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晶核時代(七)

當天晚上,崔嫂多炒了幾個菜,幾個人端着酒菜到宗原他們陽臺上去喝酒聊天。

“嘶,這酒真不錯。”胖子今天心情很好。

“可惜就是少了點。”宗原說。

“已經可以了,這年頭,糧食都不夠填肚子的,哪裏有餘糧可以用來釀酒?”崔嫂今天也高興,跟着幾個男人坐在一起喝酒,幾口下去,臉龐就漲得通紅。

“阿道,這壇子收起來,咱以後慢慢喝。”宗原嘴裏嚼着的花生米,是他們自己在後院種的。

“哦。”阿道聽話地抱起一只沒開封的酒壇子就往房間裏去。

“幹嘛呢,要喝就得喝個盡興,喝個不上不下的算啥啊?”陳埴今天打定主意要把這幾壇子酒喝光了。

“喝個差不多就行了,小心酒精中毒。”

“中毒就中毒,阿道你小子還真收起來啊,快拿出來拿出來。”陳埴借着酒氣,就要撲到房間裏去搶酒。

“消停點吧,小心挨揍。”歐陽格伸手一把扯住陳埴的衣服,把他摁回了凳子上,動作相當野蠻,态度也有些冷淡。陳埴不敢跟她較勁,值得乖乖地坐在一旁裝孫子,又是夾菜又是加酒的,就差捶背捏肩了。

“這兩壇子加起來好幾斤白酒呢,能喝完都算咱厲害了。”胖子說:“總不能光喝酒啊,來點什麽助助興呗?”

“劃拳?”陳埴道。

“別傻了,你知道宗原以前是幹嘛的嗎?”

“幹嘛的?”在石頭城中大家都很少提過去的事,因為生活太艱難,總想着過去的舒适生活,眼前的日子就更難熬了。

“這家夥以前是幹業務員的。”這個胖子是知道的,當初一起南下的時候,他們也聊到過一些。

“外貿業務員,老外跟咱不一樣,帶他們去吃飯就吃飯,酒都不怎麽喝。”宗原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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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玩兩下?”胖子挪了挪凳子,有些蠢蠢欲動。

“行啊。”宗原坦然應戰。

半個鐘頭之後,酒壇裏的白酒少了兩斤多,除了阿道和小胖,桌上其他幾個都已經開始冒酒氣了,宗原依然優哉游哉地坐在凳子上嚼花生米,剛剛那是大殺四方啊,他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沒贏得這麽舒爽過了。

“你不是說外貿業務員不用喝酒劃拳嗎?”胖子打了個酒嗝。

“呵呵,咱當業務員之前混過幾年社會。”宗原不覺得這事有什麽隐瞞的價值。

“混社會?”陳埴這家夥到底還是當了二十幾年的乖寶寶,對于那些古惑仔和江湖義氣之類的,難免有些瞎想。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喝酒打架。”想想當初自己那副愣頭青的傻樣,宗原忍不住笑了起來。

“咱還得慢點喝,不然這兩壇子酒都沒喝完就都該倒了。”剛剛崔胖子被打倒的時候,崔嫂也着喝了好些酒。

“還有阿道那小子呢。”歐陽格哼哼。

“诶呦你說,面不改色啊這是,來吧阿道,咱倆碰一下。”

“嗯,好。”阿道大方地端起酒碗跟胖子碰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

“多喝點啊,看我的。”胖子說着就把自己碗裏的酒喝了個幹淨。

“都被我喝光了你們還喝什麽。”阿道擺着一副單純的模樣說着欠扁的話。

“喝,口氣不小啊!”

“來來來,咱今兒就來試試這孩子的酒量。”

“阿道啊,來,跟歐陽姐姐碰一下。”歐陽格開口就占人便宜。

“爽快啊,來,跟陳埴哥哥也碰一下。”

酒桌上除了宗原跟坐在一旁光吃小菜的小胖,其他幾個人輪番上陣,一副不把阿道放到誓不罷休的架勢。

“今天你可是把我掃下臺子了啊,但是呢,兄弟我還是要祝賀你,拿了第一名,還贏了獎品回來。來,喝!”

