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男人婆?

櫻娘聽季旺說他踩到泥溝裏去了,甚覺好笑,“路那麽寬,你咋就踩泥溝裏去了呢?”

仲平與叔昌在旁也跟着一起嘻笑,他們剛才是一起出去的,自然知道季旺為啥踩泥溝裏了。

季旺氣嘟嘟地說:“你們還笑,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種姑娘,走路跟男人似的。明明知道路中間有一個大水坑,而旁邊又是一條泥溝,大家都只走那條小窄道。她見我和二哥、三哥迎面走來,也不知道讓一讓,仍然昂首闊步地走。我都被她擠得沒地方站了,因為怕碰到她,我只好往泥溝裏踩了。”

他不僅鞋上全是泥,連襪套上也全都是泥。他幹脆全脫掉,赤着腳走進廚房去舀熱乎的水來洗腳。

招娣趕忙去為他找幹淨的鞋襪來,“大冬天的你赤腳走路也不怕凍着。”

季旺兌好了水,坐在那兒一邊洗腳還一邊發牢騷,“她真當她是替父從軍的花木蘭啊,男不男女不女的。見我踩泥溝裏了,她竟然還哈哈大笑,不知是缺了哪根筋!我瞧着她也不小了,竟然還是梳着姑娘頭。以我猜測,她肯定是沒男人要,嫁不出去。哼,男人婆!”

仲平與叔昌在旁仍然笑得十分開心,還一起附和道:“确實像個男人婆。”

櫻娘和招娣聽到這事,也忍不住笑起來。

“大嫂、二嫂,你們倆咋也跟着笑?我不跟你們說了。”季旺洗好了腳,穿上了幹淨的鞋襪,與仲平、叔昌再次出門。剛才拜年只拜完大路東邊的,西邊都還沒去,只因走在大路上發生這事才折回來的。

梁子把懷裏的念兒交給櫻娘,叫住季旺他們,“等等,我和老幺跟你們一塊去。”

他們幾人一走,就陸陸續續有不少人來家裏拜年,伯明和櫻娘、招娣都忙着招待。

忙活了大半個上午,本村的人都互相拜完了,仲平他們也回家了,伯明再去拜幾位長輩。

因為伯明與梁子的突然出現,村民們很是吃驚,對他們這般境遇可是羨慕得不行。要知道村裏有好多人家的兒子都去了蘊州,還不知哪年哪月哪日才是歸期。

他們猜測伯明肯定是托了門路,在外地有大靠山,自然也少不了給伯明戴高帽子。伯明也不多做解釋,只是本本份份地以禮待人。

他回到家後,已近午時了。

雲兒在廚房做飯,季旺坐在竈下燒火。自從雲兒來到這裏,櫻娘做飯的次數少多了,不是因為她不想做,而是雲兒跟她搶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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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娣做飯早,這時已經和仲平吃上了。他們只是昨晚的年夜飯和今日的早飯混在一起吃的,從中午開始又是各家吃各家的。

櫻娘坐在炕邊哼着小曲哄念兒睡覺,手裏還在翻看着一個草本子。

伯明湊過來瞧,見上面寫了好些字,“櫻娘,你這字是寫得越來越好了。”

櫻娘眉眼一彎,“還不是你這位當先生會教,我自然也覺得好了。”

伯明再細看櫻娘寫的內容,頓時笑了起來,“什麽張家村的巧兒姑娘,陳家村的梅花姑娘,還有沈家村的金鈴姑娘,這都是想說給季旺的吧?”

“可不是麽,不記下來可不行,哪位姑娘多大年紀,她們各是啥性子,家裏是啥情況,都得了解清楚。我把這些記下來,到時候問季旺自己,他覺得哪個好就定哪個吧。”

伯明挨着她坐了下來,“你可真是個好大嫂,為叔弟的親事這麽肯費心思。對了,根子也快十七了,他定親了沒?”

