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高一

家屬樓的第一層住戶基本開店,中午學生不去食堂吃飯,一般都會來這裏。飯菜價格比食堂稍貴,花樣還蠻多的。

周末校園沒幾個人,道路寬敞空曠,顯得尤為冷清。

陸知欣帶餘時州進了一家店,阿姨一看到有客笑容滿面地站起來,詢問她們要點什麽。

陸知欣點了餃子,韭菜雞蛋餡和蝦仁餡,又點了一盤拼盤的鹵菜。

借用了一下廚房,洗了點水果。

餃子還沒上,他們先吃別的。

陸知欣扳開筷子,一臉歡喜地夾了一塊芋頭粉,上面澆了一層辣油,呈現紅黃色,幾顆白色的芝麻落在上面。

口感超級美味。

她胃口看起來非常好,夾在碗裏鹵菜不一會掃的空蕩蕩。

餘時州喝了口水,貼心地提醒:“你胃不舒服,別吃這麽多辛辣的東西。”

陸知欣咬着塊土豆片,香辣爽口,刺激着味蕾興奮地跳舞。接觸到他的眼神,身體緊緊繃了一下,輕輕地颔首。

等她吃完這一口,出其不意地開口:“其實我下午不是胃不舒服,是吃了不喜歡的東西。”

餘時州微微一頓,聯想到她之前激烈的反應,似乎是看到羊肉串引起的。

語氣有些嚴肅:“以後不想吃的東西別吃了。”

“嗯。”陸知欣眉眼亮了亮,目光從他臉上移到桌子。

如一只狡黠的狐貍,透着對食物的渴望。

餘時州握着筷子,把菜往她這邊撥了撥,“吃吧。”

陸知欣朝他笑了笑,微微地垂了頭。她平時不會貪吃成這樣,中午沒吃好,肚子着實有點空。

形象算是毀完了!

胳膊撐着桌子托腮,遮蓋住發紅的臉蛋。

店家端來兩盤餃子,剛從鍋裏撈出來,一個個圓滾滾躺在瓷盤,空中升起騰騰的熱氣,散發着誘人的味道。

“你們慢慢吃啊,想要什麽再跟阿姨講。”

陸知欣突然想起還有一樣美味的東西她忘了點:“阿姨,拿二十根面筋。”

餘時州神色吃驚,差點嗆住,一兩個小時不見,陸知欣經歷了什麽,怎麽像難民進城一樣能吃。

“吃這麽多?”

他的震驚表現的太強烈,讓人不注意都難。

陸知欣知道被誤會了,似乎是因為着急,她的聲調軟軟的,帶着一抹委屈:“不是平時買的這種面筋,是小面筋,一根特別細,比我的手指還細。”

她伸出一根食指比劃,直觀形象地解釋,動作略顯笨拙,又泛着一股可愛勁。

她又補了句:“也比你上次吃的辣條還細。”

餘時州眼眸變得有些幽深,視線落到她臉上,笑得輕佻:“我知道了,特別細。”

他刻意咬重了“特別細”這三個字,別有深意一般。

陸知欣沒明白,以為她的形容準确貼合,興奮地安利:“一會放上來你就知道了。”

餘時州“噗嗤”地笑了出來,肩膀一抖一抖,眉眼翻滾着濃烈的笑意,眼角溢出亮晶晶的水。

不同于中了幾百萬的喜悅,而是一種遇到很可笑的笑話一樣。

他這個反應像極了班裏的男生說話,又要避開女生,貼完耳朵之後發出的那種笑。

陸知欣怔怔地坐在原地,努力回想了下剛才說過的話,産生歧義的地方?

細?放?

她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微怒地瞪着他:“淫者見淫。”

“你怎麽知道我想什麽?”

餘時州止住了笑,佯裝無辜,微微地挑了挑眉,唇角的痞氣不減。

“淫者見淫?”他反問道。

“我不知道。”陸知欣翻白眼,氣得牙癢癢。

小面筋薄薄的一層裹着簽子,蘸料一點點滲透進去,和大面筋的味道天差萬別。

陸知欣撸下一根簽子,嚼着小面筋,心頭還是氣乎乎的。

但是美食無罪!

