歸海從頭至尾都沒有擡過頭，原因無他，他擔心會因此被分神從而影響到這首歌的發揮。

所有的觀衆此時看到臺上那個叫衛音的選手十分鎮靜的自顧自彈着，絲毫沒有表露出任何的心虛和毛躁，這樣一來反而讓觀衆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個叫衛音的選手真的在瞎彈麽，任誰也不可能在這次重要而且淘汰率十分高的比賽裏亂來吧？

很多人很快都想到了這個原因，很快慢慢的臺下那些議論聲漸漸的暫時沉寂下來，所有人心中此時卻越發的疑惑，開始繼續仔細的聽着這雜亂無章的前奏。

李歸海彈着早已熟悉的音節，那熟悉的伴奏聲總是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起過去的回憶，想起那時候自己像是個可憐又惡心的老鼠，那些人投過來的厭惡驚恐的眼神就像是變成了蛆蟲一樣，兇狠的在啃噬自己的傷口，身上爬滿了蛆蟲的自己就連獨自舔舐傷口也無法做到。

李歸海手下的彈琴動作漸漸加快，當音樂節奏漸漸的加快起來，雖然在別人看來聽上去反而更亂了的樣子。

這伴奏在所有人眼裏是十分的雜亂無章，聽的人心有些壓抑浮躁，導致很多人開始面露不滿和不耐。

然而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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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歸海那很有标示性的聲音慢慢的合着這個看似雜亂無雜的伴奏裏，明明是雜亂無章的伴奏，可配上那歌聲後竟然産生了奇異的效果。

沒有任何多餘的語言，僅僅只是簡單的一個“a”音節，而每個音節的長短高低各不相同貫穿整個伴奏，導致這首歌整個意境也完全的變了，沒有當初那種雜亂的讓人聽不出是什麽曲風的感覺了。

所有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究竟是是什麽音樂。

這首歌他們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只是覺得當歌聲出現的的時候，周圍的空氣好像變成了粘稠的灰色霧氣瞬間包裹住心神。

他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首歌曲裏傳遞出來的壓抑沉悶的感覺，這讓他們竟然有種有些無法喘氣的感覺，很多人心神漸漸躁動起來，但是沒過多久那歌曲中透着那種無法掙脫的絕望讓他們心神漸漸的陷了進去。

整個演播廳十分的安靜，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臺上那個身影，怔怔的聽着那首曲子，很快的觀衆們的眼眶漸漸的發紅，他們無比清晰的感覺到那首歌傳遞出那種深沉的絕望無助的氣息。

不知道什麽時候，整個演播廳的燈光漸漸的暗了下來，四周幾乎看不見任何的景物，只有一束微弱的燈光投影打下來，可以讓所有人看見舞臺上的那個選手模糊的身影，誰也看不到他的睫毛在黑暗中微微顫抖着……

李歸海随着音樂聲慢慢的在腦海裏閃現着過去的一幕一幕，想起那個可悲又可憐的自己，懦弱悲慘的活着，沒有自我的堕落着……

他的歌聲漸漸的加快，然而下一秒……

他的手指頓了一下，眼睛慢慢的擡起來，眼神閃過不可置信，黑暗中誰也看不到他的眼睛慢慢的變綠。

他下意識的動了動喉結，那裏傳來的刺痛感再次清晰的告訴他，他和人類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生物了。

李歸海沒有讓任何人感覺到他的不對勁，無比艱難的唱着漸漸高昂的音樂，而嗓子傳來的痛感就越強烈，就像是在用一把鋒利的刀在來回刮着聲帶，痛到極致的感覺讓他越發的憤怒……

此時嗓子傳來的痛感清晰的告訴他自己，如果不想傷到嗓子就現在，立刻馬上停止演唱。

但是這樣一來，他的未來明星道路一定會有阻力，這件事也會變成一個擦不去的污點永遠的背着，畢竟沒有人會喜歡比賽途中就半途而廢的人。

相反，如果他選擇繼續唱下去下去，到時候他的嗓子一定會嘶啞也許會，到最後他依舊還是拿不到名次。

所以不管他自己選擇哪一個，最後的結果一定會被淘汰。

兩種選擇在腦子裏來回交替，攪得李歸海頭痛欲裂，他不想拿自己的嗓子來賭未來的路，如果他的嗓子在一次比賽中徹底毀掉了那該如何，也許再也沒有辦法唱歌。

雖然四周一片黑暗，但是李歸海依舊可以看見臺下觀衆粉絲們舉着的那一大堆的燈牌，上面的各式各樣的名字閃閃發亮，但是他依舊可以從那些搖晃的燈牌中看到幾個屬于自己的燈牌，上面有他自己的名字的牌子正在激烈的來回晃動着，就好像是粉絲們只是單純的希望通過這個燈牌來鼓勵支持自己……

李歸海怔怔的看着那個燈牌，這就是他想要的一切，這就是他上輩子想要追逐的夢……

在舞臺上盡情的歌唱着，當燈光聚集身上的時候，會有一種全世界都在矚目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罂粟一樣，一旦沾上了就會上瘾，并甘之如饴。

