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改觀

“你去借書，他們家就沒有什麽不滿嗎？”南凝奇怪的詢問。

也不是她多想，前世他們忙着勾心鬥角，從來不需要擔心油鹽醬醋米，可是現在不同了油鹽醬醋米都顧不上，更別談什麽勾心鬥角了。

現在這種狀況只管得了自己，哪還能顧得上其他人？人都是有私心的！

疏成陽篤定的說:“不會！”

她擡起迷蒙的眼眸看着他，一臉茫然。

疏成陽看她這個模樣，眼前一時有些恍惚，随後正色的解釋道:“李狗子家中早年的幾畝地，收成不錯，後來就買了周邊的其他田地，随後一連幾年，家中開始富裕起來了，更是在鎮上做起了小本生意，直至今日，也算是小福貴人家了！”

“李家夫婦兩人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李狗子，是夫婦兩人心頭肉，手中寶，常言道，父母有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夙願，李家夫婦也是如此，希望兒子入仕途，光耀門楣，好在他，們家家大業大，也買得起書，于是就買了很多書，供兒子讀書預備鄉試，入選進京趕考，考取功名！”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心中五味雜糧不知是感嘆還是嘆息。

“在平民百姓眼中，入朝為官便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有這樣的心思不足為奇，況且李家富裕，可以支持李狗子讀書，比平常百姓家好的不知道多少倍了，按道理說只要他努力一些，怎麽能考取功名，可是為什麽……變傻了？”後一句稍微的停了好久，南凝随後小聲地說了出來。

心中只覺得很奇怪，平民百姓家最不缺的就是努力讀書的少年郎，不過是在生活物質方面的提供不足而已，李狗子的不需要擔心這一方面的事，心無雜念的念書，考取功名了，為何會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傻愣愣的！

“說來也天意弄人，李狗子天生不是那個料，條件再好，可是學不進去，之後将自己逼傻了，李家夫婦也只能放棄這個夙願，能夠讓李狗子娶到兒媳婦，夫婦兩人就心滿意足了！”

這些事情是本來這具身體的主人的記憶，自己差不多也是複述出來，可是說完之後，還是有些唏噓，只不過之前疏成陽沒有體會過這種奮筆疾書努力的感覺，感觸沒有那麽深罷了。

南凝一聽不免唏噓一聲了，不過她只是一個女兒家，對于求學，并沒有太大，太深的理解，前世是上等人，對于書中記載寒門子弟為考取功名，廢寝忘食，以至花甲之年，次次落第，滿懷憂憤而逝，也只是輕淺一觀，并不覺得有什麽。

然而此時此刻，自己成為了那樣的平民百姓，身邊真真實實的發生了這麽一件，自己曾經遙不可及的事情，一時間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

随後想到了什麽，看着他問:“兒子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難道他們還留着那些書嗎？而且還借給你！”

“李狗子傻了，不可能在考取功名了，可是李家夫婦努力了這麽久，怎麽可能會甘心，或許留着這些書，只是一個念想罷了！”南凝點點頭表示理解為人父母的心情。

随後又說:“之前這身體的人，和李狗子的關系還不錯，與李家父母也相互認識，只不過原身沒有上進心，想要考取功名，前幾日我去找他們借書的時候，他們還納悶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借給了我，就當是将自己的夙願壓在了我身上，滿足他們的心思，他們懷有怎麽樣的目的，我也不介意，只不過互取所需了！互利互惠！皆大歡喜！”

南凝啞然，原來如此，家中本來就不富裕，她還納悶，他是去哪裏拿的書回來學習，原來是上李狗子家借的。

他做事向來有自己的考量，虧得自己之前還認為他無所事事，沒有上進心為，此自己還苦惱了許久沒想到是庸人自擾，是自己想太多了又或者是自己從來沒有看懂過他……

無論是今生還是前世，他們兩人的關系還是很難和睦，是夫妻也都是同床異夢，陌生人更加熟悉一點的陌生人而已，又或者說只是合作對象。

雖然已經攤開牌，可是兩人之間，對對方也還是隐瞞頗多，他的心思自己永遠都看不透，他也不屑于跟自己解釋，自己也不在意他，有什麽事都憋在心裏。

疏成陽解釋完了之後，看見她神色變化頗大，而且臉色很不好看。

心中以為她還是介意自己沒有提前跟她說一聲，就自行行動，于是開口說:“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沒有……”對于不怎麽在意的人，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生氣，心生各種各樣的情緒，現在這些東西，還太奢侈了，有這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麽過活，一日三餐都需要精打細算。

這兩個字很快就給出回應了，疏成陽眼眸帶着意味深長的看着她。

南凝禁不住他眼中的深究，也不知是發小脾氣還是什麽，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你有自己的打算，只要你自己明白就行了，我明不明白不重要！你需要做什麽事情也不需要向我報備，我并不是你什麽人，你也不是我什麽人！”

疏成陽眉毛一挑，他們才剛冰釋前嫌，現在這是要冷戰了嗎？這是極力撇開他們之間的關系嗎？

他淡淡的出聲:“不管我們是什麽不滿關系，你要記住一點，現在我們是一根繩子的螞蚱，要麽全軍覆沒，要麽，一同進退！”

聽他這一番話，南凝心中的情緒頓時沒有了，仔細想想，是自己太過偏激了，随後歉意的說:“對不起，是我對你不夠信任！”

知道她想通了，疏成陽看着她順眼了許多，他就是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聽到後一句之後，他的神色幾乎也沒有什麽變化，淡淡的說:“兩個人之間相互信任是需要時間磨合的，我們前世的矛盾這麽深，想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還沒有怎麽徹底信任我，我亦是如此，所以，你不用對不起誰！”

将他的話聽進去，安慰自己，便也覺得沒什麽的了，心中負罪感也沒那麽強了。正如他所說的，他們都沒有徹底信任對方，有所保留，人性使然，沒有誰對誰錯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