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狐瑾。”

“貔貅, 許久不見。”狐瑾走下樓, 唇角一抹淡笑,不動聲色。

獨俗來回看了看, 一邊是笑眯眯卻讓人感覺到陰風陣陣的英俊青年,另一邊是如皎皎月光矜貴冷清的俊美男人, 兩位均是風姿卓越的一方大妖, 一時間連空氣都跟着緊張起來。

他默默地……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和秦少想一起努力降低存在感。

就在這時,文鳐終于賞臉的朝這邊看了一眼,他的雙手插兜一派漫不經心,嗤笑一聲, 毫不留情的指出:“貔貅,你入魔了。”

貔貅擡眸,笑容不變,波瀾不驚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反問:“妖與魔,有什麽區別?”

文鳐自然不屑于與他鬥嘴, 居高臨下的道:“這區別,自然還要你親自展示一番。”他說着,殺氣畢現。

貔貅自是不懼, 他松了松脖頸處的領帶,英俊的面孔上浮現出一抹邪氣, 整個人的畫風驟然一變,“你想體會一下就來吧。”

氣氛驟然一冷,連旁觀者都跟着緊張起來。

一言不合就要打。

狐瑾眼皮一跳,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撫平了被氣氛感染的幾分焦躁,淡笑,開口打斷兩個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好奇也不一定要動手來體會,小沐應當也很想知道妖族入魔後的變化,貔貅不妨上來給大家講講?”

簡沐從二樓探出一個腦袋,哼笑一聲,說:“我倒是不怎麽好奇,你們願意打可以打個痛快,從店裏打出去,打到妖界,打死一個少一個,這都是你們的自由,我不會阻攔。”

這話就帶着幾分惱怒的賭氣意味了。

文鳐何曾見過這樣的簡沐,氣勢不由得一滞,他率先收回殺意,後退兩步,看着少年微微垂眸,低聲說:“你不喜歡,我便不做。”

一副甘願為了你委曲求全的樣子。

狐瑾也是微微嘆息,這仿佛是一種妥協的信號,他看向貔貅,主動開口:“上來吧,他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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貔貅眼眸微閃,目光在三個人身上一一掃過,驕傲肆意如文鳐此時心甘情願的妥協,狡詐無情如狐瑾此時甘願收斂爪牙放棄這個打擊敵人的機會,少年看起來驕縱任性卻偏偏輕而易舉掌握所有人的內心,甚至都連他自己,在簡沐說出那句話時都下意識的想要辯駁。

……這種陌生的沖動,前所未有。

明明,他們認識的時間并不久,最初也不過是不甘和惱怒占上風,屬于一方大妖的驕傲讓他不甘心受挫,要與文鳐狐瑾一較高下,但是偏偏……就是不由自主的去受這份戰利品的影響。

他真的是他們的戰利品嗎?分明看起來,他們更像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萬般心思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青年已然恢複正常,他走上來,看着坐在沙發上的青年,旁若無人的展顏一笑,“我自己送上門來了。”

簡沐朝他招招手,又将手裏的設計圖晃給他看,“竹館也快設計好了。”

“是嗎?”貔貅走過去,笑意加深,“我來看看。”

秦少想和獨俗縮在角落裏嘀嘀咕咕,前者小聲逼逼:“這氣氛簡直就像是昏君在給寵妃建摘星樓,皇後和德妃在一旁暗潮湧動……”

獨俗反駁:“錯了,大魔王分明就是想開個動物園,給貔貅建個竹館,給文鳐建個水族館,再給九尾狐來一個洞穴,以後還打算養更多的毛絨絨,你看這群大佬拿對付當情敵的架勢,再看看他,分明就是在養寵物!”

“總覺得少點什麽……?”

秦少想目光一轉,就見饕餮聽到動靜也邁着小短腿跑了出來,說是跑,那矮的簡直就是要摩擦地面,哼哧哼哧半天才跑到簡沐的腳邊上,然後後腿立起來,伸出兩個毛茸茸的小爪爪示意大魔王,要抱抱!

貔貅的神情立刻微妙起來,“……饕餮?”看外形的确是他,但是這體型差距也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三個大妖都自持身份,還沒不要臉到當着對方的面變成原型吸引簡沐的注意力,沒想到一轉眼就看到了這麽一位不要臉的!

偏偏,大魔王還就吃這套。

他彎腰将小短腿抱起來,捏捏黑嘟嘟的肉墊墊,習慣的将暖手寶揣在懷裏。

“饕餮”也是熟練的在他懷裏一躺,表情無辜又無害,一副不認識你的樣子,還故意歪着小腦袋惡意賣萌,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他們掐起來的樣子了。

狐瑾自然而然的開口道:“饕餮的靈魂受到重創,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們還沒确定小白的身份,對饕餮的猜測自然不能貿貿然的提起,兩個大妖此時仍舊是不動聲色的樣子。

貔貅很是驚訝,“白冗幹的?”

