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祭奠

黃暄五歲的時候黃藥師才開始有注重鍛煉起黃暄的體力，每天都會讓黃暄出去跑上兩圈，還會教黃暄碧波掌法。雖然黃暄小胳膊小腿的打出來幾乎就是一個架勢，可黃藥師卻要黃暄每天都堅持着。

黃藥師不屑于宋朝的禮法，對于黃暄經常超出父子間親昵的舉動非但沒有制止反而很是開心。或許一般人家的父親總是習慣于做嚴父，建立起自己的威嚴，對于這些黃藥師向來是不去茍同的。

不過黃藥師對于忠孝卻很看重，因此教導黃暄的時候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國有道，不變塞焉，強者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者矯。”

黃暄雖然對于這些并不是那麽看重，只是看着黃藥師偶爾嚴肅的樣子還是乖乖的應着，時間久了也都記住了。黃藥師平時對于黃暄愛玩愛鬧都很是放任，只是學習的時候黃藥師都是一反常态很是嚴格。

現在黃暄已經開始跟着學習八卦算術和陰陽五行，黃藥師似的将他所會的都在一點點的教給黃暄。進度也太并不急切，不會讓黃暄覺得太多學不過來。

倒是黃暄往往覺得時間不夠用，所以會主動放棄玩鬧的時間認真的學着。而常常來找黃暄來玩的老頑童碰了幾次釘子之後，也就不大高興來了，現在他剛剛研究出了雙手互博，一個人也玩的高興着呢。

黃暄試着兩只手分開用實在是有心無力，試了幾次之後只好放棄，一次還被黃藥師看到，聽聞前因後果之後對于老頑童倒是主動贊揚了起來。

黃藥師會的東西很多，黃暄要不是有了前世的記憶心智比起同齡的孩子成熟了不少怕是早就堅持不下去了。不過學習的過程很是快樂，黃藥師講課非常的容易懂，每每都能将到點子上。不時的還會引論起典故，讓黃暄發表自己的觀點。

兩人相處起來像是平輩一樣，黃藥師從不拿自己的父親的身份壓制着黃暄。反而按照黃暄的喜好，會側重教黃暄感興趣的東西。對于黃暄不喜歡的，也不強求黃暄一定要懂。

黃藥師看着黃暄年紀還小不願他天天讀書習武，每天時辰一到就趕着黃暄自己出去玩。本來黃藥師不忍心黃暄一個人在島上，沒有一個玩伴，還想出去尋來幾個孩子陪着黃暄但都被黃暄拒絕了。

對于黃暄來說黃藥師就是他最重要的人，有了爹爹就已經足夠了。而黃藥師雖然不舍得黃暄，只是黃暄成為他的唯一之後更是将黃暄寵上了天。

沒有人陪伴的日子是孤寂的，黃藥師每每都會想起阿蘅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偶爾被回神仿佛如夢初醒一般。只是對上黃暄小臉一臉的擔憂，黃藥師也漸漸的收起了自己的情愫。

“阿蘅，暄兒都已經五歲了。”五年來，黃藥師第一次沒有吹簫反而是坐在墓碑前靜靜的看着前方。墓碑上的字黃藥師每年都會再描繪一遍，所以看上去還是那麽的鮮亮。

黃藥師似乎想到了小家夥捧着書本讀書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指腹輕輕地磨搓上墓碑上凹凸的字，當年自己以指力寫下的情景似乎還歷歷在目。轉眼間已經五年過去了，黃藥師輕嘆了一聲忍不住想着要是阿蘅還在話，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該有多好。

黃藥師靠在墓碑上訴說着黃暄一點點的事情，大的小的，零零總總的黃藥師總會說的清清楚楚，似乎怕馮蘅在地下不能安心一樣。

“暄兒懂事的很，就是調皮了點，有時候我也管不住他。”說到這黃藥師的唇角微微上揚了些，頓了頓，黃藥師又看着墓碑笑道：“阿蘅，你不知道暄兒那麽小就知道挑嘴了，被我吓了一吓才乖乖的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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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藥師其實知道黃暄是怕他生氣才聽話的将他不喜歡吃的都塞到了嘴裏，囫囵吞棗的樣子惹得黃藥師又好氣又好笑。

“阿蘅，要是你在話該有多好？暄兒也有娘親陪在身邊了。”黃藥師望着蔚藍的天空喃喃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麽暄兒從來沒有問過阿蘅的存在，似乎對于只有他一個爹爹一點也不奇怪。

“阿蘅你不知道，暄兒都不知道要爹爹媽媽在一起才有他？”說到這，黃藥師自己也不由的笑了出聲，一想到小家夥歪着小腦袋不停問為什麽的樣子，黃藥師還是覺得等小家夥大點以後再說吧。

“阿蘅……”黃藥師此時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了，薄唇緊抿着，看着墓碑瞬間被心中的愧疚也淹沒了。都是因為他才造成今天如此的結局，還好暄兒身子一點點的好了起來，不然要是因為早産有個萬一黃藥師不知道會不會怨恨死自己。