櫻娘嘆道:“年前已經定下了,當時我娘還來問過我的意思,因為有兩位姑娘她覺得都還不錯,不知該定哪一個,那兩家都是貧寒之家,與根子門戶也相配。一位長得出挑一些,但是不太會幹活,因為她在家裏排行最小,聽說她有六個姐姐,所以性子養得嬌慣了些。還有一位相貌平平,聽說幹活踏實,把家裏收拾得十分齊整,接人待物都十分得體。我當時就說,肯定選第二個好呀,可根子非要那個長得好看一些的,你說氣不氣?”

伯明更在乎的是櫻娘的感受,“你別氣了,這是根子娶親,只要他自己樂意就好。娘來問你,豈不是也白問了?”

“是啊,白問了,根子還嫌我多管閑事。我也知道他那德性,只知道要找俊俏的姑娘,圖面子上好看,根本不管中不中用。唉,我也不管了,反正我的話他也不聽。”

伯明安慰道:“哪怕他聽了你的話,定下那位相貌差一些的姑娘,他心裏不平,說不定會怪你一輩的。”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懶得管。這是他為自己選擇的後半生,是好是壞,由他自己受着好了。”

伯明再翻着草本子,見後面有一頁上寫着什麽甘草、麻黃草之類的,緊張地問道:“怎麽,家裏有誰生病了麽?”

“這是給季旺治咳的藥,喝上一個月後,他現在好了許多哩。”這草藥方子還是櫻娘腦洞大開為季旺配的,季旺之前咳嗽一直沒好利索,他自己還吓得要死,以為是得了痨病。後來去鎮上看郎中,說不像是那種肺痨病。

櫻娘瞧着他像是得了支氣管炎,當然她沒跟季旺說這個,說了他也聽不懂。櫻娘雖然在前世也不懂醫,但是家裏有常備藥,治支氣管炎的藥裏配了哪些中藥成分,她還是留意過的

她叫季旺去抓這樣的草藥回來熬着喝,沒想到慢慢的竟然好了起來。

伯明有些仰慕地瞧着她,“你咋連這個也懂?”

“我哪裏懂這些,只不過以前聽一些老人家說治咳病有這麽個偏方,我就讓季旺試一試而已。”

伯明将她的一只手拉了過來,放在他手心裏捏了又捏,似開玩笑又似認真地說:“櫻娘,我怎麽就娶到你了呢?我以前只不過是一個啥本事也沒有的還俗和尚,而你這麽……”

“打住打住!”櫻娘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我可不愛聽這些,我知道你又要說什麽你配不上我的話,我以前都聽膩了,以後不許你再說了。”

伯明将她這只手扳下來,也緊緊握住,嘴裏乖乖地答道:“好,我以後不再說了,我放在心裏就行了。”說完他又嘿嘿直笑。

櫻娘朝他忽閃了幾下大眼睛,“在我心裏,你哪兒都好。”

伯明聽了心裏一蕩漾,往房門外瞧了瞧,見沒人在,湊過來親了櫻娘一口。都說小別勝新婚,他們倆現在就是這狀态,昨夜可還沒親熱夠哩。

櫻娘一下勾住他的脖子,兩人交頸親吻起來,而且越來越熱烈。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他們倆倏地一下分開了。

緊接着招娣進來了,她是來找凳子的。

“咳咳……”櫻娘掩飾着尴尬與臉紅,幹咳了好幾聲,“咳咳……伯明,我口幹,想喝點水。”

伯明瞧櫻娘那副裝的模樣,心裏直偷笑。他起身為她倒杯水,招娣已經搬着凳子出去了。

櫻娘喝了口水後,伯明蔫壞蔫壞地說道:“要不……咱倆接着再親?”

“才不要哩!”櫻娘朝他胸膛上輕捶了一下,“親你個大頭鬼!”