要說這話讓旁人聽話,那也夠奇怪的。

妖神白冗,莫說實力強橫到三界難尋,能夠和他打成平手的也就一個鎮守者,更何況他還是妖界的掌控者,整個妖界絕大部分實力對他都是服服帖帖的,小部分如西山妖王文鳐,九尾狐一族的族長狐瑾,四大瑞獸那也是可以商量的,可以說他是呼風喚雨說一不二的存在。

然而這位**oss,卻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态、精神有問題,他以惡意等負能量為食,性格更是扭曲的可怖,偏偏最喜歡看別人痛苦的樣子,玩起來還不分敵友,要說別人可能不會對自己手下的妖族動手,但是他……饕餮還真沒準是被他重創成這樣的。

更何況除了他,誰還有這等實力重創饕餮?

貔貅這想法絕對是符合邏輯的。

豈料,簡沐揉了一把手下的暖手寶,低咳一聲,又摸摸鼻子,罕見的有點尴尬。

文鳐意味深長的看了簡沐一眼。

狐瑾有些無奈,主動轉移話題:“不是他,另有其人,倒是你在失散以後突然入魔這件事,能夠引瑞獸堕落,這事恐怕和他脫不了幹系吧?”

好吧,這些人也都是習慣了,有什麽事下意識的想到的第一個名單就是妖神白冗,鍋都是他來背,禍都是他的算計,反正就屬他不幹好事。

“不是他。”

貔貅神色不變,卻避而不答:“只要有思想,無論是什麽種族都免不了會有弱點,入魔不過是心态上發生的變化,但究其根本我還是我。”

狐瑾的眼眸閃了閃,突兀的問了一個問題:“你有沒有遇到過鎮守者?”

“沒有。”貔貅道:“包括結界破碎那次,我都沒有看到他。”

簡沐聽出來他是想探究簡會一的問題,現在饕餮處于半失憶不穩定的狀态,貔貅又稱未曾見過鎮守者,鳳凰燭龍等妖亦是同樣的回答,那整條線索便直接斷掉了。

貔貅看看若有所思的衆人,眼眸微閃,笑意不變,反問:“怎麽,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敲門聲傳過來打斷了眼下的對話。

狐瑾微微皺眉,下意識的朝二樓四周看了一眼,确定大魔王招惹的毛絨絨都在這裏,沒有遺漏,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文鳐擴散神識,聲音冷淡:“是一群人類。”

“食客?不是挂上暫停營業的牌子了嗎。”

狐瑾也擴散神識看了一眼,臉色微沉,說:“是修士。”

很好,千防萬防,忘了還有人類修士。

如果說什麽事情最讓文鳐狐瑾最為不爽,那便是有關簡沐的過去,因為那是他們不曾參與過的,現在似乎也無從插手進去。

偏偏,走了秦小意等人,又來了一群人類修士。

“一群?”

簡沐微微一怔,神色頓時有點古怪,他沉默了一瞬,而後低低的笑了出來,笑中帶着一聲咒罵,說:“一群不省心的東西。讓他們滾回來。”

文鳐和狐瑾臉色陰沉,簡不單,你還要勾搭多少人!

貔貅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眼前的人便是一個巨大的迷霧,裏面隐藏着他還沒有看透的諸多謎團,他嬉笑怒罵放蕩不羁,活的随性自在,那麽在他眼裏,他又算是什麽?

“你确定是這裏?”

數量低調的豪車停在路邊,令人難以想象的是,玄門一宗四派及數位大家族的掌權人都聚集在此,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相關點,曾經是十八年前簡天師的忠實追随者。

當年那些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們,終于也成為了一方人物,歷經磨難卻也大權在手,性格也逐漸沉澱下來,一個個在外界看來都是不可揣測的心機深沉上位者,然而在得到了天師尚在人世的消息後,卻又不可避免的沖動起來。

這些平日裏難得一見的大人物聚在一起,看着門口的招牌,心情頗有複雜,“……還真是食府啊。”

有人往後一靠,嘆氣:“我以為有朝一日他就算歸隐,也是開個動物園,好好享受一下齊人之福。”

“秦簡二人只要還活着,動物園就開不成,別忘了以前那兩個牲口都是怎麽對他養的毛絨絨的。”

提起過往,有人唏噓:“原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是啊,十八年過去了,他們漸漸地迷失了本心,曾經那些跟着大魔王嬉笑怒罵肆意妄為的小少爺們,也活成了他們曾經最不屑的心機深沉上位者的模樣,但是他們最愛的領導者,卻似乎一點都沒變。

“我們就這麽貿貿然的來了,這事是不是該從長計議?”年紀最小想得最多的沈紹沈宗主陷入糾結。

“怎麽說?”旁邊的人神情微凝,聲音跟着沉下來,“沈紹,你怕什麽,怕秦小意他們不來是另有算計,怕在單單和秦簡之間做選擇?”