“對啊,拿了第一名是好事兒啊,得喝。“

“阿道啊,你在武館裏認識的人多,往後小胖就在武館裏學習了,你要多關照着點啊,咱倆喝一口。”

“阿道你這孩子不厚道,咱倆怎麽說也是一起進的武館,和着你以前一直都讓着我呢,不管了,先喝了這一碗再說。”

“咱三年前就是這時節遇上的吧,來,三周年慶祝一下。”

“今兒晚上是滿月啊,得喝。”

“這酒可是你贏回來的啊,你要多喝。”

“……喝!”

“……喝!”

“……喝!”

“喂,省着點喝啊,我這邊都還沒開始呢。”宗原不滿地敲了敲桌子,他算是看出來了,阿道就是個超級大酒桶,這兩壇子酒,也就夠給他墊墊底。

“對,不能再給他喝了,光喝不醉,純屬浪費。”胖子怎麽說也是酒桌上的老手了,今兒灌了阿道老半天,愣是一點兒成就感都沒灌出來。

“呵呵呵,喝高了吧你,差不多就睡覺去吧,一把年紀的,也不能跟年輕人比了,明天有你受的。”崔嫂喝了些酒之後,整個人懶洋洋的,也沒了往常的拘謹。

“啥一把年紀啊,我這正當壯年呢!想當年……”

“得得,想當年都出來了,還不認老呢,小胖,幫我把你爹扶上去,我看他現在是連樓梯都爬不上去了。”

“哦。”平常他們都睡得早,這會兒小胖已經是困得睡眼朦胧了,明天可是她第一天去武館的日子,是該睡覺了。

“你們喝着啊,碗筷留着明天我來收拾就行了。”

“沒事,你們睡去吧。”宗原揮揮手讓她別操這心,明天一早,估計阿道就該起來把陽臺都給收拾妥當了。

“我也得走了,兄弟們在酒吧等我呢。”陳埴眯着眼睛看了看手表,這會兒才八點多,對他來說,夜晚才剛剛開始。

“走吧走吧。”宗原也不留他。

“你跟我一塊兒去呗?”歐陽格沒吱聲,陳埴就挪不動屁股。

“今天累了,你去吧,我不去了。”

“那成,我明天再來找你啊。”

“咋了這是?”陳埴走後,宗原提着酒壇子給歐陽格滿上。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我怎麽不懂了?”宗原不服。

“真他娘的,還是單身的時候爽快啊。”歐陽格答非所問。

“得了吧,我看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宗原端起酒碗跟她碰了一下:“我看橙子對你不是挺好的?”

“這人肚子裏頭彎彎繞繞太多。”歐陽格大大地喝了一口酒。

“你琢磨他肚子裏頭的彎彎繞繞做什麽,對你挺好的不就得了。”

“呲,站着說話不嫌腰疼。”歐陽格搖了搖腦袋,動作遲緩無力,看來是有些喝暈了。

“聽聽外頭那動靜,咱這就是活一天算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呗,想那多幹啥?”宗原指了指城牆的方向。

“也是,我這就是閑的蛋疼。”

“蛋疼啥呀,你身上有那零件嗎你?”宗原笑得一臉流氓樣。

“這個問題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了,有功夫還是關心關心他吧。”歐陽格擡着下巴指了指阿道的方向,這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今晚他一個人喝了都該有一壇子酒了,不醉那才不正常呢。

“浪漫陽臺還是留給你倆吧,姐姐睡覺去了。”歐陽格扶着桌子站了起來,一搖三晃地往自個兒房間走過去,深一步淺一步的,在宗原房間的浴室門口還摔了一跤。

“嘿,沒事吧你?”

