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攻略進度23%

沈勻被一衆老總圍着走不開,抽出空閑在四周搜尋一眼,卻沒在大廳內找到沈郁亭,以為他是出去透氣,掏出手機囑咐幾句,便再度投入交談中。

曲春二樓是一整層的房間,走廊蜿蜒,自一二樓交接的樓梯口處左右延伸。

房間采用護眼的柔光,微微泛黃,雖是酒店,經由暖黃燈光的渲染,倒是顯得不那麽冷清。

沈郁亭睜開眼時看到的是頭頂的吊燈,菱形的燈泡透亮,刺地他微迷了眼,手往下一按,按到的卻是一片柔軟,掌心跟着手底的柔軟觸感深深陷入。

他霎時回過神,撐着手臂從床上坐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西裝外套就挂在床邊的椅子上,身上只留下一件襯衫,紐扣倒是還中規中矩地系着。

熟悉的女士香水味在房內淡淡彌漫,彰示着這房內不止他一個人在。

沈郁亭沉着臉色,翻身下床,剛大腦暫時陷入昏沉的狀态尚且啊感覺不深,一動彈身上的燥熱感就席卷而來,要吞滅理智性地燒着他的腦袋,他扶穩床沿,拿了外套,回想剛才樓下發生的事情,最可能的猜測是剛才的香槟裏被人動了手腳。

他揉揉眉心,暗罵一聲,覺得這姜家人真是瘋了,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停下思緒,淅瀝水聲就緩緩傳來,沈郁亭輕聲往前走了幾步,看見門口有一雙淺粉的高跟鞋,這鞋子他剛不久才見過。

是姜晚的。

有姜氏這樣的家世,怎麽可能那麽單純無辜,他一開始就看出來姜晚在僞裝,可萬萬沒想到對方會做出這種事情。

剛才那藥效力不若,撓心撓肝地燒地他發熱,連帶着頭腦都昏昏漲漲,他沒再浪費時間,扶着牆壁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的瞬間,姜晚就從房內沖出來,腳上還穿着房裏的簡易拖鞋,向前追了兩步後,似乎是意識到這樣不妥,跺了跺腳回了房間。

晚上九點鐘,街上人煙稀少,月亮冷冷清清懸在夜幕上,銀白月光灑下來落在枝頭,仿佛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街角的酒吧播放着抒情樂,隔着半條街傳來,在岑致身後店門關上的瞬間落入耳朵。

讓雙手插在外套兜裏,胳膊上挂着一個硬皮紙袋,裝着幾本書,這家書店位置偏,獨特地是營業時間很久,晚上九點半才會關門。

在有暖氣的室內待了一會兒,一出來外面的冷就更刺人,岑致束起衣領,有點後悔出門沒戴一條薄圍巾。

街上安靜,偶有行人經過,拉長的影子交叉過輸贏,在拐角處融入夜色,他沿着長街走,心裏在想還有什麽要買的,好一起買回家去,改天就要回學校了,不太方便。

人行道上紅燈亮起,岑致停下腳步,站在線前等待,夜裏的涼風吹得手裏袋子發出嘩嘩聲響,連發絲都被纏綿着卷起幾縷。

綠燈亮起的前十秒,一輛車搶着時間快速駛過,輪胎軋過柏油路的聲音剛剛響過,綠燈就亮了,岑致左右看了看,視線回轉時,在對面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對面往右靠十米處,是個小公園,長時間開房,那人就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背靠着椅背,半仰着頭,露出線條流暢的側臉和鋒利的下颌線。

從這裏到對面的距離不超過二十米,很清楚就能看到那張臉,岑致很快認出來,那個人是沈郁亭。

沈家不在這附近,要比這更遠一點,這麽晚,他一個人待在這裏幹什麽?

綠燈光芒閃爍幾下,岑致擡頭一看,趕緊趁着紅燈還沒亮擡腳往對面走過去。

秋夜風涼,可沈郁亭卻越來越熱,涼風吹過去就過去了,沒有起任何效果。

他仰頭看着天上孤零零的月亮,心裏頭煩悶愈發濃郁,與難耐的熱雙重夾擊着身體,他忍不住低罵一聲,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剛在嘴裏彌漫開來的時候,眼前的月亮被擋住,一個人影從頭頂龍招過來。

岑致站在長椅背後,微微彎腰低頭,關切地開口,“你沒事吧?”

他本來是要走的,可猶豫很久,擔心這人半夜在這裏可能是身體不舒服或是其他的原因,猶豫很久還是決定過來看看。

月光被擋住大半,沿着岑致臉的輪廓散下來,這樣的距離,纖長翹起的睫毛和那雙眼尾上勾的眼睛近在咫尺,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沈郁亭喉結微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岑致,幾不可察地舔了下唇,唇中幹澀感卻絲毫沒有緩解。

他坐直身體,煩躁地扯開領口兩顆扣子,連聲音都微啞,“你怎麽在這裏?”

