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聲名鵲起

春曉早有準備,當即從懷中取出五兩紋銀送上:“我知先生藥粉無價,但以春曉現下的財力,也只能拿出這些了,還請先生多多體諒。”

馮金庭接過銀子,轉身從櫃中取出一包藥粉,換上鄭重神色,沉聲說道:“這藥粉效力甚強,尋常病痛,只消用上平平一匙即可,再大的症候,也不得超過三匙。春曉姑娘,馮某既将藥粉贈送與你,心中對你自是極其信任,只是尚有三條規矩,還望姑娘能夠遵守。”

春曉連忙點頭,馮金庭接着說道:“第一,此藥粉乃是我獨門秘制,姑娘雖可拿去使用,卻不得尋些旁的郎中高手幫忙分辨、破解配方。第二,藥粉雖比那針刺效果确切,但各人仍有不同,望姑娘恪守藥量,好生善用。至于這第三條麽……”

他稍一沉吟,忽然又變回了平時的模樣,嘻嘻笑道:“我現下還未想到,待哪日想得了再定吧。”

春曉有些哭笑不得,接過藥粉收好,心中又覺責任重大,正在思忖,驀地想起紅寶給的那包藥粉,便将它取出,送到馮金庭面前:“這是一位朋友送給我防身用的,先生幫忙看看,可能用作治病的藥粉麽?”

馮金庭接過細看,又用手掌扇風,略嗅了嗅藥粉的氣味,驚奇說道:“咦,這藥粉是從哪裏得的?此物雖是不入流的迷藥,卻也能将人麻倒,只是用量頗難掌控……”

春曉想起梁芷萱,急忙接着問道:“依先生看,此藥對人可有旁的害處?”

馮金庭思忖着答道:“若是用量得當,倒也無甚大礙,只是用得多了,只怕那人會就此昏睡,再難醒轉……”

春曉聽了心中一松,不由暗暗慶幸。她跪倒在地,鄭重其事地叩首拜謝,自行回房收拾行裝。

馮金庭雖有意糾纏,但畢竟男女有別,跟在身後絮叨了半日,只得目送春曉遠去,口中猶不甘大叫:“春曉姑娘,有空常來看我啊,下次莫忘了帶上春華!”

從馮金庭處出來,春曉徑直去了驚雷鎮西,尋到了那位手藝高超的黃老鐵匠。

黃鐵匠果然名不虛傳,而且似乎見慣了奇怪的主顧,看過春曉畫的草圖,認真記下所需尺寸,并不過問這些物事的用途,只是吩咐徒弟收了工費,向春曉微微颔首,沉聲說道:“這些器具頗費工夫,姑娘過上一月再來取貨吧。”

回到梅林鎮,春曉先去了學館賠罪,少不得被秦家夫婦埋怨了幾句,回來見過齊楓宇父子,又被紅寶好一通數落。

此後春曉仍每日開店,晚間專心研習針刺止痛之法,閑暇時也編些竹筐竹簍售賣,不求貼補家用,只是掩人耳目罷了。

一月之後,春曉去驚雷鎮取了所需器具,拉鈎、鉗子、手術刀、彎針……一樣樣清點完畢,覺得頗合心意,用着也十分順手,心中的把握更大了幾分。

轉眼到了九月,這一日,春曉正在店中忙碌,劉二忽然提着兩包點心上了門。

見他面帶喜色,春曉心中已經明白了大半,放下手裏的活計,微笑問道:“不知劉叔找我何事?可是嬸子又有喜了麽?”

劉二聽了面色一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姑娘真是妙算,我家娘子的确已經有了三月身孕……”

春曉端來一碗奶茶放在劉二面前,溫和說道:“這确是一樁喜事,現下懷胎三月,生産之時正是春日,天氣不冷不熱,嬸子和孩子也都能好過些。”

劉二聽她這樣說,心中更是喜悅,想起妻子,又不免有些憂慮,低下頭搓着雙手:“袁姑娘,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前往家中施法,以保孩子周全……”

春曉明白他的心思,語氣更加懇切:“現下為時尚早,劉叔放心,施法之事春曉一直牢記在心,再過一月,自會前去相助。”

一個月後,春曉帶着器具藥粉來到劉二家中,見到她來,劉嬸忙從榻上坐起,欣喜說道:“春曉姑娘,快過來坐!”

春曉将她扶住,上下打量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嬸子較從前白胖了許多,看來确有好生将養,如此,春曉便可放心施法了。”

劉二送上香茶,他心中尚有諸多顧慮,卻怕妻子多心,不好當着她的面詢問,猶豫半晌,還是将話咽了回去。

春曉看在眼裏,輕輕撫上劉嬸的肚腹,柔聲說道:“嬸子,說得粗鄙一點,咱們女子的女子胞,其實便如一只口袋,簡單說來,您的病症,便在于這袋口太松,平日還好,但若當真每日添些糧食,份量漸漸重了,哪有不漏的道理?現下春曉要做的,就是将袋口紮緊,讓孩子安安穩穩地住在裏面,直至順利生産……”

這個比喻通俗易懂,劉家夫婦聽了連連點頭,劉叔臉上更是露出欣慰笑容。

見他疑惑已消,春曉微笑說道:“劉叔,我現下便要施法了,煩請您回避片刻,待到完成,我自會喚您進來。”

劉二依言退出房間,春曉取出藥粉讓劉嬸吃下,片刻之後,劉嬸便昏沉睡去,再無知覺。

春曉洗淨雙手,在彎針上穿好絲線備用,拿起事先用火炙烤過的拉鈎和鉗子,将宮頸小心牽拉了出來,又拿過彎針,開始環紮。

僅僅過了兩刻,春曉便完成了環紮之術,将各類用具收拾妥當,又幫劉嬸清理了身體,走到門前,輕聲喚道:“好了,劉叔,您進來吧。”

劉二急忙走進,見妻子雖然躺在床上昏睡,卻呼吸均勻、神色如常,便放下心來,向春曉感激說道:“這就成了麽?袁姑娘,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

方才一直全神貫注,春曉此時覺出疲累,擦着汗水微笑說道:“劉叔莫要客氣,嬸子醒後,勞煩您好生照顧,多注意身子的清潔,若有疑問,可以随時過來尋我。”

初冬時節,劉嬸已經懷胎六月,卻仍安穩牢靠,劉二喜得逢人便講,春曉的名頭愈發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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