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父女緣盡
蜀道行帶着柳湘音準備離開西佛國,卻遭到沙呵七相的圍殺。蜀道行不願自己的女兒受到傷害,又不願随意傷人,戰況越現膠着,就在他尋隙逃離之刻,一股儒風襲來。
紫宿安頓好劍君後,就急急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柳湘音淨化失敗,那麽接下來就是邪之子的誕生。柳湘音也是一名可伶的女人,如果她淨化成功也就算了,可現在确實失敗了,那麽紫宿也該為他的任務做些準備了。
山洞中,蜀道行放下女兒,對紫宿道,“多謝你。”
“不用。”你如果知道我救你們的你們的目的,就不會如此說了。“此物可保她在日光下行走,但要記住,千萬不可讓此物碰到水。”紫宿說着從懷中取出一條水滴狀的項鏈。
“這……”蜀道行從他手中接過項鏈,有點不大相信他講的話。
“此物交你,至于用不用它,就看你個人的意願了。”紫宿說完,也不給他回答辯解的機會,直接轉身離開山洞。
如果可以在日光下行走,那麽他們的行動也會便捷些。但蜀道行不知道該不該拿自己的女兒去賭,如果賭錯了怎麽辦?但他最後還是把項鏈給她戴上了。他想不出紫宿需要對他說謊的理由。
看着蜀道行帶着柳湘音離開,紫宿回到山洞口,“邪之子,江湖無奈,誰都沒有選擇的全力。”
宮燈帏,劍子與龍宿兩人就俠刀之事讨論。
“劍子,汝認為俠刀之女有救嗎?”
“機會渺小。”
“蜀道行是汝之朋友,但此事關系重大,汝怎麽處理呢?”朋友與大義,總是最難的兩項選擇。
“這件事是佛劍分說的範圍,我相信佛劍會有最公正與人性的作法。”
“這是你的尊重。但邪之子牽系未來武林的存亡,必要之時要堅忍斷情。”
“你要殺?”
“儒門必須杜絕邪之子的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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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宿,你的人非木石,豈能無情消失了?”
“這是出自無奈,總要有人扮上黑臉的反角。”
“或許事情尚有轉寰。”
“但願在汝找到轉寰之前,武林還能保持原狀。嗯!嗜血族人的氣息。”龍宿突然感應到有嗜血族人來到宮燈帏。
“此人無妨。”劍子也感應出是何人來到,出言讓龍宿放下戒心。
“劍子仙跡啊!”茶理王急急忙忙來到,竟是直接撲到劍子身上。
“何事這般緊急?”
“急!當然急!四分之三他兩人去王者墳場,不慎中計,半分之間受傷,四分之三不知去向,而且塵道少不幸死了。”
“啊!”劍子聽聞,心中怒氣難以壓制,真氣外洩,掀起一片塵埃。
“劍子,汝發怒了。”
“現在要怎麽辦?”茶理王焦急的問道。
“試該問如何對付解碼後的西蒙。”龍宿問道。
“這……”茶理王一陣猶豫。
“你說無妨。”劍子平複心中怒氣,平靜地對茶理王說道。
“解碼後的西蒙已是無人能敵,若是綜合你們三人之力,或許可行,但是無法殺他,唯有之法,乃是犧牲一名頂尖高手。”茶理王猶豫了一會還是将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何意?”龍宿好奇地問道。
“以毒攻毒,嗜血族最愛強者,犧牲這名高手是被嗜血族的利牙所咬之後,在體質産生變化之時,即刻反噬,就能取下他的性命。但這個方法非常危險,不是失敗而死,就是被同化變成他的手下,所以這名高手的心志一定要非常堅定!”
