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苦中之苦

春曉不覺失笑,忙将碗筷遞到春華手中:“春華小爺教訓的是,是奴婢疏忽了……”

她随即垂下眼簾,輕輕撫摸着春華腿上的木板,低聲問道:“春華,現下可覺得痛麽?你不必顧慮銀錢,若是痛得緊了,便讓馮先生再來紮針便是。”

春華大口扒着面條,含混說道:“腿倒是不怎樣痛,只是肚餓得緊,唔,姐姐做的面真好吃……”

過不多時,春華已将碗裏的面條吃得精光,秦伯也吃過了飯,又喝了些面湯,仍回到院中坐着,擡頭望着月色。

春曉見了心中歉疚,待收拾了碗筷,便也來到院中坐下,輕聲問道:“秦伯,您可是牽挂家中妻小?現下春華的腿骨已然接好,此處春曉一人也能應付,您還是……”秦伯卻搖了搖頭,他并不接話,只是低聲說道:“春曉姑娘,這傷筋動骨,無論新傷舊傷,皆是疼痛難忍,你還是進去守着春華吧。”

春曉無奈,只得返回廂房,卻見春華伏在榻上,雙拳緊握,牙關緊咬,豆大的汗珠顆顆掉落,不由大驚失色,忙撲到床邊,卻又不敢随便搬動春華身體,只得連聲說道:“春華,春華,你莫要害怕,姐姐這就去尋馮先生來……”

跌跌撞撞地跑進堂屋,馮金庭吃飽喝足,又拈起酒壺自飲,見春曉進來,打着酒嗝說道:“看你如此慌張,可是春華小弟痛得緊了?無妨,無妨,他日後不是要成大器麽,現下吃些苦頭也好……”

春曉眼中淚水簌簌而下,撲倒在地,哀哀說道:“春華年紀還小,縱然需要歷練,也不急在一時,先生,您還是設法為他止痛吧!”

馮金庭瞥了她一眼,漠然說道:“只要熬過今夜,自然就會好了,姑娘如此心軟,一味袒護弟弟,只怕日後難免做出些糊塗事來……”

春曉還要再求,馮金庭已經擺了擺手:“我現下醉了,手上自然失了準頭,就算當真要施針止痛,也待明日再議吧。”

春曉只得回到廂房,握住弟弟雙手默默垂淚,哪知那疼痛卻愈發劇烈,及至後來,春華已經痛得發昏,忽然伸手去拆那木板,他力道極大,竟似着了魔一般,春曉用盡了全身氣力,才将他堪堪按住,守在門外的秦伯聞聲趕來,一掌劈在春華頸上,将他打暈。

那個夜晚,春曉守在弟弟身邊,一時為自己拭淚,一時為春華擦汗,徹夜未眠。

正如馮金庭所說,到了第二日黎明,春華再次醒轉,已經不再叫嚷疼痛,面色也好看了許多。春曉見狀大喜,理着弟弟有些蓬亂的頭發,柔聲問道:“春華,你現下覺得怎樣,可想吃些東西麽?”

春華微微搖頭,伸手撫過姐姐一夜之間變得蒼白憔悴的容顏,喑啞着嗓音說道:“姐姐,春華又害你擔心了……我已經不怎樣痛了,你快休息會兒吧,那個馮先生晚些還不知如何擺置咱們呢。”

春曉此時也覺神疲力竭,看看春華的傷處周邊并無腫脹痕跡,便去另外那張床榻上躺下,閉目小憩。

僅僅過了兩刻,外面便傳來馮金庭的叫聲:“春曉姑娘,是時候準備早飯了!”

Advertisement

恍惚間,姐弟倆竟似重返舊日,在松福鎮挨罵受氣的辛苦時光,春華不由咬住嘴唇,眼中淚光隐現:“姐姐,你……”春曉卻淡淡一笑,将頭發梳理整齊,輕聲勸慰:“傻孩子,這有什麽,咱們不也要吃早飯的麽,何況還有秦伯哪。”

春曉走出廂房,秦伯已經站在院中清掃,動作一板一眼,沒有絲毫懈怠。知道秦伯亦是半宿未眠,看着他略顯佝偻的脊背和花白發髻,春曉鼻子一酸,連忙轉身進了廚房,架鍋燒水,準備熬粥。

誰知馮金庭也跟了來,他在廚房裏轉了一圈,見春曉并不理睬自己,只得清了清嗓子,有些讪讪地說道:“姑娘廚藝頗佳,甚合秦某的口味,這些日子就勞煩春曉姑娘了。”

略停了停,他又補上一句:“今夜只怕春華又會痛些,吃過早飯,姑娘便去休息吧。”

說罷,馮金庭出門而去,春曉本想對着他的背影唾上一口,擡頭卻剛好對上秦伯的眼神,卻見他撐着掃帚站定,正向這邊關切張望,似乎準備随時過來解圍。

春曉心頭一暖,頓時覺得安心了許多,動作也變得愈發輕快。

春曉将馮金庭的早飯送去,仍喚秦伯與他們姐弟一處,秦伯卻推說打掃過後身上髒污,只抓了兩只饅頭,蹲在院中吃了起來。

春曉無奈,只得将清粥小菜送到院中,自己回去照料春華。秦伯喝了兩口粥,忽然發覺碗裏還有別的東西,用筷子扒拉了一下,露出一只白胖的荷包雞蛋。他登時怔住,愣了半晌,夾起雞蛋咬了一口,只覺軟嫩香甜,卻如珍馐一般。

想着他們已經離家三日,春曉悄悄去了附近的村子,央人送信至秦少甫處報平安。

一路匆忙返回馮家,春曉原本擔心會擔心家事,哪知這一日,馮金庭竟然轉了性,只是悶在房中讀書飲酒,除了三餐之外,并未給春曉派更多的活計,吃過午飯,春曉和春華皆是一通好睡,直至紅日西斜,春曉才堪堪睡足,惺忪着眼睛坐起身來。

方才的夢境頗為混亂,一忽兒回到現代,正給一位産婦縫合切口,卻一針接着一針,怎麽都縫不到盡頭;一忽兒見到紅寶,他明明就在幾步之外,可任憑她如何加快腳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都不見縮短;一忽兒又到了船上,那個神秘男子站在船頭,眉頭緊鎖,口中正說着什麽,卻總是聽不分明……

在現代時,田錦華輔修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她知道,夢裏的事件可能是假的,但情緒卻是真的,便忍不住搖頭苦笑,無論外表如何堅強果敢,但在內心深處,也許更多的還是惶惑與恐懼吧……

這時,春華忽然悶哼了一聲,春曉連忙過去查看,卻見弟弟背對着自己,臉色煞白,幾乎将嘴唇咬出血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