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我來接你了 你當不了新郎

‘他’雖然是離開了, 可不光是離開這麽簡單，在走的時候弄了點小動作，導致楚铎那裏他以為自己被殺死後會像以前那樣, 過去幾個空間那樣，只有地到其他空間，到那些空間去等到姚邶。

他一會為這樣，結果卻是他的靈魂一陣詭異的眩暈。

他意識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過來許久許久，久到好像無數個世紀那樣，楚铎終于睜開了眼睛。

而當他一睜開眼，他看到的是蒼白的一個房間，而他自己正在一個床上。

身上蓋着醫院特有的被子，手臂上有東西, 楚铎, 準确來說, 真名叫林博彥的他低頭看向自己被子外的手臂, 那只手腕上插着針管，不只是右手，左手情況同樣也是, 針管的後面連接着一擡大型儀器，上面正顯示着一連串的數字。

他試着動了動自己的身體, 整個身體奇怪地不能動彈。

他想出聲, 嘴巴張開，喉嚨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像是許久不曾說過話一樣，他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這裏是哪裏？

他怎麽會在這裏，他一個不會死就算受傷也會快速愈合的非人類, 為什麽他會躺在醫院裏。

是哪個怪物的傑作嗎？

顯然他和姚邶兩個人破壞了他的某個計劃，所以将他和姚邶分開，然後這樣來懲罰他。

想讓他再也不能見到姚邶嗎？

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林博彥掙紮起來，用盡力量掙紮，手腕上的針頭脫落，鮮血湧了出來，他試圖從床上下去，結果這具身體比林博彥想象得還要糟糕，就算是只有頭以上可以自由移動，以下的地方就仿佛是一個癱瘓的病人一樣。

林博彥目光兇狠，給他這樣一具殘破的身體，就像是為了報複他曾經喜歡故意扮演殘疾人一樣。

林博彥抓着床沿讓自己爬起來，這番動靜成功引來門外的護工，護工推門進來，看到本來該躺在床上的人突然間醒來，在昏迷了五年之後突然睜開眼，護工最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在林博彥朝她看過去的時候她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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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來不及去将林博彥給扶起來，護工轉身往外面跑，差點把鞋子給跑掉，很快護工返回，身旁跟了一群人，醫院的院長也來了，一群人進屋，院長走到林博彥身邊，和另外的醫生一起将林博彥給扶了起來。

“博彥！”院長顯然認識林博彥，出口呼喚的聲音又不只是對病人的情感，院長激動地眼眶裏都有了淚水。

林博彥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愣了瞬間，忽然他表情變化，整個腦袋瘋狂炸裂，無數過去的記憶湧了進來，關于他是誰，他身上出了什麽事，他為什麽會躺在這裏。

一段時間過去，林博彥臉上的薄汗滴落下來，在他臉上滑出痕跡，看着就像是淚水一樣。

院長想伸手去碰林博彥，男人猛地擡眸，那雙眼睛裏的冰冷叫人忌憚，好像是機械的冰冷的眼球。

“博彥，你好些了嗎？你還認識陳叔叔嗎？”院長靠近林博彥，眼底都是長輩的慈愛。

林博彥張了張嘴巴，院長露出驚喜的表情。

結果林博彥卻擡手同時嘴裏說了一個自己：“走。”

院長以為自己沒聽清，林博彥冷漠地看着他，那表情只有一個意思‘你們吵到我了，立刻從我面前消失’。

後面有林博彥的主治醫生走過來，他想給林博彥看看身體狀況，被林博彥幽邃的眼一盯，那是比死人還要瘆人的眼神，似乎如果自己再敢靠近一點，就會被殘殺一樣。

醫生被駭得頓住了腳，可林博彥昏迷五年後重新醒來，這真的算是醫學奇跡了，大家都想立刻靠近他檢查一番他的身體，醫生問院長的意思。

院長也想盡快了解林博彥的身體狀況，當初這個外侄毫無征兆就突然昏迷了，去過無數的醫院都沒檢查出原因，最後大家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可突然林博彥醒來，這裏面到底怎麽回事，院長也想知道，然而在林博彥冷徹的目光下，一種無法言喻的壓迫裏讓院長無法點頭同意醫生立刻給林博彥做檢查。

