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二個BUG大佬

雖然她現在的身份是慕容家的婢女阿朱, 但因為她并沒有見過什麽慕容家的人，就算是阿碧，也因為她們身份相同, 相處的方式也并沒有階級感，所以很多時候, 妙绾都忘了自己到底演的是誰。

現在大家突然提醒她：你是慕容家的侍女。她還當真有點懵逼。

不過妙绾現在的表情，卻十分滿足了衆人心中的猜測。

到底是已經過世的老爺, 突然被說是一個陰謀家，心中會有震驚和茫然是很正常的事。

喬峰心中一軟, 攬過妙绾的肩：“阿朱，他和你不一樣。”

妙绾茫然的看着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來之後，妙绾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疼的眼圈兒都紅了, 嗓子也發顫：“真的……是老爺嗎？”

玄慈方丈點頭：“不錯。當年我們聽了慕容博老施主的話，便前往雁門關犯下大錯。等回來之後, 老衲想要去同慕容博老施主問個清楚, 卻發現他已經仙逝。大錯已成，罪魁禍首也已經死了，老衲也就将這個秘密一直瞞下, 直到現在。這麽多年，阿彌陀佛，老衲對不起兩位施主。”

喬峰是個心軟的人，見狀已經原諒了玄慈。

他從小在少林學藝, 對玄慈也有了解，這件事已經壓在了他心中這麽多年，一定也不好受。但是他原諒歸原諒，玄慈做錯了事，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玄慈對此當然沒有意見：“等此事已了，老衲便會将少林掌門之位傳給他人，然後自去戒律院領罰。”

蕭遠山冷哼一聲：“你殺得可是我們遼人，那戒律院的老禿驢會讓你受罰嗎？表功還差不多吧。”

喬峰反駁他爹：“爹，少林寺的人都是慈悲為懷，并不是亂殺無辜之輩。當年若非受人蒙騙，也不會犯下大錯。現在玄慈大師有意悔改，戒律院也不會包庇的。”

蕭遠山聽着喬峰喊“爹”心都軟了，雖然還是滿臉不贊同，但是也不會明晃晃的反對了，只是小聲的念叨了一句：“反正我也差不多報仇了。”

喬峰耳朵尖，聞言立刻道：“爹，你做什麽了？”

玄慈也是茫然着。這麽多年他少林掌門當得順風順水的，并沒有什麽大事發生，蕭遠山怎麽就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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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遠山當即矢口否認：“我沒做什麽，你聽錯了。”

喬峰卻不信，态度強硬的說：“爹！”

蕭遠山：“……好吧。我這麽多年追查兇手，并沒有閑着，中間也趁機殺了不少當年的仇人報仇。”

喬峰：“……”

玄慈長嘆了一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蕭遠山：“呵，你們少林如果當真這麽與世無争，為什麽你們還設立戒律院？不就是因為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嗎？他們殺我家人，我殺他們不過是一命還一命。”

玄慈：“蕭施主此言差矣，老衲并不是不提倡報仇，只是不能私自報仇。”

蕭遠山嗤笑一聲：“說的你們少林是官府了？你們報仇就不是私自的，我們就是？那之後你們少林是不是也要另建一國？那這個你放心，蕭某在遼國也有幾分實力，定能說服大王，第一個承認你們少林國！”

玄慈：“……”蕭遠山一伶牙俐齒起來，老實的老和尚當真怼不過他。

最後玄慈選擇換個話題：“蕭施主說已經對老衲複仇，可老衲如今還好好的，你是如何複仇的呢？”

蕭遠山：“你自己不清楚嗎？你的兒子在哪，你知道嗎？”

“兒子？？”喬峰震驚了。江湖上幾乎都知道，玄慈大師少年入少林，別說是生孩子了，估計和女人都沒親熱過，又哪來的兒子？

妙绾拍拍喬峰的肩：“冷靜一點喬大哥，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破戒的比比皆是，就這一少林寺的人，又有幾個能說自己不破戒的？只不過，沒人知道的破戒就不是破戒罷了。”

玄慈想要反駁，但想了想又無法反駁，最後嘆了口氣：“蕭施主知道？”

蕭遠山道：“當年你和那個人怎麽産生感情的，怎麽私會的，她又是如何生産的，我都一一看在眼裏。估計你倆到現在都沒想到，當年自己做那種傷風敗俗的事的時候，還有人看着吧？”

玄慈沒說話，但是他的臉色卻難看的可以。混合了多種情緒，最後定格成了——羞愧。

蕭遠山卻看得十分高興，他洋洋得意的說：“你們讓我和我峰兒分開這麽多年，那我也可以讓你和你兒子分開。所以在葉二娘生産的時候，我便将她的孩子偷走。”

妙绾：“葉二娘是誰？”

被打斷的蕭遠山：“……就是玄慈老禿驢的相好。”

妙绾：“那他兒子在哪？我想以你當時的心情，一掌拍死他兒子，應該覺得不過瘾，還有更狠毒的法子吧？”

