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十二 才識真面目
不得不說過着雙面人生的魏懷恩心思比從前還要難測,蕭齊只是有了一點猶豫,她就已經把他想要逗她開心的善意懷疑成了讨好。
權力讓她自由,讓她着迷的同時,也在腐蝕她的所有情感。在任何人都意識不到的情況下,她在變得更加淡漠,更加薄情,更加多疑。
也許是能夠得到的忠誠太多,她便輕易地開始質疑他,甚至不在乎他是否會傷心。
“奴才不敢隐瞞。”
蕭齊的頭還是叩了下去,木頭面具磕在石磚上發出不清脆也不沉悶的聲音。
“玄羽司初初成立,奴才身為副司使每日自然有許多瑣事處理。
但是奴才絕對沒有放松主子讓奴才去追查定遠侯的任務,請主子再給奴才一點時間,奴才一定能找到定遠侯用毒的證據。”
魏懷恩從心裏“啧”了一聲。
蕭齊是聰明人,知道她最想知道的就是他有沒有忘記自己是誰的人,有沒有把她的任務放在心上,有沒有被玄羽司副司使的風光迷了心智。
至于蕭齊會不會因為自己的“關懷”其實是試探而感到悲哀,她不在乎。
她扶起了蕭齊,拉着他的手翻過來,吹了吹上面沾到的灰。
如果她只是太子,對于這種試探之後的補救,她會賜下金銀或是別的利益寬慰人心。
但蕭齊比那些人好打發多了,只要對他好些,只要對他比旁人親近些,他就什麽都不在意。
“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好的。”
定遠侯的府邸有多危險,魏懷恩知道的清清楚楚。
好幾撥派去刺探的死士暗衛全都有去無回,回京之前她幾乎已經放棄了找到真正證據的想法,只想徐徐圖之把端王一黨一網打盡,也是一樣能為哥哥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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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齊,你要當心,南林府雖然路途遙遠,但也是定遠侯從上一輩開始的根基所在。
要查,就一步都不能走錯,知道嗎?”
蕭齊應諾,摘下了狐貍面具擱在桌子上。趕在城門關閉前策馬狂奔到皇恩寺的澎湃心潮此時冰冷一片。
他沒想到的是,竟然有一天,他的主子會把對待外人的冷漠用在他身上。
魏懷恩回了屋子裏,留他一個人在庭院裏被山上的寒涼浸透了身心。
他沒有去外面的禪房休息,而是攀到桂花樹上,把暗衛擠走,自己守着她的院子。
“我要的是最好的人,你明白嗎?
想到我身邊來,就自己去一步一步争,一點一點爬到我身邊的位置來。
或許我會幫你,或許你只能靠你自己。”
原來她從來都沒有變過,十幾歲就已經長成了這顆無情的心。蕭齊回想着每一句她曾同他說過的話,苦笑了一聲。
“公主殿下,您有心嗎?”
以前他只想留在她身邊,做她離不開的人,甚至會因為她的過度親近而自亂心神。
可其實她根本不在乎他每日有多麽想她,她只在乎仇恨,和權力。
他覺得孤獨。
她确然踐行了自己的承諾,幫他進了玄羽司。但是他要的只是到她身邊的位置嗎?
不是,不是的。他想走進她心裏,想讓她看不見別人。
不是她親口和他說,他和那些男人并無不同嗎?
可為什麽在他能夠堂堂正正直視自己內心對她的戀慕的時候,她自己也和那些人一樣,看人只能看到利益和算計,對他的真心視而不見。
狐貍面具她沒有拿到屋子裏去,就像他一樣,喜歡了就多看幾眼,然後就被随意抛在腦後。
如果他還是東宮裏的一個總管內侍也就算了,可是他已經成了玄羽司的副司使,成了她追查證據的全部指望。
他無法再安心做一個奴才了。
可是現在他好像一切都要重來,他和她的距離甚至比公主和內侍的距離還要遠。
他懷着無解的困惑,在天亮之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皇恩寺,又一頭紮進了玄羽司。
定遠侯府
“你在這裏做什麽?”
在牆角偷看嚴維光和孟可钊密談的厲空被嚴維光輕而易舉地發現,在孟可钊告辭之後,厲空自覺地走到嚴維光面前等候發落。
“奴才……只是想來探一眼主子,不知主子有客。”
他被自己偷聽到的消息震到幾乎暈眩,卻又不得不說着違心的話來讨好嚴維光。
“你都聽到什麽了?”
嚴維光把孟可钊用過的茶杯裏的茶水往一盆綠竹裏倒,背對着他繼續問。
“奴才不敢偷聽主子談話!”
厲空立馬跪在地上,收在袖子裏的拳頭卻暗暗攥緊。
他聽到了,嚴維光想要娶孟三小姐,請孟可钊為他尋個機會讓他們見面。
他甚至被自己聽見的陰謀惡心地想吐,孟三小姐是孟可钊這個混蛋的親妹妹啊!為什麽就能因為幾句好處就把親妹妹往火坑裏推?
