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poison.48

“嘀嗒——”

“嘀嗒——”

細微聲響在寂靜的房間格外清晰,穆深猛地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就本能一腳踹過去,就聽見黑暗中傳來一聲悶哼。穆深立刻抽出放在枕頭的剪刀,只是手剛放在枕頭上就碰到另一只手。

冰冷,潮濕,穆深瞳孔一縮,那只手很快就掐着脖子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壓制的力氣很大卻不至于讓他窒息,但是也讓他有夠難受的。

“呵……”穆深這時候還有心思笑,壓制他的人看不清面容,對方身上冰冷的液體滴落在他臉上,他喘了兩口氣,“兩只落湯雞。”

“操|你媽的!”蛇皮罵罵咧咧,他直接就着穆深的腿那麽一踩,就聽到痛呼和骨頭斷裂的聲音同時響起。

蛇皮看着穆深那雙腳不正常的彎曲着,更不正常的是他扭曲陰森的笑,“這只是開始,我會好好和你算舊賬的。”

靳尋就那麽冷冷看着,他掐着穆深脖子問:“你把他藏哪裏了?”

穆深臉上笑容愈發深了:“我哪有那麽大能耐可以藏住他?我把怪物的事情告訴他了,你說他如今會在哪?”

哪怕是在黑暗中,穆深都能感受到在他說這句話後,空氣似乎随着靳尋冰冷的目光凝固起來。死寂一般的沉默後,靳尋松開手起身離開。

蛇皮看他走路都不穩了:“你拖着這身體去救人?再說了你知道他人在哪嗎?”

“就算他死了,屍體我也會從泥土裏挖出來……他是我的。”靳尋聲音低沉嘶啞,身上的傷早就崩裂開來,繃帶被鮮血和雨水浸濕,痛感從全身傳達到每一根神經,可他腦袋裏只有一個念頭。

找到姜茶清,把他帶回去。

穆深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真期待啊……他知道你真面目時會有什麽的表情。”

靳尋腳步沒停,很快消失在房間內。

蛇皮松着筋骨,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穆深:“我和你不同,我不喜歡看熱鬧,只喜歡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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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速戰速決,我還要去大鬧一場呢……”

姜茶清是被冷醒的,他睜開就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四面都是牆的空間裏,只有一面關閉的鐵門,他拍打了幾下鐵門,除了拍打的聲音沒有其他。

難不成連看管的人都沒有?姜茶清打量着這裏,除了一盞昏黃的燈,這裏什麽都沒有,四周空氣都是陰冷的。

他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當時他還沒想明白,現在想想,蕭蕊知道自己是男人後仿佛更加确定的神态,這是不是意味着,顧沁是男人?

更糟糕的是蕭蕊認定自己是顧沁,那就意味着她就不會打電話确認自己的身份。

姜茶清扶着牆忍不住全身發顫,巨大的恐懼感席卷而來。

怎麽辦……

“嘀嗒——”姜茶清聽到一聲水滴聲,他側耳傾聽,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他下意識倒退在牆上,放在身側的手不受控制地發顫。

鐵門很快就打開,昏黃的燈光依舊清晰照出來人的面容,姜茶清愣住。

靳尋濕嗒嗒的黑發貼在他的臉上,臉色白的吓人,藍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姜茶清。雨水滴落在眼角順勢滑下臉龐,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可就算是這樣的姿态,他望過來的目光卻是姜茶清無法抗拒的。

靳尋緩慢的走過來,每一步都在背後落下水跡。姜茶清僵在原地,直到被靳尋緊緊摟在懷裏,他常年體溫偏低,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一個人的身體可以冰冷到這個程度。

就像一具屍體。

姜茶清卻伸手回抱住,他嘴唇顫了顫:“你來了……”明明那麽冷,他卻覺得心口被點燃了一般,眼淚從眼眶中不停滾落出來。

他來了,就足夠了。

靳尋眼裏卻有一點詫異,這是第一次姜茶清主動親近他。但很快他臉色就沉了下來,語氣卻帶着詭異的柔和:“你待在這裏好嗎?我去和這裏負責人交涉,很快我們就能離開。”

說完靳尋就松開懷抱準備離開,姜茶清抓住他的手臂,此時他已經恢複平時的冷靜:“你不用騙我,真的可以交涉你就不會這樣出現了,這裏的情況我已經基本了解。”

“喲,不簡單啊,才來多久就有這覺悟。”蛇皮剛過來就聽見姜茶清這句話,他靠在門框邊拍手叫好。

姜茶清朝前一步将靳尋擋在身後,警惕望着這個長相恐怖的人:“你是誰?”

