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劍上無奈

佛劍也不再多言，佛牒開啓，飛沙走石。龍宿迎上兩步，擋在默穆二人身前。

“誤會已深，無奈啊。”輕嘆搖頭，這極端之路，終究還是走了。疏樓龍宿手腕一翻，華扇消失，紫芒閃爍中，紫龍現身，擡手握住，劍花輕挽，“紫龍将證明龍宿的清白！”催動劍氣，紫龍之氣将身後之人推入疏樓西風之中，随即雪鋒出鞘，直指佛劍！

肅殺之氣頓時圍繞在兩人之間，目光交彙的瞬間，佛牒起，紫龍舞，交擊一瞬，無濤強悍的內力爆發，氣流迸射，震天動地，疏樓西風周圍景物剎那間被摧毀殆盡！

“這是汝的試探嗎？”心知佛劍此招并未盡全力，龍宿淡然開口道。

“三分是舊交之情。”佛劍面色不動地說道。

“這将是華麗的一戰！”心知此戰在所難免，龍宿目光一瞬，劍氣再發。

兩大先天的極端會戰，斬業之劍欲除陰謀紫龍，紫龍又豈是潛水蛟？紫氣連斬，回敬佛牒聖氣。殺生斬業的佛牒，靜川怒吼的紫龍，當時名劍雙雙鬥鋒。佛中雷影，江水泓光，來往間是五行相生。眼中的殺，心中的怒，交會間更是無所披靡。

“佛雷斬業！”

“紫龍卷怒濤！喝！”

絕招相生，雙劍交鋒。剎那間，天上風雲變，波動的雲影中，霍見一道白影急馳而來。

“住手啊！”

一聲住手，古塵出鞘。三口古世名鋒彙聚，頓時風雲變、天地動，驚爆的劍流聲，傳出輕輕的碎裂聲。

散落的珍珠宣告着事實的真相，龍宿眼見珍珠散落，眼眸一沉，寒光迸射，是義無反顧的絕然！更是心，被傷透的悲哀！

“你果真是兇手！”心中早已知曉的答案，如今真實地擺在眼前，即便是莊嚴肅穆的佛者也不禁流露出一絲哀傷。

“為什麽…真的是你？”一句為什麽是最不願見到的結果，不管局勢對他多麽的不利，劍子依舊選擇相信。可如今，面對劍中真相，這無法改變的事實，劍子除了心痛，再無其他情感！

“劍中真相破，無奈啊！”一聲輕嘆，一句無奈，就算自己也不想對上兩位摯友，但做了便是做了，沒什麽好後悔的，會後悔也就不是疏樓龍宿了！手腕一震，震開古塵佛牒，退後靜待着眼前之人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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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牒将斬你之罪業。”

“龍宿今日賭命一戰！”

“佛劍，請你收回佛牒吧。”劍子突然出聲說道。

“嗯？”佛劍一臉疑惑地望着他。

“他是我的好友，由我親手斬斷吧。”不管是真的想要親手斷去兩人之間的情誼，還是出于別的目的，劍子都不希望龍宿對上佛劍。

佛劍看了劍子一會，知道他做下如此的決定必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自己又何嘗想要與龍宿走上敵對的立場？只是，為了苦境未來，這也是不得不為之的無奈。微微點頭，收起佛退，退至一旁。

“多謝你。”劍子感激道。

“劍子，汝何必呢？”龍宿看着劍子，由佛劍來斬斷自己的罪業不是很好？何必要親自動手呢？

“你又是何苦呢？”劍子嘆息一聲。

“事已至此，出劍吧！”既是如此，那也就沒什麽好講的了。

緩緩睜開的雙眸，帶着一絲迷茫，一絲疑惑。傾灑而下的紫發鋪散在床上，随着意識的回攏，眼中的迷茫逐漸散去。在聽到外面激烈的打鬥聲時，眼中那最後一絲迷茫立即散出。來不及梳洗，就那樣一襲單衣，披散着頭發而出！