衆人心裏一沉。

這倒是一個很實際的想法,十八年過去了,他們能保證自己對那人的忠誠不變,如何保證其他人的想法一如往昔?

看看神色各異的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所有人是不是還真的像他們曾經立過的誓言,追随天師一生一世至死方休,秦簡二人不出現,是不是也是轉變了心态呢?

畢竟他們現在是玄門的砥柱,是真正的玄門掌權者,如果天師回歸,就代表着他們的地位、聲譽、權利都要下降,任誰能保證他們的想法一如往昔,現在就心甘情願的能将到手的生殺大權奉上去呢?

一開始的激動熱情慢慢的退下來,所有人的心情都跟着忐忑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對方心思不夠坦蕩,肯定另有想法,氣氛慢慢的陷入了死寂。

……但是,他們最愛的那個人就在眼前,就這麽擦肩而過,真的甘心嗎?

沈紹嘆了口氣,說:“我倒是不擔心別的,可是萬一單單和秦簡兩個人另有打算呢,咱們貿然進去,會不會打破單單的計劃?”

畢竟,論起關系,還是秦簡與他最為親近。

拿着手機領着大家抵達目的地的那個小輩,忐忑不安的看着大佬們面沉如水的樣子,所以……到底進不進去啊?

“怕個鬼!”

粗暴的話語砸了下來,程頤看了一眼衆人,語氣不屑:“看看你們一個個畏首畏尾的德行,哪裏配做他簡不單的追随者,他若真的另有打算肯定會讓秦簡來安撫我們,而不是讓我們像個沒頭沒腦的蒼蠅亂轉。十八年不見,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分明就是出事了!

這個時候,你們樂意見不見,我就是想他了,我肯定要看到他才能安心的!”

沈紹豁然開朗,大笑一聲,指着他家那小輩罵道:“愣着做什麽還不去開門!”

“這小子一點也沒繼承到老子的機靈!”

程頤嗤笑:“你的機靈就是當初為了留在他身邊非要爬床,結果被秦簡抓住差點廢了老二,行了,進去以後都注意點,別喊單單,讓他聽見肯定又要發火。”

“知道知道。”沈紹懶懶的應和,“背地裏喊兩聲就好了,我們單單脾氣大,得哄着。”

大門被敲開,獨俗戰戰兢兢的拉開門,“各位請進。”

衆人一皺眉,“妖?”

剛一走進,撲面而來的妖氣混合着一股濃重的煞氣就令他們臉色大變。

“怎麽回事?”

“有妖族來找單……小少的事?活的不耐煩了!”

一群人戰意高昂摩拳擦掌,浩浩蕩蕩的往裏面沖,剛才還在猶疑不定互相猜忌的各方大佬沒一個留在外面的,那股殺氣吓得獨俗滋溜一下就竄到了一邊,保命要緊!

程頤和沈紹為首,剛一進去,還沒拿出靈器準備開戰,後者的臉上就被一盞茶狠狠的砸了過來,他身形迅捷的躲了過去,茶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沈紹戰意更深,惡狠狠的一擡頭,就看見他家單單陰沉着一張臉,身體一緊,下意識的就要給跪了。

簡沐冷笑一聲:“好你個沈紹,背地裏喊兩聲,我們單單脾氣好得哄着,是吧。”

瞧瞧這場面,哪裏有他們想象的妖族入侵的畫面,反倒是大魔王不知道等多久了,更不知道聽見他們在外面說了多少了!

沈紹嘿嘿一笑,三十多歲的男人,俊美而成熟,這一笑又變成了那個十七八歲玩世不恭的小少年,立刻屁颠屁颠的上去哄着小祖宗,也不顧旁邊的人,捧起桌上的一杯茶就遞上去,甜甜蜜蜜的把臉湊上前,“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躲開,您朝這砸過來解解氣,我絕對不躲!”

“诶,我這不是以為您遇到敵襲了嗎,要是知道是咱們天師砸的,肯定不能躲,您想怎麽砸就怎麽砸,砸到解氣為止!”