“我頭不大。”伯明笑着應道,硬是再摟着她親了幾口才算完。

吃飯的時候,他們倆加上季旺和雲兒一共四人圍桌吃飯,一人坐一方。伯明見雲兒終于肯上桌吃飯了,沒再端着碗躲進自己屋裏去,覺得這對她來說可是件好事,說不定哪日她就同意嫁人了。雲兒肯上桌吃飯還是過年前幾日的事,她耐不住櫻娘苦口婆心的勸說,只好硬着頭皮坐上來了。

季旺吃了一碗又一碗,他正處長身子的時候,飯量很大。伯明吃飽了放下了碗,季旺還在吃。

伯明坐在那兒瞧着他,“季旺,你大嫂說有三位姑娘聽上去比較與你相配,不知你自己心意如何。一個是張家村的巧兒,今年十四,在家排行老二,聽說手巧得很,嘴也甜;還有陳家村的梅花,今年十五,在家排行老大,你大嫂聽媒人說,她長得模樣一般,但是性情特別溫順;最後一個是……是梁子他舅舅那個村的沈金鈴。櫻娘,這個沈金鈴多大了?”

櫻娘也放下了碗,“她年紀大一些,聽說過了年就十七了,只比我小三個多月。算起來,她就比招娣晚出生幾日,比銀月要大上一整歲。”

季旺本來一直沒說話,聽到這兒,他忍不住開口了,“一個大姑娘家的都十七了還沒定親,比我還要大兩個月,她不會是沒人要吧?”

櫻娘搖頭,“你可不好這麽說人家的,她爹娘就她這麽一個寶貝閨女,她娘因身子不太好,自從生了她之後就一直沒能再生養。聽媒人說,她爹娘本來是想招女婿入贅的,可是她家的家境也不好,沒有哪個男人願做她家的倒插門女婿。後來她爹娘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就想找一家兄弟們多的,說人丁興旺的門戶有福旺。據說她爹娘從小把她當男兒養,十分能幹,家裏辦什麽事,可都是她出門的。沈家村的人都說她若是生得男兒身,肯定能幹大事,是個有出息的。”

季旺頓時挑眉道:“又是一個男人婆?”他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可不要,況且還比我大。”

其實櫻娘倒覺得算這個金鈴很不錯,但是季旺這麽急着說不要,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伯明尋思了一下,說道:“其實就是年紀大了些,至于說是什麽男人婆,季旺你可不許張口閉口這麽說人家,她家就她這麽一個閨女,自然從小到大有擔當,否則她以後怎麽護着她爹娘?”

“可是她比我還大,跟二嫂比齊,比三嫂大了一整歲,這不是亂套了麽?反正我不喜歡男人婆。”季旺還是對另外兩位姑娘比較感興趣,想到今早上他碰到的那位男人婆姑娘,他就汗顏。若是找這種姑娘當娘子,他豈不是只有被欺負的份?

“老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她才大你兩個月,這算不了什麽,我是聽媒人說她能幹,模樣也好,才上了心。她若是嫁過來,無論年紀大小,她都得随着你叫招娣為二嫂,叫銀月為三嫂。既然你一聽就這麽不喜歡,那就算了吧。到時候我再仔細打聽一下巧兒和梅花兩位姑娘的底細,最好今上半年就把親事定下來。”櫻娘說完準備開始收碗,才見雲兒一直坐在那兒十分認真地聽着。

雲兒忽然開口道:“女子若能厲害點才好哩,才不至于被男人們欺負。”她很佩服那些能自強的女子,覺得自己失了身就是因為太懦弱了。

雲兒能在飯桌上開口說話,讓他們都很吃驚,伯明和季旺皆瞧着她。

櫻娘這下又想趁機勸勸她,“柔弱的女子也有人喜歡,季旺這不是在說不喜歡男人婆麽?梁子也想找溫柔賢惠的呢。”

雲兒聽櫻娘說起梁子,她趕緊垂首低眉不再說話了。因為老幺沒少在她面前提他的哥哥,她對梁子以前的事也知曉得差不多了。

老幺因從小到大得他哥哥的照顧,他肯定是一個勁地誇他的哥哥。雲兒聽多了,對梁子也心生一種好感。可就因為覺得他好,她才認為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壓根不敢往那方面想。