李歸海緊緊的握住琴把，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他已經懦弱了一輩子忍讓了一輩子，這一世，自然不可能再這麽懦弱下去！

而且這一場比賽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就這一次讓他任性一次就好，他不相信，這個身體就連手指甲和頭發都這麽不凡，所以他的喉嚨聲帶也一定不會這麽普通。

那些思緒飛快的在腦海裏閃過，讓他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些，但心裏的憤怒和不甘并沒有平息，相反随着嗓子傳來的劇痛越來越憤怒激動，手指撥動琴弦的速度越來越快，那一瞬間，他的眼眸在黑暗中徹底變成墨綠色，憤怒和不甘心充斥在他的心裏。

李歸海的雙手忍不住加重力量，他的聲音漸漸的高昂起來，尖銳的幾乎有些不像是人類的聲音，所有已經聽進去的人眼神開始恍惚。

此刻李歸海的聲音似乎變了，變得更加神秘，更能放大這首歌傳達出來的情感。

那一瞬間，四周的黑暗就好像是變成了無形的魔鬼，包圍并侵襲着演播廳裏的人類，所有人都無法逃脫。

霎時，所有的人好像看到了自己痛苦掙紮在無盡的大海之中，無法掙脫，那種即使用盡生命也無法逃脫的絕望瞬間侵襲了他們的心神，讓他們想起了他們最不願意回憶起的灰暗記憶中。

李歸海的歌聲越來越來尖銳，尖銳的就像是在尖叫，一種不像人類的尖叫聲，帶着難以言說的感覺沖刺所有人的心神，沖破了他們的心防。

李歸海瘋狂的彈奏着，那尖銳到讓人心神恍惚的歌聲回蕩在演播廳裏，現場的觀衆渾身顫抖，手慢慢的握成拳頭，眼睛漸漸的發紅看着舞臺上那個模糊的身影，聽着那漸漸激烈的歌聲，他們忍不住心裏在叫嚣着，想要大聲的和舞臺上的選手一起，用盡全身的力量嘶吼,發洩出心裏隐忍了多年的壓抑和痛苦。

就連電視機前的所有觀衆也開始顫抖着身體，眼睛漸漸發紅，手忍不住握成拳頭，隐忍的盯着電視機屏幕，他們的內心在叫嚣着要不顧一切的嘶吼發洩出來，可是他們僅存的一絲理性在告訴自己，他們已經是成年人不可能再像小時候那般任性。

李歸海用力的唱着，不理會喉嚨傳來的劇痛，他的腦海裏想到了沉寂在海裏的那個冰冷的人魚屍體，想到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它相信人類愛上了人類才落得這樣的下場，想到了這幾天遇到的那兩個人，想到了那兩個人的一舉一動，最後想到了那瓶被遞過來的礦泉水……

他還是被背叛了麽？

幸好這次沒有付出真心，不管最後怎麽樣，他還有自己的夢想，他沒有任何的必要為這兩個人傷心，他這一世只為自己而活。

李歸海仰頭握住話筒，最後嘶聲唱出最後的高長音，聲音清亮的就像是一把利劍，奮力的沖破那層層的黑暗。

這一聲最後的吶喊，就像是一把鑰匙，将所有人最後的瘋狂放出來一樣，所有人不再顧忌這裏是什麽地方，不再顧忌周圍人的眼光，不再隐忍心中的真實想法，就這樣大聲的宣洩心中的苦悶和絕望！

那伴奏聲就像是個無形的黑霧包裹着他們的世界，而他們的吶喊嘶吼則就像是一個陷入絕境的人，正在瘋狂的撞擊着黑霧，想要掙紮出來！

所有人瘋狂的嘶吼着，揮舞着手臂，眼睛充滿着狂熱看着舞臺上的人，是這個人讓他們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洩的渠道，可以不顧一切的發洩着心中的苦悶。

電視機前面的人也開始奮力的揮舞着手臂，嘶吼着發洩着，他們似乎感覺到了現場傳遞出來的那種狂熱那種不顧一切的掙紮，沖破黑暗的決心……

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落下了淚，所有的人站起了身，瘋狂揮動着雙臂，他們都是個普通的人，沒有好聽動人的歌喉，沒有完美的音準，他們有的只是來自真實情感的歌聲，那才是最打動人心的聲音。

李歸海看着所有人，眼神也越發的激動，他奮力的和臺下的所有揮舞着手臂，用這一聲最後的吶喊終于結束了整個歌曲。

李歸海放下手臂，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感覺不到喉嚨傳來的痛感，他只知道，他成功了，他賭的這一把是正确的。

努力的平複着呼吸，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亮，縱使他沒有全世界，但是他還有自己的夢想，這就夠了。

當音樂結束的時候，而所有的人卻依舊無法平息下來那種狂熱的感覺，他們的心前所未有的舒暢，他們似乎又感覺到了很久以前所堅持的那個傻氣的夢想的感覺，

所有的人都在哭着叫着嘶吼着，奮力瘋狂的揮舞着手臂，那聲音越來越高，幾乎要把演播廳的棚頂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