“……”歐陽格沒吭聲,扶着牆壁站了起來,背對着宗原搖搖手,然後繼續往自個兒房間摸了過去。

人都走光了,宗原看了看阿道趴在桌子上的後腦勺,一個人又在陽臺上坐了好一會兒。今年的桂花開得有些早,大概是因為天氣涼得比較快吧,城裏城外彌漫着的喪屍的腐臭味,跟桂花濃厚的香味夾雜在一起,說不上來到底是香還是臭。

晚上有點涼,他們這一片的居民大部分都已經睡了,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只有城外的喪屍,還在不知疲倦地咆哮着。宗原對着月亮喝了一會兒酒,突然覺得有些乏味起來,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是這夜裏的風吹着,還是讓人覺得有點冷。

“還是睡覺吧。”宗原打了個哈欠,放下酒碗去扶身邊那個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家夥。

宗原拉着阿道的胳膊,把它架在自己肩膀上,這孩子如今已經長大了,站起來跟宗原差不多高,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可以讓他抱在懷裏的小孩了。原本宗原今天就喝了些酒,腳步有點虛浮,再拖着阿道這個大個子,他們搖搖晃晃地沒走幾步,就砰一下雙雙摔在了陽臺上。

宗原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剛剛那一聲夠響的,摔得他腦殼嗡嗡的,也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還是剛剛摔壞了。當肉墊的滋味真是不怎麽好受,陽臺的地面上冰涼的,身上還壓着百多斤重量,宗原在心裏直罵娘。

阿道沒等宗原把他推到一旁,就自己先醒了,他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然後直愣愣地盯着宗原看。

“嘿,醒了就……”宗原的話剛說到一半,嘴巴就被堵了個正着。這實在是太突然了,震得宗原一時間整個大腦都處于癱瘓狀态,等他宗原緩過神來的時候,身上的男孩已經從他嘴巴一路啃到了脖子。

“操,這是耍酒瘋呢吧?”宗原低聲詛咒了一句,但是阿道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嘴巴在宗原身上亂啃,雙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宗原試着掙了掙,但是阿道的力氣比他想象的還要大,根本就掙不開,而且他越是掙紮,對方就越是激動。

雖然宗原對于阿道的感情,一直本着順其自然放任自流的态度,但是今天這情況顯然不太對,這孩子喝了好多酒呢,這算什麽事啊?而且,他覺得自己好像還沒做好那啥的準備。

“喂!阿道,醒醒。”宗原扯住對方的頭發,把埋在自己胸口的那個腦袋扯了上來,然後輕輕拍了拍阿道的臉頰。

“宗原……”阿道垂着眼睑,深深地看盡宗原眼眸深處,像嘆息一樣低聲呢喃着他的名字,然後又吻住了他的雙唇。這個吻比剛剛那個更加深沉纏綿,他久久地品嘗宗原的唇瓣,然後又不知餍足地把舌頭伸進了濕軟甘甜的口腔,不斷地吮吸摩擦……

“操……”等宗原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阿道已經把他身上衣服給脫了個精光,這家夥在他身上沒完沒了地舔咬,宗原好歹也是個各項功能都十分正常的男人,哪裏受得了這種撩撥。

宗原四腳朝天地躺在陽臺上,決定破罐子破摔了,都到了這份上,還推來推去的,那就太假了。老實說,阿道舔得他很舒服,比他自己的右手君給力多了,性這回事,兩個人玩終究還是比一個人有感覺許多。

“唔……”阿道把他含着嘴裏的時候,宗原多少有些吃驚,他沒有想到,這孩子能為他做到這種程度。欲/望被放在口腔裏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仿佛自己整個人,都被放到了一個溫暖濕熱的世界裏一樣,粘膩的熱潮接踵而至。

今晚的阿道十分熱情,他賣力地吮吸,千方百計地用自己的舌頭讨好撩撥。在這樣的攻勢下,宗原很快就淪陷了,他手腳發軟地躺在陽臺上,身下的那快樓板,也都已經被他捂出了溫度。

月光穿過他們頭頂的棕榈樹,斑斑點點地照在陽臺上,但是卻并沒有照在那兩個火熱的年輕人身上,夜晚和大樹,把他們藏進了黑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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