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財運來 (#^.^#)
翌日,淩晨四點。
天剛透亮,蘭因便已起床,她要去送牛奶,這是她其中的一份兼職。
既然她來了,在沒有正式辭職之前,總要繼續做下去,再說,她暫時也沒有別的收入。
蘭因昨天晚上便從紙箱裏翻找出長袖衣褲,近三十年的古代生活,她一下子,實在沒有辦法适應現今缺胳膊少腿的衣物。
衣物料子跟她前世的绫羅綢緞也不能比,厚實又不透氣,好在她有修為,這樣炎熱的天氣,穿上長袖長褲也不覺得熱。
快速的穿好衣服後,她拿起牙刷毛巾,輕手輕腳的來到洗漱間,洗臉時無意對上鏡中的自己,發現她財帛宮隐隐泛紅,似有吉祥之兆,這是……有意外之財?而且看面相上紅光缭繞,顯然這筆錢財數額還不小。
自古挂不算己,蘭因也不例外,而如今,大約是因為她是天外來客,所以,靈魂與身體還沒有徹底融合之前,她還能從面相上看出些明顯的端倪。
她想,再過幾日,待她與這具身體徹底融合後,便不能再像今天這般通過面相就能看出些東西。
不過,今天這個財運,對于如今的她來說,的确是及時雨,思及此,蘭因迅速擡手,手指翻飛間,已經算出具體時間方位。
卯時三刻,東南方向。
想到很快就能解決眼前的窘境,縱使淡定如蘭因,也免不了嘴角帶着笑意。
她從褲袋裏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發現還不到淩晨四點,很好,并不耽誤今天送牛奶的行程。
蘭因眉眼彎了彎,快速的梳洗好,便往牛奶的站點慢跑去。
蘭因送完當天的牛奶後,順便跟老板辭退了這份工作,拿着老板給的幾百塊工資,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她推算出的地方。
這裏是一處偏僻廢樓,大約是很久不見人煙,即使天色已經大亮,環境依然有幾分陰森。
周圍野草旺盛,房屋歪七扭八、破爛不堪,發黃發黑的牆面上,寫着赤紅的幾個大字“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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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膽量不大的人,還真不敢來這個地方轉悠。
蘭因眉眼淺淡,完全不覺得這裏有什麽不對,不過是一處陰氣較重的地方,最多吸引些鬼魂,發生些靈異事件罷了。
她又看了眼手機,馬上就要到了她推算的時間了,忙碌了一早,還空着腹,她這嬌弱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便撿了一塊還算幹淨的紙盒,坐在一處角落等待。
果然,沒過幾分鐘,一個高大頹喪的身影晃晃悠悠的由遠處朝着蘭因所在的方向踉跄的走來。
來人滿身黑色煞氣,對于蘭因這種自帶天眼,看人先看氣的人來講,這就是被一團烏黑煞氣裹住的将死之人。
男人渾渾噩噩,像游魂一般,機械的像前挪動,根本沒有看到漸漸靠近他的蘭因,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蹒跚着一步步的往蘭因身後的廢樓走去。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時,蘭因叫住了他:“等等。”
蘭因聲音不大,卻帶着靈氣,聽在呂立軍耳朵裏如同炸雷驚響,震的他混沌的大腦,也清醒了些。
他還有些荒神,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蘭因看着這個男人,在遇到她後,渾身快要變成實質的煞氣漸漸退卻,顯露出了他的容貌。
男人額頭寬闊,顴骨高亮,唇形端正,是個富貴一生,且有晚福的人,只要避過眼前被小人作祟的這一劫,以後便會順遂如意。
呂立軍在蘭因打量他的時候,已經回過神來,他看着眼前這個如非洲難民般瘦弱的小姑娘,頹喪的神色緩了緩,下意識的掏口袋,完全将眼前的人當成了乞丐了。
只是呂立軍掏了半天,也沒能從口袋裏翻出一點現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枯瘦的小姑娘,想着也是可憐人,反正自己也不打算活了,就退下手上的表,遞給蘭因,嗓音醇厚沙啞:“去吧,好好生活着。”
蘭因不太懂一個對世界已經不抱希望的人,為什麽能對一個陌生人,抱有這麽大的善意。
她烏黑的眼眸緊緊盯着男人幾秒鐘,腦中便出現了一連串的畫面。
畫面中,眼前的男人西裝革履,俊逸不凡,意氣風發的在一處富麗堂皇的辦公室裏,跟幾個同樣成功人士打扮的人簽訂了一些合同。
畫面鏡頭一換,本來意氣風發的男人,頹喪的到處尋找合夥人,顯然,他的合夥人就是個騙子,騙了他全部的所有的投資資金跑路了。
過後無論他花了多少人力去尋找,都沒能找到,就連自己結婚八年的老婆也帶着孩子消失了。
最好朋友的背叛,妻小的抛棄,再加上公司資金鏈斷裂,銀行貨款的壓力,讓這個順風順水、驕傲矜持的男人一下子承受不住打擊,只打算尋一個無人的地方結束自己的生命。
蘭因腦海中最後的畫面定格在男人在廢棄的高樓上,縱身一躍的樣子。
畫面結束後,蘭因蠟黃的臉色突的慘白了幾分,她還是魯莽了,如今她這破身體,開天眼對于她來說,還是太過逞強了。
她有些踉跄的扶着牆,對上眼前胡子拉碴的男人,長話短說道:“我知道你找的人在哪裏。”
呂立軍怔愣,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蘭因手指掐訣,調動附近的靈力引進自己的體內,讓嗡嗡的快要炸裂的腦袋舒服點。
面上卻依舊淡然:“我知道卷走你錢財的人在哪裏,他跟你的妻子在一起,兩個人用虛假的證件,正在去機場的路上,打算出國一走了之。”
聞言,呂立軍臉色一變,本來頹喪的眉眼瞬間淩厲的幾分,他盯着蘭因,沉聲道:“你如何知道的?”
