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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發展到最後,就變得越來越不像是人為。”安子歸在錄像視頻裏蒼白瘦削,自嘲一笑,“他們都經歷過鬼壓床,都有過精神恍惚崩潰的時候,都死了,可是死因卻都不一樣。”
“如果真的是人為,那麽這個人就得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讓我們每個人都看到鬼壓床的場景,讓我們疲于應對之後選擇不同的死法,死之前卻對到底是誰造成鬼壓床這件事只字不提。”
“這難度太高了。”安子歸在視頻裏把老趙給她的那八張照片一字排開,挑出其中一張,“這八個人裏面,我比較熟悉的人只有費景明一個,他的那個假弟弟,我一直到他死都以為他是費景明的親弟弟。”
而不是什麽公安網內部通緝的黑客孫其。
“我和宓荷也僅僅只是商務關系,和安心公關簽合同的是她的經紀公司,總共只做了一次公關活動宓荷就出事了,一直現在坐在這裏,我才知道她确實也曾經經歷過鬼壓床。”
“至于曹蘇清和劉玫夫婦,最多就是在年末各種晚宴上遠遠地看到過,從來沒有說過話。”
“剩下的三個人,我根本就不認識。”
“我想不出會有什麽人費那麽大力氣做出這種事,我想不出他那麽恨我的原因。”
“所以我越來越覺得,這更像是怨鬼索命。”
“我們都做了一些錯事,陰間的那些人為了報仇爬出地獄。”安子歸最後這句話說得過于陰森,“所以才會用這種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方法報仇。而我之所以還活着,應該就是因為我始終沒有想起這個背對着我哭的女人是誰。”
想起來了,也就死了。
視頻至此戛然而止,定格在視頻裏的安子歸看着鏡頭,表情絕望而瘋狂。
老趙關掉了視頻,投影儀裏出現了一張化驗報告。
“這是那個蝴蝶發卡的化驗報告,發卡上的頭發是安子歸本人的頭發。”
“除此之外,這發卡很幹淨,沒有任何指紋,發卡頂端也沒有頭皮組織殘留,初步判斷安子歸的頭發是事後加進去的,并不是安子歸曾經使用過的東西。”
這個結論其實大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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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發卡看起來像是二元小店的贈品,實在不像是每次出現都打扮得體的安子歸的風格。
“把蝴蝶發卡放到賀瑫車上的人也已經查出來了,是他們家保潔王梅的兒子傅光。”
“傅光是個破落戶,幾進宮了,吊兒郎當的,筆錄可信程度很低。”
這種人最麻煩,警察嗓門大點他就嚎着人民警察打人,回答問題東拉西扯,先是一口咬定是賀瑫他們沒關車門他就是開門進去看看,後來調出對面車子的停車記錄儀清晰的錄下了他往儀表盤上面放東西的樣子,他才悻悻然的改口。
“不就是一個發卡麽。”他又開始扯謊,“我之前順手從安子歸家裏偷的,現在良心發現了還給人家不行麽?他們車裏也沒少東西,多了東西也那麽大費周章,有錢人家是不是都有病啊。”
傅光這人長得其實還算周正,只是心歪了,五官就跟着斜了,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和全世界為敵的樣子。
“這發卡最多兩塊錢,你從安子歸家裏偷走過幾萬塊的首飾,怎麽沒見你良心發現?”老趙冷笑,丢出一張轉賬記錄,“你和這個人什麽關系?”
