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0.被遺忘的角落

一桌飯菜全部幹掉，肖家人吃飽喝足稍休息後回家, 不然回去太晚會貪黑。大姨家走了, 雨桐和諸葛翠鳳也走了, 帶着一包姥姥給的點心。再給別的說什麽也不要、朱海藍沒辦法只得這樣。

老人一直送他們到街口, 再走一段路就到家，雨桐讓老人回去, 忙了大半天也累了！朱海藍回到家看着老爺子躺在大炕上，聽到聲音翻了個身, 朱海藍知道他醒着, 不然呼嚕聲早就響起來了！：“你看翠鳳是不是好多了？桐桐也懂事了, 我們就是沒了也能放心了不是？......”朱海藍也躺下念叨着，老伴沒出聲, 證明還聽着, 還能聽進去。

破五後（正月初五）朱海藍來過一次，商量她們娘倆的土地怎麽辦, “你大舅舅他們的意思是你們娘倆也不能種他們就幫着種了, 打下來的糧食給你們八成, 畢竟種子化肥還要去買的”

“姥姥，大舅舅他們也不能白給我們種, 這樣吧, 我們只要一半就夠了，我和我媽吃的都不多, 過完年我們要養雞, 就讓我大舅舅再給我們一些谷糠就好, 自留地我想留下，讓我媽種種菜，有事做了或許會好些”

“自留地你們娘倆也就一分地，留着也行，實在忙不過來不還有姥姥嘛！那你們的地就分到大舅舅組了！那個小雞你要養多少只？”

“我想多樣一些，下蛋賣錢了也好有個零花錢，就先養二十只吧！可以嗎姥姥？”

“可以倒是可以，你要的多，姥姥去孵雞場看看，咱們一起要的多了或許便宜些”

“姥姥，眼看天熱了，我想把家裏的窗戶重新換上塑料布，草簾子不挂了，屋裏太黑，我媽做針線活會傷眼睛。要是能給我們按上電燈最好了！”

“這些回頭我跟你姥爺大舅舅他們商量一下，那個知青點沒人住了，我的意思是讓你們搬過去，那邊離姥姥家還近，院子也大，房子寬敞，窗戶還是玻璃的，這事不好辦，先讓你姥爺找大隊書記說一下，哪怕花錢買下來也好”

要真是那樣就太好了，知青點雖然靠北，好在他們距離大馬路近，出行方便，就是離着自留地遠一點，那有什麽關系？以後她和她媽一定會好好生活起來，也不怕見人。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在過完十五後雨桐和她媽媽搬進了知青點，現在知青點還有三人，一排房子被一道院牆分為兩個部分，雨桐和她媽占了三間，靠西，西面上還有兩間廂房，是以前知青做飯存放東西的地方，角落還有一個廁所。

剩下的知青也正忙着找關系或等待着政策進一步下達回城，到十五還沒回來。諸葛家的人很麻利的用土坯先把院牆壘起來，他們還是不放心娘倆獨住，尤其臨着馬路，三間房三個門口，互相不通，雨桐看後做主堵上一間房門，在隔斷牆上開了一個門，這樣她們娘倆就可以住在裏間，安全又暖和，外間的大炕拆了壘了一個鍋竈，放了一張桌子和四個板凳，角落加了一口水缸。

知青剩下的木箱子留着放盆碗等等，另一間做儲藏室，存放糧食和鹹菜。廂房的鍋竈都留着，夏天了還是在廂房做飯，另一間雨桐想在裏面養小雞，外面天氣還冷，小雞受不了寒。

廁所旁加了柴火棚和雞棚，這樣一規整院子裏只有靠東面可以種地，諸葛家的男人幹脆把地開出來，朱海藍劃了一畦韭菜的地方，等天暖和了直接移栽韭菜根，那樣今年就能吃上韭菜。

計劃着再種上西紅柿、黃瓜、豆角、油菜和茄子，每樣一小塊地，娘倆足夠吃，就是不夠不還有他們嗎？

房子收拾好了涼涼，等裏外幹透了，朱海藍又生了幾天火才讓兒子們幫着娘倆搬家。東西就沒幾件，破的幹脆不要，一車就把家搬完，搬家的動靜還是引來很多村民觀看，相熟的都搭把手，看到重新露面的諸葛翠鳳都不敢相信，這癡傻的女人變得安靜很多，臉上水嫩光滑，比他們都好！

這是怎麽回事？朱海藍笑道：“我這個傻閨女現在好了很多，能吃能做的這一冬竟然養好了身子，看她們娘倆相互照應着我也放心了！”衆人恭喜。

搬進新家，雨桐讓朱海藍幫着拆了幾件舊衣服，裁剪好，就讓她媽在炕上做針線，她要将她這個媽訓練的能做飯能看家、做做娘倆穿戴就行，其餘的慢慢來，也許喂雞種菜也可以，以後在空間練練。

自留地等些天種土豆，土豆出了種白菜，家家都這樣。開春，村裏熱熱鬧鬧劃分互助組，其實土地基本上分到各家頭上，村上的牲口就要分到各組，組多牲口少，大夥兒以抓阄的形式解決，有沒有靠運氣。

