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高二
晚自習的時候,整棟教學樓的燈唰的一下全滅了。
暗淡的月光灌進來,掀起的亮度可有可無。
教室裏的學生如同困在牢籠裏的動物,陷入了狂躁的狀态,咦咦哇哇一陣亂叫。
王有為從褲兜掏出手機,摁亮屏幕發散出一束刺眼的光芒:“稍安勿躁,不就是停個電,等會說不定就來了。”
桌肚裏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同學們打開手電筒和臺燈,給黑燈瞎火的教室帶來了一點光明。
“你們安靜不要說閑話,我出去看看。”
王有為一走開,教室的光源又多了些,偷偷摸摸把手機帶進來的人,藏在一堆書下打開。
五六分鐘過去了,不見燈亮,學生待在這樣的環境根本沒法學習。校領導下了一條通知,如果再過五分鐘還是不來電,後面的自習不用上了直接放學。
同學們一聽笑了,還有這等好事?
有同學以疾風般的速度收拾好東西,就等時間一到往出跑,部分人頻繁地看表倒數時間,尋思如何度過美好的空閑的一個晚上,還有人雙手合掌,乞求千萬別來電。
天花板上凳子刺耳的摩擦聲猶如下課的鈴聲,對面樓層的班門湧出來一群人。
彭民達抓起書包,大喊:“能走了。”
他一溜煙地跑出教室門,就怕晚一秒學校來了電,又要繼續回來上課。
陸知欣走在擁擠的人群裏,她和楊依沒帶照明工具,借着別人手中透出來的微弱光芒,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樓道人頭攢動,像一條長龍,一眼望不到頭。
陸知欣隐約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聲比一聲響,明晃晃的光線絲絲縷縷的從縫隙中照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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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時州的身影由遠及近,撥開層層的人群,攜帶着滿身光走到她身邊。
他聲音在亂糟糟的環境中多了分清冽感:“你跑得還挺快,我以為你在後面。”
陸知欣擡眼問道:“你找我有事啊?”
餘時州眼睛含着笑,答非所問:“停電的時候害怕了嗎?”
陸知欣說:“剛開始有點。”
餘時州握着手機,把光偏到她腳下:“要下樓梯了,小心點。”
人流量的高峰期又趕上沒電,樓梯口圍得水洩不通,衆人摩肩接踵緩慢移動。
楊依松開陸知欣的胳膊:“知欣,我在前面等你啊。”
她像泥鳅一樣,順着牆壁見縫插針地溜走。
一眨眼,人已經沒影了。
陸知欣垂着腦袋目視着腳下,一步一層臺階。
前面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一些人突然停在原地不動了,走在後邊的同學猝不及防,身體重心不穩搖搖欲墜。
陸知欣上半身傾了傾,一只手及時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微微慌神,失去了反應能力。
餘時州手沒松開:“我抓着你走吧,怕你等會又摔了。”
陸知欣猶豫似的停頓了幾秒,隊伍的秩序恢複正常,人潮湧動,她吸了一口氣,積蓄着勇氣和力量把胳膊抽了出來。
幾乎是同時,發燙的五指貼住了他的皮膚,一寸一寸順滑地向下攀爬,悄無聲息地挪動到觸碰到他掌心的紋路。
五指合攏,柔軟的覆蓋上去。
餘時州表情像是見鬼了,俊美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側頭,朦胧的光線在她的眼裏流動。
看着好像還挺平靜。
草草草!
這是真實存在的事情嗎!
他的激動沒維持幾秒,下了一樓的臺階手心一空,指尖的溫度一點點流失,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陸知欣瞥見柱子旁的楊依,心底浮動着波瀾,下意識地放開他的手。
也不敢去看餘時州的臉。
餘時州抿唇,表情很嚴肅:“陸知欣。”
陸知欣的語氣近乎于哀求:“你先別說話,我現在腦子有點亂。”
牽他的手不是一時沖動,兩只小人打了半天架,但她沒想好怎麽面對這件事。
餘時州嘴巴貼了封條,活像保護大小姐安全的保镖,安分守己是他的本分。
陸知欣腦袋思緒亂成一團毛線,更不想開口說話,對着餘時州手機傾瀉的光亮發呆。
他們倆不說話,楊依想着活躍氣氛,便說道:“剛才我下樓梯的時候還看了一場戲。”
陸知欣頭皮一緊:“什麽戲啊?”
楊依挑了挑眉,雙手比劃着握手動作:“一男一女手是這樣牽着下樓的。”
“……”
陸知欣臉色變得微妙起來,月光下的臉蛋通紅。
還好天色暗淡,遮住了她的心虛。
楊依沒發現不對勁,繼續說道:“問題是他們不是一對,這個女生男朋友拿手電筒正好照到了這一幕。”
陸知欣花了時間理清她的話:“她有男朋友,但是和另一個男生牽手?”
