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流氓親人(上) (1)
更新時間2013-12-26 8:55:07 字數:2001
霜子正在打算盤的手愣住了,心裏情不自禁升起一股喜悅之情。
爹爹回來了?娘的病好了?這麽快就來王府找她了!
擡頭茫然的問:“那我哥哥呢?”
小厮一頭霧水,半天懵懂而不自知:“沒有哥哥,只有爹娘,其中一個,帶着這麽長的殺豬刀。”小厮舉起雙手比劃着:“看門的不讓進,他們在門口大吵大鬧,說您一看便知。”
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淋下來,霜子冷戰戰醒過來:來的是畢霜的爹娘,不是她傅餘婉的。
雖然多次将這對便宜爹娘當作幌子,但霜子委實從未見過,而且,也從未打算認他們。
現在他們既然來了,不能不見。
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腰間圍着一個大皮裙,遠遠便聞到一股豬糞味兒。挽着發髻的小婦人戰戰兢兢瑟縮在他旁邊,顯得弱不禁風,幹枯瘦小。
見霜子出來,那漢子滿臉堆笑,頓時油光滿面胡子拉碴,要多猥瑣有多猥瑣。使勁踢了那婦人一腳:“你女兒出來了。”
婦人被他這一腳幾乎踢的翹起來,将雙手攏在袖筒中,粗布衣衫上滿是血污和油漬,小心翼翼道:“霜子?”
霜子站在臺階上,孑然而立,面色肅穆,一言不發。
她只需看一眼,便大抵明白怎麽回事。
霜子生前,想來是可憐她老娘,時不時攢點銀子接濟她。可恨的是,這老娘想來是受欺負慣了,被屠夫打壓的一點兒膽子都沒有,唯唯諾諾的,聽從他的話來找霜子。
只有一條,要錢。
要錢可以,她也該替霜子孝敬孝敬她老娘,畢竟這個身體是她的。可這滿臉橫肉的屠夫,并非什麽好東西,見着就讓人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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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屠夫見小老婆叫她名字,心裏明白,肯定就是她了。
笑嘻嘻的跟着走上來:“霜子,果然是你。咱們聽說楚王爺納了個側妃,叫畢霜,一直不敢相信呢。結果上次你娘看見你去珠寶鋪買東西,這才認了出來。你不會這麽狠心,當了王妃,就連爹娘都不認了吧。”
霜子嘴角往上輕輕撇了撇,胳膊向後撞一撞清水。
清水與霜子從前是一塊幹活的,對她家裏的舊事還算清楚,後來還給霜子講了不少。譬如每次霜子去,連大門都不讓進,都是走的後門,悄悄見一見娘親,把辛苦攢的幾錢銀子留下,說上幾句話,再急匆匆的走。
若是被屠夫正妻看見,免不了要冷嘲熱諷,把霜子說哭才罷休。
這些年霜子去了不下五十次,卻連一頓飯都沒留過。
清水見霜子暗示她,巧笑着走下臺階:“大叔貴姓?”
屠夫本來見着權貴,有些犯怵,生怕落了下風,對清水的彬彬有禮并不領情,想着先發制人,立刻大聲吼道:“明知故問,我是她爹,能不知道我姓甚。”
清水冷眼一瞟,沉聲道:“自從霜子當了側妃,想認她的人多了去了,你說是她爹就是她爹,那王府的親戚,都多的要住不下了。”
“老子姓霍!”屠夫不耐煩道。像老鷹抓小雞一般,輕而易舉地将婦人揪到跟前:“這是她娘,叫芸娘。”
“那就是了!”清水樂得一拍手掌。
屠夫見她肯定,臉上樂得笑開了花,就連泛着油光的褶子,都格外生動。
“側妃姓畢,您姓屠,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爹爹。”清水大聲道,惹來門口侍衛一陣哄笑。
屠夫又氣又急,狠狠推了婦人一把。
婦人有些站不住,走上前對着清水:“這位姑娘,霜子的确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叫芸娘,去年她還給我送過銀錢呢。”
清水聽了,笑着道:“您是側妃的親娘,這必然是不錯的,眉眼都相像呢。只是不知道您今天來,所為何事?”
