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李容修走到書房門前,象征性的敲了敲門,然後不等裏面的人回應,直接推門而入。大哥李容毓就坐在寬大的桌案後面,桌上的臺燈燈光幽暗,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也發出幽蘭色的光,将李容毓的面容照的明明暗暗。

李容修皺了皺眉,扭頭拍下牆壁上吊燈的開關,整個書房立刻通明一片。李容毓擡起頭來,向門口站着的李容修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坐下等我一會兒,我這邊馬上就好。”

李容修聞言,乖乖的走到書案前剛要坐下,就聽李容毓說道:“去落地窗那邊吧。”

李容修知道,李容毓這是不想營造出兩方對峙的心理暗示。因為在落地窗前圍着花幾坐在藤椅上閑聊的氣氛,顯而易見的要比在桌案兩邊面對面談話的氣氛要輕松。換而言之,李容毓接下來要說的話,可就未必輕松了。

李容修在心裏悄悄提了口氣,走到落地窗前的藤椅上坐下,側着身子開口問道:“媽說你有事跟我說,什麽事呀?”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李容毓在筆記本電腦上敲了幾下,發了幾封e-mail,将存有疑慮的幾分報告發回去讓各部門經理重做。處理完這些事情後,李容毓站起身來,借着走到酒櫃面前,選酒倒酒的動作微微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和沈家的那個小子關系很好?”

這話一出口,李容修就隐隐約約的知道了李容毓要跟他說什麽。上輩子也是如此,因為個性和能力的限制,李家人總覺得他是個分不清好壞人的孩子。這種低情商低智商的表現往好了說,就是天真軟弱,往壞了說,就是有點兒拎不清。

因此就算他李容修在後世已二十七八了,家人還會不着痕跡的打聽他新認識的朋友。對于這些看似不漏痕跡小心翼翼地打探,李容修十分熟悉。當然,分外看重家人的李容修也并沒覺得這樣的做法有什麽不好——

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家世雄厚,父兄精明,自身卻沒有與之相配的能力和心機。在這種環境下長大,自然會有一些想走捷徑的人看重他的身份家世,想從他的身上讨些好處,或者打探一下李家的商業機密,甚至還有一些人,想以他為弱點,籌謀設計整個李家。

李容修深知自己不是個聰明絕頂的人,論心機手段也玩不過那些縱橫商場多年,見人說話逢場作戲比吃飯還輕松的精英們。所以就算對家裏人的盤問略有不自在,可李容修依舊乖乖的對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好在李家長輩們雖然不放心李容修的眼光,但從來不會當着李容修的面給他或者他的朋友難堪,頂多就是背後告誡他,不要亂說話,不要輕信人。對李容修想要幫襯朋友的要求,也都衡量着幫忙。

至于惡俗小說中的那些揮舞着支票,或者趾高氣揚的逼迫李容修身邊的人離他遠點兒的狗血橋段,倒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話說……也不知道如果大哥用他那副冷冰冰的死板面孔做出一副“霸道總裁”的狂拽動作,究竟會是什麽效果!

想到這裏,李容修忍不住莞爾一笑。詭異的笑容看得正拿着高腳杯走過來的李容毓皺了皺眉,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

标準的敲門聲在此時響起,李容毓微微揚聲應了一句,端着托盤的女傭恭謹的走了進來。将托盤上的牛奶擺放到花幾上,女傭沖着兄弟倆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夫人說今天已經很晚了,兩位少爺還是盡早休息吧。”

李容毓點了點頭,擺手示意女傭離開。然後将桌上的牛奶倒進自己拿過來的一個空高腳杯裏面,再将盛有三分之一杯牛奶的高腳杯遞給李容修,挑眉問道:“你剛才笑什麽?”

李容修:“……”

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沖着自家大哥說道:“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你別以為拿個高腳杯糊弄我,我就不知道裏面裝的是牛奶!為什麽不給我也來杯紅酒!我們不是要談事情嗎!!”

不過在三歲以前,李容毓這樣的做法曾經成功過……不止一百回==!

李容毓看着面前傲嬌不滿的小弟莞爾一笑,伸手摸了摸李容修柔軟順滑的頭發,李容毓漫不經心地哄道:“乖,你喝了牛奶晚上才能睡的香。如果喝紅酒的話,你的身體會不習慣,晚上做噩夢了怎麽辦?”

