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高一

陸知欣淡淡地說:“你看吧。”

餘時州嘴角扯了扯:“什麽叫我看吧?”勾起的弧度溢出笑意,有幾分無可奈何。

陸知欣耳廓微紅:“随便。”

“随變?你想吃冰激淩了?”

“不是。”

陸知欣無語,斟酌着措辭:“我的意思是跟大家買一樣的就行了。”

“珍珠,葡萄幹,芋圓,椰果那些,要加什麽?”

餘時州的樣子就像個擺地攤的小販,眨着星星眼,說破嘴皮子盼着客人照顧他生意。

陸知欣語塞片刻:“葡萄幹吧。 ”

上了三樓教學辦公室,陸知欣敲門進去,他們的物理老師王敏和別的老師在聊天。

“王老師,我來拿物理卷子。”

王敏回到她的位置:“知欣,我給你說一件事。”

陸知欣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聽她安排。

王敏拉開椅子坐下:“下個月學校安排我出去學習,這個學期咱班的課我是帶不上了,新來的老師我還沒見過,課講成什麽樣我也不清楚,你要多幫助新老師适應咱們班的教學進度。發下去的卷子如果他不講,就你講,不會的上來問問別的老師或者咱班裏會的同學。394班的課代表袁修你認識嗎?”

陸知欣點點頭說:“認識。”

王老師帶了兩個班,她取作業偶爾會碰到袁修,一來二去,也算熟悉。

“那就好,”王老師不放心地囑托:“要是有什麽事,不方便和新老師說,你們兩就一起商量。”

陸知欣乖巧地答道:“好的。”

課間章歡和彭民達手上拎着滿滿當當的奶茶走進教室,“州哥請大家喝奶茶。”

班裏嗡嗡地炸開了鍋,歡呼聲震顫着天花板,像打了勝仗似的。

幾個同學和他們一起分奶茶。

彭民達負責左邊這一組,很快發到了第三排,他拿了兩杯遞給邊上的同學。

邊上的同學說:“少了一杯,我們有三個人。”

彭民達笑嘻嘻:“州哥說不用給陸知欣。”

他話一出口,周圍的目光齊刷刷地罩在陸知欣身上。

有人問:“什麽情況啊?”

彭民達望向門口,賤兮兮一笑:“他來了,你們自己問。”

陸知欣擡眼,時間仿佛變慢了,目光追随着餘時州的身影,距離和她越來越近。

站在過道,他伸直手臂,指間挂着一杯奶茶。

大大咧咧地對上她的視線,“給,你的奶茶。”

手臂斜着橫在半空中,白色的塑料袋微抖了一下。

陸知欣伸長胳膊去接,塑料袋上面留的那道縫太窄,不可避免的,他們的手指相碰。

溫熱的觸感,像是被貓的爪子撓了下,帶着微微的癢意,串在心口。

陸知欣柔聲說:“謝謝。”

他們的眼睛隔空對視。餘時州不露痕跡地摩挲着指腹,斑駁的光映在臉上,看不出眼底情緒。

陸知欣翻了翻袋子找到吸管,背後傳來楊依的聲音:“知欣,我幫你弄。”

“好。”陸知欣掉過頭把奶茶給了她。

楊依一下子感覺到了不同:“你的奶茶好像比我沉。”

陸知欣解釋:“這杯加了葡萄幹。”

楊依搖了搖奶茶杯,捏着吸管戳開一個洞:“不止,你的是三分糖,我的是五分唉。”

陸知欣看了看杯子上貼的标簽,還真是這樣。

“你的是幾分糖啊?”楊依問她的同桌。

“五分啊。”

“看來我們都是。”

陸知欣咬着吸管,甜膩的液體緩緩流淌進喉嚨,腦袋裏不可控制地升起密密麻麻的雜念。

物理課正式講課前,王敏說了她要走的事情,班裏頓時咿咿呀呀一片狼嚎。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啊?”