定遠侯府裏面的陰私腌臜如同爛泥,嚴維光,他怎麽敢把孟三小姐扯進魔窟?他怎麽敢?
“這就是都聽到了的意思了?”
嚴維光轉過身來,捏住他的臉扳起來,把他沒能掩藏的憤恨盡收眼底。
“厲空,你何時見過了孟可舒?”
血色從厲空臉上褪盡,又因為他不想再曲意讨好的憤怒燒紅了他的眼睛。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嚴維光什麽時候知道的,怎麽知道的,都不重要了。他不會允許自己後宅的人對外人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死字當前,厲空卻連恐懼都感受不到,甚至感受到一種終于能夠不再僞裝的痛快。
“嚴維光,就憑你也想娶她?呸!你別做夢了!她不會同意和你這樣的爛人結親的!你不配,你根本不配!”
“砰!”
厲空被嚴維光當胸一腳,狠狠撞到了門框。又被撲上來抓住他衣領的嚴維光拎了起來。
“我不配,難道你就配?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殺了你!”
嚴維光怒瞪着眼睛,顯然被厲空的不怕死氣到快要失去理智。
“一個男寵而已,也敢觊觎孟家的小姐?你就這麽恨我,恨不得讓我殺了你好一身清白?你做夢!
我告訴你,你就是只剩一口氣,也要在我的院子裏看着我把你那位孟可舒娶進門,讓她看見你在我身下求饒的賤樣,讓她連看你都嫌惡心!”
“那你殺了我啊,殺了我!”
厲空啞着嗓子大聲喊着,被直刺入心口的侮辱刺激得全身發抖。
“我賤,但我至少知道自己賤!嚴維光,你以為你靠着定遠侯的爵位就能為所欲為了嗎?除了這個位置,你又比我好到哪裏去!
你後院裏被你磋磨死了多少姑娘,你數的清嗎!你爛死了,爛透了!你今天不殺我,我就是爬也要去告訴她離你遠遠的!你這樣的東西,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因為那些人都是細作!”
厲空的脖子被嚴維光掐住,釋然閉眼的時候卻發覺嚴維光根本沒用什麽力氣。
“我在你眼中就是這樣的爛人嗎?厲空,你怎麽敢……”
嚴維光的話音戛然而止,他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松開厲空,走出門叫來暗衛去監視後院,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厲空坐在門檻上靠着門框,胸口一片悶痛。
他冷冷地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嚴維光,目光滿是憎惡和仇恨,如刀劍一樣紮在嚴維光身上,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靠近。
“厲空。”
他還是開口了,但沒有了想要把對方踩進泥裏的憤怒诋毀,而是帶了争吵之後想要補救的小心翼翼。
“我以為你知道我待你是不一樣的。我以為……”我以為你也是真心待我,至少有一分。
“嚴維光,要殺便殺。我什麽都不欠你的。”
厲空以為他又要談起他救了他一命的恩情,滿心厭惡地止住了他的話頭。
“我早就該死。”
他擡頭看着太陽,完全不顧自己的眼睛會不會被灼傷。
“本來,我或許能這樣渾渾噩噩一輩子,反正我本來也就是這樣的下賤命。但是我見過她了,從那一刻開始,我就再也無法忍受這樣活着。”
嚴維光深深地皺起眉頭,憤怒重新占據了他的理智。
但厲空閉上眼睛面對着他,說出了一句如同冷水從頭潑到腳的話。
“殺了我吧,主子。我們兩清了。”
玄羽司。
蕭齊陰沉沉地看着自己面前攤開的信折,氣氛凝滞到讓跪在地上的小吏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定遠侯府幾時開始不允許出入了?”
蕭齊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清淩淩如空谷水聲,比小吏聽過的任何名角兒的嗓子都好聽。
但他哪裏敢用這雙耳朵去欣賞副司使的聲音。
“回大人,辰時過了不久,在孟禦史家的大爺出了定遠侯的門之後,我們的人就再沒和裏面的人接上話。”
蕭齊用力閉了閉眼,怎麽偏偏就在這時候出了差錯。
“厲空呢,他也沒消息嗎?”
“沒,小的安排了人等在後門偏門,一直都沒收到厲空公子的信筒。”
“叩,叩叩。”
蕭齊不自覺地握手成拳輕敲着桌面,幾息之後再度開口。
“定遠侯府外的人撤回來,留幾個人盯着即可。其餘人,去把孟可钊今日去定遠侯府的細節打聽清楚,越快越好。”
“是,小的告退。”
關門的風讓燭火一陣搖曳,晃得蕭齊煩躁不已,幹脆阖上眼簾仰在椅背上推演從開始派人去監視定遠侯府邸到和厲空搭上線之間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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