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又遇同行

“今夜九點，前來拜領‘假面的天使’。——怪盜DARK。”

被送到妹之山少年手中的這張預告狀采用的是最簡單的那種形式，時間和目标物再清楚不過地被宣告出來，與快鬥偶爾興起時會采用的暗號形式相比，完全沒有什麽隐蔽性可言。

不過據快鬥所知，這應該才是幾乎所有的怪盜們所慣用的預告形式——就連他自己，在絕大多數沒有興致的時間裏，也是随意地用一個這樣的簡單預告形式來宣告自己的到來。

不過……

“‘假面的天使’？這幅畫原來是叫這個名字的？”

那樣的話，似乎也和這畫最近在CLAMP學園之中頻繁引發種種離奇事件的表現，太過相稱了吧……

“不，這幅畫在學園中從展出開始流傳下來的名字，是‘聖天使的微笑’，并不是什麽‘假面的天使’。”快鬥的疑問同樣也是CLAMP學園美少年三人衆的。

“據說當初決定将這幅天使圖留在學園內部，作為優秀學生展品的那位理事長，就是因為畫中天使臉上聖潔慈悲的微笑，才會那麽喜歡和欣賞這幅畫的。”

所以，如果這幅畫真的有那樣一個名字，相信它是絕對不可能在CLAMP學園之中擁有如今這樣的影響和地位的。

——那麽……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呢？

“當年創作這幅畫的那位學生的檔案，現在還能找得到嗎？”因為發來預告狀的是DARK，所以快鬥心中對于這幅天使圖背後可能隐藏的秘密，其實是頗有幾分猜測的，所以他現在需要的只是足夠的證據——能被用來證實他的猜測。

“當然。蘇芳！”

“是的，會長。”

在妹之山少年的示意下，藍發的冷面美少年鷹村蘇芳上前一步，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多出了一個檔案袋來——

“根據學園內部資料顯示，創作了CLAMP學園最著名學生優秀代表畫作‘聖天使的微笑’的學生，是六十年前在高中部就讀的冰狩翔學長。這位學長是當時學園內最具天賦的美術專攻生，據說由他所繪制出來的畫作極具美感和靈性，幾乎每一次有作品完成，都會被國內外的知名收藏家和藝術愛好者高價争相搶購，所以最後在學園內部留下的屬于學長的作品，只有在當時在任的理事長的極力争取之下，最終被挂在了佳作展廳中的這幅，‘聖天使的微笑’……”

鷹村少年徐徐敘述着“聖天使的微笑”的創作者的生平，那清冽卻并不冰冷的聲音，聽在旁人耳中，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舒适悅耳，讓人漸漸想要沉浸其中，甚至幹脆有些……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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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快鬥的心思，卻早在聽到“冰狩翔”這個名字的瞬間，不受控制地遠遠飄離了開去……

——冰狩，擁有着将靈魂出賣給惡魔以後換取來的特殊能力，能夠将生命力注入到親手創造出的美術品之中，從而……賦予美術品們“生命”，被詛咒的創造者一族……

“果然，只要和DARK扯上關系的話，大概……同樣也是逃不掉冰狩家的身影的存在的。”

暗自搖頭嘆息了一聲，快鬥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但是自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沉默無言、一語不發的金發偵探：“洛基？”

快鬥不确定洛基對冰狩家族的事情知道多少，而以他目前的狀況，也不好就這個話題對洛基說的太多。

——他無法解釋自己如此“知情”的原因。

不是不信任洛基，只是……

只要洛基的記憶一天沒有恢複，快鬥就一天無法像曾經那樣，對洛基做到絕對的信任和毫無隐瞞。

這無關能否相信，而是就像洛基曾經所察覺到的那樣，有些東西……是注定不能失去的。

所以，在沒有把那些記憶和羁絆尋找回來以前，無論他們之間的相處多和諧多默契，這中間，總會是隔着些什麽，在隔絕掉更加深入的彼此接觸的同時，也隔絕掉了某些本應存在在兩人之間的東西……

這一點，洛基察覺到了，而快鬥……同樣也早已發覺。

“沒什麽的，快鬥。”

所以，在快鬥開始感到為難之前，洛基先一步對他露出了滿是安撫的微笑。

“從這幅天使圖上，的确能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能量。但是很遺憾地，那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邪氣’。”在以妹之山少年為首的美少年三人組因為自己的突然出聲而同樣擡眼望來的時候，洛基再次開口，緩聲解釋道，“雖然運轉起來的方式非常相似，但是在這幅畫作之上附着的能量，卻遠遠比不上真正的邪氣。”

“或者換個形容，可以說，這幅畫之所以會帶有如此奇特的能量，其實是因為它的創造者自身擁有了某種程度‘邪氣’，或者通俗點說，可以稱之為來自惡魔的‘饋贈’——屬于惡魔們的力量。”

