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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剛剛起身正在梳洗，從銅鏡裏面看着重華和墨白走了進來，兩個人如出一轍的花貓臉，全身上下都是白的，早就已經聽到茍姑姑說了小廚房剛才的戰争了，這會也樂了出來。

程墨白站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重華倒是沒在意這些，在太後面前，重華不需要顧慮什麽。直接就把馄饨端到了太後面前，笑嘻嘻的開口道“祖母嘗嘗，這是墨白孝敬您的。”重華倒也沒那麽厚的臉皮說這是自己做的，程墨白好歹還提供了那麽一丢丢的材料在。

程墨白可不敢接這個話，連忙否認道“不是的，我只是捏了一點面團而已，都是廚娘做的。”

太後自然知道他兩肯定折騰不出來這馄饨，贊賞的看了一眼程墨白又嫌棄的看着重華道“你瞧瞧人家，這才是誠實的好孩子呢，哪像你，巴巴的往自己臉上貼金。”

重華在太後面前沒皮沒臉慣了，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挺了挺小胸脯一臉自豪的樣子。太後也不跟她理論了，只是慈祥的看着程墨白還有些不自在的樣子，放輕了聲音道“這些日子，可還習慣了？重華有沒有欺負你？若她欺負你了，只管跟我說，我幫你收拾她。”

程墨白挺直了小身板，彎身回話“回太後的話，長公主對我很好，宮人們也都好，沒有不習慣的地方。”

太後看着他恭謹回話的樣兒，嘆了口氣才道“我老了，究竟也管不得什麽了，只是圖個清淨罷了，最多也就能拘束宮人而已。可我也知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宮裏再好，你怕是也不想再這呆吧？”

程墨白一下子就彎下了身子，卻是不敢說任何反駁的話，只是不明白太後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重華看了一眼太後，還沒說話，就被太後一個眼神制止了，只好不開口等着後話。

“不過接你進宮，是你父親的意思，不管你再怎麽不願，程家現在無人能夠教導你這是事實。如果你實在不願，我也可以送你回家，并且安排人教導你的日常生活，甚至可以讓位王爺和你認親。”

太後一把拉住了重華的手，嚴厲的看着她不準她說話。也不管重華氣憤的表情，只是靜靜的看着仍舊彎着身的程墨白。

“現在，你告訴我，你是想留下，還是離開。”太後死死的按着重華一直想掙脫的手，只是問着程墨白。

重華看着低着頭看不清表情的程墨白，連呼吸都屏住了，也不知道過了好久，程墨白才緩緩搖了搖頭道“墨白自當遵從父親的遺願，程家，确實無人了。”不管程墨白再怎麽不願，也不能辜負父親用死給自己換來的一世榮華，哪怕，不是自己願意要的。

不僅重華松了一口氣，連太後也松了一口氣，她也怕真的把程墨白也弄走了重華得鬧翻天。不過還得繼續逼“既然是你自己願意的，為了你父親地下有知，也得好好的教導你。”頓了頓又說“皇子們都回宮了，再兩天太學也要開始了，你跟着一起吧。”

程墨白沉默的應了聲是，還是沒有擡頭。太後側頭看了一眼重華，發現重華滿眼都是對程墨白的關心，心裏無奈的嘆了口氣，到底也沒狠下心的說“入太學，你不是作為皇子的伴讀，只是你自己。然後你抽空回趟程家吧，自己去挑選一個人做你的伴讀。”

也不等程墨白反應又繼續說道“雖然你住在宮裏，但是你程家的主人這點不能改變，入了太學後，你若想回家，随時都可以，過夜也行，自己注意安全就是了。”

程墨白擡頭震驚的看着太後，不明白太後的态度怎麽轉換的如此之快。可太後卻沒那個心思給他解惑，只是揮手讓他下去梳洗換衣服了。太後擺明不願意再說，程墨白也不再開口，只是看了重華一眼，安靜的告退了。

直到完全看不到程墨白的身影後，重華小臉一沉，使勁掙開了太後的手“祖母，你怎麽能這樣對他呢！真的太過分了，墨白一個人在宮裏無親無故本就艱難，你還莫名其妙的給他排頭吃，他又沒有做錯什麽！”

太後卻是看都不看重華一眼，讓宮人們全都退了之後，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潤了嗓子後才慢悠悠的說道“你不是想讓他進太學麽，趁了你的意了，怎麽還一臉的不高興？”

聽到是這個理由，重華更是氣的了不得“祖母，你自己說過，讓一個人不好的方式千千萬，沒有必要選擇最下乘的，同理，對一個人好的方式也有很多種，你為什麽就要選擇最下乘的！”

太後杯子用力往桌子上一放，瞪着重華。重華自知不該用這種語氣跟太後講話，但是只要是沾着程墨白的事重華就不願意退讓，只是沉着臉，倔強的看着太後。

太後瞪着重華，但是怒氣也只能維持一會，然後就轉成了無奈，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這輩子才讓這個小祖宗來折騰自己！

忍不住再次嘆氣才說道“重華，你自己說，從小到大你做了多少調皮的混賬事，祖母可曾說過你一點半點的不是？就連你父皇母後就算再生氣，也不會罵你，不會罰你。”

重華自然知道太後是百分百沒有一點私心的疼愛自己的。有些愧疚，不該頂撞太後的話，但是，太後也不應該那樣對墨白阿，他又沒有做錯什麽。

重華是在太後跟前長大的，她一個表情太後就能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這還是有怨言呢？

“以前不管你由着你胡鬧，不過是想着你天性如此，而且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小孩子本來就胡鬧，這次要管你，是因為，你的心因為程墨白亂了。”

重華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不明白太後這話是什麽意思。太後拉過了重華坐到了自己旁邊，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說到“我也不問你為什麽會對才認識幾天的人這麽好，你自己想想，你對阿澤都不是這樣的态度，脾氣說來就來，說打就打，可是對程墨白呢？”

“對一個人的好，可以體現在方方面面，你對程墨白确實是好，可就是有些太好了。甚至很多時候都是你在遷就他。如果，你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幼時的玩伴，或者你是在代替你父皇在補償他，那麽，我無話可說。”

重華當即就使勁的搖頭，怎麽會呢，墨白是陪自己過一世的人阿。

“你要知道，你是大都的長公主，除了皇上皇後太子沒人比你更最貴。如果，你是真的為他好，真心把他當成一個非常重要的人來看待，那麽，你只要平等的對待他，就是對他最好的方式，而不是放下身段一味的遷就他事事都以他為中心！”

“一開始你就落在下面，一個月可以，一年呢？十年呢？甚至是幾十年呢？難道你要一輩子都遷就讨好他嗎！”

太後的當頭棒喝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重華只是沉思了一會就堅定的說道“不會的，墨白不會這樣的，我相信他。”

太後氣的連說了三個好字“行！路是你自己選的，我也不再管，等着看以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