“……”對于連恐吓的話都說的如此敷衍的李容毓,李容修這回是徹底無語了。反正講正理講歪理都講不過他,李容修索性閉嘴。

李容毓見狀,樂得轉移話題的再次問道:“你還沒說,你方才在笑什麽?”

李容修搖了搖頭,他可不敢将方才yy他哥是霸道總裁的事情和盤托出。看着李容毓将自己手中盛着紅酒的高腳水晶杯放在花幾上,轉身回到桌案旁邊翻找着什麽的背影。李容修微微沉默着整理好腦中的思緒,針對進門後李容毓的第一個問題開口說道:“我和沈煜鈞沒見過幾次面。不過我覺得他這個人還算不錯,至少對我蠻實在的。”

李容毓拿着一疊資料走了回來。聽到李容修的回答,先是點了點頭,肯定了一下李容修的看法,然後将手中的資料遞給李容修,緩緩說道:“看來沈煜鈞對沈家的人非常熟悉。他樂于觀察,也知道應該在什麽時候出手,借誰的刀下手才能得到最大的效果。他是個善于隐忍,出手果斷的人。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很欣賞他這種性格。你要是有他十分之一的聰明,我和爸媽就不用天天擔心你了。”

李容修低頭翻閱着李容毓拿給他的資料——大都是沈棕銘在校內和校外欺負別人,考試作弊甚至在酒吧泡吧找女人的資料,當中記載着的都不是什麽大事兒,不過在恰當的時機拿出來,卻可以達到致命一擊的效果。

李容修将手上的資料放回花幾上,身體微微後仰,靠在藤椅上。轉頭向李容毓說道:“這不是挺好的嘛,有了這些資料,至少能讓沈棕銘受到教訓。也該讓他們沈家人明白一件事——不是面對誰,都能目中無人的。”

李容毓微微一笑,若有所指的說道:“是麽,這麽說來,沈煜鈞還是個非常細心的人。聽說貓貓也是他送給你的?倒是蠻懂得投其所好。”

想到那只賤兮兮的哈士奇,李容修先是眉目舒展的勾了勾嘴角,緊接着又有些不太自在的抿了抿嘴唇。然後哂笑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他本來就是買賣消息的,知道這些瑣事也不奇怪。哥,你到底在擔心什麽,你該不會覺得他對我們李家有威脅吧?”

“我對李家可比對你有信心多了。”李容毓有些頭疼的嘆了口氣,說道:“從心理學上講,童年對一個人的影響很深。如果一個人,從小就命運多舛,沒有父母疼愛,周圍的親長和同齡人全都對他報以排斥甚至敵視的态度,暴力與精神壓迫是家常便飯,陰謀算計更是信手拈來……這樣的人,除非是腦子有病,否則的話,我不認為他成年之後,會變成一個樂觀向上,樂于助人的人。更何況,以沈煜鈞目前的表現,我也不認為他是個純良無害的人。”

李容修眼拿起花幾上的高腳杯,像喝紅酒一樣抿了一口溫熱的牛奶,搖頭嘆息道:“我都忘了,我家大哥在留學的時候還曾選修過心理學呢。哎,我記得大哥你小時候的理想是當全世界最優秀的心理醫生吧?還中二的想要看穿所有人的想法。嗷……”

李容修可憐巴巴的捂着被李容毓敲了一個暴栗的腦袋,吸吸鼻子說道:“要是讓外面的人看到大哥你這麽暴力啰嗦,一定不敢相信你就是那個惜言如金,縱橫商場的李容毓。”

李容毓從容的收回手臂,冷哼一聲,拿起花幾上的水晶高腳杯沖着燈光微微搖晃,看着裏面紅色的液體随之舞動浸染着透明的杯壁,濃稠的紅酒順着水晶杯的弧度緩緩滑落。李容毓亦緩緩的說道:“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句話描述的可不光是物理現象。人總是會被迥異于自己的美好事物所吸引,并常常向往改變。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論是談戀愛還是交朋友,如果一個人總是要壓抑自己的本性才有信心和你在一起,或者即便是和你在一起也無法卸下面具的話……”

李容修面帶詭異的看着一臉“過來人”模樣的李容毓,八卦的問道:“哥,挺有感而發的呀!你該不會是……”

“咚!”再次被打了個暴栗的李容修有些掃興的摸了摸額頭,撇嘴說道:“不想說就不想說,犯不着總打我!”