收了碗筷之後,下午一家人都沒啥事幹,因為下午是不能拜年的。從明日開始,大家就得開始去親戚家拜年了。

這個下午閑着,一家人就圍着火盆吃零嘴、唠唠嗑,連叔昌和銀月也覺得在自家太閑,抱着小語過來玩了。

櫻娘見一家人都在,就把自己心裏醞釀許久的打算說了出來,那就是開間作坊,不是在自家院子裏幹的那種,而是要蓋一間屋子出來,她要開一間像模像樣的作坊。

伯明第一個發問,“你是不是早就有此打算了?蓋一間大屋子出來得花不少錢哩。”

櫻娘點頭,“我已經考慮好些日子了,之前因為你不在家,我做不了決定。現在你回家了,正好可以聽聽你的意思。咱們三家現在不是總共存了兩萬多文錢麽,而蓋一間大一些的屋子只需三千文,或是蓋成兩間稍小一些的也行,五千文就能蓋得起來。我覺得還是讓女短工們坐在一起幹活好,這樣出活快。她們拿回家做都懶散不少,好久才能織成一件。織得慢,咱們掙的錢不就少了麽?”

聽櫻娘這麽說,大家都覺得有道理。只是銀月有幾個疑問,“大嫂,你不是說這線衣只有富貴之人買得起麽,若是織得太多,豈不是賣不掉?還有,咱們三家混在一起,到時候掙的錢怎麽分,是平分麽?”

櫻娘早就考慮到這一點了,她起身去屋裏把她那個草本子拿出來給大家瞧,“因為之前咱們定的價高,只有大戶人家才能穿得起,所以賣得較慢。現在我想進一些普通的線料,這樣本錢就低了些。等蓋好了作坊,女短工們在一起比着織,手能快許多,以前一個星期織一件,指不定手順了後三四日就能織出來。這樣價錢定低一些,普通人家也能買得起。我覺得不僅要織女人的線衣,還可以織小孩子的、男人們的,這樣買的人就更多一些了。”

至于怎麽分錢,櫻娘肯定是想到按股份來,可是說這些他們估計是聽不懂的。她就往簡單裏說:“哪家最開始出的錢占幾成,最後就分得幾成的錢。比如作坊開起來,我一共出了四成的錢,那最後掙出來的錢我就得四成。另外,我們自己幹活織的線衣,就按女短工們一樣拿工錢。不過我們都要帶孩子,可沒多少空閑做活。”

銀月覺得這樣挺公平,心裏滿意得很,“大嫂要當大領頭,應該多領些工錢才是。”

櫻娘笑道:“這是咱們自家的作坊,為自家幹活,哪裏還能領什麽大領頭的工錢。”

招娣對這些自然是不會反對,雖然她還沒大聽明白是怎麽回事。

櫻娘再将她畫的那些圖給他們看,“你們瞧,這些小孩子的線衣圖案可以有很多花樣,女孩子還可以穿這種線衣花裙子哩。”

招娣與銀月接過來瞧着,被這些各式各樣的線衣給吸引住了,特別是小女孩的線衣裙。

招娣都有些等不及了,“大嫂,你教我織這件背帶的裙子吧,我想給小暖織哩。”

銀月接話道:“我也要學,我要給小語織。”

櫻娘見她們都挺感興趣,心裏有了些譜,“好,等過了十五,咱們都得忙活起來。仲平、叔昌、季旺,你們覺得怎麽樣,別不吭聲啊。”

季旺笑道:“我和三哥不懂這些,若是真要請泥匠師傅來蓋屋子,我們就可以幫着打下手,不用請幫工來幹了。”

仲平也點頭,“我覺得也行,不過我們還是聽大哥大嫂的。”

最後櫻娘再瞧着伯明,伯明要心細一些,做事比較求穩,“過了十五,不是還要去烏州一趟麽?到時候我向那些來烏州采貨的人好好打聽一下,帶上你畫的這些圖,還有幾件織好的線衣。咱們這是要往大裏做,不再是小打小鬧,可得考慮周全才是。”

