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poison.43

“姜哥,你剛才臉色不太對,怎麽了?”經紀人走到姜茶清面前。

姜茶清已經冷靜下來,他把手機遞過去:“還給那個人,手機裏也沒什麽東西。”

“好,沒什麽問題就看下劇本吧,下一場是你的戲份。”

姜茶清點頭:“恩。”

接下來的戲是在教堂,由于現在是深夜所以在天花板裝上燈,也在窗戶外擺放了燈照進來,女巫趁白天吸血鬼睡覺的時候來到教堂,在洗禮臺取出一早放置在聖水缽的匕首,也是在這裏她才決定舍棄了最後一絲猶豫。

清晨教堂空無一人,日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女巫摘下兜帽露出那張冷漠的臉,她走到洗禮臺,她伸出手指蘸了幾下聖水,在胸前劃十字後才伸出一整只手從聖水缽取出一把匕首。

匕首被女巫握在手中發出冷凝的刀光,女巫面無表情的看着。

“親愛的,你愛我嗎?”

吸血鬼深情款款的聲音忽然在腦海裏響起,女巫眸子裏出現了一絲波動,她竟然愛上了吸血鬼。

在她拿起殺死吸血鬼的武器時,心卻傳來了刀紮一般的痛苦悲鳴。

女巫擡頭望着窗戶,天空透進來的白光越來越亮,就像那晚被屠村的月光一樣亮。

血和美麗的男人,形成了女巫永遠的噩夢。她緊緊閉上眼,重新睜開時眸子裏只有入骨的淡漠,她将匕首別在腰間轉身離開。

“咔擦——”姜茶清只要冷着臉走出教堂就可以結束拍攝,可是卻聽見了頭頂傳來非常細微的聲響,這讓他身子微微一頓,只是還沒等他擡頭,他就因為看見不遠處的一個男人而僵住。

男人穿着黑色襯衫,他有一米九的身高,無論是誰一眼過去都能看見他。何況他長得如明星一般俊美,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着姜茶清。

靳尋……

“咔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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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茶清站在原地愣住,這讓導演有些不解,只是他考慮到也許姜茶清有什麽新的想法,一時也沒有喊卡。

姜茶清藏在身側的指尖不停發顫,他以為就算撞見了靳尋自己也不會慌張,可是從骨子裏湧出的反應真實的告訴了他。

恐懼……不解,為什麽靳尋總要出現在他面前,這麽做……和變态有什麽區別?

靳尋和那些人一樣,都是不正常的。

姜茶清被自己的臆想吓到了,他沒有注意到頭頂的吊燈開始傾斜。

而靳尋這個時候動了,他幾乎是朝姜茶清這邊沖過來,與此同時姜茶清還看到其他人似乎也面露驚愕。

姜茶清看到靳尋下意識倒退幾步,眨眼間靳尋的臉就在他眼前放大,随後他就被一把推開。

吊燈猛地墜下,伴随一聲巨響的還有瞬間炸開的血花。

幾滴鮮血飛濺在姜茶清臉上,像淚一般滑落至下颌。

“小心!”

“啊——”

劇組人紛紛跑過去圍住姜茶清和靳尋身邊,姜茶清整個人都懵了,周圍人說話聲好像離他越來越遠。倒在血泊中的靳尋一動不動,衆人都不敢去動他,有人立刻撥打了120。

姜茶清心髒飛快跳動着,他想起身卻發現腳使不上力,他推開想扶起他的人,幾乎是爬到靳尋面前。靳尋的後背已經鮮血淋漓,不少的玻璃碎片紮在血肉上,他失去血色的臉龐看上去格外脆弱,閉着眼像是睡着了。

而姜茶清最怕靳尋再也醒不來了,他不敢碰到傷口,只是握住靳尋的手:“靳尋……靳尋你醒醒,救護車就要來了!”

像是聽到了姜茶清的聲音,靳尋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漂亮的藍色眼眸此時被布上了一層灰似的,失去了原本的迷人。

靳尋已經看不清了,感覺到手被另一只手緊緊握着,只是那只手太冷了,弄得他也覺得有點冷了。

失算了……沒想到會沖過去,靳尋忽然想笑,身子好像在那一瞬間和自己的思想分裂了,全身都在叫嚣着不可以。

不可以讓他死。

靳尋嘴角微微上揚,說話時候都覺得扯到了後背的傷口,他喘了喘氣:“茶清?”

姜茶清猛地點頭,他嘴唇發顫,眼眶裏有什麽東西快奪眶而出,聲音已經哽咽:“是我!救護車快到了,你不會有事的。”

靳尋身上的傷任誰看了都覺得凄慘,偏偏他臉上依然帶着笑,像是姜茶清初次在樓上看見他一樣,對一切都勝券在握的模樣。

靳尋輕聲開口“你哭了嗎?”

姜茶清愣了一下,他伸手碰了碰臉,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真好啊……”沒等姜茶清回答,靳尋像是知道了答案,嘴邊的弧度愈發上揚,“你為了我哭了。”

心裏的猛獸愉悅了,便不再叫嚣。

眼皮越來越重,靳尋再也支撐不住,閉上眼陷入了昏迷。

穆深就站在混亂的人群中,眸色愈發深了,雖然幾年沒見,但是那張讓人讨厭的臉還是讓他一眼認出來。

穆深将目光移向姜茶清,他不停呼喊着靳尋,聲音任誰聽了都知道眼前這個扮演女巫的是男人。

所以長發是假的嗎?意識到這點穆深出奇的憤怒,臉上的笑消失了,好在現在這狀況笑起來反而奇怪。

救護車趕到,醫生和護士在給靳尋做了簡單的檢查後立刻用擔架擡進車裏,姜茶清走上前卻被經紀人拉住手。

經紀人不知道靳尋和姜茶清認識,她不希望姜茶清摻一腳,:“你別去了,導演他們會處理好的。”

姜茶清甩開她的手,眼眶通紅,發鬓被冷汗浸濕貼在臉頰旁,他神情看上去瀕臨崩潰:“他是因為我而受傷的!”

