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25

葉佳凝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流在二人之間湧動。

擡頭間，她瞥見孟非凡眼底掠過一抹陰冷狠厲。她的心慌慌亂亂，驀地想起孟非凡和南灏在商場上的競争正進入白熱化階段。現在，二人當面相遇，該會是怎麽樣的争鋒相對啊！

她顧不得溺水後的虛弱無力，下意識地向前邁出一步，擋在南灏跟前，聲音顫抖，“孟先生，他，他是我的朋友。我剛才不慎落水，幸好被他救上來了。我，我現在沒事兒了。南灏，我們先走吧。”

話音未落，她就拽起南灏的手，轉頭就想溜走。

她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裏，不僅僅是因為孟非凡和南灏之間的敵意，更是因為剛才那個念頭“當她和宋玫同時落水時，他選擇的是宋玫”讓她方寸大亂。

她覺得繼續留在這兒，看到他把宋玫如珍寶一樣護在懷裏，她的鼻子酸酸，眼眶澀澀，連呼吸中都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酸味。

天哪！她怎麽會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她怎麽會突然有這樣的感覺？實在是不應該，不可以，不可能呀！

“請留步。”孟非凡脫口而出。他低頭看向她，居高臨下的角度，把她臉上的每個表情都看得異常清晰。

她嬌小柔弱的身子，擋在了高大的南灏面前。她瞪着一雙小鹿般忐忑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會對她的前男友做出什麽不好的舉動來。這真是太好笑了！

她還未得到他允許，就牢牢地抓住南灏的手扭頭打算溜走。他說了聲“請留步”，她這才轉過頭，臉上有一剎那的糾結，眼底掠過躲閃之色，仿佛想急切地避開他。

他的眸光倏地變得冰冷，卻在觸及到她左側胸前一抹暗紫色的蝴蝶圖案時，目光陡然頓住了。

亮如白晝的燈光落在她的左胸口，随着她呼吸的急促，那胸前的暗紫色蝴蝶看得異常清晰。他的腦子白光一閃，當年那一晚的情境蹦出淡化了的記憶。

那一抹蹁跹的蝴蝶圖案，哪怕記憶全部磨滅，他也不會忘記！他就是在遇到那個小賤人那晚，生理不舉了！對于一個男人而言，生理不舉是生不如死的病症！

葉佳凝聽他說完“請留步”這三個字後，忽然緘口沉默下來。

他的眼底浮動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忿忿與暧昧。那種神色，好似守株待兔許久的大野狼，突然發現獵物近在眼前，迸發出綠幽幽的光芒一樣。

她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冷顫，順着他陰晴不定的眼眸，緩緩往下看，最後視線竟然是落在自己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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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左肩上的吊帶不知道什麽時候扯斷，酥.胸半露！

嗚呼哀哉！她的臉頓時熱燙起來，一手急忙拉起那條斷了的吊帶，另一只手護住胸口，尴尬萬分。他閱女無數了，還能對自己這種青澀的小身板感興趣嗎？她不禁覺得自己想多了。

她剎那間的尴尬與自嘲撞入孟非凡的眼底，他嘴角一扯，調轉視線，落在宋玫的身上。她一身玫瑰紅的低胸禮服正濕噠噠地緊貼在身上，左胸前暗紫色蝴蝶圖案若隐若現。

只這麽不經意的一對比，他已經判斷出哪個才是當年害得他不舉的小賤人了。他嘴角不經意地翹起，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孟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我們先走了。”葉佳凝心慌氣短，他用那樣暧昧的眼神注視着她，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男人真的都是“吃着碗裏的瞧着鍋裏的”嗎？

“葉醫生，你現在全身濕漉漉的，多難受啊。要不，你先回你的房間換套衣服再走吧。”他戲谑地說道。他怎麽可能讓即将到手的獵物被其他獵人給帶走呢。

話畢，他不經意地打量了一眼她身旁目光中帶着敵意卻始終一言不發的南灏。

果然，南灏眉頭微蹙，低聲問：“你，住在這裏？”他的眼裏閃過驚訝之色。

“我，我暫時住在這裏。”她不敢對上他質問的眼神。她本來不打算讓他知道她住在孟非凡家。可是，孟變态竟然一下子就挑起了這種矛盾。她心中的怒火騰騰地燃燒起來，用能燒死人的目光瞪回他。

孟非凡很滿意既糾結又惱怒的小模樣。可她竟然還緊緊抓着南灏的手不放。這該死的女人，怎麽就這麽死心眼呢？

他擡頭看向南灏，挑眉問：“我記得，我從來沒有邀請過南先生參加今晚的派對，不知道南先生為什麽會在出現在這裏？”