“博彥你剛醒來身體還不方便行動，先休息一會，晚點舅舅再過來。”院長控制着手不去碰林博彥的身體。

林博彥目光裏的冷意似乎由此少了一點，他看着這群人快速離開病房。

房門關上，只剩下林博彥一個人。

林博彥将右手掌心放在左邊心口，那種被刀刃貫穿好幾次的感覺還深深殘留着，原來自己居然是人類。

再奪走了無數人類的性命之後，事實居然是他是人類。

挺荒誕的。

林博彥朝窗戶外看，窗簾被拉了大半，只有一點陽光從縫隙裏傾瀉下來，這裏的是一場夢？

還是說那個空間裏的是一場夢？

林博彥收回目光朝自己還在流血的手腕上看，那裏還傳來無比清晰的疼，林博彥非常清楚這裏的一切是真的。

剛剛無數身體的記憶溯回，林博彥知道他已經在這張病床上躺了五年了，這五年裏他靈魂進去到另外一個世界裏，在那個世界的不同空間裏扮演着殺人的怪物，他的那些記憶，自己是鬼怪的記憶，看起來也是後面被加入了。

“姚邶！”林博彥微微張開嘴唇，深情又缱绻地來回呢喃這兩個字。

他記得最後在教室裏他把那個人擁得有多緊，摟得有多深，最後姚邶用一把刀送他先離開。

那後面姚邶也會離開。

姚邶會回到現實世界嗎？

林博彥只是想了片刻他就搖了頭，肯定不會。

按照最後的那點狀況，姚邶和另外那個‘他’才是相同的種類，姚邶不是真實的人類，是被對方給創造出來的。

那麽自己所喜歡的那個人，又到底是誰？

是否是一個虛假的傀儡？

林博彥低頭輕輕笑出了聲，無論是什麽，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他要回去，要回去重新找到他的寶貝，重新擁有他。

病房裏有呼叫裝置，林博彥很快就摁下了呼叫器。

離開的醫生重新回來，林博彥找回點自己的聲音，讓院長等人出去，不用都擠進來。

幾個醫生留下來，給林博彥做全身的體檢。

結果讓大家很驚訝，就剛剛的那一點時間，林博彥身體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再恢複。

甚至似乎再過幾個小時他就能夠下床自己行走了，躺了五年的身體，肌肉都在萎縮，卻能痊愈地這麽快，醫生們都無法從醫學的角度來解釋這個原因。

林博彥知道大概是什麽情況，他之所以會沒有緣故的昏迷，估計就是那個‘他’的手筆，現在讓他恢複得這麽快，不是對方有多心善，反而林博彥知道對方故意要這麽做。

要讓他來做一個選擇，是選擇回到曾經光鮮有權勢的生活，還是另外那個殘酷的游戲空間。

這兩者之間要選哪一個，早就不需要考慮。

林博彥并沒有急着找到去游戲空間的方法，他知道遲早回去，在那之前他先找到了姚邶的住處，很容易就找到姚邶，畢竟游戲空間裏姚邶的面孔沒有變，每次都是那一張，那樣的長相太好找了。

林博彥拿了□□打開了姚邶家的門，一走進房間，裏面的一切就讓林博彥感到熟悉，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一切，他看向房屋裏的一切，眼前下意識就浮現一個身體，那個身影在這個房間裏走動，坐着站着，到陽臺邊，低頭喝水，還有去浴室洗澡。

