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poison.40

“那兩個人是被我殺了,割了頭,流光了身上的血……”秦瀾漫不經心的說着,指腹輕輕摩挲着寧鑫的喉結,她湊到耳邊,除了寧鑫沒人聽得見她說的話,“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秦瀾的丈夫,如果你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我不但會送你下地獄,還會讓那個勾走你魂的小情人生不如死。”

“你!”寧鑫這下真的是被吓到了,他後退了一步,臉色有些不自然,他幾乎想立刻出聲結束這場荒唐婚禮。這個女人是殺人犯!

賓客們也開始覺得不對勁,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姜茶清起身被靳尋拉住。

靳尋說道:“我們不方便過去。”

姜茶清被靳尋這麽一提醒才反應過來,他現在只是一個賓客,外人,他看見寧母已經走過去便重新坐回位置,只是眼睛一直緊張的望着那裏。

靳尋松開手,看着秦瀾靜靜站在那裏,眼裏掠過一絲幽深。

“怎麽了?”寧母關切的問,她看見寧鑫的臉色很蒼白。

寧鑫話到嘴邊就說不出來了,他看着秦瀾身着純白婚紗溫順的模樣只覺得恐懼,可他說了出來有人信嗎?

直到這一刻寧鑫才明白了秦瀾的算計,他下意識看向姜茶清,對方流露出來的擔心顯而易見。

“媽,我沒事,有點緊張。”寧鑫勉強笑了笑,一滴汗從他發鬓落下,倒是沒令人懷疑。

“那就好。”寧母放下心,她朝司儀示意就往回走。

“我們新郎面對美麗的新娘有點緊張了,現在婚禮繼續。”

司儀的話讓所有賓客笑了笑,姜茶清也松了一口氣。

司儀:“現在有請新郎對新娘愛的宣誓。”

宣誓無非就是一種深情的告白,寧鑫和秦瀾手上都有一張事先準備好的紙條寫着,避免他們忘詞,寧鑫沒有拿出來看,反而把話筒放下,像悄悄話似的湊在秦瀾耳邊:“你臉上的傷疤,是不是自己劃的?”

秦瀾擡頭看着寧鑫,寧鑫看不見她表情,只見她拿起話筒:“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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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們響起如雷般的掌聲,寧鑫只覺得毛骨悚然。正常人會劃傷自己臉?

“新郎可真是恩愛啊,竟然偷偷的表白不讓我們知道說了什麽,現在請美麗的新娘說出你對新郎愛的宣誓!”

秦瀾也效仿寧鑫,拿開話筒湊過去:“毀了不好嗎?這樣你就不會把我當成他了。”

寧鑫直勾勾的看着秦瀾,內心的不甘憤怒讓他眸子裏好像有什麽情緒在翻湧着,最終他拿起話筒,一字一句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透着陰暗的恨意:“我願意,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

他說到最後聲音都變了調,除了秦瀾其他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太過激動。

秦瀾感受到寧鑫對她的恨意,也只是微微一笑,像是嘲諷一般。

婚禮儀式一結束賓客們自然就舉杯一一朝婚宴的這對新人敬酒,秦瀾換下婚紗出來,那張沒有遮掩的臉也露了出來,許多賓客看見秦瀾臉上的傷疤也是暗暗吸了一口氣。

為了救寧家公子這個秦瀾也是付了不小代價。

寧鑫推脫不了,被灌了不少酒才散了幾位,當他想找姜茶清時卻被告知早已離開。

“難受嗎?”秦瀾看着面紅耳赤的寧鑫,也不知道問他身體難受還是心裏難受。

寧鑫對她自然沒了好臉色,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秦瀾臉上沒有一絲惱怒,她本身也不在意寧鑫:“既然你沒事我就去幫媽招待客人了。”

寧鑫看着秦瀾在寧母面前笑意盈盈,此時她才像一個正踏入婚姻的幸福女人。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寧鑫打量着秦瀾,忽然腦海裏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怎麽……可能?

夜晚,手機營業廳迎來了一個客人,他帶着棒球帽看不清臉,只能看見他緊抿的唇。

“您好,請問需要什麽?”

姜茶清将頭上的棒球帽壓低幾分,他隔着玻璃指了指下方擺放的一部手機:“這個手機我要了,還有我要辦一張手機卡。”

姜茶清回到家才摘下帽子,他拿出新手機撥打一個號碼,通話很快接通。

“喂,哪位?”

“沈輕,是我。”

“哥,怎麽換號碼了啊?”沈輕還特意看了一眼號碼,确實不是之前的。

姜茶清淡淡“恩”了一聲,他拿起靳尋送的書籍,眼眸一暗:“手機丢了,所以換了一個,這次我打電話來是想讓你幫我找一處住處,我想搬家。”

“這個倒是不難,”沈輕身為知名演員人脈廣,找一個住處沒問題,“不過後天後可就是除夕了,搬家公司恐怕沒有空,哥不如來我家過年,然後春節後我再幫你找住處。”

房間沒有開燈,站在黑暗中的姜茶清愣住,他一向沒有什麽時間觀念,被沈輕這麽一說才知道原來新年要到了,他低垂着頭:“我就不過去你那邊了,春節我自己有了安排。”

“好的,另外寧哥不是結婚了嗎?他手機打不通,哥你替我祝他新婚快樂哈。”

“好。”姜茶清挂斷電話,随着手機屏幕關閉,房間徹底陷入了昏暗。

除夕很快來臨,樓下正放着鞭炮,鞭炮聲和孩童嬉笑聲傳入房間,姜茶清叫不到外賣只好開了燈在廚房煮着面,客廳電視裏放着聯歡晚會,響着歡樂的聲音,只是卻因為空蕩的房間莫名多了一種違和感。

姜茶清正打算把剛煮好的面端出去,就聽見手機鈴聲響起,他走出去發現是舊手機來電,屏幕顯示正是靳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起來:“喂,靳尋?”