“這……這……”婦人咧諾着說不出口,只擡眼可憐兮兮的望着高高在上的霜子。
屠夫見清水承認了,急忙迎上來,腆着肥膩膩的臉笑道:“女兒出息了,娘自然是投靠女兒來的。”向着大夥兒:“自古哪有女兒穿金戴銀,老子娘粗茶淡飯的道理。”
“您的意思是,這媳婦您不要了,讓咱們側妃養着是吧?”清水見他着急,輕輕一句頂回去。
霍屠夫乍一聽這話挺高興,可随即覺得不是個味兒,還未等回過神來,就聽清水加上一句:“那就請您一紙休書,咱們側妃自然會将芸娘請進王府,侍奉她終老。”
“你們仗勢欺人,竟教唆人休妻。”霍屠夫一聽搖錢樹要跑,氣急敗壞,當場就嚷嚷開了,“還有沒有天理了,女兒發財了,老子娘來讨碗飯吃都不讓啊。”
王府大門口本就人來人往,雖然經過的不多,但他一嚷嚷,不少行人側目,更有人停下來準備看好戲。
霜子情知事态鬧大不好,招收讓清水請他們進來。
霍屠夫滿地打滾,偏不進去,大聲嚷嚷道:“我才不上你的當。好好的善良的姑娘,當了王妃就翻臉不認人,王府裏肯定是吃人不吐骨頭,老子不進去。”
霜子笑意盈盈道:“也對,你不過是個後爹,既沒有生我,也沒有養我,自然是沒資格進去。清水,把我娘請進去,讓本妃好好進一進孝道。”
霍屠夫占不得道理,一骨碌爬起來,摟着芸娘道:“我們夫妻一條心,要去都去,要不去呀,都不去。”說完一蹦三尺高,挑釁似的看着霜子。
他不明白,從前任由他捏扁搓圓的小丫頭,雖然長大了不少,可總歸還是年輕女子,怎麽就變得如此難以應付?
霜子冷笑着道:“那就待在這兒吧,有一樣好東西給你們看。”
蘇大總管恭恭敬敬呈上來一張紙。
霜子用指尖捏着,輕飄飄擲到地上:“當初按着手印把本妃賣掉的,不也是你們兩個嘛,果真是夫妻同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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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章 流氓親人(下)
更新時間2013-12-26 16:07:07 字數: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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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張賣身契,上面兩個曾經鮮紅的指印,都已經微微泛黃了。
“十二歲将我賣到王府為奴為婢,不外乎因為我是個拖油瓶。芸娘,你為了能再嫁,将女兒賣掉,這些年,霜子也曾補貼過你不少,你可曾覺得愧對這個女兒?”
芸娘跪在地上,撿起那張賣身契,雙手哆哆嗦嗦捧着,老淚縱橫,許久沒有答話。
顫顫巍巍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往外走去。
霍屠夫将她伸胳膊攔住,怒罵道:“不中用的東西。你生她養她,還有錯了?當初是養不活,怕她跟着咱們餓死,這才不得已,将她賣進王府,以求個活口。如今日子好過了,來認回女兒,有什麽錯?你別被她三言兩語說糊塗了。”
說完将芸娘使勁拉向身邊,低聲吼道:“不想給狗土攢錢了?”
狗土是霍屠夫與原配大房生的兒子,吃喝嫖賭,混吃等死的類型。眼見到二十歲了,連個媳婦也說不上,提起都是屠夫兇狠,狗土混賬,大房奸詐,芸娘窩囊的一家子。可霍屠夫堅決認為,一切都是因為沒有銀子的緣故。
往一個小姑娘頭上狠狠砸幾百兩,多好的閨女都能弄到家裏來。
話是沒錯,可理太歪。
弄銀子的腦筋,就動到了如今飛上枝頭變鳳凰,膽小怯懦又孝順的霜子身上。
方才霍屠夫那話,大聲說着,是給路人聽的。不少人被他蒙蔽,真以為當初賣兒賣女是為她好。畢竟不少窮苦人家缺衣少食,為給兒女留一條活路,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頭小厮的不在少數。
像丁元,就是想進宮做太監,因此提前閹了,卻未能如願,只能頂着殘缺的軀體,就此一生。
清水見他們颠倒是非黑白,旁邊還有不少人點頭附和,渾身氣不打一處來,正想命人打出去,卻記起霜子平時滴水不漏的處事方式,緩和了心情,勉強笑着道:“如是,側妃還得感激你們當初賣了她?”
