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陰謀初現

燕雀偵探社一樓，洛基的工作室兼私人會客廳。

辦公桌對面的待客用小型沙發組在時隔許久之後，終于再次重現了曾經無比常見的座次布局——

黑發的人類少年面帶微笑，安靜地坐在金發的俊美男神身邊，手裏捧着令人懷念無比的暗野特制蜂蜜奶茶，身前的淺棕色玻璃矮幾上擺滿了各式餐點，而在他們對面，戴着圓形無框眼鏡的黑發美青年還在向幾上輸送（？）着更多的小食和點心……

而與此同時，有着萌到令人手心發癢，恨不得一把抓過來抱進懷裏狠狠揉搓一番的超級可愛外形的小黑狗芬裏爾也正擠在金發神袛和黑發少年兩人中間，一邊歡快地搖着尾巴享受着少年的喂食，一邊不忘偶爾伸出小腦袋蹭蹭自家Daddy，極其完美地诠釋了“賣萌無極限”一詞的全部含義……

“呼～暗野的蜂蜜奶茶果然最好味了！好懷念的味道吶……”

又給身邊正嗷嗷待哺（……= =）的芬裏爾小黑狗遞了一塊兒可可味兒的特制卷心酥，快鬥眯了眯眼睛，一臉感嘆。

被誇獎了的眼鏡美青年聞言則是謙遜非常地微微躬了躬身：“哪裏，快鬥君太過獎了。”

他的這手本事是當初為了失去了大部分神力的自家父親而特意去努力學來的，這會兒能得到父親大人最重視的快鬥君的肯定，對暗野這個有點兒死心眼兒的隐性父控來說，已經足夠值得開心的了。

“那麽，要再來一杯奶茶嗎？現在喝的話，溫度正好哦。”笑眯眯地端起茶壺，就像曾經空白的五年并不存在一樣，暗野的語氣和神态都和幾人分離之前近乎朝夕相處的那幾年時光之中一模一樣。

快鬥于是同樣回以一個燦爛的微笑：“當然。”

“不過說起來，剛見面的時候還真的吓了我一跳，沒想到你和芬裏爾這麽快就回來了。之前聽洛基說，你們可能還要再在那邊忙上一陣子呢。”

所以說突然襲擊什麽的，太考驗他的心髒承受能力了！幸虧那時候沒露出什麽不華麗的蠢表情來……

“啊，讓快鬥君你擔心了？其實沒什麽的，神界那邊殘留的都是一些小問題而已，巴爾德爾的意識都已經徹底被洛基大人打散了，沒有他的作怪，我和尼桑處理起事情來要安全也簡單得多。”

再加上自家父親大人還特意通過小妹赫爾給他和大哥傳話，讓他們盡量再晚點兒回來……

這就是沒事兒也得給自己找點兒事兒拖延一下回歸的時間啊！

扭臉，明明本體是條兇惡殘暴的大蛇然而不知道怎麽搞的性格卻比自家兄長還要更像忠犬的邪神次子表示，面對着不明真相的快鬥少年和看似淡定地坐在一邊，但是在某人類少年注意不到的角度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卻充滿了警告和暗示意味的自家老爹，他感到壓力很大……

可惜暗野君的這些糾結苦惱快鬥卻完全沒能覺察出來。

——不，或許應該說，快鬥其實根本就沒想過看上去完全是個好爸爸的洛基會因為自己的關系去威脅或者警告他家成熟穩重的次子。

于是很自然地，快鬥半點懷疑都沒有地将話題繼續了下去：“哦，暗野這麽說的話我就放心了。所以這一次以後，神界那邊是真的不會再鬧出什麽亂子來了吧？”

快鬥會這麽問是因為他和洛基真正意義上的重逢以後時間還短，尤其兩人那時候還身在一艘完全不是自己地盤，甚至是遠離陸地的豪華游輪上，所以很多事情快鬥沒有問洛基也沒有主動出言解釋，原本是打算等回來以後再詳細彼此交流的，現在正好，趁着暗野和芬裏爾也在，快鬥覺得直接把問題一起全都解決似乎也挺不錯的。