林博彥走進浴室裏，他擰開水龍頭，用洗手液洗手，擡眸看向玻璃鏡，鏡子有段時間沒被擦過了，蒙了一層灰一樣，林博彥伸手擦幹淨玻璃鏡。

“等着我，我馬上去找你。”

林博彥在姚邶家裏客廳上睡了一個下午，晚上的時候他去了醫院，讓醫生給他用大劑量的安眠藥，他要試着去找個人。

醫生自然是不肯給藥，林博彥則說如果不給，那他會往自己身上捅一刀，林博彥說着就從身上拿了一把刀出來。

醫生完全不知道他怎麽弄到刀的。

林博彥微笑着，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話。

為了不讓他傷害自己，醫生只能給他用藥。

林博彥躺了下去，他緩緩閉上眼睛。

一閉眼姚邶的臉就浮現了出現，林博彥心跳加速，他激動又興奮。

“看來你做出了選擇！”

一道冰冷但染笑的聲音在說。

“但沒有這麽容易，你們一起背叛了我。”

他制造的他們，讓他們有現在，可都背棄他，他感到非常生氣。

“你就去搶吧，如果你能搶到的話。”既然這麽喜歡追逐，那就一直追逐下去好了。

那道聲音隐沒，林博彥從暈眩裏睜開眼，他站在了一個婚禮上。

漆黑的夜晚，眼前的房屋偏古老中式，房梁上挂着大紅的燈籠，耳邊是敲敲打打的喜悅但也陰森恐怖的聲音。

原來在人類的角度，這個世界是這種面目，林博彥往漆紅大門裏面走。

正中間是一個禮堂，禮堂裏面站着兩名都一身大紅衣裳的新人，卻不是一男一女，而是兩個男的。

其中右邊那個男的，穿着新娘服，頭發是短發，他的新服是女式的長裙，頭上戴着紅色的蓋頭，因為略微透明，所以能夠看到他的一點臉。

林博彥往前面走，從人群裏走過去，沒有看到新娘的正臉，但他知道他就是他要找的人。

“這個婚禮我不同意！”

身後突然有人高喊出聲，不熟悉的嗓音，可聽到的那一瞬間姚邶就轉過了頭。

不熟悉的但非常英俊的臉孔，還有熟悉至極的濃烈深情，讓姚邶知道那是那個追了自己幾個空間的人。

他看着對方從人群裏走來，身體周圍好像帶着柔暖的光。

對方靠近，那團光也靠近。

“我來接你了。”林博彥說。

姚邶微笑起來，他的手突然讓新郎給扣住。

“這是我的新娘，麻煩眼睛睜大了，別随便來找死！”新郎把姚邶給摟到懷裏，警告林博彥不要亂動。

林博彥往前走，四周參加婚禮的賓客湧了上來，抓着林博彥的手肩膀，拉扯着林博彥的衣服，他們在阻止他。

林博彥被拉着往後退，他已經不是鬼怪的虛假身份了，現在是人類，人類玩家的身份。

“把他剁了，煮好後端新房裏來。”新郎給下命令。

鬼怪們随後露出尖銳的獠牙撲向林博彥，可突然新郎嘴裏發出一道痛叫，他低頭顫巍巍往自己心口看，那裏意外揷了一把刀。

“這是我請來參加我婚禮的好友，你要煮了他，你很不尊重我。”姚邶把刀身用力往裏送，他目光柔軟。

新郎想去抓他，姚邶突然往後猛地一退，他退向了林博彥。

林博彥睜開四周的鬼怪，他雙手伸出去接住了退過來的姚邶。

“我來了！”林博彥說。

姚邶轉頭看他：“你當不了新郎。”

“沒關系，誰當我殺了誰。”林博彥揚唇道。

姚邶哈哈哈笑出聲，他問自己喜歡這個人嗎？

喜歡的吧，但愛嗎？

他不知道，但比起其他人，這個人讓他在意那麽一點。

姚邶拉下林博彥的頭，随後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