櫻娘喜歡伯明做事穩當的性子,她笑着應道:“嗯,那是自然的,就等你去了烏州再說吧。”

這時季旺忽然憂愁起來,“大嫂,若是作坊開起來了,你和二嫂、三嫂都有的忙活了。倒是我們哥幾個,還是像以前一樣種地,挺沒意思的。”

伯明接話道:“她們妯娌們有的忙,咱們哥幾個也有的忙。我想教全村的人種黃豆,別村的人想來學也行。在蘊州服徭役時,我閑下來就細想過此事。”

這下大家都愣了,仲平很是不解,“若是這樣大家都有黃豆賣了,咱家的黃豆就賣不上高價了,豈不是很虧。”

伯明搖頭道:“不虧。若是咱家一直這樣為了賣高價而不外傳,也不賣黃豆種子,只會惹得村裏人對咱家越來越嫉妒。長久下去,咱家都沒法跟村裏人相處了。你大嫂因為讓婦人們來幹活,就已緩和不少。若是咱們再教他們種黃豆,以後就不會再有什麽大矛盾了。其實,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是想到時候家家種上了黃豆,咱家就可以開個榨油坊了。光咱們自家種那麽幾畝,榨不了多少油。”

仲平似乎不太贊同,“榨出來的油也得有人買才行呀,大家都吃麻油的,因為麻油便宜。”

伯明卻不那麽認為,“那是因為大家沒嘗過黃豆榨出來的油香。我和你大嫂在姚姑姑家吃過飯,她家的菜都是用黃豆油炒的,可香了。只要賣得不是太貴,一般人家能買得起,還是不愁賣的。哪怕窮人家不樂意買,咱們還可以拉到縣裏去賣,指不定到時候會有販子特意上門來買哩。”

其實櫻娘以前就這麽想過,只是一直沒跟伯明說,沒想到伯明自己竟然能想到這些。看來他出去半年,腦子裏沒少想東西。

櫻娘十分支持地瞧着伯明:“這樣挺好,我們女人有事做了,你們幾個男人也有大事要做了。”

仲平雖然被伯明說服了,但是仍是不放心,“也不知榨油這門手藝好不好學,聽說烏州有一家榨油坊,就怕人家不肯教。”

季旺聽了有些興奮,“只要咱們誠心求教,再給他們錢,應該不難辦的。到時候我也要去學,上回去烏州我都沒怎麽玩。”

伯明笑着拍了一下他的頭,“都快要娶親的人了,還只惦記着玩。”

櫻娘心裏尋思着,這兩件關乎發家致富的事就商議到此了,到時候再看可不可行吧。

次日是初二,一般都是女兒女婿回娘家拜年的。

可是招娣娘家太遠,自然是去不了。而銀月娘家已經沒人了,院子都賣了,也沒地方去。

只有櫻娘和伯明可以回娘家,可是念兒太小,外面又冷,他們倆就沒有抱念兒一起去,而是留他在家裏由雲兒帶着。櫻娘去一趟就趕緊回來,并不耽誤給孩子喂奶。

仲平、叔昌、季旺三人就相伴着一起去舅舅家拜年,而梁子與老幺也要去他們的舅舅家,雖然他們兩家的舅舅不在同一個村,但是順路的。

他們五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到了沈家村時,梁子和老幺就沿着小路準備去舅舅家。

梁子才走幾步,突然折回來了。他拉着季旺,指着東邊,“你瞧,那東邊的頭一戶就是沈金鈴的家。大嫂昨日還問起她來,是準備将她說給你哩。”

季旺對此不感興趣,只是瞄了一眼,沒吭聲。

恰巧這時沈金鈴出她家院門了,只見她拎着一個大桶豬食來到豬圈前,瞧她那拎桶的架式,一看就是有力氣的人。

“啊?”季旺忽然驚訝地叫了一聲,“她不就是昨日把我擠到泥溝裏去的那個男人婆麽?我說怎麽會有那麽多男人婆呢,原來大嫂跟我的那個和我見過的這個是同一個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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