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懷疑 (2)
泠舟置于琴上的手動了動,擾亂琴弦,琴音如漣漪散開。
一個時辰後。
與趙疏敘完事,謝泠舟立于琴館前,不斷回想方才趙疏說的話。
崔寄夢打算給他送琴。
并且很心急。
思緒往後游走,到昨夜夢裏,謝泠舟低頭看了看自己前襟,今日他穿鴉青色,的确是受夢裏影響。
巧的是,方才見面時,崔寄夢的目光亦落在他前襟。
她在慌亂。
伸手觸摸頸側的動作也很心虛。
除去幼時幾年,謝泠舟鮮少做夢,但自從救起崔寄夢,便頻頻為夢所擾,此前那個荒謬的猜測再度浮上水面。
從最初的“別叫”,到佛堂,再到她今日怪異的舉動。若說共夢一事離奇,難道這一連串的巧合就不離奇?
他依舊不信鬼神,卻開始想審慎看待那些常理無法解釋的怪事。
抑或說,他渴望這怪事的存在。
謝泠舟不願細思,只有一個念頭,要确認是否只有他做了這些夢。
若是,就戒掉。
可若不是呢?若崔寄夢當真和他做一樣的夢,在夢裏抵死糾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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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如何?
一個荒唐念頭一閃而逝,謝泠舟還未來得及捕捉,崔寄夢回來了。
遠遠的,崔寄夢就看到了他。
沒想到早先謝泠舟說等她,是真的在等,而不僅僅是為了吓唬,好讓她乖乖聽話按時回府。
他居然真的在操心,她不敢置信,總覺得這不是她認識的大表兄。
她不敢置信,“大表兄?”
謝泠舟淡淡看着前方,不知在思索什麽,雖并未轉身看她,卻準确地從她試探的語氣裏捕捉到那些詫異。
他話裏帶了些無奈:“是我。”
長公主慢悠悠上前,把人輕輕推到他跟前,“喏,人母親可是給你還回來了,快領着她回家吧,省得謝太傅知道了要說本宮帶壞你們謝家的人。”
“今日多謝殿下招待,我先回去了。”崔寄夢生澀地道別。
馬車前,采月正等着她,見她和謝泠舟一道過來,知道這位大公子幫了主子的事,對他十足的恭敬。
待她上前要扶崔寄夢上馬車時,大公子已先她一步。
采月印象裏他們不熟啊。
但兩人都很自然,謝泠舟從容自若,崔寄夢乖順溫柔,好似一位兄長扶掌上明珠的妹妹上車。
馬車上,崔寄夢怔怔看着方才被謝泠舟扶過的手心,大表兄是守禮君子,扶她時隔着一層帕子。
但一層帕子只能擋住旁人的遐想,阻隔不了彼此掌心傳來的溫度。
和夢裏溫熱有力的大掌不同,大表兄不僅性情冷,手也帶着涼意。
可崔寄夢卻覺腰間和腿處在發燙,她怎麽又往歪處想去?
掀開窗簾想透口氣,順着踢踏的馬蹄往上,崔寄夢看到了謝泠舟,他騎着馬目不斜視,未曾留意她。
崔寄夢微嘆,清冷的人做什麽都超凡脫俗、遺世獨立。
她打小羨慕這樣的氣度,從容澹泊又胸有城府,一直想做個聰慧的清冷佳人,無奈性情太乖順服帖,怎麽裝都缺了些氣勢,只能放棄。
此刻心生豔羨,多看了兩眼。
謝泠舟終究澹然不下去了。
她方才當和母親去了茶館,那是京中貴人消遣之地,裏不乏姿色出衆的樂伶和奉茶侍者,男女皆有。
平日多看他一眼都不敢人人,現下竟明目張膽打量他,是受了母親影響,把他同那些侍者的姿色作比?
謝泠舟倏然側首,定定看向她。
這一眼讓崔寄夢措手不及,她是出于欣賞之意,多看了會,不防表兄突然望過來,眼神警告她不可放肆。
她猛地拉上簾,一顆心狂跳,随即又覺得自己無禮在先,不虛心認錯還逃避屬實不妥,再次掀開簾子。
大表兄竟還望着這邊,眸中似隐着笑意,頗有些興致盎然。
崔寄夢帶着誠懇的歉意,讪讪欠身,朝他颔首認錯。
謝泠舟亦回以颔首,示意他原諒她了,随後那窗簾子被拉上了。
乖乖的,再未敢動一下。
他淡淡回過頭,垂眸看着馬兒锃亮的鬓毛,嘴角微揚。
膽子倒是有些,但不多。
馬車停在謝府西門。
扶崔寄夢下車後,謝泠舟和崔寄夢一前一後走着,采月則綴在後頭。
遠望過去,二人保持着三尺距離,光看背影就很賞心悅目。
大少爺負手緩行,長身玉立,而小姐微低着頭跟在青年身後,乖順溫柔,竟有些新婚燕爾的感覺。
呸呸呸,采月暗罵自己,成天想着這些不着調的事,小姐和二少爺有婚約,她不能胡亂編排。
崔寄夢也心虛,下馬車後同大表兄道過謝,就不敢再說話,只想快點回到院裏,躲起來。
又因為謝泠舟在跟前,只能把步子放得極慢,免得離近了她害怕。
沉默着走出一會,謝泠舟突然停下來,略微側過頭問她。
語氣意味深長,帶着試探。
“脖子怎麽了?”
作者有話說:
男主:徒孫,一下隔了三輩,很好,我喜歡。
這四人雖然沒有感情糾葛,但關系還挺亂的OxO,
周五修文時設備出了bug,加上周日上夾前周六不能更太晚會拉低排名,所以昨天臨時改時間,實在過意不去,為了彌補大家久等,一會再奉上一個萬字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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