霍屠夫哈哈大笑說:“那是自然,不然她又怎麽會有機會被王爺看上。”
清水已經被他的恬不知恥氣得說不出話來,回頭無助的望着霜子。
霜子凜冽而清高的一直站在臺階上,除了偶爾開口說幾句話,并不曾管清水怎麽跟他們辯駁,此刻見清水無計可施,暗暗嘆了口氣。
平時她也在生活中提點清水不少,清水忠心有餘,機靈也夠機靈,但遇上這種胡攪蠻纏的人,就差了幾分氣勢,反倒是意兒,蠻橫無理,吆三喝四的夠狠。
“那就多謝娘親将我賣進楚王府當洗衣丫頭。清水!”霜子冷聲吆喝一聲:“将芸娘接進府中好好伺候,本妃大恩大德感激不盡。”
霜子裙裾垂地,微風中發絲輕飄,白嫩的臉上,孤傲清高,宛如洛神一般的高貴氣質,倒叫芸娘幾乎認不出這是霜子了。
“至于你這個便宜爹……”
“你口口聲聲說與我母親共同進退,那我且問你,你大老婆責罵芸娘之時,你不是在一邊拍掌叫好麽?喝多了酒拿芸娘出氣,那一拳一拳打的,你可記得是你的女人?冬日裏寒冷徹骨,你可曾想過為她添置棉衣?”霜子厲聲數落着,一樁樁,一件件,說的霍屠夫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最後死灰一般,開口說不出話來。
最後哆哆嗦嗦用手指指着霜子道:“不孝的忤逆女,仗勢欺人,老子跟你們拼了。”
霜子絲毫不懼,厲聲喝道:“楚王府門口,豈容你這賤民放肆,将這個紅口白牙胡亂說話的流氓,給我亂棍子打出去。”
早有一行家丁手持棍棒,蓄勢待發,聽見命令,氣勢洶洶的就将霍屠夫團團圍住。
“快來人看啊,打死人了。還有沒有天理了,楚王府仗勢欺人,欺負平民百姓,不認爹娘了呀。”霍屠夫滿地打滾,大聲叫哭着。
家丁們愣住了,一時不敢動,齊刷刷看着霜子。
霜子嘴角微微上揚,衣袖一揮:“打!”同時沖領頭的家丁使個眼色。
家丁們沖上去,劈頭蓋臉就朝霍屠夫身上揚棍子,只是礙于多少是畢側妃親眷,并不十分下狠手,還特別流出許多空隙,讓霍屠夫有機可乘。
力氣雖說不大,但棍棒噼裏啪啦朝身上招呼,還是很痛的。
挨了幾下,霍屠夫疼痛不堪,仗着力氣大,從家丁們腿縫中爬出來,瑟縮在角落中,指着霜子,想罵罵不出口,想恨恨她不過。
霍屠夫不過是個無賴小人,想着要挾點銀兩就算了,沒想到霜子六親不認,也不顧全王府的名聲,直直就要直接動粗,他可惹不起,打殘了也只能自認倒黴。
站起身來,拉過芸娘,朝着霜子腳下狠狠吐一口濃痰,“呼-喝”一聲,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霜子不以為意,笑着道:“既然母親要走,女兒也不好留客。”
清水聞言,遞上一小包紋銀,芸娘急忙推脫着不要。
霍屠夫一把奪過來,在手中掂了掂,撇嘴道:“少了點兒吧。”
霜子笑着道:“那是給生我養我的娘親的。一個女人,賣了女兒跟了你,吃不飽穿不暖,作為男人,你太失敗。我若是你,早已經羞憤而死。”陡然拔高聲音道:“哪日我回家探親,若是發現這些銀子有一分一毫用在別處,你那雙手,也不用再殺豬了。”
柳眉一揚,聲音尖銳:“本妃剁了它,再腌巴腌巴。照樣養你這個便宜爹爹的終老,您意下如何?”
霍屠夫沒讨着便宜,見霜子說話也不似大家閨秀,簡直比自己還像流氓土匪,急忙一疊聲答應着,拉着芸娘遠去了。
芸娘羞愧地低着頭,不敢擡頭看霜子,待走得遠些了,才邊抹淚邊回頭,癡癡的盯着霜子望着。一旁的霍屠夫手裏緊緊抓着銀子,對她罵罵咧咧,聽不見在說什麽。
處理完這些事情,霜子有些疲累。芸娘回眸的眼神,在她心裏久久不能忘卻。
她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過自己的親娘了?