岑致聽出他聲音不太對,從長椅背後轉過來站在他面前,想了想從包裏掏出一瓶水遞給他,“你嗓子好像有點啞,喝點水吧”,低頭看一眼水瓶,補充一句,“沒開過的。”

沈郁亭看了水瓶幾眼,沉默幾秒,擡手接過來,擰開瓶蓋的同時仰頭看他,“你還沒說你為什麽在這裏。”

微涼的水流入喉,卻連半點兒熱都沒有緩解,甚至好像燒的更厲害了。

“我出來買點東西”,岑致說完,看他一眼,皺眉靠近了點,“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那股他聞到過很多次的清清橘香很快在身邊散開,将身上的酒味都蓋住一點,沈郁亭咽咽口水,擡眼時眼睛都朦胧了,腦子裏的弦斷開,冷不丁道,“你好香。”

岑致一怔,愈發覺得今晚的沈郁亭不對勁,要是在平常他怎麽會說出這種話?而且這臉也太紅了,他視線往下,發覺不僅是臉,臉露出的脖上的皮膚都泛起了紅,很明顯不是正常的狀态。

猶豫幾秒,他偏伸手探過去,微涼的手背貼上沈郁亭的額頭,被燙的一怔。

“你發燒了?”,岑致顧不上別的,把他丢在椅子上的外套撿起來,彎腰給他披在身上,一邊披一邊喃喃道,“這麽燙肯定是發燒了,我帶你去買藥。”

額頭上的手冰涼的舒服,沈郁亭一片混沌,還知道面前人是岑致,一雙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臉看,喉結滾動,直到岑致伸手去扶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攬過他肩膀,試圖将他帶起來。

兩人頭一回貼的這樣近,他卻生不出任何不好的情緒,只覺得岑致身上好香,不知道是不是藥物影響,看見岑致貼近自己的側臉,突然很想咬一口。

岑致半是拖半是拽地把人從長椅上拉起來,這時候才聞到對方身上有一股酒味,不明顯,是剛好能聞到、知道他喝了酒的程度。

沈郁亭覺得岑致身上涼,藥物作用下下意識朝着他靠近,可兩個人不小心貼在一起的地方卻好像更熱了,他搖搖頭,試圖讓自己的神智清醒一些,當然一點也沒清醒。

岑致累的喘了口氣,他沒想到平時看着瘦的人真正拖拽起來會這樣重,拉他起來時磕磕絆絆,現在人是拉起來了,但是姿勢不太對,他只得想辦法把人先轉過來,這一轉不得了,沈郁亭悶哼一聲,啞着聲開口了,“你碰到我了”

“……對不起”,岑致知錯就改,卻一時不敢動彈了,他剛才是碰到了什麽不能碰的東西吧?

沈郁亭眼神和皮膚一樣燙的吓人,好像還清醒着,但清醒的程度不高,孩子似地質問,“你要對我做什麽?”

岑致心說我以為你是發燒了想幫你來着,只是剛才好像又發現不是發燒,猶豫幾秒,他試探道,“你剛才是從酒吧出來的?”

沈郁亭很快搖頭,“不是”,他望着岑致,濃密的睫毛遮住一點眼裏滾燙的情緒,“是酒會。”

“……這哪有區別呀”,從酒會出來又加上喝了酒,岑致就是不知道,現在也有了猜測。

想不到這種小說和電視劇裏常出現的情節,真的會出現在現實中,還剛好被他碰上了。

不管猜測是不是正确的,都不能放着看起來神志不清的人不管,可這種藥的解藥……普通藥店裏哪裏會有,而且即使去醫院也不好解決。

這邊他還在苦惱,那邊沈郁亭斷了弦,半倚着岑致,身上披上的外套蹭着又掉下去,襯衫扣子滑開,一只手死死抓着他手腕不松開,偏偏語氣很認真地重複,“你要對我做什麽?”

岑致沒想到平時看着那麽冷的人現在會這麽黏人,只得随便回了他,“我帶你回家”,說完又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沈郁亭看了他很久,柔和下來的眉眼比平時更有吸引力,“你是岑致”,這句話好像喚醒了什麽,他短暫地清醒了起來,一把推開岑致,“不行,不能是你。”

哪怕是夜深了,街上還是有人的,行人路過時總要多看一眼,表情古怪。

……

岑致不猶豫了,站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強行把沈郁亭塞進去,給司機報了一個地址。

沈郁亭坐上車也不安穩,一直在亂動,很不舒服的樣子,他仰着頭靠在後車座上,呼出的氣都是熱的。

岑致把水遞給他,“再喝一點吧,一會兒我去買藥給你。”

不知道一會兒能不能買到藥,至少得先把人安頓好。

沈郁亭沒喝水,偏頭看他,車裏光線很暗,他的眼睛卻很亮,目光熱且燙,聲音在昏暗的車廂裏沉沉響起,帶着微醺的啞,“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車子轉過一個彎,窗外街上的路燈燈光明明滅滅晃進來。

岑致望向他深沉的眼,一時竟沒有答出話來。

作者有話說:

沈某:你好香(一本正經)

阿致:…你是沈郁亭本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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