靳尋這時真覺得受寵若驚了,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茶清,他是和我一起來的人。”

蛇皮啧啧兩聲:“車已經報廢了,要想出去還得用老辦法,就是不知道後院倉庫鑰匙在哪,當初是怪物去拿的。”

姜茶清聽這話就明白當初和怪物逃出來的人其中之一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他開口道:“我知道鑰匙在哪,讓我去拿吧。”

靳尋看得出姜茶清的決心,他嘴角微翹:“那我們可以好好計劃了。”

靳尋拿出一瓶藥交給蛇皮,蛇皮極有默契的收起來就轉身離開。

姜茶清并沒有問藥是什麽,而是阻止了靳尋,正色道:“你待在這裏,這樣有人過來也不會被發現有異樣。”

靳尋自然不放心姜茶清一個人行動,他試圖委婉的反對:“我和你相差太多了,根本隐瞞不了,不如你留下,我去拿鑰匙。”

姜茶清冷着臉直接拿起燈摔在地上,禁閉室立刻陷入黑暗,哪怕近距離也看不見靳尋的臉:“這樣就分不清誰和誰了。”

姜茶清聽到靳尋輕笑聲,感覺到一股氣息的靠近,柔軟的東西覆在嘴唇上,随後就被長驅直入的舌尖撬開牙關。

姜茶清心髒跳得極快,他慌張的想推開,可是卻聽見了靳尋悶哼聲,想起對方身上的傷,頓時又不敢用力。

這一遲疑讓靳尋更加放肆起來,他手掌抵着姜茶清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姜茶清大腦停止了思考,他耳邊能聽見的只有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聲,唇齒之間對方侵略性十足的态度讓他頭皮發麻起來。他終究是狠狠推開了靳尋,轉過身落荒而逃,黑暗徹底掩飾了他臉上的發紅。

靳尋沒有追過來,他站在原地,默許留在了禁閉室,勾起的嘴角始終揚起,最後他伸出舌尖舔舐着唇,像是回味什麽,那雙令人深陷的藍眸,也染上了一抹詭谲的暗色。

每個病人的口味都不同,食堂會将病人飯盒張貼房間號,護士憑號碼領取。甘維維領取了飯盒,她看了一眼煮菜的廚師,對方背對着她,臉上帶着一個頭罩,全身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劉師傅?今天穿着怎麽那麽多,很冷嗎?”

劉師傅炒菜的手一頓,他微微側過頭,還沒等甘維維看清楚就被身後不耐煩的顧連笙撞了一下身子。

“你煩不煩啊,拿了飯盒就趕緊走!”

甘維維瞥了她一眼,看見身後排隊的人也露出不滿的表情,只好低着頭走開。

而食堂的劉師傅也消失了,只剩下面前擺放整齊的飯盒。

甘維維拿着飯盒來到禁閉室,她透過鐵門的小窗口望過去,她看見姜茶清躺在那裏,燈沒有點亮,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蔣清,我給你送飯來了。”甘維維說完後就拉開鐵門下方的一個口子,将飯盒推進去,她又望着窗口,抿了抿嘴還是開口道:“是蕭領班讓我看着你,我也是被迫的,對不起!”

話音剛落,黑暗中的身影動了,甘維維看見姜茶清慢慢朝她走過來,心裏一直有些忐忑不安。可随着身影逼近,她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蔣清……有這麽高大嗎?

“原來是你,”從黑暗中透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靳尋直勾勾的看着大驚失色的甘維維,“既然背叛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甘維維不知道為什麽禁閉室出現了一個陌生男人,她被男人陰冷的語氣吓到,轉身就跑。

“咔擦——”後方傳來細微的開門聲,很快甘維維就被人抓住頭發,對方用的力氣極大,幾乎是要把她頭皮硬生生撕下一般。

甘維維不停叫喊掙紮,可身子卻依舊被拖進了禁閉室,直到關門聲響起,四周又恢複了死寂。

姜茶清忽然心裏一跳,他朝禁閉室的方向看過去,想起靳尋的傷勢,他心裏一緊。

靳尋一個人待在那裏,不會有事吧?畢竟對方前不久還在醫院搶救着,他眉心蹙起,必須快點逃出去将靳尋送回醫院。

醫院慢慢開始有了騷動,護士們慌亂在走廊上奔跑,姜茶清心裏清楚是蛇皮成功了,他帶着口罩也學足了慌張的姿态,一路上也沒人注意到他,就這樣有驚無險的進入了醫療室。

醫療室也是保持了一種違和的奢華感,如果不是醫療設備都齊全,這裏的裝潢不亞于任何總統套房。姜茶清四處觀察着怪物所說的畫,可是放眼一看他真的覺得這間醫院的院長,可能是為對藝術也有追求的人。

醫療室內,竟有各類型的畫作不下二十幅!

