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外公?
清晨的風從敞開的窗戶灌進來,一通打砸之後的秦勝站在涼風裏哆嗦了下,渾身的汗涼津津地滲回骨子裏。
腳底下是已經昏迷的女人,手臂上被砸破的玻璃杯的碎片劃了道長長的血口子,白色的長毛地毯蹭的都是亂七八糟的血跡。
門鈴忽然想起來,秦勝踉跄了下,踩着女人的指尖走到門口,從房門監控看出去,是自己的司機兼保镖站在門口,稍微松了口氣打開門。
進了門才發現司機捧着個盒子,秦勝瞳孔就是一縮,“你拿的什麽?”
司機其實是職業保镖,一進門就聞到了屋子裏淡淡的血腥味兒,先打量了自己的老板發現一切都好,才松了口氣,“主宅保姆送過來的,說是您的快遞寄到那邊了。”
秦勝條件反射地倒退了一步,“你看到內容了嗎?”
司機随着他後退進前進了一步,終于看廳客廳裏的情況,對地毯上倒着的人看了一眼,覺得如果死了人在屋裏boss大概不會這麽鎮定,就果斷把事情忽略了。
将手裏的盒子往前一舉,“裏頭好像是文件。保姆那邊說沒有拆,您看看。”
秦勝又後退了一步,“我今天早晨接到了威脅文件。你替我打開看看。”
保镖眉峰一動,他知道秦勝背地裏有些什麽,否則不會花這麽多錢請自己,但是這樣的事情還真是頭一回。
秦勝退開三米,看保安把盒子放在地板上慢慢打開,安安靜靜的什麽都沒發生,果然是一疊文件。
沒有封皮兒,第一頁就是一張照片。
秦勝上前一步,同時保镖把蓋子一蓋舉起來重新遞到他手裏,老板的事情還是少知道為好。
秦勝搶過盒子去砸的亂七八糟的書房翻看了一通,事情跟早晨在電腦裏看到的大同小異。
這時候他已經過了情緒爆發的時間,很鎮定地一張一張粗略浏覽了下,其中不但有自己跟公海的那幾艘船聯系的證據,還有一些船上的兄弟們背着他做的事情。
看着看着,他的火氣就又起來了,與之相反的,對于是不是陸地上有人發現了自己的勾當的猜疑小了些。
Advertisement
這些年裏,他雖然是幕後大佬,但是長居陸地,對公海那邊鞭長莫及,對那些人背地裏借着自己給的本錢多撈一些是有譜的。
但是這裏頭的數據實在出乎他的意料,搭上的那條線的規模也有點兒太驚人。
秦勝現在的心情仿佛一個帝王,按照水至清則無魚的上位者習慣,縱容手底下人在範圍內撈一點兒是沒關系的。
但是如果他們撈到帝王的私人庫房裏去,就有點兒不太妙了。現在的情況,打個比方,不但撈到了私人庫房裏,還用撈出去的東西放高利貸,收回了幾倍的利潤。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麽早晨發來的那些,是底下那幾個家夥內鬥時候有人收集了證據想上位呢?還是其中的某一個發給自己的投誠書呢?
秦勝是不相信大陸有人能抓住自己這麽多詳細的把柄的,而公海裏的那一群,一如秦勝知道自己的卑劣狠毒,他也知道那些人與自己相比不遑多讓,如果不是自己從陸地上走私出去的東西有他們必須的軍火,估計這些人早就造反了吧?
客廳裏,保镖檢查了下昏迷在地毯上的女人,兩根肋骨折斷,可能有內髒挫傷或腦震蕩,渾身擦傷劃傷些許,不致命。
檢查完了他就施施然站起來坐到旁邊的位置上,拿出個智能手機開始玩兒,華國的治安太好,對地下勢力的管制嚴格,所以再境內當保镖實在是太容易了。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秦勝才從書房出來,保镖站起來,一指地上的女人,“怎麽處理?”
秦勝松了一口氣,日常大商人慈眉善目的臉擺出來,“太任性了,早晨非要跟我鬧騰,找一家安靜的醫院送進去養着吧,讓人看好了。”
“是。”保镖恭敬地點了頭,雖然瞎子都能看出來事情不是秦勝說的那樣,但是他并不打算問。
★★★
早晨十來點鐘的時候,裴佳木等到了從森林公園內出來的某個老頭。
這處森林公園有一片古書是圈起來禁止游客的,但是禁不住秦川這樣有錢有閑的老家夥。
他們肯為了更好的空氣大早晨過來晨練。
秦川穿一件白色絲綢練功服,手裏拿一把太極劍,笑眯眯跟另外兩個腰杆挺直的老人一起從門口出來。
工作日的早晨,公園門口人非常少,裴佳木開着的明黃色跑車分外紮眼。
幾個老家夥一出門就注意到了,但是他們見多識廣,也就是多看了一眼,就各自上了自己的車回家。
秦川運動過後習慣去一間金融街附近的港式茶樓吃早茶,順便在那邊見見附近的大鱷抓點兒信息。
裴佳木對這個也早打聽清楚了,不遠不近跟着他的車。
秦川的司機也不簡單,開出一公裏就低聲跟老板彙報,“秦老,後面那輛車在跟着我們。”
秦川閉目養神,回憶剛才那輛明黃色的跑車,“是誰家的小崽子?”