此時黃藥師并沒有習慣的去拿腰間心愛的玉簫，反而手中捧着一把瑤琴，琴長三尺六寸，表面光滑看來主人保養的很是得當。

黃藥師将手指放在琴上的斷紋上，不由的想起自己當初為阿蘅尋來這把蛇腹斷紋時的情景。五年來黃藥師一直沒有碰觸這把琴，只是今天是阿蘅的生日，黃藥師手指輕輕地撥動着琴弦，頓時發出了叮咚清脆的琴聲。

“爹爹！”背後忽然出來了熟悉的呼喊聲，軟糯糯的聲音立馬讓優美悲傷的琴聲戛然而止。還在琴弦上的手指微微一頓，黃藥師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就被肉呼呼的身子也壓住了。

“爹爹又背着暄兒出來了。”黃暄鼓着小臉指控着黃藥師，眼睛瞟了瞟邊上黃藥師手中的古琴，黃暄毫不客氣的坐在了黃藥師的腿上順勢将古琴給擠了出去。

“暄兒。”無奈，黃藥師只能将瑤琴放在了地上抱起了黃暄，黃暄的抱着黃藥師的脖子睜大了眼睛看着黃藥師叫道：“爹爹，你說要給娘親過生日的。”

“恩，我們給娘親過生日。”黃藥師拍了拍黃暄的小屁股，随即看到黃暄手中拿着的雞蛋奇怪的問道：“暄兒你怎麽拿着雞蛋？”

“給爹爹吃的！爹爹今天出來都沒有吃東西。”黃暄說着将還熱乎乎的白煮蛋遞給了黃藥師，黃藥師一愣，看着跟暄兒小手一樣大雞蛋黃藥師慢慢的接了過來。

“暄兒真乖。”黃藥師看着手中的雞蛋再看看黃暄的小臉笑的那麽燦爛，還一副快點誇獎我的表情，惹得黃藥師不由的笑了起來。第一次主動親了下黃暄的小臉，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深刻。

“爹，爹……”黃暄眨巴眨巴的眨着眼睛，好半天才回味過來黃藥師親了他。小臉瞬間變得紅彤彤的，對上了黃藥師似笑非笑的眼神黃暄立馬将自己的小臉埋了進去。

黃暄不住的心裏喊着，爹爹剛剛親我了？！黃暄拿着小手摸着自己被親的地方，黃藥師看不到的地方小嘴幾乎笑的快要合不上了。

只是黃暄越是這樣讓黃藥師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疏于暄兒了？心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愧疚，暗暗覺得自己太過苛刻于暄兒了。

“好了，我們兩個今天就陪你娘親一起過生日。”黃藥師笑着放下了黃暄，順手捏了捏還紅紅的小臉。

黃藥師叫來了啞仆在這裏放好了桌子和椅子，有擺好了一桌的食物。黃藥師将黃暄放到了椅子上，兩人的中間便是阿蘅的位置。黃藥師為他和阿蘅的酒杯倒滿了酒，看着空出來的碗筷，黃藥師将自己的酒倒在前面看着墓碑笑道：“阿蘅，今天暄兒能和我陪你一起慶生了。”

“娘，暄兒也敬你一杯。”黃旭乖乖的也照着黃藥師敬了一杯，黃藥師笑着夾了些菜放到黃暄的碗裏，又夾了些在阿蘅的碗中。

黃暄看了看跳了了凳子，蹬蹬的跑到黃藥師的身邊伸着小手叫着：“爹爹，暄兒要跟爹爹一起吃。”黃藥師看着黃暄好一會才抱起了黃暄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伸手夾着黃暄愛吃的菜放到來的他的嘴邊，看着黃暄小臉一鼓一鼓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黃藥師摸了摸黃暄的小腦袋，手中的動作沒有停頓，桌上的菜挨個夾了個遍讓黃暄沒一會就吃得飽飽。

“爹爹，暄兒飽了。”黃暄推着黃藥師的說道，黃藥師沒有硬讓黃暄吃，剛想放下黃暄沒想到小東西拉着他的手不肯松開。

“暄兒要陪爹爹和娘在一起。”黃暄抱着黃藥師的腰不肯松開，黃藥師無奈只能抱着黃暄的小身子不讓他滾下去。

“好好。”黃藥師抱着黃暄看着邊上的凳子，阿蘅的身影仿佛出現了一樣。黃藥師一愣，只見熟悉中的人兒對着他盈盈一笑，随即溫柔的看了眼他懷裏的暄兒。

眨眼間黃藥師才發現面前根本沒有阿蘅蹤影，輕輕地嘆了口氣，感覺懷裏肉呼呼的小東西趴在他的身上。瑩亮漆黑的眸子中盈滿了溫柔，還好他們還有自己的延續，還好他的身邊還有暄兒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