姜茶清有點懵了,他總不能把全部畫作都拆下來看,就算他想這樣做,可時間也不等人。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問怪物是什麽畫了……

想到這姜茶清忽然想起怪物那天遞給他的白色雛菊,他立刻查看畫,發現有關雛菊的畫作有七幅。而他毫不猶豫停在了其中一幅畫着大片白色雛菊上。

“當初我有幸看見那一大片的白色雛菊,伴随着夏風吹拂在臉上的味道,據說是院長最喜歡的花。”

就是你了,姜茶清扶着畫框将其從牆上拆了下來,将畫框後面兩把鑰匙取了下來。他開始翻找着怪物所說的暗格,最後在第三個抽屜裏看見上方有着違和的凸起,他伸手觸摸,果然摸到了鑰匙孔。

打開暗格就看見一張照片和兩本記事本,照片已經泛黃,是一張醫生護士和病人在一起的大合照,這時候的醫生護士穿着都是正常的工作服,姜茶清一眼就看見了穿着病號服的靳尋。

很青澀的模樣,眼裏卻透着深深的抑郁,和現在差別很大。

蛇皮和穆深也在其中,姜茶清将照片放了回去,兩個本子他翻開,很容易就找到了日記本,內容他自然不會去看。

他把日記本收好正要将暗格鎖起來,眼角卻看見堆放整齊的病歷本。

“靳尋和我可是病友呢……”

“難道你不想知道,沒有你的靳尋是什麽樣子?”

姜茶清指尖顫了顫,将暗格的照片翻到後面看了一眼日期,最終從層層疊疊的病歷本中翻找出了靳尋的病歷。

大多資料都是填寫着無,所患病症寫着:雷恩菲爾德綜合症。

姜茶清看着病歷上早已蓋上了康複兩字的蓋章,心裏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都是治好了,他将病歷本放了回去,起身離開醫療室。

此時醫院亂做一團,病人的忽然發狂吓壞了護士們,畢竟平日裏病人行為基本和常人無異。蕭蕊看着病人發狂的臉孔臉色煞白,她并不是被吓到。

而是這一幕,和當初荀烨利用催眠操縱病人時的樣子何其相似。

怎麽可能?荀烨并不在這裏啊……蕭蕊想不明白,她抿了抿唇厲聲道:“鎖好房間不許讓任何病人出來,無論他們在房間內做什麽,都不許開門!”

“是!蕭領班。”

蕭蕊回到辦公室撥打了號碼,電話一通,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蕭蕊。”

蕭蕊心裏一顫,她內心是懼怕這個男人的:“荀醫生,病人忽然發狂,那個樣子……和當初被您催眠的樣子很像。”

話音剛落沒幾秒就傳來了聲音:“醫院最近來了什麽人?”

“白發鬼,他還帶了顧沁回來。”

“顧沁已經死了,白發鬼帶來的人應該是靳尋,你只要維持好醫院秩序,其餘的不要管,我會在暴雨後回去。”荀烨并沒有因為醫院的打亂而慌張,只是平靜的吩咐後就挂斷。

倒是蕭蕊得知了顧沁死亡的消息有些吃驚,但是吃驚過後她很快按照荀烨吩咐的回去維持秩序。

“靳尋。”姜茶清回到禁閉室,他一開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可一片黑暗中他什麽都看不到。

他走進去,腳踩在地上發出了細微的濺水聲,得不到回應他心裏開始慌了:“靳尋……”

話音剛落他就落入一個懷抱。

“我在。”靳尋沉沉的聲音傳進耳邊。

姜茶清頓時安心起來:“鑰匙我拿到了,我要把日記本交給怪物,這是我答應他的。”

靳尋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我跟你一起去。”

不止是空氣,連靳尋身上都能聞到血腥氣,姜茶清抓住他的手臂,但是他身上的傷:“靳尋,你沒事吧?”

靳尋輕笑道:“沒事,我們快走。”

姜茶清:“好。”

姜茶清第二次看見怪物,和初次見面沒什麽不同。對方站在那樣,眉宇間都是舒展開的柔和,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像是暖光一般。

這樣的人,怎麽會是怪物?

姜茶清拿出日記本:“這是你想要的。”

怪物在看到日記本時臉上才多了一種猶豫,他沒有翻來,像是在懼怕着什麽。

“謝謝。”怪物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靳尋,對視間兩者眼神都是冷冰冰的。

姜茶清沒有注意到,他猶豫了一會開口:“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離開?”