餘時州不緊不慢地嚼着食物,深邃的眼凝視着她姣好的面容:“你今天心情很好?”

和她坐在一張桌子吃飯,不是他死纏爛打得到的,是她主動提出來的,超過了他的預料。

陸知欣撅了撅嘴:“現在不好了。”

餘時州扯唇:“為什麽?”

陸知欣遞給他一個“我心情為什麽不好,你能不知道嗎”的眼神,用鼻子輕輕地哼了兩聲:“有人惹我生氣了啊。”

餘時州咧着嘴:“我嗎?”

呵呵。

陸知欣嘲諷地看着他:“不然呢?”

他的語氣情不自禁地下來:“我剛才一句話也沒說!”意思是你生我氣是無理取鬧,理由站不住腳。

陸知欣看不慣他這幅把白的說成黑的模樣,揪了草莓尾部的葉子:“我生你的氣需要理由嗎?”

餘時州眯了眯眼,“你現在是不是不怕我了?”

今天在他面前确實有些放肆了,因為被偏愛,所以有恃無恐。

陸知欣慌亂地別開眼:“你又沒有多長一只眼睛,我幹嘛要怕你啊?”

餘時州正視她:“校霸你不怕?”

陸知欣強裝淡定:“反正你又不打女生。”

餘時州眸色一點點拉深:“你這麽了解我啊?”

語調極為平緩,痞痞地拖調。

陸知欣大腦飛快地運作,生拉硬扯地找了一個理由:“不了解,我只說一般男生都不會打女生的,當然,你也有可能是二般的。”

氛圍被她一句話攪得大變樣,餘時州本來想着撬開她的嘴,問些對他有利的話,現在落得一身腥。

他豎起大拇指,強調說:“我是一般。”

天空有星星,有月亮,沿着蔥蔥郁郁的花圃,他們散步一樣慢慢地走。

微風送來混合的花香,淺淺地撲進鼻中。

陸知欣盯着腳下的路出神了一會,打破夏夜的平靜:“餘時州,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麽好。”

四目相接。

餘時州說:“所以?”

陸知欣把話說完:“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好的女生。”

“然後呢?”

他的态度冷硬,陸知欣感覺空氣變得有些凝滞,呼吸開始困難,硬着頭發說:“談一場合适美好的戀愛。”

餘時州勾着唇淺笑了下,悠悠地開口:“我為什麽要花時間再找,跟你談不是既省時間又方便?”

陸知欣停下腳步,反駁:“你想找一個更好的人當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餘時州打直球:“我沒打算找別人。”

陸知欣感覺她把自己繞進去了,再接再厲道:“你可以考慮一下。”

餘時州語塞片刻:“你記得語文課學過的這句話嗎,行百步者半九十。”

“走一百步的人走了九十步,實際才算走完一半。我這個人雖然槽點不少,貴在有個優點,就是堅持。”

“我也認真地跟你說,我從來沒想過找什麽更好的人,你不要推開我。我們都是普通人,不可能完美無缺。就我看到的,你的缺點比優點多很多,但我喜歡你,你的優點我欣賞,你身上的缺點同樣能牢牢地吸引我。因為這就是你的特別之處。”

認真的嗎?

前面說的還能聽,後面幾句是一個喜歡她的人說出的話?

陸知欣大腦有些懵:“我有哪些缺點?比如?”

她的語氣太多平常,以至于餘時州以為正常探讨:“古板又固執,嘴上經常挂一個“不”字,喜歡把事藏在心裏,我不知道怎麽才能讓你開心,還有感覺你對誰都比對我好。”

看出你很有怨言了。

陸知欣詫異她還能保持平靜,若無其事地眨眨眼睛,勾唇:“你說我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

“對啊,”餘時州坦白:“聽起來有點假,但我以前的确談戀愛不感興趣,直到遇見你……”

陸知欣面帶微笑地踩着地板,阻止他後面的一番“真摯”言論:“不,我信。”

她又問:“我對你不好?”