南灏聽他這麽發問，眉心收緊，擡頭朝他儒雅地一笑：“聽說你要舉辦私人派對，邀請了大部分的熟人，卻單單漏掉了我。我怕你貴人多忘事，所以就不請自來了。但是，我真是沒有想到她竟然也在這裏啊。”

他擡手指向正倚靠在孟非凡懷、依舊閉着雙眼的宋玫。他早就看到她了，只是葉佳凝落水後，他顧不得今天晚上來孟家的目的。

宋玫一直閉着眼睛假裝暈厥，聽到葉佳凝酸澀的聲音，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她今晚雖然沒能讓她溺水，但是今晚的目的算是達成了。

她就是要讓她造成錯覺，當她們倆同時落入水中，孟非凡救的人是她，而不是葉佳凝。她就是要讓她知道，孟非凡是她宋玫的，而不是她葉佳凝的，

此時，她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而且那語氣竟然是針對她的。她這才假裝幽幽醒來。

她擡起頭望去，忍不住全身一震。那不是南灏嘛！他怎麽來了？真是陰魂不散啊！以前妹妹愛他愛得天昏地暗，滿腦子都是想方設法去取悅他，他卻不搭理她一眼。可是為什麽自從妹妹出了事兒，他卻三番四次地要找上門來？

“哦？你跟她認識？”孟非凡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側頭問宋玫。

宋玫恨恨地看了一眼南灏，恨聲道：“是的。我認識他。我妹妹當年差點被這個人，被這個人……”

南灏突然朝她笑了起來，眼中閃着警告，“你妹妹差點被我怎麽樣了？”他怎麽可以讓她當着葉佳凝的面去提宋滟的事情。

宋玫觸目到他眼底的警告，猛地閉上了嘴巴。她的底細，他雖然不是百分之百地知道，但是多少應該聽妹妹說起過。如果他在孟非凡面前揭穿了她，那麽她即将到手的孟太太不是要付諸流水了嗎？

她想到這兒，呼吸急促、氣急攻心，兩眼一翻，腳下一軟，直接暈倒在孟非凡的懷中。

孟非凡被她忽然的暈厥吓了一跳，連忙喊人，“弗蘭克，你快打電話請傅醫生來一趟。”

可是，他轉頭卻看到方湛宏被一個身材高挑的短發女人正扯住耳朵，兩個人好像在低聲地争吵着什麽。

方湛宏聽到孟非凡的叫喊，使出勁兒掙脫了方芳的魔爪，趕緊跑到孟非凡的身旁，立即給私人醫生傅醫生打電話。

孟非凡匆匆瞥了一眼南灏和葉佳凝，猶豫了一瞬，這才打橫抱起宋玫急匆匆地朝一樓客房奔去。

此刻，偌大的花園只剩下南灏和葉佳凝。方芳早就瞅着形勢不對，自個兒去一邊溜達去了。這真不是一個美好的晚上啊。

一陣尴尬的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着，彼此都不說話，只聞得近在咫尺的紊亂的呼吸聲。

葉佳凝想起剛才宋玫那句話：我妹妹當年差點被這個人，被這個人……

她回憶起在相親會那天晚上她無意中偷聽到的對話。看來南灏和宋滟之間，的确發生過很多事情。他一直在找宋滟，對的，一直想方設法地在找宋滟。當年，他可從來沒有這樣回來找過自己呀。她原本心中對南灏還有那麽一點兒念想，可此時，卻像泡泡一樣破滅了。

“佳凝，我……”南灏開口，想對當年那一晚一走了之做個道歉，卻又不知道怎樣說好。

“如果沒事兒，我就先回房間換身衣服。”她拔腿想溜走。

“你和孟非凡很熟？”他終究還是問出口了。

“不太熟。不過，以後會熟起來。”她忍不住追加了一句，眼角瞄到他臉上肌肉一僵，沒來由得感覺心底一陣暢快！她當年被他傷得遍體鱗傷呀！怎一個“痛”字了得啊。

他沉默地望着她，“我今晚是來找宋玫的。你知道嗎？宋玫是宋滟的姐姐。”他打算坦白一些事情。

“哦？宋滟現在好嗎？你們什麽時候要結婚？”話才出口，卻連舌頭都酸澀起來。她略略擡起下巴，半仰着頭，望着深邃的夜空。彎彎的下弦月隐入了雲中，天空一片漆黑如墨。

“宋滟，她不是很好。”他想再多說點什麽，可面對她時，卻又千頭萬緒，不知從哪裏說起好。

“祝你們幸福。”她轉身走了，留下一句言不由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