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喝第二碗藥,顧音明顯不配合了,獨木不成林又哄又勸,好說歹說,顧音不情不願地又被灌了一碗更加奇異口感的藥湯。

藥效來得神速,顧音身體還在發燙,但欲望已經消失無蹤。待獨木不成林松開他的手腕,他怨念地別過視線,不肯理會獨木不成林。

這人太沒社會公德了,喂他喝古怪的藥,還不幫他解決需求。

脫了衣服不辦事,禽獸中的禽獸。

胃裏猛然一股惡心的翻騰,顧音速度趴到床沿,嗓子一癢,狂吐。獨木不成林坐在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為他理順呼吸。

地面一灘黑色的液體,一條蜈蚣在裏面蹦了兩下,死了。

顧音呆望蜈蚣。

逆天了,好科幻。

他幹嘔了老半天,巴不得扯出嗓子看看裏面還有沒有奇怪的東西,他有種灌一瓶料酒給自己肚子清洗除味的沖動。

吐得全身乏力,顧音虛弱地躺在床上,裏衫被汗水潤濕了,沒了腰帶和褲子,裏衫下面羞澀掩蓋着白皙的大腿,胸口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随着呼吸起伏,愈發撩人。

獨木不成林伸手撫了撫顧音的臉頰:“毒蟲全部清除之後,或許,你就能說話了。”

顧音淚眼地望着獨木不成林,情深意切。

大俠,外面的江湖很精彩,會說話的樂師數之不盡。放過他吧,他只是一個無辜的啞巴。

如此神藥,來一遭就想死了,多來幾次,毒蟲沒死,他先熬不住,挂了。

獨木不成林探了探他的體溫,燙手,于是轉身端來第三碗藥。

顧音拼命搖頭,不喝,死也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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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木不成林笑了笑:“別擔心,這碗我喝。”

顧音黑線,啥名醫神藥,還分兩人服用,奇了怪了。該不會是啥江湖騙子或者獸醫吧?

顧音一肚子疑惑,敬佩地望着獨木不成林喝完藥。

獨木不成林放下碗,抹了抹嘴角的藥漬,開始脫衣服。顧音霎時眼睛都直了,近距離仔細觀賞之後,他深感獨木不成林的身材比他手感反饋的信息好得多,體型均稱,線條分明。

獨木不成林抱緊顧音,躺在顧音身下。他扯掉顧音的衣服,讓對方貼在他懷裏。

顧音心裏一喜,獨木不成林的意思是他在上面?他求之不得,可是他現在相當力不從心,恐怕會表現不佳。

他欣喜地打探着獨木不成林的身體,順手在對方腰間捏了一把。幾分鐘後他感覺不對勁,獨木不成林沒動沒說話,他擡眼一看,對方雙目緊閉,渾身冰涼,他驚恐地探了探呼吸,幸好,還活着。

不一會兒,獨木不成林渾身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顧音體溫很高,他往獨木不成林胸前蹭了蹭,涼涼的,非常舒服。獨木不成林冰凍了,他一個人耍流氓也沒意思,老實地蜷在人工冰床降溫。

轉眼,天亮了。

白悠然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霧峰山腳,輕松地找到獨木不成林的小木屋。他在河邊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出來。

他好奇地切換到智能NPC模式。

數據掃描結束,他呆滞幾秒開始狂笑。小木屋裏,五十六級的劍俠獨木不成林摟住NPC樂師顧音,兩人同床共枕,睡得正香。

偏偏這位樂師,與他甚是相熟。

白悠然嘴角勾起笑,精美到極致的容顏平添一抹豔麗,他首先确定獨木不成林未處于攻擊狀态,五十六級的劍俠動起手來,他可小命不保。

他定定神,推開木門。

組長,來一個驚喜的早安問候吧。

屋內擺設屬于簡約實在的風格,踏進屋,即可縱觀全景,良辰美景盡現眼前。白悠然最關心的莫過于那張床以及上面的兩位主角,他啧啧嘆了兩聲,組長不愧是組長,大清早就是限制級。