從傅餘婉身死之後,多少次她想走進相國府看一看,哪怕是斷壁殘垣,哪怕是滿目蕭條。管家宋伯眼裏的戒備,內屋裏凄怆的咳嗽,都讓她不忍聽,不忍視。
等女兒大仇得報之日,自當是相國府東山再起之時。
八十二章 命中毒瘤(上)
更新時間2013-12-27 9:03:30 字數:2105
清水臉上的怒氣仍未下去,這等無賴無恥之徒,何必對他妥協,朗聲問道:“霜子,咱們自己還缺銀子花呢,白花花一百兩,何必給他?還不是吃喝嫖賭用了,也花不到親家母身上。”
霜子嘆口氣:“霍屠夫是流氓地痞,忍不得讓不得。”
清水怒道:“那就直接打出去,何必手下留情。”
霜子笑着說:“你年紀還輕,見過的人少,經歷的事情也少,與這種人周旋,一定是打一棒子,再給一顆棗。棒子是震懾他,棗子是安撫他。否則,他若與咱們拼命,鬧出人命,理虧的是楚王府;若是繼續糾纏,咱們擺脫不了,就會成為一個噩夢。”
這世上,總有些人,是你生命中的毒瘤。終日像一根刺,卡在你的喉嚨裏,你不拔,他就讓你疼的死去活來,可是你狠心拔了,他一樣會讓你長瘡化膿。
只能遠離。
見清水似懂非懂,霜子微微笑了笑,不再說話。
錦苑。
藤草跪在下人房的地上,渾身瑟瑟發抖,對着桐花不住磕頭。
桐花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似乎洞悉一切。
“桐花,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告訴側妃。”藤草哀求着。
桐花笑着道:“怎麽會?我們都是一個屋檐底下的,擡頭不見低頭見,不過是一串珊瑚鏈子,有什麽要緊。”
一旁的丫鬟小枝大聲提醒道:“桐花,別信了她的假惺惺,她何止是想偷東西,她是想把東西放到你床上,陷害你呢。”
藤草怒氣沖沖對着小枝罵道:“賤人,當初彩青剛死,你被沈側妃責怪時,若不是我在一旁提點你,你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板子了,現在見桐花得勢,倒幫外人欺負我來了。”
小枝仰着頭,頗為得意:“別說的那麽好聽,滿錦苑上下,誰不知道我笨手笨腳,沈側妃叫我進去的時候,你為什麽不攔着?難道不是你想看我出醜,再費盡心思讨好沈側妃,以求上位嘛?”
藤草怒不可遏,随手操起旁邊的雞毛撣子朝小枝砸過去:“忘恩負義的東西,我若是當初想上位,還用得着踩着你?你算個什麽東西,蠢鈍無比!”
小枝躲猶不及,被雞毛撣子打中,怒目瞪着藤草,沖上去一個嘴巴狠狠扇在她臉上,冷笑着道:“誰不知道你那點兒小肚雞腸的心思,成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如今連桐花姐姐都敢陷害,當初那些事情,誰說的清楚呢。”
說完冷哼一聲,站到桐花身旁:“姐姐,你可別輕易放過了她去,若不是被咱們逮個現行,只怕沈側妃不見了東西大怒之時,就是她踩着您的肩膀再度上位之日。”
藤草本來還想站起來還手,見桐花面上冷峻的表情,又焉巴了下去。
她突然很後悔,不該聽飛燕的話。
飛燕自從在離院受了排擠,時不時活絡着心思向她示好,以期能在沈側妃跟前美言幾句,留一條後路。
曾經沈側妃假孕落難之時,飛燕以為沈雪如就此沒落,不願意趟這趟渾水,找了個借口拒絕,再度示好時,卻被沈雪如逼着吞炭,以示忠心。
藤草難得受人巴結,笑眯眯的笑納了不少,因此與飛燕更聊得來。兩個人坐在門口,飛燕聽聞她也遭到排擠,笑着說道:“這有何難?你們家主子與我們家主子不同,不是那種明察秋毫的主。你只需要将她心愛之物,誣陷給那個桐花盜竊,不就行了。沈側妃必定勃然大怒,重新用你指日可待。”
藤草聽從了,趁沈雪如帶着桐花去了後花園,将沈雪如平素最喜歡的一條珊瑚項鏈拿了,溜進桐花屋內,想悄悄放進她枕頭底下。
結果剛進屋,小枝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将她逮個正着。桐花也從門外進來,徑直走到她面前,坐在床上。