而暗野那邊得了自己父親大人的眼神暗示，對于快鬥的問題自然也是知無不言：“快鬥君這次就請真的安心吧，巴爾德爾拖着奧丁的意識一起完全消散了，跟着被牽連消亡的還有好多中位神和高位神。雖然我和尼桑回來之前神界的狀況已經基本穩定了下來，但是這一次的動亂，真的給斯堪的納維亞神系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傷害——就連命運三女神也差點完全隕落了，如果不是赫爾看情形不對，用死亡之海将她們的意識保護了下來的話……”

暗野這番解釋聽得快鬥一陣暗自心驚。

他的确有想過經歷過這一次的大動亂，神界那邊很可能會陷入一種極大的衰落和混亂狀态之中，但是沒想到，情況竟然已經這麽嚴重……

“這樣的話洛基現在離開神界來到現世真的可以嗎？他不是已經成為主神了嗎？”這麽重要的時候不留守在神界真的沒關系？

……不過等等！

“我記得……之前的确有說過，主神是不可以随便下界的？”

如是是這樣那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洛基又算是什麽？神力投影？假象分身？還是別的什麽？

黑羽·非神族·快鬥少年表示，他對此真心猜測不能。

而作為一個合格的戀人，洛基當然有義務時刻為自家快鬥排憂解難（？）。

“主神不能輕易下界，快鬥你記得沒錯。”金發神袛說着撈過一旁百無聊賴地把玩着自己小耳朵的激萌小黑狗，抱在懷裏動作輕柔地順了兩下毛，直到小黑狗眯起眼睛露出萬分享受的表情，這才語氣不緊不慢地繼續解說下去：“不過眼下，這個規則對于我而言已經失去了制約能力。”

首先，因為曾經失去過所有神力被強行驅逐出神界抛到人間界的關系，随着洛基一點一點恢複到原本的實力水平，世界法則也随之同時在做出着調整。

意思也就是說，洛基每變得更強一點，法則所允許的人間界可存在的最強力量的上限就會随之加大一點，如此經年累月下來，力量上限之類的限制随着洛基全部實力的回歸，其實早已名存實亡。

而至于對于擁有主神神職的神袛禁制下界的法則限制……

“奧丁消失以後，我雖然接手了主神的神格，卻從沒有真正坐上過代表主神職位的那把寶座。”

這于是就等同于無形中鑽了法則的一個空子——接手神格，卻不接受神位，這樣嚴格算起來洛基就成為了一個既是主神又不是主神的特殊存在。

換言之，他擁有主神的力量地位卻不承擔主神的義務責任，說起來，簡直是占盡了便宜……

“果然不愧是邪神= =”快鬥聽這解釋聽得一臉黑線。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法則這東西是沒有自我意識自然應運而生的，他現在都想為之掬一把同情淚——太杯具太可憐了有木有！

洛基不承擔主神的職責，法則就要代為承擔，而又因為法則沒有私人意識，所以也就不會有偏好和私欲，這一方面能夠保證災後重建（等等這個形容……噗！）的北歐神界能被确立起完全公正的秩序和規則，另一方面……經過這次劫難以後本就所剩不多的神袛們，果斷再一次苦逼了，因為……他們面對的不是能夠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實在不行還能撒潑打滾破罐子破摔或者幹脆裝哭扮可憐的同類主神，而是完全溝通不能的法則……

噗哧！想想就突然覺得好可憐又好喜感……

扭臉，堅決不承認自己幸災樂禍了的某人類少年迅速轉移了話題：“哦，那麽說的話，洛基你也太幸運了。”

——放在聖杯戰争裏就是超越EX級別的存在，絕對的開了外挂啊親！

洛基但笑不語。

于是關于神界的話題到此為止。洛基他們是看上去不甚在意，快鬥則是覺得那麽糟心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幹嘛還總主動提起或者想起來然後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不如幹脆無視的好。

接下來大家又各自大概說了一下自己近段時間的遭遇，這次芬裏爾比起之前的沉默可是話多得多了，快鬥想這大概是因為讨厭麻煩也讨厭北歐諸神的小黑狗覺得該交代的事情由自家弟弟交代完了，之後就是家人的閑談時間，所以才又滿血複活了的緣故……