蕭遠山又被捧了起來，揚起下巴道：“不錯，我将他那兒子就放在了少林寺中。可笑那丢了孩子的葉二娘成天去抱別的孩子，最後還成了四大惡人之一，卻不敢來少林寺問問她那相好，有沒有看見自己的兒子。”

玄慈迅速想到了寺中和自己孩子年齡差不多的，排查了一番後聲音帶着顫抖的問：“是……虛竹嗎？”

蕭遠山冷笑一聲：“不然還能有誰？”

虛竹這個孩子對于玄慈來說也有着特殊的意義，寺中那麽多小沙彌，他對這個最有好感，哪怕虛竹又醜又笨，經常被別的大和尚嫌棄，玄慈卻覺得這個孩子有一種難得的慧根。現在看來，這不過是父子天性、血濃于水罷了。

想想這麽些年，虛竹就在自己身邊，他卻從來沒有好好的教導過這個孩子，玄慈就有種心如刀絞的感覺。

“蕭施主……”玄慈開口的時候難免帶了幾分怨恨，“你和喬幫主雖然父子不曾相認，但你知道他是你兒子，他長大成人、功成名就、甚至現在有了可以攜手一生的愛人你都知道，你都看到。可我……和我的兒子日夜都在一座寺廟裏，幾乎轉身就能和他說說話，但我從來不知道他是我的兒子，我錯過了他的成長……”

說到最後，玄慈渾濁的眼球有些發紅：“我想，蕭施主如此不過是想看老衲後悔莫及的樣子，現在你可滿意了？”

蕭遠山有種心虛的感覺。

畢竟玄慈使他家破人亡是無心之舉，甚至是被人蒙騙的，他事後也後悔了。可自己讓玄慈父子失散卻是刻意的，雖然前者的後果更嚴重，但後者的行為也未必好到哪裏去。

最後蕭遠山沉默了一會兒：“算了，我們這就算扯平了。日後我也不會再找你報仇，你也別恨我。”

說不恨是不可能的，玄慈一想到這事心中就難以平靜。但是他對不起蕭遠山，別說是他和兒子不相認二十幾年，就是一生不能相認，怕也不能和蕭遠山的痛相比。如果兩人真的要拿刀來比着誰錯了就挨一刀的話，那最後可能都要血流而死……

最後玄慈長出了一口氣：“蕭施主說得對，我們就算……扯平了吧。”

蕭遠山這才看向從剛剛他說話就滿臉不贊同的喬峰，帶點讨好的說：“峰兒，你看，我和大師和解了。”

喬峰黑着臉不說話。

蕭遠山看喬峰臉色還是不好看，又道：“那什麽，我們現在的重點，還是先搞清楚當年那個幕後黑手是誰。”

妙绾好意提醒道：“這個問題，剛才已經搞清楚了。”

蕭遠山：“……”他都忘了。不過蕭遠山到底也是多少年的老江湖了，很快想出了借口，“那還有個問題，慕容博和我無冤無仇，從不相識，又從何而來如此深仇大恨，要讓我一家死絕呢？”

這倒真的是個問題。

喬峰問玄慈：“玄慈大師，這慕容博是個什麽樣的人？”

玄慈道：“慕容博老施主乃是姑蘇慕容世家的上一任主人，他的兒子慕容複同喬幫主齊名，想必喬幫主也有所耳聞？”

喬峰點點頭：“雖然沒有同慕容公子見過面，但是江湖傳言還是聽過不少。慕容公子乃是一個謙謙君子，武功高強，是個難得文武雙全的人。喬某……蕭某比起他，多有不足。”

玄慈：“他同他的父親很像，無論是為人處世還是其他的什麽，都很像。”

喬峰：“……那他為何如此？”

妙绾：“可能我……知道？”

“阿朱？”

妙绾說：“在老婦人還活着的時候，我曾經撞見過她教育公子，當時她說，公子乃是大燕皇室唯一的繼承人，要好好學習，不能偷懶，要努力複興大燕。”

在場中人沒有一個是傻的，聽完這個，立刻猜到了原因。

“莫非這人是想挑起大宋和大遼之間的戰争，兩國交戰之時，他好趁機招兵買馬，讓燕國複國？”

蕭遠山的猜測雖然沒有什麽真憑實據，但卻合情合理，玄慈也點頭道：“不錯，現在想來，當年慕容博先生的諸多奇怪之處，此時也可以找到解釋了。”

“那……”喬峰有些茫然，“現在我們要怎麽辦？繼續報仇嗎？找誰報仇？”

蕭遠山：“當然是找慕容複！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喬峰：“……”

這點确實是如此，但是，阿朱她……她可是慕容家的侍女，對慕容家感情很深，如果他當真要去找慕容家報仇，到時候阿朱要如何自處？

然而被擔心的“阿朱”本人卻完全沒有被擔心的自覺：“我覺得你們不如去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