最好的知己，最強的敵手，劍子仙跡、疏樓龍宿眼神交會，不再是談天闊地的笑語，不再是煮酒論心的豪情，只剩殺，為求生而殺的紫龍，為救生而斬的古塵！無需輕喝的開端，頂峰的劍者，心知最佳的時機，劍光流影，惡戰再開！

紫龍纏繞綿綿難脫身，古塵揮影渾然蓋天地！

細密如深海無邊，又翻巨濤之劍！開合如天地洶湧，瞬間靜止，又卷狂雲之劍！劍子、龍宿，此戰更知對方無邊的底線！

快，是快得越犀利無情的冷；穩，是穩地沉若混沌自然的定。他為穩若無間滔的劍而驚，他為快若光陰箭的劍而動。身在塵浪中的佛劍，無言的冷，是不動心的觀戰，手下佛牒，猶似蟄伏巨獸，虎視眈眈。就在此時，劍聲停止了。

“高手過招不用繁多，龍宿，最後一招。”

“劍子，此招之後，但願永不再會！”

“凝神來！”

紫宿的腳步停在了疏樓西風那扇大門內，紫眸看着外面對視的兩人，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要如何做才能阻止兩人的對決，要如何做才能讓他的兄長重回正途！

“公子？”穆仙風在見到紫宿的到來時，語氣中有驚也有喜！驚的是，紫宿竟會在這個時候醒來，喜的是，紫宿醒了那就一定可以阻止這場對決！

紫宿就像沒有聽到穆仙風的聲音一般，靜靜地看着場上不動的兩道身影。

最後一劍，恩怨兩斷！自己該不該插手？該不該阻止？

夕陽下，龍宿、劍子持劍對峙。最後一招的勝負，只餘最後一刻的回顧過往。多久以來的友情，多久以來的知己。如今，江湖多變，人心難測，現實令人無奈，權勢令人殘酷，無奈與殘酷的交織，不願回頭，只有生死決鬥！

無招名、無喊喝、無雜思，純粹的生死一瞬間。紫龍影、古塵流，劍光怦然！

就在此時，一道紫色的身影介入兩人之間，一手紅焰灼燒天地，一手藍焰冰凍千裏，“太極兩儀，分掌陰陽。”焚熱之氣擋下古塵流光，冰冷之焰阻擋紫龍劍影，“冰火兩重天！”一聲驚爆，席卷天地的塵沙遮住衆人的視野！

塵沙落盡，就見到紫宿一人一身狼狽地站在龍宿與劍子的中央，白色的中衣上，點點殷虹是那般的刺目。

“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談？非要這樣刀劍相向？難道事情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嗎？”紫宿苦着一張臉，他不知道該如何勸說，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最終還是出面阻止兩人之間的對決？他只知道一件事，無論是誰，都不能傷害他之兄長！即便是疏樓龍宿最要好的兩位至交！

在場三人都沒有出聲，一股沉默的寂靜蔓延開來。

最後只聽聞一聲微弱的嘆息，龍宿柔聲開口，“汝不該出現。”

“那兄長希望宿兒如何？眼睜睜地看着兩位兩敗俱傷嗎？請恕宿兒做不到。”紫宿搖頭看着龍宿，要他眼睜睜看着疏樓龍宿成為正道之敵，他做不到！“要宿兒旁觀，那宿兒寧願為了兄長與天下為敵！”紫宿說着，掌心氣勁一吐，一雙紫眸，銳利地盯視着佛劍與劍子。

龍宿沉默地看着他，“為兄果真不該帶汝離開惜緣無塵境。”

紫宿詫異地回頭，就見龍宿早已來到自己的身邊，迅猛的一記手刀，在錯愕間，陷入黑暗之中！

龍宿抱着昏過去的紫宿，微微一嘆，擡眸看向劍子。“至此以後，不再相見！”說着将手中的紫宿抛向劍子，同時一掌向地，塵埃遮蔽視線！

當佛劍揮手散去塵埃時，戰場上，卻已不見龍宿的身影。

“他如何？”佛劍口中的他，便是劍子懷中被龍宿擊昏的紫宿。

“內息有點混亂，但并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可複原。只是……”劍子看着了眼昏迷的紫宿，“只是，龍宿的事似乎對他的影響很大。”