“對啊,”楊依嘴一抽:“指不定兩個男的都以為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呢!”
陸知欣有些震驚:“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楊依嘆了口氣說:“被三的男生直接走掉了,他脾氣倒是挺好。我看了看,以一個正常人的審美講,他長得比那個男生好看多了,也不知道那個女生怎麽想的?”
陸知欣思考一番:“可能只是玩玩,不走心。”
楊依在家屬樓前和他們說再見,陸知欣步伐加快,生出的尴尬不增反減。
走了挺大的一段路,樓梯裏的記憶如同镌刻在她的大腦裏,周而複始,一遍又一遍的放映。
在她想找一個洞鑽進去的時候,餘時州連名帶姓地喊她名字,顯得非常的正式:“陸知欣,你剛才牽我手是什麽意思?”
陸知欣身體的感官和細胞被施了冰凍術,嘴皮子抖了半天,艱難地發出一個“我”字。
餘時州斂睫凝視她,低低地笑出聲:“怎麽你也是玩玩,不走心?”
他平靜地吐出這幾個字,譏諷的意味十足,形容不上來的壓迫力鋪天蓋地地襲來。
“不是。”
陸知欣條件反射地答道。
她胸腔上的某個器官,像是被人用手緊緊攥了攥,壓得她呼吸難受。
身上又注入一股新的力量,給予她支撐。如同紮根土壤的種子,經過雨水和營養物質的滋潤,破土而生的念頭蠢蠢欲動。
陸知欣睫毛閃爍,一抹堅定從眼眸裏劃出:“餘時州,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餘時州眼睛微微向下,渾身血液凝固,嘴皮子不利索的人成了他:“你說真的啊?”
他有點懵,想擡頭看天,會不會往下砸餡餅?或者立馬買張彩票,一等獎預備役。
“你願意嗎?”
陸知欣把積壓在心頭的話說出來後,輕松和自在了不少。
餘時州眉眼舒展,唇角勾着愉悅的笑容:“你說我願不願意?”
陸知欣點了點漂亮的小下巴:“謝謝。”
“嗯?”餘時州瞬間笑出聲:“謝謝我沒拒絕你的告白?”
陸知欣笑而不語。
她之前沒花時間想過談戀愛這件事,但因為對象是他,不妨一試。
謝謝他給她的溫暖和陪伴,讓她在黑漆漆的夜晚,不會被孤獨和分離的感傷包圍。
原本她處于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前面一道模糊的聲音呼喚她的名字,深色的輪廓看起來陰森,無數神經末梢害怕地顫動,但有一種說不上的感覺讓她選擇相信,擡腳往前邁一步。
然後她墜入了新的世界,路邊的燈一盞一盞亮起,連接成一條帶光的直線。
而他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伸出的掌心看起來溫暖有力,那一瞬間她的恐懼和擔憂熄滅,消失的蕩然無存。
宿舍樓前經常上演着小情侶依依不舍的情節,陸知欣以前目不斜視,避開他們走,現在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他們站在路燈下說話,歡呼聲飄散了過了,窗簾後邊的燈光重新點亮。
餘時州彎着唇角,笑容炫目耀眼:“我是不是得好好感謝一下今天停電,讓我多了一個女朋友?”
女朋友。
這個稱呼柔軟的像一根羽毛,綿綿地撓着她的心髒。
陸知欣擡着眼睫,長長的睫毛看起來毛絨絨的:“你今天還是騎摩托回家嗎,別讓別人等你太久。”
“沒事,我讓他們先走。”
餘時州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每一根睫毛都象征着喜悅。
“我和他們現在不一樣了,我有女朋友。”
黑眼裏淺淺流淌着炫耀,就好像擁有一張獎狀的小朋友,恨不得拿個大喇叭讓街坊鄰居都知道這件事。
其實老師給每個小朋友都發了一張獎狀,賦予的稱呼不一樣而已。
周圍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樹叢裏傳來的蟲叫異常的響亮。
陸知欣的聲線帶了種往常不一樣的溫柔緩慢的調:“我要上去了,洗漱之後不熄燈的話我再看會書。”
她手指間動了動,略微有些緊張。
餘時州咧着嘴,眼巴巴地看着他,笑得傻乎乎:“我能給你打電話嗎?”
“能啊。”陸知欣白皙的臉蛋潮紅,牙齒咬合摩擦了一下:“你要不打車回去吧,騎摩托挺危險的。”
他現在這個狀态,她難以放心。
餘時州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出聲:“我騎車技術怎麽樣,你體會過啊?”
陸知欣皺了皺鼻子:“那你騎的不要太快,穩重一點。”
她咬重了後面幾個字。
餘時州笑容淡了點,用一種質疑的語氣問:“我不穩重?”
?你對自己真夠自信。
陸知欣忍住笑,無力地說:“穩重,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再穩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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