藤草本能對她有一種畏懼之心,那雙晶晶亮的眼睛裏,有着超出一般人的聰慧和狡黠。
只見她揮揮手,阻止了小枝的挑唆,将珊瑚項鏈接在手心裏,摩挲着,時不時擡眼看看藤草,看的藤草心裏發麻。
“念在同屋姐妹一場,我不與你為難。”桐花笑着道:“你知道的,我也從未與你為難過。”藤草順着她的話一想,的确是如此。自己不管如何恨她瞪她排擠她,她總是微微笑着,謙卑而又乖巧。
是老虎,終究是要下山撲人的。
小枝接話道:“就是,桐花姐姐可不像某人,仗着沈側妃的面子,狐假虎威,欺負人。”
藤草有些羞愧,自己好像是跟了沈雪如以後,就沒再正眼看過小枝等粗使丫鬟,偶爾他們讨好的跟自己說話,也是愛理不理。
帶着哭腔道:“小枝,從前是我錯了,桐花的本事我們都知道,以後我就回錦苑外間幫忙,只求你不要把此事告訴沈側妃。”
哭着哭着,滿臉的鼻涕眼淚。
桐花見她此番是真的害怕了,将她扶起來,道:“你真傻,說什麽告不告訴側妃的話。大家既然是一個屋裏的,就要團結一致,伺候好側妃,不能互相謀算。”
藤草不由自主點點頭,小枝也是一臉崇拜:果真是大丫鬟,說話見地大有水準。
桐花讓小枝先出去,悄悄将珊瑚項鏈放回原處,以免沈雪如發覺。
又關上房門,這才拉着藤草的手,推心置腹說道:“你的心思,原原本本就用錯了。”
藤草見她讓小枝去還項鏈,早已經感動不已。
此刻聽聞此言,更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相信桐花居然跟她如此親近,見她話裏有話,急忙請教。
“我是長寧公主派來的,自然是來輔佐側妃。你的位置,讓與不讓,遲早是我的。”桐花耐心解釋道:“就算我不求,長寧公主也會與側妃說,她們是母女,哪有女兒不聽娘親話的。否則,還讓我來幹什麽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藤草點點頭,是啊,長寧公主派桐花來,不就是取代自己的麽?
“既然我是內定的位置,那你肯定就不能留下來了。”桐花笑着道:“你咽不下這口氣,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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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章 命中毒瘤(中)
更新時間2013-12-28 13:23:32 字數:2210
藤草又點點頭。
桐花說道:“這就是妹妹你傻的地方了。長寧公主是見彩青死了,才派我來。若是我也死了,那她就容得下你嗎?肯定還會派別的丫頭來。”
“來一個你弄死一個,可是無休止的争鬥,你确定你能鬥得完?鬥的贏?”桐花問道。
見藤草默不作聲,這才點出關鍵:“你已經從粗使丫頭到了大丫鬟的位置,退回去是不可能的,小枝她們肯定會嘲笑你,你也過不了自己那關。可留在沈側妃身邊,長寧公主又不樂意,你也未必鬥得過我。”
今天的事例,就是最好的證明。
藤草這才搞清楚自己的處境,急切的拉着桐花的手說道:“那我該怎麽辦?”
沈雪如不喜歡她,不需要她。小枝她們排擠她,諷刺她,別的院,又是斷斷不能去的。
“你別把眼光局限在女眷們院子裏。”桐花不疾不徐,緩緩勸道:“整個楚王府,好地方多的是,可終究到底,都是丫鬟。花園,庫房,廚房,你哪裏都能去,又哪裏都不能去。”
“那是為何?”藤草越聽越糊塗。
桐花嘴角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拍拍她的手背安撫道:“那些地方,都是粗活,你細皮嫩肉的,如何受得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想過嫁人?”