獨木不成林光溜溜的墊在下面,胳膊攬在顧音腰際,顧音慵懶地趴在獨木不成林懷中,時不時在他胸口親昵地蹭一蹭。

顧音比獨木不成林穿得多丁點,當然也僅限于字面意義的多丁點而已。顧音的裏衫退至臂彎,露出光滑的後背,臀縫若隐若現,白皙的腿緊貼獨木不成林的腿。

兩人面對面躺着,重點部位正好擋住,該露的露完了,不該露的也差不多露完了。

白悠然摸了摸下巴,對獨木不成林速度評價,身材滿分,長相零分,平均起來不及格。不是每只青蛙都能變成王子,顧音選擇獨木不成林只能說明,愛情使人盲目。

如此幸福美滿的畫面,白悠然果斷決定,來一張截圖收藏留念。

顧忌組長的威嚴不容侵犯,他藝術化處理了畫面,技巧的避開獨木不成林的正面,認真挑選角度。他截了圖,又打量了一下獨木不成林,獨木不成林莫名處于深度沉睡狀态,尚未清醒。

他清了清嗓子,壯着膽子伸手去戳顧音的後背:“查房,警察臨檢,請出示你的身份證。”

聞言,顧音挪了挪身體,閉着眼嗯了一聲,沒醒。

白悠然挫敗,低下頭:“組長,下班了,快醒醒。”

顧音揉了揉眼睛,擡起頭,望向白悠然,張了張嘴:下班了?

他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

他表情一滞。

這人不是白悠然嗎?白悠然不是白海的游戲賬號麽?

他側過身,正要起來。

白悠然笑了:“組長,我個人建議,你最好呆在原地別動,不然會出問題。”

顧音疑惑,身下的觸感和平時有點不一樣,他摸了摸,嗯,手感不錯,不知道是什麽料子的皮墊。

他低頭一看,瞬間石化。

啊啊啊啊……

光溜溜的獨木不成林……

他往下縮了縮,瞅瞅四周,速度切換到智能NPC模式,幸好周圍除了白悠然,再無其他人。他悲痛地拉過床內側的薄被,将自己和獨木不成林蓋得嚴實。

他蜷在被子裏,露出腦袋和消瘦的肩膀,淚眼望向白悠然,眼神寫滿情緒:我需要解釋白悠然搖頭:“解釋就是掩飾,組長,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得對別人負責任。公司有明文規定,真人NPC不可以随意玩弄玩家的感情。”

顧音一口鮮血。

白悠然幸災樂禍地圍觀他倆,一會兒,他偏偏頭,嘆氣:“組長,你太饑不擇食了,這種貨色也下得了手。不過呢,吹了蠟燭看不清臉,也還湊合,可惜顧音不能說話,春宵少了喘息呻吟得多寂寞。”

顧音頭頂冒煙,瞪着白悠然,不準欺負啞巴。

他張了張嘴,口型清楚明白的傳遞了信息:亂說話,扣工資。

顧音挑眉:再不消失,我下線收拾你。

“這不道德。”白悠然攤手,“你家男人約我今天來這兒,我可不是自願的。組長,我做的全是正經生意,出售樂器,不出售其他。”

顧音摸索着系好裏衫的腰帶,左摸摸右摸摸,找到亵褲,紅着臉穿上。他遞給白悠然一個眼神,白悠然看他拱在被子裏手忙腳亂穿衣服,強忍笑意拾起地面的錦袍,丢給顧音。

顧音穿好衣服,下了床,他走到桌邊,拾起木簪。

随後,他來到古琴桌前,把古琴遞給白悠然。白悠然盯着滿是窟窿的古琴,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顧音的古琴,是白悠然曾經最好的收藏“萬裏無音”,自從“萬裏無音”被顧音搶走之後,白悠然默默守護着他的寶貝“千山絕色”。

命運無情,“千山絕色”轉眼又面臨了相同的劫數。

白悠然淚流:“你們兩口子都是壞人。”

顧音指了指“萬裏無音”:交換。

白悠然擺頭:“不換。”

顧音嘴角勾起笑,陰險得可怕,他一把拽緊白悠然的衣服拽住跟前,眸子發出陰冷的光芒:換不換?