到了他這個年紀,連男男女女都不會撲上來了,c市治安也一向好,自己坐的車也非常堅固,想不出會有什麽意外。
開這樣車的,只能是誰家不懂事兒的小家夥,秦川甚至聯想到了是不是家裏那幾個孫女招惹的人。
“早晨八點半車就停在公園門口了,裏面的人一直沒出來,車沒有改裝,沒查出來路。”司機兢兢業業地彙報,實際上他還查了這車屬于誰,但是沒收到回報。
見秦川半天不出聲,司機還是問了句,“是回家還是茶樓?”
秦川嘴角嗤笑一聲,一把年紀能被個小崽子吓的改變習慣?
司機跟他許多年,聽着一聲也知道了,默不作聲地往茶樓開。
到茶樓的時候早晨十點多點,秦川有固定包廂,實際也吃了早飯,過來不過是看看財經報紙,趁機遇到點兒熟人,順便給想見他的人留個門路。
茶博士知道他的習慣,每天都備好了一見他進門就直接給送上來了。
秦川舒舒服服坐下,翻幾頁頭版頭條,讓司機把電腦接上去不太熟練地看了看各網頁的頭條信息,正心裏有些不耐煩琢磨那個小崽子什麽時候來,門就想了。
茶博士有些尴尬地跟在推門進來帶着墨鏡的青年後面,“對不起秦老,我們沒攔住,告訴了他要先問您有沒有空的。”
秦川也有些不悅,太不懂禮數了,斥責的話沒說出口,就被對方摘下墨鏡之後那張臉堵回去了。
裴佳木臉不大,一副大墨鏡遮住一半,今天特意打扮了,一摘下眼睛,活脫脫曾經的裴嘉木。
秦川臉色虎起來,他當然知道裴嘉木已經死了;雖然年紀大了,他也知道這世界上有整容,那麽,眼前這個人是想幹什麽?
論起來,曾經裴嘉木的母親秦又晴有秦家産業的繼承權,她先于父親去世,那麽她的兒女可以代位繼承。所以,裴嘉木對秦家的産業有繼承權。
曾經秦又晴出嫁時候帶出來的部分股權,也屬于秦嘉木。在秦嘉木去世後,秦川曾經派人去談判贖回。但是股權持有人季童堅決不放手,他跟秦嘉木因為共有浩星,債權關系各種牽扯,無法舉證這個股權是季童非法占有,訴訟成本太高,且勝訴幾率不大,最後秦川和秦勝不得不黯然放棄。
這是秦川在看到裴佳木這張臉之後想到的第一個事兒,但是随即他注意到裴佳木太過年輕,那麽,他來是有什麽目的?
裴佳木也不等他叫坐,施施然坐在他對面,把手裏的文件夾放在桌面上,笑眯眯地開場,“我先做個自我介紹。”
秦川老而成精,雖然有些疑惑,卻并沒有被他這樣奇怪的樣子吓住,鎮定地坐着一聲不吭。
裴佳木打開文件夾,把幾份文件一字排開,一指旁邊的司機,“後面說的事兒大概跟您的家事兒牽扯有點兒深,這位,是不是回避比較好。”
秦川目光一厲,他已經七十多歲,怎麽敢跟年輕小夥子單獨呆在一間屋子,“你說你的。”
裴佳木聳聳肩,一副随你便的樣子,清清嗓子,甚至自己動手斟了杯茶喝了兩口,“那麽我就開始了。”
秦川的疑惑更深,他還記得自己那個外孫子,非常出色,就是人情世故上太蠢,竟被裴家那一窩野種合夥弄死,論起其他能力,倒真是可惜了。
他還能記得那個漂亮孩子年幼時候跟着女兒又晴回家親熱叫自己外公的樣子,女兒去世後接觸的少了,但是僅有的幾次見面,教養風儀都讓人印象深刻。
也讓他挺自豪,這是我女兒教出來的孩子。
眼前的這一個,分明是個更年輕的小家夥,但是一舉一動這樣的熟悉,在自己面前好不露怯的态度,特意調教會和一個人像到這個程度嗎?
