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處暑

葉思存摁着卓石給他灌下去一包退燒藥之後，卓石的理智突然回來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言不發地沖進卧室，把門給鎖了。

葉思存一臉懵逼，卓石這是犯什麽毛病？

可是葉思存敲了半天門，卓石在裏面沒有半點反應。葉思存猜想卓石一定是想逃避洗碗，既然他發燒了，就饒他一次吧。

葉思存把碗筷端到廚房去洗，看到電飯煲旁邊有個空的小玻璃瓶。葉思存自然認識這個小玻璃瓶是幹嘛的。拿起來扔進垃圾桶，說了句：“操。”碗也沒洗，就去看電視了。

葉思存白白淨淨的外表下裝了一顆稱霸天下的心，總想演盛氣淩人的角色，但是從來沒有導演喜歡這樣的形象，所以試戲總是失敗。可這次偏偏有個導演喜歡葉思存這樣的形象，覺得他的可塑性很高，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面試之後就約了葉思存講戲。

葉思存有種千裏馬遇伯樂的幸福感，當即回家跟卓石說，并告訴卓石，他可以放心回家了。卓石聽了葉思存的描述卻很不放心。之前卓石可以在葉思存這裏靜下心來待着，主要還是看中了葉思存堅定自己的夢想。

葉思存對自己的夢想不馬虎不将就，就葉思存的形象和他想要追求的角色，實在是差太遠太遠了。卓石深谙這一點，所以以此為借口，留在北京。

但是突然冒出來的導演讓卓石覺得不真實，如果真的有導演可以幫助葉思存實現夢想，卓石自然是從心底裏為葉思存高興的，但是如果這個導演是另有所圖，卓石就沒有那麽放心離開了。

這個導演在業內是很有名氣的，他拍的片子總是可以找到獨特的切入點，人物刻畫入木三分，拍的片子都評分很高。葉思存能被這個導演看中，心裏別提多開心了。導演是一眼看中了葉思存，面試結束就把接下來要拍的大綱和人物小傳給了葉思存，讓他回去揣摩。然後約了時間再見面。

葉思存也很認真，回到家的之後，根據導演提供的材料仔細研究。卓石就對此有點意見了，終于葉思存不用天天跑到外面去面試了，在家卻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出來。還不知道葉思存要跟哪個導演合作，已經先讨厭起了那個人。

吃飯的時候卓石問出了導演的名字，馬上就去網上查。一查不要緊，娛樂圈裏那些跟這個導演有關的爛新聞全被卓石給搜出來了。

卓石拎着電腦去給葉思存看新聞，嚷嚷着：“你看到了沒有，當場被警察抓住，還被封殺了好一陣。”

“我知道，這是他被放出來之後的第一部戲。”葉思存毫不在意。在葉思存看來，吃喝嫖賭都不是毛病，自己不會做，但是別人做了也不會用不同的眼光看。

“說明這個人行為不檢點。”卓石強調。

“那也比睡粉絲好。”

“物以類聚，你還是小心點為好。”卓石無心。

這句話葉思存不愛聽了。瞥了一眼卓石說：“什麽叫物以類聚？哪一類？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娛樂圈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卓石笨拙地解釋。其實卓石心裏是不希望葉思存在娛樂圈打拼的，娛樂圈整天這個新聞，那個新聞，還總是不好的新聞。總是不太平，弄得卓石心驚膽戰。

“你要覺得娛樂圈不幹淨，就離我遠一點。”葉思存怒了，“我的夢想就在娛樂圈，不會因為什麽改變的。”

“你說你跟我回去做生意有什麽不好？”卓石說。卓石想不通。

葉思存有時候想，卓石太了解自己，喜歡吃什麽，做什麽，處理事情會怎麽處理，對待朋友會怎麽對待，卓石都知道，什麽事都瞞不過他，所以李月松的事情就算不跟別人講也會跟卓石講，回到家第一個想找的人也是卓石。

但是卓石從來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努力地想在娛樂圈混出點名堂。在葉思存看來，做出一部好電影是夢想，是藝術。而在卓石看來，從事電影可以賺錢，做生意也可以賺錢，都是賺錢，為什麽要選那個需要抛頭露面、倚門賣笑的呢？

也幸好卓石沒有直接說過他對娛樂圈的看法，不然葉思存估計會跟卓石老死不相往來。葉思存知道卓石對于娛樂圈的看法，也明确娛樂圈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懶得去跟卓石解釋，看法不是可以通過幾句解釋就可以改變的。

