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她不是我媽

酸酸甜甜的橙汁，帶着清冽的氣息，喝上一口都覺得滿足。

雲時緋看向程冽，眉眼彎彎：“你媽媽真好，又好看又溫柔。”

誰知，她剛這麽說完，就見程冽啪的一聲，将手中的書本合上。

那沉重的聲音，把雲時緋吓了一跳。

她對上了他的眼。

少年漆黑的眼眸裏，沒有一點光澤，幽暗如同深淵，看一眼都覺得內心恐懼十足。

以前的程冽，要麽冷冰冰，要麽空洞，從來沒有這樣。

似乎任何光芒都照不進去，鬼魅中，又透着森冷。

大熱天的，都能讓人起雞皮疙瘩。

雲時緋被他這目光盯着，身子忍不住繃緊，總覺得有些可怕，讓她連呼吸都頓住。

“她不是我媽。”少年開口道。

他聲音低沉，沒有溫度。

雲時緋眼眸微縮，正要說什麽，門被打開來了。

她聽到一道聲音響起：“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那聲音帶着一絲歡快，如同一道風，吹散他們之間凝固的氣氛。

雲時緋擡眼，看見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他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眉目清秀斯文。

唇邊挂着一絲笑容，看起來溫暖儒雅。

“你們好，我叫明澤齊，是南城大學大二的學生，也是你們的補習老師。”面前的青年推了推眼鏡道。

“老師你好。”雲時緋跟明澤齊打了聲招呼。

“你就是時緋吧？”

雲時緋點頭。

“還有這位是程冽了。”

雲時緋看了程冽一眼，少年已經恢複往常的目光，他低垂着頭看着課本，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似的。

明澤齊跟他打招呼，他也沒有理會。

其實他是能聽見別人說話的，但是，他不想理吧。

她忽然想到剛剛他說的話。

那一瞬間，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跟之前完全不一樣。

他說，趙海霜不是他媽媽。

不是嗎？

雲時緋上輩子跟程冽接觸的并不多，只知道他将自己家整的家破人亡。

但趙海霜不是他母親？她倒是沒聽說過。

程冽的背景，比她印象中的要複雜很多啊。

“好了，言歸正傳，我們來上課吧。”明澤齊看向雲時緋，“時緋，我聽說你理科比較薄弱是嗎？”

雲時緋點點頭。

“正好，我讀高中的時候最擅長的就是理科，所以來之前，我整理了一份試卷，涉及到數理化生，你先來做一下，我來看看你基礎差到什麽地步。”

明澤齊将卷子放在了雲時緋面前。

他同樣遞給程冽一份。

不過，除了一開始明澤齊跟程冽打了個招呼後，便将注意力都從他身上挪開了。

他不在意程冽有沒有回應，問問題的時候也略過程冽。

雲時緋咬了咬唇，估計他來之前，程冽的父母已經跟他交代過的。

以程冽這種情況，也無法學習的。

既然他這樣無法學習，程冽父母肯定也不是不知道，讓程冽就這樣坐在這兒，他真的會開心嗎？

就為了讓他跟她交朋友麽。

雲時緋總覺得有點兒奇怪。

不過她還是認認真真的寫着試卷。

這份試卷是簡單的小測，要求在半個小時之內全部寫完。

雲時緋抓緊時間寫着。

唔……這道題是不是這樣計算的？感覺好複雜啊。

額……選A還是選C啊，算了，随便填一個吧。

這個題……救命，她看不懂。

一開始，雲時緋還抱着認真的态度對待這份試卷，但是寫着寫着，她就有點崩潰了。

雖然大多數都是選擇題，但是選擇題也不是不要計算的。

一旁的程冽眼角的餘光瞄了眼雲時緋寫的滿滿的草稿紙，抿了抿唇。

之前聽見雲時緋在英語課上背誦課文的時候，那标準的發音，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可現在……

真笨，明明這麽簡單的題目，竟然繞了一圈都沒有計算出來。

“時間到！”明澤齊計算着時間，随後将雲時緋的卷子拿過來看。

雲時緋根本不敢看明澤齊的臉色。

不出她所料，明澤齊看到她那張試卷後，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好一會兒，他問雲時緋：“時緋，你初中的時候有沒有好好學？”

雲時緋：“……沒有。”

明澤齊原本以為雲時緋只是高中沒有跟上基礎，畢竟是信華中學的學生，再差能差到哪裏去呢。

但是看見雲時緋的卷子，行吧，這丫頭初中的知識都不行。

明澤齊咳了咳：“那，我們還是先學習一下初中的知識吧。”

……

一個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上課上到下午四點半。

明澤齊離開後，雲時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她瞄了眼在座位上看書的程冽，輕聲道：“程冽，我先走了。”

程冽沒有理會她。

雲時緋背上書包正要離開。

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什麽，從背包裏拿出幾顆巧克力出來，放在程冽的桌面上：“這個是我爸爸昨天買給我吃的，特別好吃哦。”

她說完便離開了。

夕陽西下，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折射進來，落在地上，血紅色一片。

程冽目光在光線下有些潋滟。

他盯着那幾塊巧克力看了一會兒，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時緋，今天學習的怎麽樣？”趙海霜送送雲時緋來到門口，一面問道。

“老師講的挺好的。”

雲時緋沒說謊，明澤齊講課确實很棒。

“那就好那就好，你想吃什麽，阿姨幫你準備，下次你來上課可以吃。”

“不用了阿姨。”

雲時緋客客氣氣跟趙海霜告別。

等雲時緋轉頭離開後，原本一臉笑意的趙海霜，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了。

她回到了屋子裏。

來到書房，程冽還坐在書房裏看書。

趙海霜走上前，直接将他的書本奪走：“小冽，你別看太多書了，對眼睛不好的。”

程冽的書被驟然奪走，他擡眼看向趙海霜。

少年目光凜冽，即便習慣了他這樣的目光，但每次被他這麽盯着，趙海霜還是覺得心裏發毛。

但想到他有自閉症，不愛說話，也從不反抗，趙海霜也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你看這麽多書有什麽用，還不如多交點朋友，那個雲家的姑娘，我看就不錯。”

跟你挺般配的。

這句話，趙海霜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