“那在反噬之後,有何變化呢?”劍子想了一想,詢問此法是否會有什麽不良的後果。
“除了接受對方的功力強化自己之外,便是會得到産生不死的性命。可是,誰能去呢?”茶理王說着的同時卻是不經意地看向龍宿,龍宿自然也是感應到他投來的目光,只是淡笑地不在意他罷了。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嗎?”劍子微微皺眉問道。
“這這這…”除了這個辦法,茶理王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了,“我馬上去找蘇安研究。”
“嗯!事不宜遲,龍宿,我要告辭了。”
“慢行。”
“教父,離開。”
“好!”茶理王跳到劍子身上,劍子随即化光離開。
反噬嗜血者之法,嗯!劍子走後,龍宿一臉沉思。
熬過重重的逼殺,由遙遠的西佛國終于回到當初相依的居所,不屈不撓的意志,卻在回眼之刻見到無法再恢複的女兒柳湘音,頓時頹下雙肩的蜀道行,輕輕嘆息。動作輕柔地放下柳湘音,輕輕撫摸着她的秀發,那串項鏈果真如紫宿所言,可以讓柳湘音沐浴在日光之下!“逃到這個地步,你一定累了吧!”
一句累了吧,回憶竟是層層席卷而來,曾幾何時,他也曾聽過這句話。
蜀道行的結拜兄弟醉不醒曾今問過蜀道行的妻子柳千韻,“千韻,你後悔與蜀道行逃出希羅聖教嗎?”
柳千韻想起了蜀道行對自己說的話,‘相信我,就跟我走。’斷然地搖了搖頭:“不,我從不後悔,我相信蜀道行,但是聖教長久以來的追殺,我只是累了,為了湘音、無色,為了他,這壓在心頭的重擔。未來究竟該怎麽辦?孩子還小,要讓他們這樣颠沛流離嗎?義兄,我不知道怎麽辦啊!即使有錯,但我從不後悔!只希望他們能平安長大,我願意用任何一切去交換。”
在希羅聖教前,蜀道行為救柳千韻而來。
“放了她!”
“蜀道行,你以為你一人闖得過希羅聖教嗎?殺!”
“住手!蜀道行,你走吧!別管我了。”在雙方即将戰起來的時候,柳千韻叫道。
“千韻。”
“離開聖教,離開中原,離得越遠越好。”
“要走,就一起走。”
“再不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柳千韻突然拿起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喉間,“離開吧!舍棄你我的兒女之情,保住你的性命,為你的俠刀傳承。”
現實之中,柳湘音聲聲低鳴。
究竟是悲或是憐?見到愛女如此,早已封鎖在心中的過往,竟層層被剝離而出,曾幾何時,橫刀殺出希羅聖教的重圍,只為了妻子柳千韻。曾幾何時,舉刀為了忘卻過去,曾幾何時,他也感受到這般疲累的心情?
“為了你們,千韻甘願回到希羅聖教受刑,為了你們,我只能委托義兄照顧你們,看不得,摸不得。逼自己離開你們,只為讓你們躲過希羅聖教的追殺,為什麽我從不曾如此恨過自己?保不住千韻,更保不住你與無色。這樣的俠刀,尚有何用?這樣的你,我怎忍心在讓你痛苦下去?”不管心中有多麽的不舍,蜀道行終是緩緩舉起手中的俠刀。
幽怨的雙眼中,不停落下的淚水,似在祈求蜀道行結束她痛苦的生命!蜀道行見狀,高舉的俠刀毅然揮下,但卻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無論如何怎樣也下不了手,眼前的人是自己最重要的親人啊!
看着柳湘音不斷落下的淚水,蜀道行終歸還是無法狠不下心來,丢開手中的俠刀,取下她臉上的口罩,“去吧!回去黑暗的世界,佛牒将賜之罪,就由父親來受,至少…你能活着。”
默默離去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踏傷蜀道行的働,難道只有這個方法才能保住愛女的性命嗎?
突然一只冷箭飛來,射中柳湘音的胸口,一聲悶哼,緩緩倒落。蜀道行見狀立即上前将她抱住。突如其來的冷箭,突如其來的震撼,眼中所見,手中所抱,竟是緩緩失去性命的軀體。
“湘音!湘音啊!”究竟是何處射來的冷箭?面對瞬間而來的生離死別,蜀道行再也無心任何外界之事了,“為什麽…為什麽…義兄,千韻,難道不管我做下多少的努力,注定五倫俱喪嗎?蒼天啊!!”
