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4.垃圾股

上午十點是C市最好的陽光時段，可是到了林豫的眼裏卻覺得尤其刺眼，特別是跟着這個比陽光還奪目的雄性生物一起坐在剛開門的咖啡館雅座裏的時候。

“你到底想說什麽？哦不，我忘了,是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林豫一臉不耐煩的看着窗外，避開秦彥的目光。

“比起自己說，我更想聽聽小豫有什麽想對我說的。”秦彥一臉微笑的看着她，笑的林豫心裏直發毛。

“我說？我說什麽？事實就擺在那裏，我能說什麽？你讓我說什麽？……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互不相欠。”

“可是你欠了我東西，不光欠了，還拿了。”

“我又欠了你什麽？誰拿你東西了？什麽東西，我犯得着拿麽？”林豫一臉莫名其妙的道。

“這裏，”秦彥指指自己的胸口，“你拿走了我的，就得把你的給我，否則我就活不下去。”

“我……你……”林豫氣不打一處來，被耍得不輕，“少給我矯情，你說的我拿不起，也不稀罕。”

“可是你拿了，既然拿了，就要對我負責。”秦彥小媳婦一樣幽怨的盯着林豫。

“怎麽總是拿沒拿的，都趕上小學生智力競猜了，快點進入正題啊。”顧媛媛在另一個靠門的雅座裏嘆息道。

“有點耐心，別瞎着急，緩口氣再說。”崔文大口大口的咬着雞蛋灌餅發出不和諧的聲音，顧媛媛連忙捂住她的嘴，結果摸了一手油，即道：“你別吃了，一股蔥花味，等會被發現了。”

“要發現早發現了，精神娛樂是關鍵，但溫飽問題更重要。”崔文不顧阻止，又咬了一大口，津津有味的嚼着。

“你這人怎麽總不講理？你自己算算，我和你從去年10月23到10月28，不過區區五天，能培養出什麽深厚感情？這其中還不是24小時都像連體嬰兒一樣綁在一起，有沒有投入你半分心力都是個問題，你好意思說什麽說？”

“可是你怎麽不把我認識你的時間一起算上去？”秦彥眨巴眨巴眼睛繼續道，“我追了你三年零四個月十一天，目前仍在堅守中沒有放手的準備，那五天不過是白駒過隙光陰一霎，小豫你就不能接受我麽？”

“不能，秦大學長，要接受我早接受了。”林豫毫不猶豫地說。

“小豫亮紅牌了。”崔文舔舔嘴唇一面回味一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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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快出局了。”顧媛媛道。

“不會，”崔文繼續說，拿起桌子上的涼白開喝了一口，“這麽快出局不像他的作風，怎麽說也是制服小豫的頭號殺手。”

“秦彥，我真的不适合你，你看看系裏倒追你的女孩子要多少有多少，就是新進的那幾個大一的裏面還有幾個按耐不住的，你要是願意我幫你介紹介紹都行。”林豫很是頭疼的對面前這個男人道。

“我就願意看着小豫，其它都不在乎。”秦彥深情款款的看着林豫。

“你不在乎我在乎。”林豫沒轍，只能語重心長的道：“我有我喜歡的事，我有我的工作，再過幾個月說不定就要離開這個城市，我不可能和你一樣在這裏生根發芽。你是過來人，怎麽會不知道好聚好散這個道理呢？也許這些在你的眼裏都不算什麽，可是最關鍵的一點是：我不喜歡你。”

“我承認，你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開心的因素，開始我會覺得新奇，不知不覺地跟着你走。可是在一段相處中我也介入了你的生活，那其中包含了太多讓我恐慌的東西，我無法适應，總覺得自己會拖你的後腿成為陪襯，所以無法長久，因為我覺得很累，我不想自己為某個人而活着。更重要的是，有你在，我會覺得自己的生活千瘡百孔。你不僅僅使我沒有安全感，而且還試圖去改變我的生活，讓我不得不去面對一些謊言與欺騙，讓我發現所謂的事實是那麽無力蒼白。也許我們本還可以做一輩子好朋友，可是就憑這一條，你我最終會走向平行線的兩端。”

“如果你還要說什麽，我也無話可說了。”林豫無力道：“今天就當是最後一次見，學長，如果還有什麽糾纏不清，就請忘了吧。”