其他人的嘴角齊刷刷的一撇,瞧瞧,這甜言蜜語多會說。

簡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腳踹下去,罵道:“滾,我算看出來了,你們這群狗東西都拿我的話陰奉陽違!”

其他人跟了過來,一個個不簡單的男人們也在笑,壞笑的看着他,紛紛撇清關系:“小少,是沈紹這狗東西陰奉陽違,可不關我們的事情。”

“我舉報,秦小意背地裏也是喊單單的,但是我可沒跟着喊,你知道,我都是喊小祖宗的!”

所有人都有和簡不單的專屬回憶,稱呼自然不一,一時間大家紛紛将他圍在一起,說是自證清白,倒不如說是借機湊近一點,再和他近一點……

氣氛漸漸熱絡起來,大家都默契的不去提一些敏感的事情,比如隕落到底是怎麽回事,比如大魔王為什麽消失了十八年,這些年他都是怎麽過的。

如果說來之前還有怨憤,在這一刻,看到他,便已經煙消雲散。

慢慢的,終于也有人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是誰?”

沈紹好不容易解決了“單單”危機,終于将警惕的目光投向不遠處三個冷眼旁觀,卻存在感十足不容小觑的男人,本是拿這些人當競争者,畢竟他們的天師萬人迷的潛質實在不服不行,走到哪都有送上門來的。

但是他定睛一看,臉色都變了:“妖族!”

而且還都是大妖!

其他人臉色也跟着沉下來。

程家家主程頤看向那個清冷的男人,認了出來,同時如臨大敵,“九尾狐族長狐瑾。”

另外一位與貔貅打過交道的家主也是臉色變了又變,冷聲道:“這位應該就是星熠總裁金甜甜吧,或者應該喚您貔貅,久仰大名。”

金……什麽?

即便是與文鳐劍拔弩張仍舊面不改色的貔貅,此時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簡沐看看貔貅,又看看身邊的男人,不确定的重複:“金……甜甜?”

“我記得,星熠娛樂注冊公司時的法人代表,寫的便是這個名字。”

金·貔貅·甜甜:“……”

“這是個意外。”他語氣幽幽的解釋:“我暫用的那張身份證上的名字叫金甜甜,僅此而已。”

簡沐……

簡沐坐在沙發上,輕咳一聲,努力的壓制住喉嚨裏的笑聲。

沒壓住,笑聲漸漸溢出來。

在金·貔貅·甜甜幽幽的目光中,笑聲越來越大,最後化為爆笑。

冷凝緊張的氣氛蕩然無存。

簡沐笑完,挨個給他們介紹,才算将他的隊伍整理好。

沈紹不可置信的看他:“所以你消失了這麽久,不僅沒事,還把隊伍擴散到妖族那邊去了?”

“文鳐魚、貔貅、九尾狐、饕餮,四個!”

程頤心情複雜:“我本來都想好理由,喊你回去整理河山,将妖族打回老家了,結果你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把人家的半壁江山給挖過來了。”

至于邊角處的兩個小的,那就是毫無存在感了。

“等等……”

眼尖的沈紹又發現了嘩點。

他驟然站起來,高大的身影帶着濃重的壓迫力,一步步不緊不慢的走向角落裏的兩個小的,看着獨俗和秦少想換不擇路的想躲,然後無視狼崽子,一把将秦少想拎過來,怒罵:

“這他媽不是秦小意的親侄子嗎!”

其他人的臉色也跟着黑了起來,齊齊發出怒吼聲:“為什麽他會在這裏?”

“還說什麽秦小意沒動靜,只怕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天師在這裏,只是瞞着咱們呢!”

“好你個秦小意!”

秦少想頭一次擁有如此強烈的存在感,卻一點都不覺得驕傲,相反的,他都要快吓尿了,連滾地爬的往大魔王身後躲,嘴快的解釋:“沒有沒有,小叔也是不久前才發現的!”

沈紹最擅長抓重點了。

“所以秦小意果然是知情的!”

秦少想:“……”

小叔我對不起你!

簡沐扶額:“……”怎麽一個混亂了得。

他當初掉馬後不讓秦小意把事情爆出去,就是因為一旦這群人發現,那絕對是要鬧得天翻地覆。

衆人恨得咬牙切齒,紛紛揚言要找秦小意算計。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兩聲輕咳,打斷了他們的義憤填膺。

“咳……既然大家都在,那就好說了。”溫和成熟的聲音。

“有什麽好說的,一個個活的跟小孩子似的,蠢得難看。”慵懶高傲而不屑的嗓音。

衆人齊刷刷的看去,就見清風霁月的秦家主與豔麗陰翳的簡家主朝這邊走了過來。

簡沐:“……”

得了,這下全了,一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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