真以為你留學時候那點破事我不知道怎麽地?我只是懶得說罷!╭(╯^╰)╮“咚!”再次打順手了的李容毓板着臉收回手臂,開口攆人道:“時間不早了,快去洗漱睡覺,明早還得上學呢!”

李容修“切”了一聲,起身的時候順便說道:“我們那部電影的開機發布會就定在下周六,大哥你記得把那天上午空出來給我捧捧場!”

李容毓“嗯”了一聲,跟着李容修一起走出書房,邊走邊說道:“順便給爸爸和爺爺去個電話,要是有時間的話,他們一定想去看看。”

說是定在下周六舉辦開機發布會,可是在此之前的一個禮拜,大家也撈不着消停待遇。不論是選場地,還是定花籃,挑橫幅,撰寫邀請嘉賓的請帖,甚至是通知媒體記者……林林總總,都是細碎的活計,然而落掉任何一個環節,當天的發布會就甭想起到最好的效果。

好在這世上還有一種産業叫做公關公司,所以李容修只需要在諸多的公關公司裏面選擇一家名氣最大,業務能力最強的,其餘的,就交給公關公司去做就好。

用句老套點兒的話說,時間如彈指一瞬,轉眼就到了周六。

早上七點半,李容修在鬧鈴的噪聲中困難的睜開雙眼。昨天是辛蒙蒙的生日,他們幾個為了給辛蒙蒙慶生,玩的有點兒瘋,回家的時候已經快淩晨三點了。洗洗算算,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被吵醒了。

還好上輩子的李容修已經對這種作息時間習以為常,他坐在床上,眯着眼睛醒了會兒神,晃晃悠悠的起身下地,在洗漱間浪費了半個小時後,再次出來的李容修,已然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

從衣帽間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定制西服套裝,李容修不緊不慢地換好衣服,打開房門,穿過走廊走下樓梯。

樓下的餐廳立面,李大哥、李小叔、莊美茹和莫婉柔已經在餐桌旁就座,将近有一個多禮拜沒回過家的李爸爸和李爺爺也出現在餐桌上,正一邊翻閱着今天的報紙,一邊等早飯。

看到一家人齊整整的坐在一起,李容修原本就很不錯的心情越發的好,他笑眯眯的走到餐桌旁自己的位子上坐好,李秉亨擡眼看了下西裝革履的李容修,面容和緩的笑道:“你們瞧,修修穿起西裝的樣子,是不是沉穩多了?”

李容毓坐在一旁,喝了一口牛奶說道:“爸爸,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從三歲半開始穿西裝的。我們不能把自己的喜好強加給別人。”

在座的李家衆人聞言,忍不住相互對視着,莞爾一笑。大概都想起了李秉亨初為人父那些年,幹過的或蠢或自欺欺人的那些事兒。

李爺爺看着一舉一動都分外相似的大兒子和大孫子,笑眯眯說道:“我也覺得平時的修修就很可愛,天真活潑,有小孩子的鬧騰勁,蠻好嘛!”

李秉亨聞言,無奈的攤了攤手,将報紙疊好後放在一旁,開始認認真真的低頭吃早餐。

李容修看着身旁早出晚歸,就算在家裏也經常看不到人影的李小叔,笑着問道:“小叔你最近都在忙什麽,我好像很久都沒見過你了!”

李秉孺也同樣笑眯眯回道:“告訴你你可不許說出去呦,小叔這幾天正忙着找一個人。”

“什麽人這麽神秘,連我們李家都找不到?”李容修饒有興趣的追問。想了想,又補充說道:“對了,小叔,我認識一個人,很精通這些事情。要不要幫你問問看?”

這一句話正入李秉孺的下懷。因為幫老板找人這件事情太過重大而私密,所以李秉孺并不敢輕易動用阿列家族在國內的情報系統,也不敢吩咐正處在風口浪尖上的李家幫他打聽,免得走漏風聲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只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在人海茫茫中尋找一個只有英文名字的女人,也未免太困難了些。

恰好沈煜鈞這個名字在這幾天內經常被提起,從大嫂和大侄子口中得知沈煜鈞本事的李秉孺就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只是李秉孺又不能确定,沈煜鈞是否值得相信,是否能守口如瓶,保守秘密。所以他想要和沈煜鈞親自見下一面,聊一聊。

正好,今天上午的開機發布會是一個不錯的時機。

并沒有将李秉孺的要求同後世那些詭異的發展聯系起來的李容修欣然同意了自家小叔的請求。欣然飯畢後,衆人又在客廳內閑聊了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出發至開機發布會的現場。

