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孤女

“先生不怪就好，我不說出來怕是一輩子不會心安，謝謝先生原諒我”

“呵呵，沒什麽，我本就沒想在這裏多待，明年開春就會離開，以後我們有緣再見了”

“先生是不是因為學院做了什麽才離開的？”

“不，他們什麽也沒做，我還不至于怕他們才離開這裏的，聽說大夏國地廣物博，我想去看看，人活着不能拘于一個小圈子，我想走遍名川大山，看看人間冷暖”

“先生志向遠大，我是自愧不如，走的時候希望先生告知一聲，我定會去送送先生”

“好，臨走我會召集大家聚聚！”兩人興致越來越高，不覺一聊就是小半天。隔壁的沈雲逸也一直待了小半天，他本是來會友，沒想到送走朋友本欲離開，卻看到諸葛雨桐和齊鴻傑過來喝茶，鬼使神差地就坐在隔壁聽他們聊天，當聽到諸葛雨桐不是男兒而是女子時還是震驚不小，心裏有些莫名的滋味。

當聽到諸葛雨桐年後就要離開的時候心裏又是五味雜陳，舍不得又無奈，算了吧！那人不是掬在一個小地方的人，自己也不配照顧她，何況人家也不需要他照顧，心還是痛了。

心情不暢，晚上難免多喝了一點，趙氏服侍他躺下後，卻聽丈夫嘴裏低語：“你原來是個女子！”

誰會原來是個女子？那人以前就是男子羅，眼前出現了那位清麗脫俗的少年郎，應該是她吧！自己當時看着就有感覺，果然如此，看丈夫的樣子怕是把那人放心上了！自己怎麽辦？難道老天爺不會讓任何人太過随心嗎？

趙氏一夜沒睡好，沈雲逸第二天沒事人一樣，該幹什麽幹什麽。最近那哥倆沒少給他使絆子，家族那邊已經遞出話，下一任族長是時候該準備出來了，後備選出來後還需要重點培養兩年，家族生意大，涉及的面廣，必須跟着上任族長學習兩年得到族裏認可方能接任。

他事情很多，因為他必須勝出，如果是兩個哥哥任何一個接任，将來老爺子去了，他和她娘日子一定不會好過！心裏事多，根本沒注意到趙氏臉色不正常，紙張的事要盡快完成，現在出來的紙不知道合不合格，今天應該去諸葛家讓雨澤看看，看哪方面不足需要改正。

諸葛雨桐看到沈雲逸遞過來的紙，紙張偏厚了一點，顏色發黃，纖維不夠細膩。毛筆占墨一畫，還有暈染：“紙有些厚，顏色再白一點，纖維再細膩些，可以煮的時間長久點，再加一些石灰水，調一下鹽的比例，你看再試試”

“恩，你等一下，我這裏有一個師傅的折扇，他的扇面就是一種紙，不過那種紙更珍貴，需要改變原材料和工藝才能制出來”諸葛雨桐從抽屜裏拿出一把折扇，扇面也是宣紙的，是一幅唐寅的詩《桃花庵歌》，扇面整體以詩為主題，加以遠景和桃花渲染。

沈雲逸接過扇子，扇骨為小葉紫檀，上手光滑，沉穩。扇面打開一首詩映入眼中：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須花下眠。花前花後日複日，酒醉酒醒年複年。不願鞠躬車馬前，但願老死花酒間。車塵馬足貴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将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閑。世人笑我忒瘋癫，我笑世人看不穿；記得武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好詩！好意境！這是你師父的大作嗎？”

“不然呢！我可沒這能耐，現在是我讓你看的的扇面的紙，不是扇面”諸葛雨桐笑眯眯道，她就知道這樣！不過她不介意讓古人欣賞一下後代的佳作。

紙為乳白色，紙質非常好，結實而有韌性，筆墨自然伸展，沈雲逸輕輕用指肚撫摸，感受那種柔中帶硬的感覺，“我們做的的确差得很遠，扇子我能不能帶回去讓工匠看看？”

“可以，我本就打算送你一件物品，年後我就要離開這裏，這把折扇就留給沈大哥了！以後把紙做好了，折扇也是一個不錯的生意，呵呵！這個就免費送了！”

“真的要走嗎？”沈雲逸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聽她親自說出來還是一陣難過，為失去朋友也為失去一位紅顏。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開春暖和了就走了，等守仁回來我會問問他們的意見，願意走就一起離開，要是留下就麻煩大哥幫着照看一二”

“沒問題，只要他們留下我定會照顧周全，既然決定好了我就不說什麽了，什麽時候走告訴我一聲，我給你送行！”沈雲逸灑脫地說着，回家不免又醉了一場，趙氏看到丈夫懷裏折扇猜也猜的出因為什麽！因為從小斯那裏知道今天沈雲逸去了諸葛家。

扇子很精致，詩文更是灑脫安然自得，不慕世間功名利祿，這是那女子寫的嗎？要真如此倒是令人欽佩。丈夫的酒醉趙氏心裏難安。

時間流逝，轉眼到了過年，一晃諸葛雨桐來梁國京城四個年頭，她今年十七歲，也算是一個大姑娘了，身體發育的越來越好，但她依然是一身男裝打扮，五個小子最小的十歲了，守仁十四歲，身壯的像頭牛。發完紅包雨桐正式問道：“我決定出正月就走了，你們誰想留下我就安排一下，房子給留下的”