餘時州總算是察覺到了異樣,隐約記得有人說過女孩喜歡聽誇獎的話,那他剛才踩雷了,十有八/九将會迎接一場暴風雨。

他摸了摸鼻子:“今天挺好的。”

“以前不好,是嗎?”

她綻放了一個“和善溫柔”的笑,餘時州慎得慌,舌尖抵着下牙齒:“以前也好。”

總體而言,陸知欣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

前面那一排路燈明晃晃地亮着,他們難得有這樣心平氣和地相處的一天。

雖然也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陸知欣擡頭,漆黑的夜空,零散的布着亮閃閃的星星。

與此同時,她做了一個決定:以後對他好一點。

周日晚上,陸知欣會早來一個小時上晚自習,餘時州來的時間不固定,拖拖拉拉打鈴後來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節課過去了,他的座位還是空的。

第二節課,空的。

第三節,沒人。

寝室裏,大家互相分享這周帶來的零食,每個人的床上遠遠望過去,像是堆積了一座小堡壘。

孫樂拆開一袋薯片,她繞着宿舍一一分給大家吃。

她靠着欄杆,神情哀怨,沒有靈魂地嚼着薯片:“回家玩了二天手機,這次考試我肯定又退步了。”

盛思雲照着鏡子,撫摸着長發:“你是不學,認真起來還能考我們班前幾。”

孫樂搖搖頭:“打住,我們宿舍有知欣一個前幾名就夠了,我是對學習這件事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陸知欣說:“崔老師課講得挺不錯的,知識點分得清晰細致,你可以試着去接受她的講課方式。”

說來有點可惜,孫樂上學期全校前一百名,換班之後三百名開外。她不喜歡396班的一些老師,尤其是教化學的崔老師。

孫樂的表情越發苦惱了:“我還是喜歡我的高老師,嗚嗚嗚。”

“我覺得啊,你的高老師可能會來教我們。”盛思雲轉過椅子:“咱們化學老師最近請假好頻繁,自習課也不下來看學生,就在講臺上。”

孫樂激動的薯片都不吃了,擺出一臉求告知的模樣。

盛思雲手摸着下巴,一語中的:“她可能懷孕了。”

“啊!”

宿舍爆發了巨大的驚訝聲。

連一直沉默的初螢都忍不住出聲:“有可能啊,我以前有老師突然不帶,就說是懷孕。”

圍繞這個話題,她們讨論了幾分鐘。

初螢打開了話匣子,又說了一件讓她傷心的事情:“吳新馳星期天做起了說客,讓我考慮跟你那個同學在一起。”

盛思雲腦子有點炸:“我想想啊,他倆關系好像是不錯。”

初螢心揪着疼:“我沒想到他會這麽對我,他把我當成了什麽,物品一樣推開別人,他真的有喜歡過我嗎?”

不知覺的,眼睛裏挂着滿滿的淚光,像是起霧了,她的視線愈加模糊。

她軟綿綿地趴在桌子上,埋藏起她的脆弱,低聲抽泣。

陸知欣看得難過,從一旁抽了紙巾遞給她,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拍安慰:“你別哭,這樣的人早點看清楚也好。”

盛思雲咒罵:“大無語事件,他太渣了。”

孫樂拍了下桌子:“好男人那麽多,咱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再說他本來就是你不要的男人。”

熄燈之後,時不時傳來初螢吸鼻子的聲音,她還在哭。

陸知欣眼睛清明,呼吸聲帶着絲絲惆悵。她雖然沒有明說,昨天的意思就是讓餘時州喜歡別人吧,不要喜歡她了。

他會這樣難過嗎?

她殘忍地在他身上撕裂了一道傷口,無人的角落,他獨自愈合。

奇怪的是,第二天餘時州沒來上課。

早上第一節,化學老師又晚到了。發現餘時州不在,班裏一些人小聲地說着閑話。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章歡咳嗽了幾聲:“都給我閉嘴。”

彭民達在旁邊嚷嚷:“我看誰想和我出門口聯系一下感情。”

陸知欣掉轉頭,視線落在最後一排空了的座位,眼底掠過了一層失落。

她到文印室拿資料,兩個女生的談話聲引起了她的興趣。

“你看到了嗎?項東現的臉腫成了豬頭。”

“沒有,他戴帽子,我離他挺遠的看不到,誰湊的啊?”