晚城大酒店位于晚城南灣海域的西南岸,這一帶,高樓林立,視野開闊,不光是帝國有名的旅游景點之一,同樣也是晚城的經濟發展中心。五十幾年前,當這裏還是一片低矮泥濘的窪地的時候,當時的李家家主李景俞,也就是李容修的太爺爺,曾花費很少的代價,在這裏成立了李氏華美百貨公司的原材料廠地,從這裏制造出的輕工業品曾經遠銷海內外,在當時經濟危機的聯邦一度獲取暴利。

及至後來,李氏華美越做越大,李家在這一片的廠房也就越擴越遠,占有的地皮也越來越多,李家也就順理成章的進入了房地産行業,開始在政策和時局的變動下不斷地買地圈地,慢慢的将房地産業變成李家的經濟支柱。用李爺爺的話說,用兩條腿走路的人,總是比用一條腿支撐着全身更穩一些。

李容修對于享受之外的事情都不太感興趣,所以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家的生意盤面究竟有多大,輻射圈子有多廣。他只需要知道,不論他怎麽恣意揮霍,他這一輩子都能衣食無憂,甚至他的子女,也都無需為金錢發愁。

就像晚城大酒店,他之前來來去去無數次,也從未正眼瞧過這裏的門臉兒究竟什麽樣,也從不好奇所謂的地标性建築的評價,對于這座酒店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麽。

可是今天,李容修是作為電影《精英之上》的投資人,以開機發布會的舉辦方的身份來到這座酒店。當他從黑色的巴赫裏面出來,踩上柔軟的紅毯的時候,當所有的記者都蜂擁在跟前,鎂光燈不斷的閃爍卻并非為了八卦版面博眼球的時候,當所有記者的問題與香車美女都無關,而是認認真真的提問有關于帝晚中學的校慶和競争典禮的時候,當他親眼看到走在前面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小叔大哥的臉上都露出發自內心的驕傲的時候,李容修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好像是熱熱的液體熨燙過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瞬間毛孔張開,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感覺。

他沖着所有的記者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卻并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問題,就這麽淺笑矜持着走進酒店的大門。電影《精英之上》開機發布會的紅色橫幅挂在酒店的大堂內,随處可見挂着标簽的花籃和指示牌,如雲的美女招待穿着ol套裝在大堂內負責引領嘉賓至頂層發布會現場。整個大廳內的氣氛熱絡,井然有序。

莊美茹滿意的打量着周圍的布置,含笑說道:“pt這家公關公司真的很不錯,這現場叫他們布置的,還是蠻有氣氛的。”

李秉亨微微一笑,并沒答話。pt的想法再好,也要有晚城大酒店方面的配合才行。若是在以往,這種規格的發布會酒店從來不接受。可誰讓這次的舉辦方是他親兒子呢。商場上的任何原則都是對外的,真到了自家人的頭上,李秉亨可管不了那麽多!只要他兒子高興就行!

熟知酒店情況的李容修當然也知道今天的發布會能做到這種程度,肯定少不了家人的支持。他笑眯眯的跟在家人身後走進vip電梯,開口道謝。李家衆人相視一笑。

當電梯到達頂層之後,開門的一瞬間,李容修看到的景象并非是想象中的發布會場景,卻是衣香鬓影,觥籌交錯,場地的最中央有時下最火爆的歌手與樂隊現場演藝,香槟酒塔和各色的點心琳琅滿目的擺在鋪着白色桌布的方形圓形桌上,受邀前來的嘉賓三三兩兩,或坐或站,模樣惬意放松。

李容修一時間有種進錯了場地的感覺。他看着李容嘉帶着一臉的春風得意走到跟前,用表功的口吻說道:“怎麽樣,我知道你和我一樣,最讨厭那些循規蹈矩的東西,所以特地吩咐pt的人把開機發布會布置成這樣,感覺不錯吧?”

說完,李容嘉還笑着同李爺爺等人問好。李爺爺冷哼一聲,看着李容嘉問道:“你爸爸呢,怎麽沒看見他的人影兒?”