“嗯？”

“此事就交給我處理吧。”劍子将紫宿抱起。而這時，穆仙風與默言歆兩人也從疏樓西風內走了出來。

“主人已棄疏樓西風而走，我們兩人留在此地也無用。”穆仙鳳上前說道。

“仙鳳，你們與我回豁然之境吧。也好照顧宿兒。”

“這……”穆仙風本來還有些為難，但劍子以照顧紫宿為由讓他們随他會豁然之境，她也不好拒絕，也只有答應下來，“那就聽劍子先生的安排。”

“先去收拾行李吧。”

“是。”穆仙鳳和默言歆兩人先行去準備行李。

“我知道你十分痛心。”佛劍不會說安慰之語，也只能如此說道。

“他選擇這條道路，我阻止不成，只能無可奈何。”

“龍的預言已經成真，未來尚有惡戰，他不會這樣罷手。”佛劍憂心道。

“我明白。”

“我要前往定禪天看傲笑紅塵的情況。”看了眼劍子懷中的紫宿，還是多加了一句話，“多加保重。”

“安心吧。”

“請。”

“請。”

紫宿完全醒來已是兩日後的事了，只不過，人雖然清醒了，意識卻仿佛處于混沌狀态，做什麽事都不上心，還有有穆仙風與默言歆兩人照顧，不然劍子還真的不知道該拿他如何。

庭院中，紫宿整個人蜷縮在穆仙風為他準備的裘椅上，低着腦袋，雙眼無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又或者，什麽也沒想，就那般呆呆地看着。

“劍子先生。”在一旁伺候的穆仙風見到劍子仙跡來到，微微福身，聲音輕柔地問候了一聲。

劍子并沒有說話，而是以眼神示意她暫且先離開一下。

穆仙風明白這是劍子有話要與紫宿說，乖巧地轉身離去。

“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的話，也明白我再說什麽。”劍子在他對面坐下，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雖然這件事不該告知你，但我覺得還是要知會你一聲，畢竟那人不僅是我的好友，也是你的兄長。”

聽到兄長兩只，紫宿無神的眼終于有了一絲神采。

“他，已經成為嗜血者了，而且還是不懼日光的嗜血者。嗜血者的意義，我相信你也明白。那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你當真想要眼睜睜地看着他越走越遠？”

“當真？他當真成為了嗜血者？！”紫宿突然緊緊抓着劍子的手臂，一臉錯愕的神情，“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樣将自己逼上極端？”剛才的動作似乎耗盡了他所有的氣力，全身無力地坐在裘椅上。

“這就是龍宿不是嗎？現在你打算如何？繼續這般消沉下去嗎？我看的出來，龍宿很在意你，如果是你，我相信他會回到正途的。”

紫宿沒有立即給劍子答複，而是打開了系統任務欄，看着還未完成的三條主線任務，紫宿的視線落在了主線任務一欄的最後一項任務。或許，到了他下定決心的時候了。

“我會出面阻止他。”沉默了許久，紫宿才開口給了劍子一個答複，“在哪裏可以尋到他？”

“明日乃是鎏法天宮的禁武日，為了邪兵衛，我相信他回來的。”

“邪兵衛？”自己這段時間，到底錯過了多少信息？

“嗯？你生活在儒門，難道沒有聽說過嗎？”

“聽是有聽說過，但邪兵衛不是被封印起來了嗎？兄長又要如何奪得邪兵衛？”聽到邪兵衛三個字，紫宿的精神完全恢複。

“過了如此之久，無論什麽樣的封印都會松動。至于龍宿要如何奪得邪兵衛，也只有他本人自己才知道。”邪兵衛的封印解封是勢在必行之事，這一點劍子心裏清楚明白，因為這是佛子梵剎伽藍一手促成的。唯有讓邪兵衛現世，才能真正地将其完全消滅！

“不行！決不能讓他得到邪兵衛！大哥，我們一同去阻止他，好不好？”

“好！”

紫宿微笑地看着劍子，心中卻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是時候該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