“啊!”突然懷中一聲低吟,蜀道行側耳傾聽。然而,忽來的一陣劇痛,是嗜血者臨死也無法解脫的渴望,鮮血流出傷口的刺痛,卻怎樣也比不上心中潰堤的劇痛,蜀道行默然了。
“是爹救不了你,也許這是我唯一能還你的。”宛若天旋地轉的迷茫,是将成嗜血者的變化,頸中痛楚的感覺漸漸消失,是懷中女兒生命的流逝,望着沉黑的夜空,不停飛越的流星雨。不停變化的身體,抱着柳湘音,按在心藏的掌心,是為人父的酸楚,是武林的贖罪。看着已經失去性命的女兒,蜀道行的心也變得灰暗,緩緩舉起的手掌,不再有任何留念,順着掌心緩緩流下的血液,染紅了雙眼,染紅了眼前的世界,随後一切歸于黑暗,無盡的黑暗。
冷風拂過,誰也沒有看到戴在柳湘音脖頸上的水滴項鏈,閃了幾閃,而後融入柳湘音的體內。
“湘音!啊!”西蒙尋着柳湘音而來,卻見到柳湘音身亡的景象,西蒙不禁面露震驚,準備上前的時候,卻發現兩股不同尋常的氣息來到。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無關立場,龍宿對汝的深情甚為感佩,但是考慮立場之後,龍宿還是要選擇。”單手一化,紫龍現影,佛劍身後的佛牒也緩緩開啓,“高手之決,華麗的一招如何?”
三人視線交接一瞬,同時出手攻擊。煙塵過後,只見西蒙一只手滴着鮮血,懷中抱着柳湘音。
“哈哈!佛劍、龍宿,西蒙領教了。哈哈哈!”随即抱着柳湘音離開。
見西蒙離開,佛劍龍宿兩人也收劍。
“在今日之前,如果有人對吾說,有人能受龍宿與佛劍聯手一擊而不死,吾會笑他癡人說夢。”龍宿化出紫龍扇淡笑道。
“王者自是不凡。”佛劍說道。
“先安葬蜀道行,而後在于劍子一同讨論後續之事,如何?”
“嗯。”
肅靜的玄空島,今日再現儒風,一道儒雅的身影緩步而來。
“一首悠然曲,道盡悠然夢,悠然身惜命,悠然心忘塵。”
“是你?你來做什麽?”褎權看着突然而來的紫宿,如今幽皇不在,他如果要做些什麽的話,根本就沒有人擋得住!上一回傲笑紅塵一人來到就讓葉口月人死傷過半,九幽甚至為此而心慌意亂!
“九幽不在,此地,汝是否可以全權做主?”紫宿淡笑地看着他。
“自然!”
“很好。那就退出苦境吧。葉口月人并不屬于這裏,也不适合這裏,留下來,只會産生更大的傷害而已。”
“嗯?”
“怎麽?不相信吾說的話?”
“你為何要勸我們離開?”褎權不解地看着他。
“戰争本就是殘酷的,不論起因是什麽,不論結果是什麽。現在爾等,還有反抗之心嗎?幾番戰事下來,無論是誰都會累的,更何況是離開家鄉,來到陌生世界的士兵們。褎權,不為汝自己考慮,汝也該為他們想想。再繼續留在苦境的意義何在?”
“這……說句實話,我們也的确不想再打下去了。如今幽皇之心已亂,恐怕她已經放棄了玄空島。好!我聽你的!衆人下去準備!”
“閣下果真深明大義。相信這是對雙方而言最好的結果,請。”紫宿說完轉身離去。
在紫宿離開玄空島後,玄空島也漸漸升上空中,很快便消失在天際。
紫宿平淡地看着玄空島升空,到此刻為止,玄空血劫才算是真正結束了。就只紫宿準備離開的時候,眼角餘光突然掃到一條身影。
“他是?邱霍蛉葉?”紫宿皺眉疑惑地看着他,但也僅僅一眨眼的時間,像邱霍蛉葉這樣的角色,根本就提不起他的任何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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