也許是兩個人對娛樂圈的看法都太極端了。

葉思存最不想跟卓石讨論的問題就是娛樂圈的問題，葉思存氣極倒省得鬥嘴了，他緩了一會兒說：“我不幹涉你，你也不要來幹涉我，行嗎？這個機會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你如果想繼續留在這裏，你就繼續留着，我不會因為自己找到了工作就要求你離開這兒。好嗎？”

卓石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說起來他也是不想讓葉思存被娛樂圈污染。看到葉思存真的生氣了，卓石灰溜溜地拎着電腦出去了。

跟導演相約的那天，卓石也偷偷跟着去了。葉思存和導演約在一家咖啡廳見面。卓石找了一個角落，用書擋着臉，偷偷看着兩個人。

葉思存和導演面對面坐着，導演是個很沉穩的人，說話聲音不大，但是很有穿透力。兩人入座後，随便點了杯喝的就開始讨論劇本的事情。

“這個劇本是我在裏面的時候想出來的。”導演對于自己曾經進去過這件事并不忌諱，“同一個空間，七個人，你的角色戲份最少，但是要求很高。”

“我知道。”葉思存說。大綱裏講的是葉思存需要在這部戲裏扮演一個身體處于弱勢，但是內心強大的人，是故事起承轉合中最重要的一個角色。

“當然，在只有男性角色的封閉空間中，你作為一個身體處于弱勢的角色，會有比較激烈的戲份。”導演或許是考慮到葉思存的學生身份，并沒有說的太白。

“我有考慮到。”

“跟男人的性經驗有嗎？”導演由淺入深。

“這個……還沒有。”葉思存說。

“排斥嗎？”

“還好。”葉思存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被關茵茵打斷的□□。

“其實不用勉強，因為如果身體排斥的話，你作為一個新手，很難演出想要的效果。”

“我會努力。”葉思存很認真。

導演笑起來：“你們這些剛畢業的小孩子特別愛說這句話。”

葉思存有點尴尬。導演的手緩緩放在了葉思存的膝蓋上。

咖啡廳是小圓桌，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就算不刻意接近，雙腿也會不經意碰到。這麽近的距離，導演想要摸到葉思存的重要部位輕而易舉。

“導演，這……”葉思存有些為難。

“給我你該有的反應。”導演面上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葉思存不知道這是不是考試的一部分，也不知道導演會進行到哪一步，如果真的拍這部戲的話，可并不是隔着褲子摸一摸這麽簡單。

導演的手從膝蓋一路上移。葉思存壓抑着，猶豫着。

導演的手突然離開葉思存，人也飛了出去。葉思存反應過來的時候，卓石已經把人壓在身下連打好幾拳了。

“卓石你幹什麽？”葉思存吼着去拉卓石。

卓石被怒火燒紅了眼，葉思存怎麽拉都拉不開。咖啡廳的工作人員一起上來才把卓石拉開。

卓石推開人群，捏着葉思存的胳膊把他拎回家。兩個人都是好面子的人，在街上一言不發。葉思存力氣沒有卓石大，反抗無效，就忍着回家再發作。

卓石把葉思存往屋裏一推，用力把門踹上，發出一聲巨響，先下手為強，吼道：“葉思存你要不要臉？！大庭廣衆之下別人想怎麽摸就怎麽摸？”

“摸兩下怎麽了？又不會少塊肉！”葉思存不屑。說到底卓石也是好心救自己，總不能第一句話就讓他下不來臺。

“你沒看到那個導演看你的眼神，現在他摸你兩下你不拒絕，到時候他潛你的時候，你是不是也乖乖地提着屁股讓他上？”卓石越說越難聽。

“你整天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你以為娛樂圈裏那些大咖都是靠上床上位的嗎？觀衆不是瞎子，有沒有才華一眼就看得出來！”葉思存怒了。卓石對娛樂圈的鄙視從每一個字裏都看得出來。

“你以為你可以憑才華上位嗎？還不是為了一個角色什麽都幹得出來？”卓石沖昏了頭，又沖葉思存的底線。

葉思存盯着卓石，眼圈有一瞬間泛紅。葉思存反而比剛剛平靜了些，他說：“對，如果為了抓住一個機會，我會跟導演上床。平等交換，各取所需。可是卓石你扪心自問，你就幹淨？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帶來的藥。還有臉說別人。你從一開始跟我住在一起就沒安好心，就算我潔身自好，說不定哪天也被你上了。”

卓石也紅了眼睛，拽起葉思存的衣領吼道：“操，老子要上你，根本用不着什麽藥！”

卓石兩手一扯，葉思存的襯衫扣子全崩開，被生生扯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