李容嘉心中竊笑,他那個渾不楞的老爸天生只怕爺爺一個人。兩人的見面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因而除非必要,李二叔向來甚少在李爺爺面前出現。

竊笑之後,李容嘉正色說道:“爸爸飛去聯邦洽談院線的問題了,一時趕不回來。不過爸爸有吩咐過我,不論修修有什麽事情,我都會全力相助。”

莫婉柔站在一旁,搖頭笑道:“老二這孩子,現在也知道做正事了。華美影視現在的發展也不錯。你不要總是在他的面前板着臉,吓得他都不敢回來。”

李爺爺繼續冷哼,不過卻沒接話,只是看着李容嘉說道:“既然你爸爸這段時間回不來,你和你媽媽就回老宅來住吧。這樣人多一些,也熱鬧。”

李容嘉的臉立刻變成一片苦瓜。不過他也不敢違拗李爺爺的意思,只能可憐巴巴地應了聲“是”。末了還不忘向李爺爺打預防針道:“……不過影視公司的一切事務最近都由我負責,所以晚上工作很忙,回家會很晚。”

正說話間,李容修看見李九贏和沈煜鈞雙雙站在落地窗旁邊,手持香槟不知道在聊什麽。李容修轉頭向李秉孺耳語兩句,兩人笑眯眯的走向李九贏和沈煜鈞。

“很不錯的開機會,別有一番風味。”李九贏向李容修舉了舉香槟酒杯,滿面笑容的說道。

李容修啞然失笑,開口說道:“耳目一新吧,這就對了。創新才是我們想要的。”

說完,又給李秉孺和沈煜鈞、李九贏做了介紹。沒幾句話的工夫,艾倫雅克薩等人也都紛紛到場了,李容修見時間差不多,便吩咐主持人可以開始發布會了。

《精英之上》的發布會流程跟一般的電影沒什麽區別,只是多了一道校長講話的程序。這也是為了彰顯帝晚中學在本次電影拍攝中的特殊地位。本來以李九贏帝國九皇子的身份,也應該有一段講話的。不過考慮到李九贏的個人意願和其他因素,最終這一個環節還是取消了。李容修認為,這樣的決定從長遠來說,對他們雙方都好。

盡可能縮短的發布會流程之後,衆人繼續觥籌交錯的酒會。導演張孟秋帶着女主角楊琳走過來寒暄。從楊琳那明顯緊張的舉止和發光的眼神裏,李容修能回憶起很多東西——那些都屬于上輩子的記憶。

不過這輩子,李容修對于泡小明星這樣的事情暫時不感興趣,所以他轉向張孟秋問道:“什麽時候才能正式開拍,除了要在學校取景之外,如需其他幫助,給我們打電話就好。”

張孟秋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說話,一個身穿白色襯衫,淺粉色西服套裝,系着紅色波點領帶的年輕人端着酒杯走了過來,摟着李容修的肩膀說道:“嗨,哥們,幾天不見,聽說你改邪歸正了。不但參與了最優學生的競選,還學人家拍電影。你這是準備好了,要脫離我們的超級敗家子聯盟嗎?”

聞着來人身上那do男士香水的熟悉味道,李容修同樣笑眯眯的拍了拍來人的肩膀,開口笑道:“是你要脫離我們的大部隊吧?最近幾個月都沒見你回學校,聽說你爸爸把你塞到y國留學去了。y國的美女怎麽樣?”

“就那麽回事兒呗。”來人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膀,撇嘴說道:“我們家老頭子總覺得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就算起名也給我起了羅森這麽個不中不外的破名字。不過我不會允許他的意願強加在我身上的,這不就逃回來了。”

說着,羅森摟着李容修的肩膀微微用力,臉貼着李容修的臉頰,很是親昵的說道:“不過你們真的不夠意思啊!我們超級敗家子聯盟可是一個整體,你們要折騰這麽好玩的事情,怎麽可以撇開我一個!”

李容修笑嘻嘻的躲着羅森蹭過來的腦袋,伸手推着他往後兩步站好,這才說道:“我們倒是想叫你來着,只可惜你在y國那麽遠,做什麽都鞭長莫及啊!這次回來之後還走嗎?”