衆人異口同聲道：“我們不願意”

雨桐撲哧笑出來：“回答的這麽齊！好，不留下就收拾東西，咱們該帶的就帶上，不帶的就留下，馬車準備兩輛。守仁你們去馬市買上好的七匹馬來，再買兩輛車，鄭叔你把四輛車都收拾一下，咱們路長，什麽情況都可能出現，提早準備着。”

“是！”衆人就差歡呼了，就怕先生不帶着自己，事情搞定了，幾人把心放肚子裏，高高興興開始做走的準備。

家裏臘肉臘腸盡量多待，肉幹一定要備足，六個小子上山一趟，楊氏母女忙了兩三天才都做成肉幹，沒用的皮毛全部賣掉，好的當然留下，家具不能帶，但是鍋碗瓢盆的要帶全，路上要做飯。諸葛雨桐看着舍不得的都收進空間，年前那段時間幾乎天天采購，主要是山貨、木料、藥材和毛皮，這些全部收進空間裏。

正月初十諸葛家宴請賓客，他來這裏認識的人不多，只有沈雲逸和齊鴻傑、張德厚幾人，發的請帖都是邀請的全家，沈雲逸本想自己來，又覺得自己兒子是雨桐的學生不來不好，閨女滿月收了禮也應該過來，幹脆一家四口到了。張家也是如此，女兒出嫁，家裏只有三口也過來了，齊家齊鴻傑新婚，齊家後來知道諸葛雨桐不是等閑人物，就連國學院處理的悄無聲跡，諸葛雨桐無事人一樣沒人去惹，自然支持兒子去赴宴，連帶着新婚媳婦，與諸葛家交好絕對沒虧吃。

人先後到齊，諸葛雨桐毫無保留拿出最好的茶葉和糕點零嘴招待三家人，五兄弟全部去打下手，男客在書房聊天，女客在客廳和孩子們唠家常，張夫人是個很會說話很有親和力、凝聚力的人，本來新媳婦還有些不好意思，被張夫人引導着慢慢也放開了，三個女人倒是越來越熱絡起來。

男客彼此相熟，聊得投機，諸葛雨桐看着時間差不多起身道：“張先生、沈大哥、鴻傑，今日是我諸葛雨桐第一次宴請大家，為了表示誠意，今日的午飯由我來掌勺，呵呵，到時候都捧場啊，不好吃也說好吃！我就先不陪大家了！”

“先生還有這手藝？幸虧我早飯吃得少！”齊鴻傑笑道。

“好！今天我們就嘗嘗諸葛先生的手藝！”張德厚也來的興致，很是期待啊！

她叫雨桐嗎？真好聽！沈雲逸微笑目送雨桐離開。

今天的飯菜以精細為主，梁國多肉，很少見到山珍海味，諸葛雨桐涼菜南北結合，涼菜十道：藍莓山藥泥，臘腸，醬鹿肉，老醋蟄頭，芝士蝦球，高燒紅薯，粉絲菠菜花生米，炸藕合，炸麻團，炸春卷。熱菜十道：清蒸魚，紅燒魚，紅燒肉，扒熊掌，水煮肉片，燒海參，燒鹿筋，人參雞，龍井蝦仁，蟹黃獅子頭。湯菜：臘肉筍幹湯，人參烏雞湯。小點：蟹黃包，蝦餃，豆沙包，八寶飯。最後是水果拼盤。

男人白酒、米酒，女人紅酒、果汁、熱牛奶。一道道菜品上來後衆人無語，太精致太好看了，怎麽可以下筷！雨桐先來到女人那邊“三位我都叫嫂子了，請嘗嘗我的手藝，都不用客氣，紅酒喝不慣的可以喝果汁，都是鮮榨的”

“雨桐啊，你手藝可真高！我們都不忍吃！你這都是從哪學來的？就是禦廚怕是也沒這手藝！”張夫人知道雨桐是女子，不免做的親熱幾分。

其餘兩人一個心裏知道，一個看兩位嫂子沒什麽自己也就自動忽略。趙氏一旁的女兒睿敏看着滿桌子飯菜着急地大叫，“看看吧，我們的小睿敏都着急了，嫂子們只管撿喜歡的吃就是，有不懂的春花在這兒呢”

“好，你去忙吧！那桌還等你招呼呢！”張氏作為年長的嫂子開口道。諸葛雨桐過去男桌那邊已經吃上了，“賢侄，手藝真不錯！我真是大開眼界！”張德厚道。

“先生慢慢吃，挨個都嘗過來！別等着沒嘗呢就吃飽了！”

“不會，我們都看好了，你的菜太多，我們每樣都會先嘗一遍”齊鴻傑樂道，蕭然和睿新悶頭偷着樂，沈雲逸也道：“雨澤的手藝就是不賴，我走過這麽多地方真就沒吃過這麽多道美味佳肴，今天真是長見識，過嘴瘾了！”

“沈大哥你們也別光顧着吃，白酒和米酒都是不錯的，要是喝不慣我還有果酒，不過別混着喝，容易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