蘭因:“算出來的。”
呂立軍臉有些龜裂,若不是他從骨子裏帶來的修養,他都能對眼前的小丫頭動手了,要知道,這就像是對一個将要餓死之人,遞上一個餡餅,最後卻又發現是個虛假的餡餅,是個人都會瘋癫。
他擡手捂臉嗤笑了聲,覺得自己是瘋了,跟一個一看就營養不良的初中生有什麽好計較的。
他聳拉着肩膀,一步一步的往原來的目的地走去。
蘭因……還從來沒有人這麽無視她的批命呢,不過看看自己現在這幅尊榮,她覺得還是要再增加些籌碼。
沒辦法,她缺錢。
于是,她對着男人的背影,嗓音淡漠“從你面相上來看,你生在富貴優渥家庭,父母健在,獨生子,從小優秀,一生順遂,29歲那年被迫結婚,婚後8年無子,一個月前開始,你受身邊小人陷害,事業受阻,妻子離棄,如果過了這一劫,便會一飛沖天,後半生順風順水。”
呂立軍緩緩回身,又走進蘭因的跟前,将取下的手表遞給她,無力道:“我不知道你在哪裏打聽的這些消息,但是有一點你就算錯了,我有一個7歲多的兒子,這塊表你拿着,二手應該也能賣幾十萬,叔叔不跟你計較,你小小年紀,不要學那些不好的東西,這表賣的錢,應該能夠你念完大學,別再跟着我了。”
蘭因沒有接那塊手表,她是缺錢,但也要這個男人心甘情願的相信她的能力給的才行:“你确定孩子是你的?我看你夫妻宮有裂紋,你的妻子早在八年前就跟卷走你錢財的兄弟攪合在一起了,孩子是他的,你的妻子應該跟你說孩子是早産的吧?”
呂立軍臉色一黑,想起當年被迫結婚,孩子也的确早産了一個多月,他已經信了大半,就在他游移不定間,耳邊又傳來女孩淺淡的聲音:“你可以打個電話試試,只要能抓到那兩個人,不就可以解決你所有的困境嗎?而且,你想自殺,你的父母怎麽辦?你考慮過他們嗎?”
最後一句話,如同一擊悶拳打在呂立軍的面門上,他心中揪疼,是啊,如果他死了,父母該有多傷心,他怎麽忍心讓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又怎麽會莫名的鑽進牛角尖裏了呢,大不了就是從頭再來罷了。
他手心有些顫抖的拿出早已關機的手機,啓動後,不管一直響動的提示消息,先給做警察的發小去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秒接,男人渾厚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急切的傳了過來:“你小子,你跑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叔叔阿姨哭着到處聯系人,說你失蹤了,怕你想不開,急死個人……你說話啊?喂喂……呂立軍!你聽得見嗎?是不是真出什麽事了?咱不急啊,咱慢慢商量,你先跟我說說話,你在哪呢?我來找你……”
呂立軍鼻頭一酸,挺大個大老爺們,這會兒聽到發小的關心,眼眶也忍不住的紅了,他壓抑着哽咽,聲音嘶啞:“我沒事,東子,我就出來散散心,心裏憋得慌。”
衛東聽到兄弟的聲音,心裏才放松下來,他聲音也緩和些許,他一邊拿着車鑰匙,一邊疾步往外走:“你在哪呢?我來找你,錢的事你別急,我那套房子已經挂出去了,大偉他們幾個也是,等我們房子都賣了,怎麽的也能把眼前這關過去是不是。咱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呂立軍聽着兄弟的絮絮叨叨,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滴落,是他一葉障目了,明明這麽多人在他身後看着他,他居然為了這麽點事情就去尋死。
他聲線顫抖:“……東子,你先不用過來,我接到……一個朋友的通知,朱文華帶着張曉倩去了機場,辦的假名字,你幫我帶人去将他們這對狗男女逮捕回來。”
衛東穿着一身警服,準備拉開車門的手一頓:“朱文華跟張曉倩?不是……我艹他大爺的,朱文華個狗雜種,你放心,我這就去,你等我通知。”
說完,衛東就挂了電話,一臉狠厲的踩着油門,便往機場飛馳而去,途中還不忘聯系他手下的幾個警察。
蘭因看男人眉目間再不見一絲頹然,有的只是滿滿的意氣風發,只是相較于之前用天眼看到的鋒芒畢露的男人,如今的呂立軍好像更加內斂了些。
事情圓滿解決,她放下心來,這比錢財是妥了,便道:“我要回去了,等你事情解決了,帶上報酬來二中高二七班找我,我叫楚蘭因。”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忙活一早上,國師大人餓的有些受不住了,她還是個發育中的孩子呢。
呂立軍看小姑娘走的這麽幹脆,連忙疾步跟了上來,他看出女孩的經濟窘迫,提議道:“要不,我手機先轉一些錢給你吧,不管能不能找到那兩個人,遇到你,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還是想要報答你的。”
蘭因面色一僵,步伐頓了頓,然後木着臉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呂立軍看:“我手機沒有收款功能。”
呂立軍也沒有想到,現在還有人用這樣的手機,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蘭因面色卻已經恢複正常,将手機放進褲子口袋中,語氣篤定:“最多半小時,就會有結果,等下午我放學的時候,你再給我送謝禮吧。”
說完轉身幹脆利落的走了。
留下的呂立軍因為她篤定的語氣,心中忍不住升騰了幾分希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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