裴佳木自從母親去世後就沒有跟秦川單獨接觸過,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幫助。甚至秦又晴在世的時候,也沒有從娘家得到絲毫幫助。所以他對這老家夥已經非常陌生,所有了解,還是這兩天剛補的課。
但是沒關系,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就算再敏捷聰明,也跟年富力強時候有差異,自己在他面前要做的不是他熟悉的博弈談判拉鋸,身份也不是會立刻引起他警覺的對手,想必不會難到哪裏去。
“我叫裴佳木,新春佳節的佳,木頭的木,二十歲。”裴佳木滿意地看到對面的老人瞳孔一縮一放,旁邊司機的呼吸亂了一分,笑眯眯地繼續扔炸彈,“我母親名叫,秦又容,如果活着的話,今年大概有四十五歲以上吧。您知道嗎?”
失蹤二十多年杳無音訊的二女兒,比大女兒更活潑更強勢,聰明果敢,畢業于米國名校,曾經被自己當做頂梁柱培養的二女兒。沒找回兒子之前寄予厚望打算留在家裏招贅的二女兒……
秦川覺得腦子轟隆隆作響,手指顫抖着按到桌面上。
司機有些摸不着頭腦,他跟到秦川身邊的時候,秦又容已經失蹤十多年,秦又晴也去世了,所以對這些舊事都不了解。
裴佳木識趣地停下講話,微微歪頭,“秦老先生,是不是心髒不太好。”
司機從随身包裏摸出秦川的各種藥給他喂了一遍,“秦老,我叫救護車吧。”
秦川穿着粗氣灌了一杯茶水,揮開他,“你先出去。守在門口。”
裴佳木眉梢都不動,聽到門咔嚓一聲關上,笑眯眯地問,“那麽我繼續了?”
“說,又容在哪裏?”秦老幾乎是壓着嗓子吼一聲。
“氣壞了您母親大概會很傷心,”裴佳木眨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笑容帶着點兒天真的殘忍,“您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我母親,到底應該多大年紀?”
秦川長滿老年斑的手在桌子底下揪住桌布攥緊,聲音低沉陰狠,“你到底從哪兒來?為了什麽?連自己母親的年紀都不知道嗎?”
秦又容如果在世,今年應該五十歲整。
秦川的注意力不在這裏,他一眼又一眼打量裴佳木,即便是秦又容的孩子,會和裴嘉木長得這麽像嗎?姨表兄弟,同父同母親生的兄弟也不見得這麽像?
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難道是裴正誠那個人渣染指了他另一個女兒?
連名字讀音都一樣?!
“因為沒人告訴我,”裴佳木好像終于意識到他的目光,臉上一直挂着的笑刷一下子扯掉,下颌微微擡起,眼鋒如刀,“我的母親,是西南c市附近一個小鎮裏某戶人家的瘋癫主婦,嫁到那裏的十來年裏,只有臨終清醒了一刻,這一刻鐘,夠她撞牆死掉了。”
“你說什麽?”秦川捂住胸口,瘋癫主婦,撞牆而死,他雖年老卻耳不聾眼不花,但是這一刻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裴佳木作為一個陌生靈魂,當時知道秦又容遭遇的時候,都受到了沖擊,何況秦川。
但是現在正是反擊的時候,不能軟弱,裴佳木壓住呼吸,一字一句清晰地甩給秦川事實,“我的母親,裴又容,二十多年前,被下藥致瘋,拐賣入西南深山,嫁給當地一個山民當老婆,茍延殘喘十餘年,忍受家庭暴力生下三個孩子,在……”
終究還是說不下去,裴佳木停頓了下,忽略了一句,“清醒過來後,撞牆自殺!這一次,您聽清楚了嗎?”
秦川臉色發紫,顫抖着手抓茶杯喝了一口水。屋子裏全是他沉重的呼吸,密閉的空間裏老人身上特有的腐敗氣息彌散開來,壓得人心胸阻塞。
裴佳木靜靜看着他的表情,并不打算給他喘息的時間,把第一份文件推過去,“更詳細的內容,您可以親自慢慢了解。”
秦川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喘了一會兒,氣息漸漸平穩下來,或者是真相太殘忍不能相信,他的眼神裏重新漫上來濃深的惡意,“我憑什麽相信你?”
裴佳木心裏冷哼一聲,狠毒大概已經刻到這父子倆的骨子裏,剛才那一點情緒反應,就是他對女兒最後剩下的東西了吧,微微太高了下巴,“你覺得什麽有什麽證據才能相信?”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