“既然小豫希望遺忘，那就讓我們從新開始。”秦彥面色不改道：“小豫覺得累，我們可以停下來看看風景。小豫喜歡真實，那我們簡單生活，決不搞複雜化。”

“你這個人怎麽永遠都那麽自以為是！”林豫看着那張欠揍的臉一拍桌子,不由怒了：“我永遠和你無法溝通！不過只有五天，你自己看看你幹了些什麽？第二天就在電臺工作室和別的女生搞暧昧，第三天玩消失，第四天瞞着我陪別的女生逛街，第五天我們就吹了！吹了就吹了吧，還好意思三番五次的騷擾我，三番五次的和別的女生出雙入對……你不是想要我說嗎？告訴你秦彥，你他媽就不是個東西！”

“打是親罵是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小豫你原諒我了？”秦彥放下手中的水杯，握上林豫的手，道，“陪女生逛街是被社長指定的，消失是去打掃衛生，這些都和你解釋過了。至于搞暧昧……那個女生是我表妹，如果小豫想那樣可以直接說，我絕不反對。”

“死纏爛打。”顧媛媛評論道，忽然問起一旁的崔文：“秦大學長好像是你們B市人吧？”

“據他曾經填過的社團報名表來看，似乎是。”崔文吃飽喝足的在享受飯後陽光。

“那根據你們那邊情況，再結合現在的戰況，始皇帝和小豫最後的結局是……？”

“不好說。”崔文搖了搖手指，學究味很濃的道：“如果單單就這場戰役來說，毫無懸念。”

“什麽？”

“以大團圓式俗套結局告終。”崔文懶洋洋的道，“小豫豫已經沒招了。”

“悲催啊，怎麽每次都被吃的死死的，”顧媛媛頗為同情的道，“虧我還在她身上下了五塊大洋的注，看來注定要血本無歸了。”

“你怎麽盡賣垃圾股，怎麽着也找點有潛力的買啊，利滾利嘛。”崔文咂咂嘴道。

“我反對，我反對你介入我的生活。”林豫依舊堅持道。

“沒關系，我可以守在身邊看你活。”

“我不喜歡別人監視。”

“不礙，我習慣窺視。”

“我和你八字不合。”

“我們是天作之合。” ……

“小豫這是死鴨子嘴硬，”顧媛媛搖搖頭，“沖上去麽一個，抱一下，再說幾句甜言蜜語，這事情不就結了嘛，怎麽一遇上她什麽東西就變複雜了？”

“這就是文藝工作者的思維，很不幸的是這兩個都是。”

“拉鋸戰真浪費時間，何況還是在勝負已分的情況下。”顧媛媛伸了個懶腰，“咱們走吧，別看這小兩口打情罵俏了。和平年代，非禮勿視。”

崔文收到指令，叫醒正處于呆滞狀态神游太虛的唐檬，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sugar，走了。”

“請稍等一下，”正在幾人準備離開凳子的時候，和藹的女服務員叫住了她們。

“有什麽事麽？”

“這桌的賬單請幾位付一下。”服務員小姐親切的道，“總共是六十元，三杯橙汁。”

“沒……沒算錯吧，這個價錢……”顧媛媛嘴角抽搐，“我們在裏面坐了不到一個小時……”

“位子是不收錢的。”

“那他們呢？點了那麽貴的咖啡，還有甜點，豈不是上百？”顧媛媛指了指林豫和秦彥那邊。

“那位先生辦了我們咖啡屋的會員卡，所以茶水不要錢，他只需付甜點的錢就夠了。”

“是，是麽……”

“sugar，蚊子姐，你們怎麽也在這？”林豫忽然轉身，驚訝道。

“我……我們……”崔文尴尬的指了指顧媛媛，“你媛媛姐忽然小資情調大發，于是……”

“顧媛媛……”林豫看着面前的室友，臉“刷”的一下就黑了，“還有你，秦彥！你們早就商量好的！我就知道！什麽再續前緣！根本就是讓我一步一步心甘情願走進你們的陷阱！叛徒！”說完，頭也不回的飛奔出咖啡館。

“小豫……”秦彥抛下五十元大鈔，立刻飛身追了出去，留下在一旁看熱鬧的三人。

“這是什麽情況……”崔文站在中間似乎還緩過神來。

“好大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