怪物有些詫異,他挑眉打量着姜茶清,确認是真心的才笑了笑:“你和顧沁确實很像,謝謝你,不過我并不打算離開這裏。”

“顧沁是什麽樣的人?”姜茶清很好奇,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們都覺得自己是顧沁。

怪物望着花瓶裏的白色雛菊,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可就算這樣,他五官仍舊是那麽柔和:“她挺好的,如果不是我……大概會更好。”

姜茶清并不明白這句話意思。

怪物靠近他,在他耳邊輕聲道:“如果你喜歡外面那個人,那麽最好離得遠遠的。”

說完怪物就退開,臉上依舊帶着笑:“快走吧。”

姜茶清靜靜看着怪物,他轉身就看見站在門口的靳尋。靳尋對上他視線笑了笑,只是臉上失血導致的蒼白讓他看上去很疲憊。

姜茶清攥緊手,頭也不回的跟着靳尋離開。

醫院的騷亂還在繼續,姜茶清和靳尋只是稍加避讓開護士便順利來到倉庫。姜茶清看着外面的白天還有些恍惚,他也有幾天不見天日了,那些護士到底怎麽受得了?

天空還不停下着雨,蛇皮一早就坐在了後座,靳尋挑眉看着他手裏抱着昏迷的穆深:“舍不得?”

面對靳尋的調侃蛇皮豎起中指:“老子說了不會讓他死得那麽痛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懂不懂?”

姜茶清也清楚靳尋和蛇皮穆深他們相識:“我來開車。”

靳尋點頭:“好。”

姜茶清開着車,豆大的雨滴不停落在車窗上,車內一片寂靜,他轉臉一看,靳尋閉着眼,後背已經被鮮血浸濕,他心裏一緊,不由得加速前進。

“這鬼天氣,我上次逃出來時候還是晴天呢……”路上一直颠簸,蛇皮忍不住罵罵咧咧。

“你知道五樓盡頭的怪物叫什麽名字嗎?”姜茶清這時才想起來,他竟然沒有問名字。

蛇皮:“怪物就是怪物,你管他叫什麽名字?”

“他叫什麽名字?”姜茶清又重複了一次。

蛇皮挑眉,他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心裏陰暗剛冒出苗頭就感覺有一股寒意,他立刻看向靳尋,只見他閉着眼,配着俊美的臉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沒睡!蛇皮憤憤然在心裏罵了幾句,老實回答:“晴朗,殷裘,怪物,你随便挑一個叫吧,都是一個人。”

姜茶清緊握方向盤,如果根據怪物是精神病來看,這句話很好理解:“雙重人格?”

“更确切的說是多重人格,不過你見到的那個應該是晴朗,畢竟當初和我們逃跑就是他,”蛇皮摩挲着下巴,他頓了頓開口,“至于怪物嘛,那家夥壓根不是人,是一頭沒有人性的兇獸。”

“那顧沁你知道她如今在哪?”

蛇皮:“誰知道呢?也許活着,也許死了,關我屁事。”

姜茶清心裏卻十分沉重,因為他有種感覺,顧沁很有可能死了,所以晴朗再提起她時候,才露出痛苦的神情,甚至自願囚禁自己。

就好像在懲罰自己。

姜茶清呼出一口氣,他望着靳尋,像是下了什麽決定。

由于山區的路線十分複雜,加上下雨,姜茶清費了很久工夫才終于成功開出山區,接下來自然是找一家最近的醫院治療靳尋。

靳尋傷口本身就嚴重,加上淋雨和劇烈活動導致傷口崩裂,醫生不免責備了姜茶清幾句,好在靳尋體質比一般人強,救治過程沒有出意外狀況。

蛇皮和穆深一早就不見了人,姜茶清也知道他們屬于逃出醫院的精神病,想必以後也不會有見面機會了。他坐在病床邊守着靳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好像一場荒唐驚險的夢,他手下意識放進口袋,再摸到裏面放置的東西時愣住。

他拿出來一看,是一朵白色雛菊,只是好像是被人捏爛過,攤開手時花瓣飄落在地上。

“白色雛菊是院長最喜歡的花。”

“如果你喜歡外面那個人,那麽最好離得遠遠的。”

姜茶清将花丢進垃圾桶,一只手枕着頭趴在病床邊,另一只手輕輕握住靳尋因輸液而冰涼的手。

他閉上眼,腦海裏卻還是靳尋渾身是血的模樣。

太累了……無論是他還是靳尋,又或者是晴朗那些人,都活着太累了……

好像有這麽一個人陪着自己一起累,就不是那麽難受了。

窗外的雨聲傳進耳裏,姜茶清就在這片雨聲中,和靳尋一起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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