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松松骨頭

天旋地轉……

時光倒退,死亡的恐懼重現,是媽媽用那孱弱的骨架替她擋了車,她才茍延殘喘地活了下來,而媽媽卻永遠天人永隔。

越想越悲傷,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

“媽媽……”

“對不起……”

米魚哽咽着顫抖着,情緒激動,雙手撥着男人已經使了九分力的那雙鐵鉗一樣的大手,突然有種玉石俱焚的沖動。

“咦,死妮子,跟老子來橫的啊?”

男人似是覺察出她的意念,心裏一慌,手上的力道松了一分,米魚乘勢拽回小手轉身就跑,可沒跑幾步,卻被早有預料的男人給一把扯住手腕又給拽了回去。

腰身被男人大掌禁锢,米魚瞪着前方漸漸壓近的身影,突然有一種困在絲網裏出不來的感覺,就像是被捕撈上來的可憐的魚……

嗓子發幹發澀,明明很想要向他求救,卻發不出一絲求救的聲音,就像是一瞬間懵了。

千鈞一發之際。

“放開她!”一聲低啞如撒旦的聲音兀然從後方響起,男人停下了正在對米魚上下其手的動作,扭頭。

就看到眼前一記重拳突然襲來,朝着鼻子上就是一記猛揮……

“哇,鬼啊……”

男人捂着自己已經扁塌噴血的鼻子,突然像是小醜一樣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也許是面子上挂不住,男人擡起猩紅的眼睛,連連對着他破口大罵。

“你……哪兒來的野雜碎,也敢壞老子好事?回頭讓弟兄幾個給你松松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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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松骨頭是麽?好,”

楚月瑾眯眼一笑,眸子裏射出寒光,一把推開口呆目瞪的米魚,幾記重拳相繼落在了男人臃腫的身子骨上,痛得他鬼哭狼嚎的。

本來這厮犯了他的忌諱他正愁沒機會下狠手,這厮自己嘴巴犯賤,他正好教訓教訓他!他悶頭發洩使力,瘋了一樣的教訓着他,男人招架不住,不出幾個回合,連連擺手求饒……

不注意,一口老血吐了出來,場面觸目驚心……

可他絲毫都沒有要停手的意思,眼見着男人就要被他給揍得暈了過去,顧湮塵從後面連忙抱住了他的腰。

“啊瑾,別沖動!記者可都來了,別做得太過了!”

“……”

楚月瑾聞言,不理,繼續。

男人鬼哭狼嚎……

顧湮塵眉頭一皺,馬上改了說辭。

“诶,老楚,別吓到了你的小白兔……她一個毛丫頭可沒見過你這……殺人的陣勢,”

楚月瑾聞言一怔,好不容易壓服了心頭那一簇熊熊烈火,狠踹了一腳那厮這才收手,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呆若木雞的小女人。

賭氣,沒理她,冷着臉徑自走向了後面的電梯。

胸口一陣血腥味上湧,仿佛剛才挨揍的那個人是他,是誰昨天說對他沒感覺的?就等于是說就算路上被壞人欺負了也不要他救的?一個蠻橫無理的女人。

他越想越氣,摁了門,進去,眼睛卻似長在後面,悄然觀察着身後的動靜。一顆小心髒在腔子裏跳啊跳的,期待着就差要逃出喉嚨口了。

他今天這表現,會不會帥翻天了?不知道這小女人有沒有春心……大動?

想到這裏他唇角微微上揚了一下,不自覺就松了松領口,露出一小片密實的胸肌,低頭看了一眼好像不過瘾,直接脫了西裝,撩起了袖子,對着轎廂裏的鏡子擠起了臉上的痘子。

顧湮塵後面屁颠屁颠的跟上,白了一眼他那悶騷的樣子,當然沒忘了拉上如夢初醒的米魚。

顧湮塵把米魚給塞進電梯之後自己立馬消失,奔向了另一部電梯。

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兩個女人撺掇着鬼鬼祟祟縮在電梯的角落你推我搡的,顧湮塵腦子一抽。

“湮湮?你怎麽也在,”

看着自己妹妹那驚得跟只做錯事的小松鼠一樣躲閃害怕的眼神,顧湮塵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

電梯裏。

米魚剛跨進電梯,就一個踉跄撞到了楚月瑾的後背上,她狼狽地揉了揉磕疼的額頭。

“抱歉,”

擡起的清潤目光對上了一張依然有些戾氣的臉,心裏卻在奇怪這男人的背怎麽這麽結識,跟塊石頭一樣?

“米小姐,”楚月瑾高大的身子轉過身,眉目輕挑,看着她那不斷眨巴眨巴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馬上就意識到了這個女人在腹诽他。

臉一黑,下意識地眯了眯眸子,逼近了一步。

“拜托下次不要這麽同情心泛濫,這世界上人永遠都是最自私冷血的動物,一不小心就會禍及自己懂麽?你不想在還沒有嫁人的年紀就香消玉殒了,最好以後最好不要……”

說到沒有嫁人,楚月瑾玩味的視線突然就不自然地落在了米魚的兇部,別說,還真有料。

心神游離,就似中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蠱,雙手本能地抄進褲兜兒意念竟然不自覺地飄飄然了起來,神游天外……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本能地想點一根煙,可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忌諱發狠地連打火機都一并抛掉。

從此,他再也不會碰這些東西了。

因為這是她的忌諱,也是他的……

米魚渾然不覺他的隐動,突然掩嘴,撲哧一聲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晃得某厮眼睛恍惚。

“你笑什麽?”楚月瑾暗覺不妙,小腹都繃緊了,難道是她看出來什麽了?臉上一陣臊得慌,不過是一個毛丫頭,居然三番五次讓他失控,想入非非的……入了幻境。

“沒什麽,只是感覺你很像媽媽桑,”米魚嘴上不饒人心底還是感激他的,她擡起頭,有些羞澀地看着他漂亮的輪廓分明的側臉,突然暗自唏噓起來。

真是個漂亮的男人,精致如精雕細琢出來的藝術品。

利落的黑風衣裏面配煙灰色的襯衣,感覺逼格很高,一雙深眸裏總似裹挾着諱莫如深的東西,顯得城府很深,那刀刻一般的線條生硬利索,渾然天成,猶如被上帝眷顧的寵兒。

他這樣的人大概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吧?她不知怎麽地突然就有點蔫兒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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