總而言之，對于快鬥來說，這一天是充滿了驚喜和愉快的。

回歸的暗野和芬裏爾讓原本除了幾只使魔以外只有快鬥和洛基兩人的燕雀偵探社再次充滿了久違而熟悉的歡笑聲，而直到夜色降臨，和芬裏爾玩得正興起的快鬥也沒有主動提出要離開這裏回去自家。

這讓洛基事後很是大肆表揚了自家長子一番——別管黑狗白狗，能留住自家戀人的，就是好狗！（喂！那是你兒子不是真的寵物狗好嗎= =）

總之無論如何，随着洛基記憶的恢複和暗野以及芬裏爾兩人的歸來，快鬥平靜的日常生活也随之轉換了一個模式，變得愈發充實而歡樂起來，如果不是他還要時不時地在某些夜晚裏，變身成那個舉世轟動的白衣怪盜的話，這小日子……

也實在太過平和安逸了。

而就在快鬥某次佯作無奈地這麽對洛基“抱怨”過以後……

“嗯？你是說，你今晚行動成功以後接到了一個‘警告’電話？”

從手中的案件資料中擡起頭來，洛基挑眉看向剛剛行動成功凱旋歸來的自家戀人。

“對方是怎麽知道你的電話號碼的？難道你的真實身份被暴露了嗎？”

那樣的話還真的有點麻煩了。

不過幸好，快鬥很快就否決了這種可能。

“不，對方是打到了當時距離我很近的一個公用電話亭上。”

而快鬥其實很清楚，打這個電話的人是誰，目的又究竟是什麽。

他耐下心來等待了足足八年之久，終于在這一刻，迎來了能夠找回自家盜一老爹的契機！

要說快鬥當年在結識了洛基以後沒想過拜托他來找到并救出自家老爸的話，那顯然是騙人的。

但是最後快鬥卻什麽都沒能說出來，因為他發現，對盜一和千影起作用的那種神秘力量，對洛基同樣有效，并不會因為他是神明的關系就減弱分毫。

所以快鬥那時候也只能說出自己關于盜一遭遇的魔術事故背後可能有他人故意設計陷害的猜測，至于其他，卻是什麽也無法說出口的。

而在那以後經過多次試驗，快鬥發覺他還是能夠利用某些先知先覺的便利的，只是……前提條件是，這個世界本身給出的客觀線索足夠讓他用理性思維推理出某些他想讓其他人知道的“真實”。

舉個例子，比如這一次的電話亭事件，即使快鬥很清楚幕後究竟是什麽人在作祟，這個時候他也不能向洛基吐露出什麽有關對方的信息。

想要将這個謀害了盜一的神秘組織的存在告知給他人知道，必須得等到劇情之中，快鬥盜取了寶石“藍色生日”并且被對方追殺，最後從那邊的小頭領那裏得知盜一八年前遭遇的“意外事故”很可能和他們有關之後，才能辦到。

而到了那個時候，很多之前快鬥不能說出口的信息，或許也就同樣擁有了可以被他人獲知的可能——因為理論上而言，快鬥是可以推理出這些信息的內容的……

所以，為這一個小小的契機等待了将近十年的時間，如今，當它終于降臨在快鬥眼前，他怎麽能不感到激動喜悅？

管他什麽神秘組織什麽可能會被對方阻擊甚至暗殺的危險，就算快鬥現在并沒有一個主神級別的戀人在身邊随時保駕護航，他也絕對不會退縮避讓！

他失去盜一的時間已經太長太長，現在，是時候讓黑羽家再度回複完整了！

對一臉肅色的金發戀人露出一個無所畏懼的爽朗笑容，快鬥主動向對方那邊依偎過去：“別露出這種表情來啊，好像我遭遇了什麽天大的危險一樣。”

他可是還有個看家的保命底牌一直藏着沒用呢，對付這群不敢見光的人渣惡棍，可不需要客氣！

金發神袛聞言不由輕笑了一下：“說得對，我的快鬥……本事可大着呢。”

——是啊，他怎麽忘了，自己懷中的這個人……可不是什麽需要他單方面施加保護的弱者啊！

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金發的邪神嘴角慢慢揚起了一抹明明輕柔無比，卻偏偏給人一種危險至極之感的詭異笑容——

不過就算如此……

他也要看看，究竟是誰，竟然……敢觊觎他家的快鬥！

……= =所以說，你的動詞用的真心有問題啊邪神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