“還能有誰,396班的餘時州。”

“不是吧,他不是和餘時州是一夥的嗎?”

“誰知道呢,鬧翻了吧。”

“你怎麽這麽開心啊?”

“當然了,項東現平時嘴那麽賤,他被打我可太開心了。”

後面的陸知欣沒有聽下去,拖着沉重的心情回了教室。

升旗的時候,她刻意去聽了聽通報名單,沒有餘時州的名字。

他不是停課,難道是受了嚴重的傷?

陸知欣想直接問他的朋友,彭民達和章歡站在了隊伍的後面,和平時玩耍的朋友聚一起。

她發現,她和餘時州原本交集的部分很少,是他努力地擴大,侵入她的世界。

陸知欣去櫃子裏取出手機,聊天界面幹幹淨淨,沒有新增的消息。

她指腹撫摸着屏幕,一時間竟不該輸什麽?

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不發了。

他才消失了一天,她就主動過問,顯得非常關心他行蹤一樣。

星期二,餘時州依舊沒來。

物理作業收到彭民達的這排座位,陸知欣語氣盡量顯得平靜自然,她問道:“餘時州這兩天為什麽沒來?”

倒是彭民達很吃驚:“他沒跟你說。”

“沒有。”陸知欣攬着別人遞來的卷子,搖了搖頭。

彭民達拿着一把扇子,映着小廣告圖案:“州哥進山了。”

陸知欣腦袋糊成一團:“什麽意思啊?”

他們之間的暗號嗎?

彭民達的扇子吹動着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到山裏了。”

陸知欣問道:“他去山裏幹什麽呢?”

彭民達笑出了雙下巴:“還能幹什麽啊,賺老婆本呗。”

不學習,出去打工了?

陸知欣覺得匪夷所思,垂了垂眼睛:“他以後還來上學嗎?”

彭民達哈哈大笑了起來,“那肯定是來的。”

章歡聽得無語:“州哥他爸領着他談生意去了,具體去幾天沒和我們說。”

“謝謝。”

陸知欣離開前,對他們客氣地說。

晚上回寝室,陸知欣看了眼手機,他中午有發消息給她。

【圖片】(自拍)

【解你相思之苦】

【我還納悶怎麽這兩天一直打噴嚏,原來是有人太想我】

【我不在這幾天,有事找胖哥和瘦猴】

【別太惦記我】

她猜,彭民達或者章歡和餘時州說了她找他的事。

陸知欣點開圖片,緩沖期間清晰度慢慢變強,他的臉占了一屏幕。

心跳快了二拍,她手指飛快地點了點,恢複成小圖模式。

還挺好看。

餘時州自拍技術很好,找的适合他臉型的角度,并且非常懂得利用光線和背景。

可以挂在網上當帥哥頭像的程度。

照片拍了部分背景,雕着花紋的窗簾,一張透明的圓桌,他精致的臉湊到鏡頭裏,沒有半點灰頭土臉的模樣。

進山的待遇看起來不錯。

【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陸知欣打出這幾個字,發送成功的瞬間,她又有些後悔,好像她盼望他回來已久。

不合适。她想撤回,想到界面上會提醒又打消這個主意。

又沒做虧心事,幹什麽要遮遮掩掩?

陸知欣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勉強找了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我是想問這周的考試你還參加嗎】

這好像也是關心他吧?