藤草不過十七,在楚王府中還不算老,但是比起十五六的小丫頭,又不算小。模樣也還周正,看得過眼,自從跟了沈雪如,衣裳吃喝都好些,愈加長的白嫩可人。
哪個少女不懷春,說不想嫁人,那是假的。她也曾經想好好伺候沈雪如,等到了年紀,向她求個恩典,許給一個小厮,就此琴瑟和鳴,幸福一生。
只是這美夢,尚未來得及實現,就被桐花打破了。
此刻見桐花問到此事,一時羞羞答答說不出話來。
桐花看她的樣子也明白了幾分,嘆口氣道:“說白了,女人啊,一生還是得有個好依靠,才能好好活,否則,就算自己爬的再高,摔下來的時候,連個接着的人都沒有,孤苦終老,有什麽意思呢。”
藤草贊同道:“是的,只是王府上下,卻不知道誰值得托付。”
桐花笑眯眯的,臉羞紅了大半,不言語。
藤草意會道:“是誰?說給我聽聽嘛。”
“那我說了,你可不許說出去。”桐花害羞的擡起頭,藤草很少看見她如此生動的表情,愈發好奇。
“我發誓不會說的。”兩個姑娘此刻好像從來沒有嫌隙一樣。
“蘇大總管的侄子,管理庫房的蘇厚。”桐花扭捏半年,終于說出口:“他人敦厚老實,又勤快。沈側妃說,長寧公主叮囑過她,會好好送我出嫁。只要我伺候的好,兩年後就把我許給他。”
桐花欲語還休,又叮囑道:“你發誓不許說出去。不然我就沒法做人了。”盯着藤草的眼睛:“自從沈側妃允了我,我才覺得,這卑賤的日子,總算有了點指望。因此剛才才問你,有沒有嫁人的打算,老在錦苑耗着,不是個事兒。”
藤草聽她提到錦苑,一種不好的感覺浮上心頭,笑着說:“多謝姐姐提點,我還想在錦苑多服侍側妃幾年呢。”
桐花見她突然變臉,大約也想到她忌憚什麽,嘆口氣道:“你自己做主就行,我是沒有惡意的。畢竟,你好了,我才能好。你老與我作對,我防不勝防,只能求你幸福,我方安穩。”
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藤草半信半疑。
桐花似乎惱她不信自己,衣袖一揮,将握着的手抽離,怒氣沖沖的站起身出去了。
藤草急忙追出去,剛走到門邊,聽見小枝問道:“你怎麽能把如此機密的事情告訴她?當心她到處亂說,壞你名聲。”
桐花低聲道:“我本想與她推心置腹,無奈她不信我,那就罷了。至于說與不說,已經是我管不了了的。”
小枝急道:“那豈不是留了個把柄在她手中,可怎麽是好。”
桐花壓低聲音,快步往前走着,邊走邊說:“聰明人,通常會給敵人留一點把柄的,這樣她拿捏在手中,才會消停。”
藤草開門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就說呢,桐花怎麽會好心好意幫她,卻原來還是在算計。假意放過她,告訴她秘密,無非是叫她抓了把柄就閉嘴。
事情到這裏,那個所謂的秘密,藤草再蠢,斷然不敢随便說。真傳出去,桐花還未殃及,只怕自己已經死了一百次。
可藏着掖着,替她嚴加保守,她真心咽不下去這口氣。
果真是聰明人。藤草不得不承認,她再長兩個腦子,也不是桐花的對手。
可是她有一項,比桐花強。
她稍微漂亮。
比不上幾位主子,可對桐花,小枝,包括鴻院的紅豆,她還是略占上風的。
否則精致嬌貴的沈雪如,怎麽可能容忍一個容顏醜陋的下等丫鬟在身邊服侍,哪怕她再聰明,也會膈應的沈雪如,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的。
她得感謝桐花的提醒,再無路可走,至少還能嫁人。
剛走出門,飛燕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手中舉着一張白紙,大聲嚷嚷道:“我今兒個到廟裏求簽……”
還未說話,就被藤草掐住胳膊扯到一邊:“你還敢來?你忘了你給我出的什麽馊主意。”
飛燕不明所以,納悶的看着藤草,聽她氣憤的将今日誣陷不成,反而被抓一事講完,這才贊嘆道:“沒想到桐花,居然還有這麽大的度量。”
藤草本以為她會同仇敵忾,怒斥桐花。聽她反而贊賞,氣不打一處來,推着飛燕,喝道:“瞎感嘆什麽!她是黑心腸的賤人,知道麽?”