白悠然嘴角抽搐,別過視線:“組長,今早你的親密睡姿,我截圖了,你別逼我。”

顧音用力一推,将白悠然撲倒在地,立刻抱緊“萬裏無音”柔弱狀倒在白悠然懷裏,嘴一張一合:獨木不成林醒了,你準備給自己收屍吧。

與此同時,躺在床上的獨木不成林睜開了眼睛。

顧音在地面打了個滾,抱着古琴站起來,一臉委屈。

白悠然投去鄙視的目光,裝吧,你就裝吧。他站起身,正要抖抖衣服,寒光一閃,耳邊一陣疾風,他開口就喊:“大俠,我是好人。”

顧音別過頭,把狂笑吞進肚子裏。

其實,事情發生的一瞬間,白悠然腦海中閃過無數臺詞,比如,大俠饒命,大俠刀下留人,不知怎麽,張嘴成了自诩好人。一般情況,真正的好人不說自己是好人,嚴重技術失策。

獨木不成林對白悠然的臺詞明顯懷疑,但手裏的劍還是停了下來。

劍氣整齊斬斷了頸側的發絲,幾縷黑發飄揚落地,劍刃距離白悠然的脖子僅兩毫米,白悠然神經緊繃,獨木不成林不僅劍法快,穿衣服速度也快,盡管裹在身上的袍子與浴袍無異。

獨木不成林一手握劍,一手将顧音攬入懷:“有沒有受傷?”

顧音伸出手,跌倒的時候,古琴破洞的木尖在他手指劃了一道細口,滲出血絲。獨木不成林颦眉,白悠然心裏一驚,大俠,我冤枉。

為避免獨木不成林一怒之下發生某些不可挽回的事情,白悠然态度誠懇地自報家門:“在下白悠然,應獨公子之約前來切磋琴藝。”

下一秒,白悠然崩潰了,獨木不成林徹底無視他的話,張嘴含住顧音受傷的指尖止血消毒。

白悠然滴汗,亮锃锃的寶劍還架在他的脖子上,可不可以先放下武器再做其它事情。他扪心自問,這幅絕美皮囊在《天下令》也算赫赫有名,如今的存在感和姿色平庸的樂師比起來形同虛無,被一名醜臉劍俠無視到這種地步。

他不得不承認,情人眼裏出西施,是真理。

顧音心情輕松地打開NPC聊天頻,戳到白悠然的名字私聊:大家同事一場,不給機會顯得我不近人情。說吧,換不換?

白悠然恨得咬牙切齒:換。

白海培養白悠然這個身份花了不少心思,白悠然的身價比“千山絕色”值錢多了,為此丢命實在不劃算,反正顧音拿走“萬裏無音”也沒給過一銅,他就當半路再次不幸遭遇同一個劫匪得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顧音擡手扯了扯獨木不成林的衣角,獨木不成林放開他的手指,低頭問:“很疼嗎?”

顧音搖頭,在他手心寫下兩個字:誤會

“誤會?”獨木不成林不信任的視線掃過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的白悠然。

“大俠,這真是誤會。”白悠然露出真誠的微笑。

顯然,白悠然的說辭不管用,獨木不成林望向顧音,顧音點頭,他這才放下劍。

此後,顧音描述的故事,白悠然深感自己都要落淚了。

白悠然與顧音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了有木有,寶劍贈英雄,古琴送知音了有木有,除卻一場小小的跌倒意外,世間美好的不真實了有木有。

他含淚将“千山絕色”遞到顧音手中。

兩個流氓,這輩子不準再來白樂坊。

白悠然走出小木屋,回望了一眼,正好看見獨木不成林攬住顧音,在他唇上輕輕一吻,盡顯柔情。

白悠然臉色一暗,也不知道顧音自己覺察到了沒,他此刻的幸福表情是多麽危險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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