得到的出錢，沒得到的分錢，合情合理。但是誰都想得到村上的牲口，自己分那點錢不還得拿出去買去？現在到處都在分地，有條件的都想有自己的牲口，哪會有那麽多牲口？

“桐桐！今天隊上抓阄，奶奶讓我問問你去不？”豔芳過來在院門外喊道。

“二表姐，我去，等等我啊”抓阄全靠運氣，家家有一個機會，她家只能她做代表。

雨桐一蹦一跳地跑到院門開門出來，用一個鐵鎖鎖上，她怕她媽媽自己跑出來，這裏離馬路太近，車輛再少也會有，萬一被壞人拐跑了呢！她是這麽想的，所以在搬家後該上鎖的全部上了鎖，有備無患。

豔芳倒是越來越喜歡上這個小丫頭了，別看剛五歲，人機靈有心眼，手松，起碼對她們幾個手松，有好吃的看到了都會給，尤其姑姑家做的發糕就是好吃，就連玉米面的菜饽饽都比家裏做的好。

自從桐桐搬過來，姐妹幾個只要不上學都會過來坐坐，和雨桐玩跳繩、扔口袋，沒上學的諸葛明、諸葛遠和諸葛濤在外面玩累了也會過來，因為每次來桐桐都會給他們零嘴吃，偶爾還會得到一塊糖，小孩子過年才會看到糖果，得到了都寶貝地什麽似的！

不過吃歸吃，小表妹可說了，不許說出去，不然以後別想再得到任何東西吃，叫守口如瓶是吧！幾個小子拉了勾說話自然算數，回家吃得少了，家裏大人還奇怪呢！最近孩子們胃口怎麽都小了？

兩人到了生産隊，那邊已經擠滿了人，牲口棚那邊更是人滿，“表姐，你知道哪個牲口好嗎？”雨桐問道。

“我聽爺爺爸爸說咱們家要匹騾子或者那頭黃牛就行，但也要看運氣，黃牛老實，有耐力，種地最好了！騾子能拉東西，跑得快！”

桐桐想想覺得還是黃牛合算，按孫家營人口土地劃分，每人可分的土地約兩畝多，全靠人力還是很累的，有頭牛就不一樣了，能耕地拉東西，人會清閑一些。

那邊做阄的做好後，各家出個代表排隊抓阄，雨桐由表姐陪着，後來珠海藍也過來，娘三排在偏後面，兒子是隊長，排的太靠前了惹閑話。

前面的人一個個抓過，有人沮喪，有人雀躍，得到牲口的帶着本家人去領牲口，沒得到的留着看結果。

“奶奶，我爹和二叔、三叔都沒抓到哎！”打聽消息的豔芳跑回來報告，朱海藍面色有些不好看，“你爺爺呢？抓到了沒？”

“我去看看啊！”小丫頭又跑了！

“好像沒兩頭了吧？”朱海藍念叨着，牲口被前面的抓走了後面的連排都不用排了！

一會兒豔芳跑過來：“奶奶，爺爺也沒抓到，現在只剩下黃牛和大紅馬了”

朱海藍的心又糾了糾，雨桐拉了拉朱海藍的手“姥姥，還有我呢！或許我能抓到黃牛呢！”

“對！我們桐桐運氣好！”朱海藍又笑了。

“諸葛翠鳳家！”聽到念到媽媽的名字，雨桐由朱海藍領着過來，從一個帽子裏拿出一個紙團，她的鼻子很好用，那團紙上有淡淡的墨水味。

“姥姥您看看是什麽？”雨桐把紙團給了朱海藍。

“讓三舅舅看吧！你姥姥不識字”諸葛宗勝拿過那個紙團，手還是有些激動，這是他們諸葛家最後一個希望了，紙團打開，黃牛兩個字躍然紙上。諸葛宗勝一把抱起雨桐高喊“是黃牛耶！桐桐真是好運氣！

“這個小丫頭好手氣！”一旁的人忙贊。雨桐快被轉暈了才被放下，朱海藍高興地摸了一下眼角淚水，遠處的諸葛德先也是露出難得的喜色，這還是這兩年第一次露出了笑。

雨桐迷迷糊糊被姥姥帶回家，她媽還在認真做衣服，朱海藍看到後一聲長嘆，“你媽這樣也好，改天姥姥去買塊布，讓你媽幫你做件衣服”

“姥姥，我還小，以後再做新的吧，就先用舊的讓我媽練練手，以後做好了再換新布，不然把好東西糟蹋了！”

“也好，我回去粘兩雙鞋底，看你媽能納鞋底不？小孩子腳随風長，你媽也有事做。”

“姥姥，我想盡快養雞，我媽可能更喜歡小雞呢！要是誰家有狗仔了姥姥幫我要一只來，我怕我出去了有人進來。”

“嗯，姥姥留心着，你比姥姥想得還周到呢！”朱海藍欣慰，這種狀況逼得孩子早早當家了！

春播事情很多，分到地的互助組開始整地，種紅薯和土豆，接下來是早玉米，冬小麥管理。

雨桐家的自留地被舅舅們整理出來，娘兩用了半天時間把土豆種上。朱海藍想幫把手卻被雨桐拒絕，她要讓她媽媽慢慢習慣并學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