頓了頓,見飛燕額頭上都跑出了汗,這才問道:“急匆匆的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飛燕向天空望着,眼珠子一轉,攤開雙手聳聳肩,笑嘻嘻的揮了一下手中的紙,故作無意道:“本來想請你看看這句簽文的意思,剛才想起你不識字,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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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章 命中毒瘤(下)
更新時間2013-12-29 11:32:06 字數:2013
掙脫藤草的手,一溜煙走了。
不多時,小枝嘴裏唧唧哇哇的過來,見藤草愣愣站在原地,故意将收回來的衣服往她胳膊上一放:“幹活吧,別發愣了。你再楞,可就真的沒人理你啦。”
藤草将衣服塞回給她,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再怎麽落魄,也輪不着你來說我。”
小枝翻個白眼兒,朝外院努努嘴,沒好聲氣的說道:“我哪裏敢說你呀,倒是你那個好姐妹飛燕,眼巴巴的求着桐花,說她聽來的小道消息呢。”
藤草聯想到剛才飛燕急匆匆走來,又告訴她“沒事了”的神情,指甲幾乎要掐到肉裏去,渾然不覺臉上的神情有多可怖。
前院。
桐花聽着飛燕讨好谄媚的聲音,微微笑了。畢霜貧賤雙親找上門的事情,何必還用她來眼巴巴的“告密”?沈雪如怕是早就知道了。
面上卻不動聲色,只一疊聲答應着笑納了。
飛燕笑嘻嘻的,拍拍桐花的肩膀:“妹妹,別忘了告訴沈側妃。”
桐花答應着:“那是自然,這是你的功勞。”
飛燕心滿意足的到處玩耍了一番,天色擦黑才回到離院,意兒見她進門,大聲道:“還知道回來呀,天都快黑了。”
得了桐花的許諾,飛燕心情大好,也不與意兒一般見識,笑着臉就往霜子屋裏走。
意兒伸手攔住,怒道:“你幹什麽?”
飛燕疑惑道:“都這麽晚了,你又在外面,我去伺候霜子梳洗啊。”
意兒翻着白眼,冷哼道:“只怕你是看王爺來了,厚着臉皮就想往屋裏湊吧。王爺可說了,誰都不許打擾,要跟咱們側妃好好說話呢。”
飛燕被她說中心思,憤憤不平的跺一下腳,嚷嚷道:“才不是呢,懶得理你。”
心有不甘的看了看正屋的窗戶紙上,因為油燈而印出的那個高大偉岸的身影,與霜子正對着坐着,輕輕的說這話。
皇甫北楚想必也早聽說了霍屠夫來要錢的事情,卻并不提,只問及霜子的母親。
霜子會意,将今日之事合盤托出,目光不閃不避,恰好看進皇甫北楚深墨色眼眸中。
“你處理的很好。”皇甫北楚見她坦然,自嘲笑着道:“只是今日朝堂之上,我便沒有你如此果決了。”
霜子現出殷切之色,卻并不問究竟,只等着他自己往下說。
“上次林文豪的底子被捅出來,父皇命了慶王手底下的管斜陽為京兆尹。果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管斜陽一上任,便處處咬着本王,現在連出城門,都刻意盤查。”皇甫北楚說起來有些生氣,卻又不是很生氣,霜子一時不知道他的态度如何。
“不過也好,多做多錯。本王選了一個良機,抓了他一個把柄。結果早朝時,我上奏請求貶黜管斜陽的奏本,被慶王當場駁斥,說我公報私仇,積怨已久,伺機報複。”皇甫北楚苦笑着:“好在證據确鑿,父皇最終聽信了我,貶黜了管斜陽,卻也安撫了慶王,将西南的重城劃給了他。”
“我明知道慶王是顆毒瘤,卻礙于兄弟情分,不能廢了他。卻又不甘心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壓本王。”皇甫北楚說着說着,有些苦惱。
霜子小心翼翼試探:“那能不能抓住慶王的把柄,讓他被……”
聽出霜子想要說什麽,皇甫北楚笑着道:“本王是想當太子,但也絕不會用下三濫的手段,去幹謀殺兄弟的蠢事。父皇不是傻子,慶王也不是傻子。”
“走着瞧吧,就看誰棋高一着了。”皇甫北楚将霜子垂到臉上的長發,伸手撥弄到她耳後:“快了。暫且先容他放肆幾天。”
霜子溫和的笑了笑,反手将皇甫北楚的手扣住,問了一個千百次到了嘴邊,卻又總是沒問出口的問題。
“皇位對你,就真的那麽重要?”
這個問題,傅餘婉從未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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