“老師,我們舍不得你。”

王老師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行了,一個個別裝了,指不定心裏多高興呢!”

“不是!”

“我們是真的傷心。”

王老師銳利的眼神從鏡片透出來:“我還不知道你們,巴不得我早點離開。”

396除了班主任兼數學老師的王有為,別的老師都是女的,一個賽一個的兇。

私下裏怨聲載道,真面對離別,大家确實心裏有幾分不舍。

玩笑了一會,有人提出了關鍵問題:“老師,你走了誰給我們上課啊?”

王老師說:“新來的老師,這幾天會過來,下節課或者下下節課你們就見到了。”

下課後,孫樂悄悄地問她:“知欣,我們還有別的老師出去學習嗎?”

“我不知道。”陸知欣搖搖頭。

“唉,”孫樂耷拉着眉:“我好希望化學老師也出去學習。”

陸知欣疑惑地詢問:“為什麽啊?”

高樂耷拉着眉:“我想讓高易帆教我們。”

“你以前的化學老師啊?”

“對啊。”高樂嘆了口氣。

陸知欣是班裏的文藝委員,要為即将到來的五月設計一塊黑板報。

她的粉筆字秀氣優美,觀感明朗舒服,比許多老師寫出來都好看。

陸知欣會畫一些簡單的東西,有了初步的想法,她和畫畫的同學一起将腦內的圖案複現出來。

後黑板布滿了五顏六色的粉筆痕跡,她捏着粉筆頭聚精會神的完成文字填充工作。

一種辛辣刺激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濃烈的不可忽視。

陸知欣停下筆吸了吸鼻子,找到了始作俑者。

章歡拿着一袋辣條,和一群男生吃得津津有味。

辣得不行,他們的手在嘴邊上上下下快速扇動,像夏天趴在地板上的狗狗,吐着舌頭,畫面有些滑稽。

空中傳來不小的抱怨聲。

“好辣啊!”

“給我口水。”

陸知欣落下最後一個字,手上沾滿了粉絲沫。她從隔壁的衛生間洗完手出來,在走廊碰到了餘時州。

他的嘴唇紅紅的,像結出的櫻桃果,清俊的臉上多了幾分豔麗。

想來那個辣條是真的辣。

陸知欣視線一轉,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橡皮糖。

餘時州摸了摸光滑的袋子,神色正經:“有別的顏色嗎?”

陸知欣狐疑地低頭,反應了一秒。

透明的包裝袋,露出四顆甜甜圈形狀的軟糖,顏色分外的顯眼,是綠色的。

她能說最喜歡吃綠顏色的橡皮糖嗎,吃起來有一點酸,削弱了甜膩感,口感更妙。

他不懂欣賞。

見餘時州不喜歡,陸知欣翻了翻口袋,今天帶的快吃光了,只摸索出最後一袋。裏面裝了大概有六個小熊形狀的糖,恰好沒有綠色。

陸知欣笑了笑:“給你。”

餘時州不緊不慢地撕開包裝袋,放了一顆在嘴裏,挺有嚼勁,甜。

他手心裏還攥着那一袋綠色的糖果。

陸知欣看了他一眼:“你不想吃還給我。”

“嗯?”

“那一袋。”陸知欣指了指他手心。

餘時州樂了,好整以暇地問:“你想要回去?”

“要”這個字他擠牙膏似的拖長調,笑容肆意出現在臉上,欠嗖嗖的。

陸知欣垂着眼睫:“反正你不喜歡吃。”

“誰說我不喜歡?”餘時州挑了挑眉,寶貝一樣的護住:“你還想再給誰?”

眼神一下子變得淩厲,好似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沒有。”陸知欣弱弱地開口,感覺她站在理虧的一方。早知道她就不說那句話了。

餘時州吊兒郎當地聳聳肩膀:“給了我就是我的,要不回去了。”

衆人翹首以盼,終于見到了新老師,活久見的男老師。

“哇哦。”

班裏躁動起來了,激動之情溢于言表,超出大家的期待值。不僅是因為這是一個新來的男老師,而是單純因為

——

帥!