“不走啦,再走你們就徹底把我忘光了。我跟我家老頭子說,他想把我放逐到y國,去念那勞什子的精英學校,想法是不錯的。可是等到我念了幾年回國後,朋友也沒了,兄弟也沒了,人脈也沒了。只剩下一堆破書在肚子裏,還怎麽繼承家業。”羅森笑眯眯的再次蹭了過來,兩人親密的舉動看得站在一旁的沈煜鈞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他目光定定的看着羅森搭在李容修肩膀上的那只手,站在他身旁的李九贏察覺到好友的內心波動,隐晦的拍了他一下,沈煜鈞回過神來,将杯中的香槟一飲而盡。

說話間,艾倫雅克薩等人也都找了過來。羅森看到自家的小夥伴們一一出現在眼前,興奮的搭上去一個一個的蹭。李容修看着靜靜站在一旁的沈煜鈞等人,似解釋的說道:“羅森有輕微的皮膚饑渴症,所以特別喜歡跟人接觸。這并沒什麽。”

站在一旁頗覺得奇怪的李九贏等人恍然大悟,沈煜鈞也勉強放下了心中的不高興。羅森一一擁抱過好友後,轉身又沖着李九贏、沈煜鈞和楊琳要擁抱。其中擁抱楊琳的時間尤為的長久。

看着羅森一臉享受着不願意放手的模樣,李容修很是尴尬的上前兩步扒下羅森,轉身沖着沈煜鈞和李九贏說道:“今天晚上我們要給羅森接風洗塵,你們要過來嗎?”

沈煜鈞和李九贏兩人顯而易見的不會拒絕。楊琳站在一旁,有些期待的咬了咬嘴唇,不過李容修并沒有要問她意願的意思。她只好滿眼期待的看着剛剛擁抱過她的羅森,結果羅森好像完全忘了她這個人似的,又跑到一旁去喝酒。

李容修看着楊琳張大着眼睛很是失望的模樣,暗中搖了搖頭。

有些時候,一個人的好意和惡意真的很難分清楚。就比如李容修方才的發善心,明明是好意,可惜卻不被人理解。

因為是電影《精英之上》的發布會酒會,而電影所描寫的內容又與帝晚中學相關,所以這次酒會邀請的嘉賓除了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帝晚中學的優秀在校學生。

身為校學生會的成員,程沐風和于美佳等人也拼盡全力的搶到了這次酒會的請帖。站在光可鑒人的頂層大廳內,兩人有些拘謹的聚在角落裏。對于他們來說,這次的酒會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他們根本無法企及的層次。

于美佳有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在此之前,她也自诩為派對生物,經常會有一些追逐她美貌的公子小開們帶她出入各種各樣的高檔場所,甚至千金一擲為她舉辦派對。可是她之前所參加的那些派對,完全無法同這一場酒會相媲美。不論是派對的規格,還是參加酒會的人選。

她有些嫉妒的舔了舔嘴唇,向身旁的程沐風說道:“不是說要找李容修聊天的嘛,我們快點過去吧!”

程沐風木然的點了點頭,眼中的雄心與野望,幾乎實質的燃燒起來。

兩人找到李容修一行人的時候,幾人分別站在大廳的各處被自家的長輩們拉着介紹。這也是李容嘉将這次開機發布會變成酒會的目的之一。對于他們這個圈子的人來說,在酒會上完善社交網絡的行為早已是家常便飯。雖然李容修本人對這種事情不以為然,不過他不會反駁家人的好意,也不會在衆人面前失禮于人。

程沐風和于美佳站在李容修的身後,猶豫了好半天,才硬着頭皮走上前去,跟李容修打招呼。并開口邀請李容修加入學生會。

時隔一個禮拜,李容修早就忘了那次莫名其妙的交談。當然他也對加入學生會這件事完全不感興趣。當着自家大哥的面,李容修婉轉而堅定的回絕了程沐風的“好意”,他看着頂層大堂內熙攘的人群,笑向程沐風和于美佳道:“嗨,兩位帥哥美女,你們瞧,這裏有這麽多人,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找到與你們志趣相投的。”

言下之意,別來煩我。

再一次被人敬而遠之的感受總是不好的。自負美貌的于美佳更是氣的面色鐵青。年紀輕輕的她還沒有後世那種游離于衆男人間的游刃有餘,性子高傲的她更無法忍受李容修的一次次拒絕。她惡狠狠的瞪了李容修一眼,扭着纖細的腰肢和挺翹的臀部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她發誓,她一定會讓李容修後悔今天對她所作的一切。

程沐風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他看了李容修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好吧,也許今天并不是一個談事情的好時機,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聊吧。”

說完,程沐風還不忘彬彬有禮的朝衆人颔首示意,這才優雅的離開。

李容修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站在他身旁的李容毓笑着拍了拍自家小弟的肩膀,權作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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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