陸知欣要被自己蠢哭了 ,要是怕誤會應該什麽發才對。

她想到餘時州慶祝考入年級前三十,請同學們喝了奶茶,口是心非地說:

【如果能來就盡量來吧】

【畢竟你考進第一考場不容易】

為了避開高考,他們這次月考定在星期四。

周三晚上收拾書,她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餘時州,上次他把這摞書抱到辦公室,又抱了回來。

下課鈴聲響了,班裏同學各忙各的,有的搬書,有的搬桌子。

陸知欣剛把下層的書放到桌子上,又被彭民達抱了下去。他和章歡兩個人提着桌子的兩個角合力放到了教室外。

這是餘時州安排給他們的事情,陸知欣拒絕過,但沒什麽用,她說的話毫不管用。

第一考場的桌子左上角貼着考生的學號和名字,教室門早早地打開,大家陸續進去找座位。

學號是校排名,陸知欣的位置在左邊的第三個,她朝最右邊那一列望了過去。

如果他不來考試,下一次去的是最後一個考場。

監考老師拿着密閉的文件袋和金屬探測儀走進教室,大家從起身到教室外面,排隊等候檢查。

排到陸知欣,她接受檢查後坐回教室,無聊地盯着門口,一抹亮色充入眼眸。

來人穿了一件綠色的半袖,頭上黑色的漁夫帽擋住半張臉,身形高挑挺拔。

一個帥哥該有的特點他都有。

儀器響動,遮臉帥哥從兜裏取出三支筆。

他擡腿越過監考老師,察覺到有人看他一般,視線對準了這邊。

兩人視線不偏不倚地交接在一起。

餘時州嘴巴一張一合,無聲地說:“我回來了。”

陸知欣忍住笑,他今天打扮得有點特別。

餘時州的帽子一戴就是一天,沒摘下過。

陸知欣吃完晚飯回來,他坐到他的前面。

桌上攤開一本書,餘時州手中的筆在上面留下痕跡,看來他把這個位置占為己有了。

章歡和彭民達過來串門,他們談論聲音不小。

章歡調侃:“州哥,你帽子戴上瘾了,教室裏就拿下去吧。”

彭民達手搭着章歡的肩膀:“這是你們山裏的習俗?回我們煙市你就要按這兒的習俗來!”

章歡又說:“還是你曬黑了,不能見人?”

“是不是啊?”彭民達想要掀起帽子探個究竟,手還沒挨到帽子邊,就被拍了下去。

餘時州警告:“別動。”

他雙手捏着帽檐轉了幾下,戴得更緊。

陸知欣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她懷疑他臉上有傷。

那天兩個女生談論的事情聽起來不像是假的,剛好被打的那個人也戴上了帽子。

她的目光不由地轉為同情。

彭民達像是找到樂子一般,手爪子不老實地伸出來,搶奪餘時州的帽子。

“你夠了啊!”

餘時州向後閃躲,撞得陸知欣的桌子顫了一下。

陸知欣猛然想起,他發的自拍臉上一點傷都看不出來,那張照片膚色正常,一點都沒P的痕跡。

所以不是臉受傷?

章歡加入了戰場,餘時州一人對兩個人,兩只手跟四只手硬剛。

自然是拼不過。

他按着彭民達的胳膊,騰出另一只手防備章歡。他們還有一只自由活動的手,兩人默契地看一眼,一起揭開帽子。

“?”

“??”

“???”

果然勁爆。

一顆圓乎乎的腦袋露出來,餘時州剪了一個板寸頭。

彭民達臉僵了好久,哭笑不得地說:“州哥,你看破紅塵歸我佛門了?”

餘時州搶過帽子,嚴嚴實實地戴好:“回來去了趟理發店,睡醒之後兩邊頭發被剃了,你說雞冠頭和板寸我選哪一個?”

章歡:“哪家店的Tony老師,說出來我避雷!”

陸知欣眸間閃動着複雜情緒,仿佛看了一部燒腦的劇,需要回味才能弄明白。

餘時州轉頭看到她怔冷地盯着自己看,唇角勾了勾:“板寸是檢驗帥哥的标準,懂不懂?”

陸知欣唇瓣抖了兩下,追問:“那你為什麽又要帶帽子?”

餘時州嗓音一貫的從容散漫,“帥哥要保持神秘感,懂?”

話畢,他右眼。wink一下。

“……”

陸知欣哽住,潋滟的眼睛眸光流轉。

能不能少自戀一點啊。

彭民達輕呵一聲:“這麽喜歡裝逼,你下輩子當條內褲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餘時州能有什麽壞心眼,他不過是想留一個好印象給他未來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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