楊依激烈地拍拍桌子:“我們學校竟然有這種極品。”

男老師看起來年紀不大,混在他們一群高中生裏面也看不出區別。輪廓鋒利,眼角眉梢帶着股捉摸不透的冷峻,看起來不好惹。

穿了一身正式的西裝,氣宇軒昂地站在講臺上,從骨子裏散發着魅力。

他開口說話時臉上浮現着笑意,冷峻的氣質變得溫和起來。

唯一的硬傷在身高上,目測一七五左右。

“我叫闫承楓。”闫老師在黑板上寫出他的名字,後邊加了一串數字:“這是我的手機號,有事你們可以打我電話。”

“老師,不留個Q/Q和微信嗎?”

闫老師腼腆一笑:“打電話就可以。”

底下的學生垂頭喪氣,女生臉上的失落比較明顯。

闫老師打斷大家的閑聊:“先這樣,我們現在開始上課。”

他似乎是緊張,板書寫得歪歪扭扭,也能看出來字本身也寫得不咋樣。和後黑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家不敢笑得太大聲,小聲的在下面議論。

有同學想通過手機號找微信,結果大失所望,搜不到人。

以往覺得枯燥的物理,突然變得令人期待,既可以欣賞老師的顏值,又能學到知識。

陸知欣過來收作業,又被擋住了去路,三番五次,再好的脾氣都忍不住壓不住火氣。

她推了推他的胳膊:“餘時州,你又要幹什麽?”

餘時州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她那點力氣施在他身上像撓癢癢,起不到實際的疼痛。

他的表情像是隐忍壓抑着什麽,聲音清脆淩厲地一字一頓地問:“你上課笑什麽?”

陸知欣:“……?”

“新來的老師有那麽帥嗎?你看那麽久,花癡。”

“你胡說什麽!”陸知欣皺了皺眉,“花癡”兩個字簡直是在她的雷區蹦迪。

“我帥還是他帥?”

餘時州語氣認真,仿佛他們此刻探讨的是一件非常嚴肅的問題。

他步步緊逼,靠得更近,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陸知欣感覺要被他氣死了,明明該生氣的人是她,他拽得跟個二八萬似的,暴戾的樣子給人随時随地要火山爆發的錯覺。

或許這就是本來的他。

陸知欣後退了幾步,腳沒有預料地踩住了一個紙團,身體不知覺趔趄了下,有往後倒的架勢。

下意識的她環住了他的腰,勉強穩住了身體。

香香軟軟的姑娘在他的懷裏,餘時州原本怒火中燒的情緒消散着一幹二淨,眼眸帶着色彩:“陸知欣,你奪了我的初抱,以後我怎麽找對象啊?”

陸知欣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臉紅的像煮熟的蝦。

老實說,她聽過初吻,初/夜,竟然還有初抱?

“調戲完良家婦男,不給一個說法?”

“你主動投懷送抱的嗳!”他理直氣壯的仿佛一個要賬的人。

陸知欣腦袋要炸了:“你別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咱班好多人可都瞧見了。”

陸知欣覺得這輩子的臉都丢光了,指不定別人怎麽傳他們的事情呢。

她磕磕絆絆地說:“你上次也抱我了,你主動的。”

“哪一次?”

“上周一,二樓的樓梯。”

餘時州慢悠悠地說:“記這麽清楚,你是不是還挺懷念?”

“沒有。”

“你确定要跟我這麽算嗎?”

陸知欣洩氣地說道:“餘時州,你讓開吧,我要去收作業了。”

“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他執着地問道:“我帥還是物理老師帥?”

陸知欣控制了下表情,忍住笑意:“你。”

作者有話要說: 陸知欣:能換男主嗎?

餘時州:我不夠帥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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