通話過了幾秒都沒有出聲,姜茶清聽見對方的呼吸有些淩亂:“靳尋?你沒事吧?”

“茶清,我好像發燒了……”靳尋沙啞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姜茶清第一次聽見他用這麽虛弱的語氣說話。

“靳尋,你有沒撥打120?”姜茶清聽見“咚”的一聲就沒有再聽見靳尋的回話,他立刻出門跑到靳尋門前按着門鈴喊:“靳尋!靳尋!開門!”

“怎麽了啊?”附近有鄰居聽到了聲響開門探頭看去,卻對上了姜茶清發紅的雙眼吓一跳。

“幫我叫一下小區物業來,快!”

最後小區物業叫來了開鎖匠,打開門姜茶清第一個沖進去,靳尋趴在沙發上,臉上有着不正常的紅暈,他第一時間就把靳尋送去醫院。

醫生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就幫靳尋打了吊針,姜茶清坐在病床邊看着靳尋,理智回歸後他拿出靳尋的手機想聯系他的家人,卻發現聯系人只有他一個人,他神情有些複雜,在發現靳尋出事時他是十分慌張的,靳尋救了他兩次。不誇張的說如果不是靳尋他早就死了。

可這仍然無法停止他內心對靳尋的恐懼。

醫院許多病人雖然無法出院,但是病人家屬都大包小包的拿着東西來醫院陪伴病人過除夕,醫院倒比姜茶清在自己家裏有人氣。

姜茶清聽着人群的說話聲,心裏忽然不那麽空了。他記得之前過年寧鑫也會回家陪伴父母,而他都是獨自一人,但今年沒想到卻是和靳尋一起在醫院度過。

不知不覺時間過得很快,眼看十二點就要過去,一些人已經開始準備跨年倒計時。

“十、九、八……”

姜茶清下意識得在心裏一起默念起來。

“三、二、一!”

“新年快樂。”

一個低沉的聲音傳進姜茶清耳裏,他轉過頭就看見靳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他臉色還有一點病态的蒼白,但是精神看上去不錯。

窗外五顏六色的煙花綻放在天空上,靳尋湛藍的眼眸被煙花照進來的光染上了更多色彩。

姜茶清愣住,他從靳尋的眼中看見了自己,那目光包含的深情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靳尋臉上也少了些許笑容,他撐着身子坐起來,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有水嗎?”

“有。”姜茶清回過神,他把床頭櫃準備好的水遞過去。

靳尋确實很渴,他一飲而盡,因為喝得急了,嘴邊溢出的水順着下巴流過,滴在性感的鎖骨上。

姜茶清見狀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等靳尋喝完才開口:“醫生說你是感冒引起的發燒,打完吊針在醫院休息一晚就好了。”

靳尋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謝謝你,茶清,如果沒有你我恐怕都得燒糊塗了。”

“不客氣,我本來想幫你通知家人的,不過你聯系人那裏找不到。”

靳尋瞥了一眼放在櫃子上的手機,“小病而已,沒必要讓他們擔心。”

“還是有必要的,就像這次你突然發燒,幸好你有我的號碼才及時把你送來救治,”姜茶清頓了頓繼續說,“春節過後我就會搬家了。”

靳尋手顫了顫,他慢慢收攏手指,嘴邊依然帶着笑:“怎麽忽然打算搬家了?搬到哪裏去?”

“最近發生的事情挺多,換個地方也是想換換運氣,至于搬到哪裏還沒确定。”姜茶清将一早準備好的措辭說出來。

“也是,這一年你确實發生很多不好的事。”靳尋笑容不變,眼底卻有一層陰暗。

姜茶清的手機忽然響起,他拿出來一看是沈輕:“我去接下電話。”

靳尋輕輕應了一聲,他看着姜茶清離開病房,病房的燈已經關閉,煙花将他面無表情的臉照得有些扭曲古怪。

“你這個表情可吓死爹了……”

靳尋眸子一動,看着面前僞裝得嚴嚴實實的蛇皮,已經沒有在姜茶清面前溫和态度,冷冷出聲:“你來做什麽?”

“我聽說你病了非常擔心,怎麽說我們也曾是病友啊,我必須來看望看望你。”蛇皮面罩下露出的眼睛帶着戲谑,他“啧啧”兩聲,上下打量靳尋。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對他這麽費心思,還故意裝虛弱就為了陪他過年。”

“他心思細膩,如果我直接說出來他不會答應,耍心機也會被他看破,”靳尋望着窗外煙花,笑了笑,“只好用苦肉計了。”

“你的破事我沒興趣,我來是想提醒你,你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蛇皮語氣突然變得陰冷起來,“白發鬼找到了。”

姜茶清出去後走到樓梯間接聽電話,還沒等他開口沈輕就出聲。

“哥,新年快樂!”

姜茶清心裏一暖:“新年快樂。”

“關于住處我已經給你選了幾個,具體信息發到你郵箱去了,喜歡哪個再告訴我,我會讓人去聯系房主。”

“好的。”姜茶清随後和沈輕聊了幾句便挂斷通話,他轉身返回病房,有一個男人和他擦身而過,一瞬間他聞到了對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那股味道就像前段時間靳尋身上聞到的,他身子一頓,回過頭看去卻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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