——不得不說，就算并不像是快鬥這樣事前就了解了某部分的事實，洛基的這個判斷，也已經十分接近所謂的“真相”了。

只是，在說到“饋贈”二字的時候，洛基非常不明顯地輕笑了一下，眼中瞬間閃過一絲譏诮。

“既然妹之山君之前從某種途徑聽聞了我的存在，就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确有某些現象或者奇特的能力體系，是用科學的手段和觀點無法解釋和證明的，而現在可以确定，這幅畫……也正是其中之一。”

“我當然相信洛基先生的判斷。”之前在天使圖作亂學園的時候也曾經親眼目睹過某些只是傳說中存在的極其靈異畫面的妹之山少年，幾乎是在洛基話音未落的同時，就語含篤定地給出了這樣的回複，“如果不是完全相信洛基先生的能力，我們也不會費盡周折想要委托您來解決這次事件了。”

“不過現在又牽扯到了怪盜……”對DARK的活躍和種種事跡同樣有所耳聞，妹之山少年這個時候的真的有些困擾了，“據說他自從出道以來還從來沒有失手過，甚至可以和傳說中的大怪盜基德相媲美……雖然我對這座山莊的防禦同樣滿懷信心，但是……”

這幅畫并非妹之山家私藏，而是屬于CLAMP學園公有，雖然對于妹之山少年而言兩者其實并無太大差別（畢竟CLAMP學園是妹之山家族創建的，某種程度其實也可以算是妹之山家的所有物），但是如果畫作真的在他手中被盜，到時候無論對理事長還是對學園裏的一衆學生，恐怕都會有些不好交代。

而在妹之山少年提到“基德”這個名字的同時，沒有人發現小玲的動作猛地僵硬了一瞬。

不過和小玲比起來，快鬥這個當事人的反應可就要鎮定自若得多了。

“其實，如果妹之山君對這幅天使圖并無太大堅持的話，我倒是覺得，還不如幹脆就讓那位DARK先生順利把它盜走。”

見起居室內的一衆人等因為自己的這麽一句發言，瞬間将注意全部集中了過來，快鬥放下手中的差別，對微微皺眉的金發少年展顏一笑：“我并不是對洛基沒有信心。相信如果他想的話，這幅畫作之上附着着的特殊能量應該很容易就會被清除幹淨，但是……等到了那個時候，這幅畫……大概也不會是它原本的那副姿态了。”

雖然美感和技巧猶存，但是那種被注入其中的生命力被外力強硬剝奪以後，原本那種魅惑人心的奇異吸引力也會随之消失，這前後産生的說不上巨大，但也絕不會微小的差異……

妹之山少年很快就領悟到了快鬥的話中深意。

沉默深思了片刻，這位據說智商高到美國太空總署都要跑來日本挖人的金發少年最終深深嘆了口氣，并沒有立刻做出決斷：“黑羽前輩的提醒我記下了。只是這幅畫對CLAMP學園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象征意義，具體如何……我還要和理事長再深入讨論一下。”

“這個自然。我只是提議而已，最後究竟如何，當然還是要妹之山自己做出判斷。”

快鬥微笑颔首，心中卻想着，他這一次也算是幫了DARK一把，這下……他們可就兩不相欠了。

就這樣，關于天使圖的處置問題暫時被擱置了下來，只等妹之山少年在晚餐之後去聯絡學園的現任理事長，兩人屆時再共同商讨定奪。

而在那之前，對于天使圖的一切安排處理，就不需要洛基和快鬥來擔心了。

“如果最後他們決定真的要放任DARK盜走天使圖，那麽後續自然也就沒我們什麽事情了。而如果他們最後的決定是無論如何都要保下天使圖，相信就像妹之山君所說的，以這座山莊本身的保全系統，根本也不需要我們跟上去湊什麽熱鬧——我記得，你可并不熱衷于捕捉怪盜。”

快鬥心安理得地對洛基這麽說着，之後立刻興沖沖地拉着人一起出門滑雪去了。

兩人在專業的随從人員的帶領下搭乘纜車來到了山莊附近最大的一個雪坡，之後……就将一整個下午都耗費在了那裏。

所以等到滑到盡興的快鬥和洛基回到山莊主宅的時候，晚餐也差不多準備好了。

五人一起在一樓的餐廳裏享用了大廚們精心烹制而成的豐盛晚餐，妹之山少年在晚餐結束之後不久就獨自離開，按照預定計劃去與理事長進行視頻通話了，鷹村少年和小玲則留了下來，和快鬥與洛基一起，在娛樂室裏消磨了好一會兒時間。

于是漸漸，夜幕低垂了下來，開始一點點地……籠罩住整座山莊——

時間已經臨近九點，隐藏在暗色之中的黑翼怪盜，馬上……

就要現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