一條發生在發卡事件當天的轉賬記錄,轉賬人是石駿譽,金額是十萬元。
傅光咂着嘴。
老趙也不急,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等着傅光想出新的謊話。有時候謊話也是一種信息,他瞞得越多,說明傅光和石駿譽之間的關系越緊密。
“我能先問問這發卡到底是什麽東西不?”傅光看起來有些猶豫。
“不能。”老趙很爽快地否決了。
傅光啧了一聲,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
“這要是什麽重大案件,我舉報算不算立功?”他搓着手,壓着嗓子,猥瑣地嘿嘿笑。
老趙擡眸,一聲不吭地盯着他。
傅光一邊嘿嘿笑,一邊別開眼。
“就是這個人讓我放的。”他開口了,比老趙預計的要快,“我一開始不敢答應,但是看了下東西也就是一個女人用的發卡,就放個發卡,就給我十萬塊。”
“有錢人玩得都挺野的,我看這人長人模人樣的,以為他讓我放的是賀瑫姘|頭的東西。”傅光笑得十分猥瑣,“男人嘛,也就為了□□那點事願意出那麽多錢……”
“那人長什麽樣?”老趙打斷傅光的絮絮叨叨,拿出五張照片放在傅光面前。
“就他!”傅光半點沒猶豫的選出了石駿譽的樣子。
照片裏的石駿譽,戴着眼鏡,笑得正氣凜然,諷刺得像是人間小品。
***
“石駿譽,男,四十二歲,心理咨詢師,美籍華人,最後一次出現在診所的時間是一月七日上午,午飯之後就關機失蹤。”老趙看着投影儀裏那張石駿譽的照片,表情冷峻。
“根據出入境記錄,石駿譽本人已于一月七日下午從新城機場乘坐華航UT506航班出境,目的地是加拿大溫哥華,但是在經停臺北的時候辦理了轉機,目前還無法确定他最後抵達的地點。”
“從石駿譽心理診所就診的病人記錄來看,目前已知的九名受害人包括安子歸在內,有三名受害人做過石駿譽的長期病人。而根據石駿譽本人定期參加過的一些公益公開咨詢交流的資料整理,有四名受害人和石駿譽有過超過一次的一對一免費心理咨詢。”
“這個石駿譽除了心理咨詢師這個職位外,也是美國NGH催眠協會的成員,有催眠執照,來中國前一直從事催眠咨詢的工作。”
“根據安子歸提供的線索和我們後續的調查,這些受害人都經歷過所謂的‘鬼壓床’,在鬼壓床裏都看到了一個背着他們哭泣的女人,長期睡眠問題之後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問題,而且全都是在接觸石駿譽半年到一年內自殺或者意外身亡。”
投影儀上顯示的內容再次變化,出現了幾張繪圖。
“這是技術組的同事根據安子歸和其他受害者家屬口述畫出來的鬼壓床場景。”
加上安子歸只有七張繪圖,費景明和他那個假弟弟孫其沒有和任何人描述過自己鬼壓床的經歷。
繪圖裏的場景幾乎都一模一樣,一個密閉空間,一張靠窗的書桌,書桌上擺放着奇怪造型的雕像,書桌旁邊是一個木制落地的報時鐘。
一個女人背對着受害人坐着,穿着灰綠色的毛衣,長發,後腦勺別了個粉紅色的蝴蝶結發夾,上面有黃色的波點。
七張繪圖,不同的人在不同時間點分別口述,畫出來的內容除了桌上擺放的雕像形象都不太一樣之外,其他的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尤其是背對着他們哭的那個女人,受害人對這個女人的描述從頭發的長度到服裝的顏色款式,甚至擦眼淚用的左手都一模一樣。
這個世界上當然沒有鬼,所以做出這種詭異場景并且把受害人一步步逼入絕境的,只有可能是人。
“石駿譽和受害人的交集高度重合,再加上他的催眠工作背景,是目前為止最有可能制造出這種場景的人,所以石駿譽已經可以列為本案重大嫌疑人,但是他現在人在國外,從臺灣轉機之後就查不到之後的行蹤。”
“而且,如果要引渡,我們的證據鏈還不夠完整。”
老趙關掉了投影儀。
“所有人從時間線來看,都是出現鬼壓床情況後陸續和石駿譽産生交集的,新城的心理咨詢師并不多,石駿譽作為比較出名的那個,和受害者産生這種程度的重合其實是合理的,并不能構成重要證據。”
“目前為止,我們找到石駿譽并且提交引渡申請最大的一個證據,就是傅光指認石駿譽是讓他往賀瑫車上放蝴蝶結發卡的人以及他們兩人的金錢往來,但是傅光這個人證有污點,并不能百分百采信。”
“最重要的,就像安子歸說的那樣,石駿譽為什麽要大費周章找九個毫不相幹的人制造出鬼壓床的幻覺,把這些人折磨致死?”
老趙沉聲下了結論:“我們找不到作案動機。”
會議室裏一片寂靜。
這段時間,他們排查了包括安子歸在內的九個人兩年內的行動交集,排除了這九個人不在新城的時間,因為工作節假日和其他原因,這九個人共同待在新城的日子只有五十八天。
而這五十八天內,他們看過了每一個人的行動軌跡,查過了每一個監控,結論都是一樣的,沒有交集。
他們就是九個完全獨立的生命體,有不同的工作不同的朋友,有固定的生活軌跡,新城雖然不大,但是這九個人在兩年內的交集等于零。甚至連九個人同時擦肩而過的概率都沒有。
作案動機。
如果真是石駿譽幹的,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以石駿譽為突破口。”老趙沉吟着再次下了新的命令,“查他的人際關系,包括以前被他催眠的病人病歷,所有能查到的信息全都彙總出來。”
“另外費景明的視頻仍然需要繼續排查,這一次把重點放在石駿譽身上,找到費景明他們存檔的監控視頻裏存在石駿譽的內容。”
“根據費景明死前的視頻和安子歸的判斷,受害人死亡厄運開啓的切入點應該是知道鬼壓床裏的那個女人是誰的時候,這一點我傾向于相信當事人的判斷。”
相信視頻裏那個蒼白瘦削的女人。
她在幻覺裏堅持了一年多,至今仍未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快樂呀!評論留言紅包包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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