經紀人被姜茶清這副模樣震住,就這樣愣愣的看他坐上救護車一起走了。身後還有一團亂的劇組人員,還能隐隐聽到有人叫喊。

“穆哥人呢?”

穆深離開教堂,他直接上車打算駕車去醫院,他看了一眼時間,02:24。

很好,穆深銀色的瞳孔透着詭異的光,嘴角弧度早已扭曲。靳尋這個人當初在醫院就夠惹人煩了,後來被家人接走就再也沒有見過,世界這麽大,如今偏偏就遇到了,還想搶走他的獵物!

不,穆深臉色沉了下來,姜茶清已經不是他的獵物了。他加大油門,車窗外的風景飛快倒退。

他要把他們兩人通通殺死!

“砰!”忽然從後面超過來的車猛地朝車身撞過去,穆深的車子受到這一變故失去平衡,脫離了公路撞向欄杆,直直沖進了一個樹叢裏。

車頭撞在樹上,穆深被劇烈的撞擊力導致頭腦昏沉,生怕自己暈過去,他咬破了嘴唇,痛感傳達到腦上,清醒後他才睜開眼,慶幸的是自己并未受到傷害,剛想出去車門被來人直接拆了。

蛇皮迎面撞上一雙銀色雙眸,他聲音嘶啞帶着寒意:“沒死啊,真可惜。”

“是啊,沒死真可惜”穆深說這話時聲音柔柔的,語氣就像是在講今天的天氣時那麽平淡,剛才的沖擊力讓他的長發散落,看上去淩亂狼狽。

蛇皮眉頭一挑,他粗魯的把穆深從車裏拉出來,将他按在車身上,兩人鼻尖都碰到了一起。蛇皮能清楚的感覺到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了一起,他看着穆深精致的臉放大在自己面前,有一些不堪的回憶湧現出來,他立刻打了穆深一巴掌。

這一巴掌用的力氣極大,穆深偏過頭,半邊臉迅速紅腫起來,嘴角都破了皮,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嘶”了一聲:“好痛啊……”

“痛?你這也叫痛,你他媽還是男人嗎!”蛇皮臉上帶着面罩,露出的眼睛帶着一股無法抑制的憤怒,他直接掐着穆深脖子,“我會讓你明白什麽才叫痛!”

“呵……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的?”穆深扯了扯嘴角,他直勾勾的看着蛇皮,“燒成什麽模樣了,讓我看看?”

“操!”這句話直接讓蛇皮失去理智,他手上直接用力,他沒有第一時間扭斷穆深的脖子,為的就是好好欣賞對方痛苦的樣子。

穆深臉上愈發漲紅,可是那雙銀色的眸子始終看着蛇皮。

一如當年蛇皮倒在地上看見的,高高在上的月亮,還有壓在他身上的穆深,那雙讓月亮都失色的銀色瞳孔,只是深深凝視他。

蛇皮手上一松,穆深彎下腰猛地咳起來,等他喘過氣,擡眼戲谑的看着蛇皮:“怎麽沒有殺了我?舍不得?”

“我殺的人比我踩死的螞蟻還多,”蛇皮面罩下的嘴唇彎了彎,“只有你是我唯一不想殺死的。”

這句話讓穆深有些意外,他擡眼看去,卻對上了蛇皮陰沉的雙眼。

“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穆深沉默了一會,忽然大笑起來,良久才說“這個願望我可以幫你實現一半。”

蛇皮有些警惕的看着他,忽然心髒傳來了一陣心悸,随後全身就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力氣,他倒在了地上。

穆深站直身子,他拍拍身上的灰塵:“我給你造成的陰影很深啊,你已經私下克服了我的迷香麽?不過都過了這麽多年了,我怎麽可能只有一套的招式。”

穆深慘白的指尖夾着一根細小的針,黑色的針頭已經沾了一些血跡,他蹲下來掀來了蛇皮的面罩,看見恐怖猙獰的傷疤反而笑的一臉滿足:“不錯,我很喜歡,這樣的你,只屬于我的完美。”

蛇皮只覺得這次真是陰溝翻船了,心裏把重色輕友的靳尋罵了一萬遍,如果有對方一起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你想殺了我?”

“你不舍得我死,我當然也不舍得,敘舊就等我們回到老地方再說吧,”穆深扛起蛇皮走到後者車上,将他丢到後座,“這針用的毒可是我精心調制的,得不到救治你就真成一條死蛇了。”

蛇皮睜大眼,還沒等他說什麽,穆深一腳踩了油門,他身子直接失去平衡從後座滾到下面。

穆深:“我現在将你送去醫院,你就祈禱你這臺車速度夠快。”

蛇皮可不相信穆深這麽好心,恐怕對方又在計劃什麽了,他只想罵街,因為他根本猜不到對方有什麽計劃,玩頭腦他玩不過!

果然一見面就該殺了他!

這是蛇皮昏迷前最後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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