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仇人相見
君芷淩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錢淺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跟淩君阡孤男寡女住在九王府,難免會落下一些不幹不淨的話柄。
所以,天一亮,她就收拾行囊打道回府了。
因為怕淩君阡不放她走,錢淺并沒有跟他告別。
她給他留下了一封信,內容如下。
親愛的君阡,我等着你騎着白馬,帶上一條望不到邊的迎親隊伍來娶我過門。
我不在九王府的日子,你要記得按時吃藥,還有就是每天想我。
如果我缺錢花,也是會想念你和你的金庫的,麽麽噠。
……
戀愛中的女孩,她身邊的空氣都是甜的。
錢淺走在回将軍府的路上,一直都在傻笑,甚至,她腳下的步伐都美的飄飄欲仙。
更讓她傲嬌的是,每當路過的人認出了她,都會對着她作個揖,恭恭敬敬地道一聲:“見過九王妃!”
自從淩君阡在菜市口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全天下的人都叫她九王妃,把她和他的話題,捆綁在一塊兒,這種感覺,真是美滋滋。
錢淺正陶醉着,突然一道細瘦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錢淺頓時心生警惕,往後退了一大步,問道:“你是誰?”
那人倒是十分爽快,也不遮掩什麽,輕輕摘下頭上的鬥笠,擡起頭對上了錢淺的眼眸。
當看清了他的長相,錢淺明媚的眼眸,頓時充滿了驚詫,甚至她的瞳孔漸漸放大,禁不住唏噓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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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君誠……”
自從被他追殺以後,這還是錢淺第一次見到君誠。
經過幾次三番的追殺,錢淺和君誠,可以說仇恨很深了。
于是,她有點嘲諷地說:“你又是來殺我的嗎?”
君誠的眼眸裏充滿了嗜血的仇恨,他明明恨錢淺恨到了極點,卻是不料,他竟然不由分說,“噗通!”一聲跪在了錢淺的面前,恭敬道:“王妃萬安!”
錢淺頓時愣怔在了原地,這貨沒吃錯藥吧?
還是說,她應該拿出冰菱瓶,好好地給他配一副治療神經病的藥?
錢淺涼薄的唇微微開合了兩次,都沒能想到,該怎麽接君誠的話。
就在她最尴尬的時候,最後還是君誠先開了口。
他說:“王妃娘娘,介意和我聊聊嗎?”
……
一刻鐘以後,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落坐在如意茶坊,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平氣和地聊了很多。
原來君誠派二十個高手劫殺錢淺以後,淩君阡就與他割袍斷義,把他逐出了九王府。
他們相處了十幾年,早已經親如兄弟。下人們怕九王爺痛心,因此,九王府就沒有人再敢提起君誠這個名字。
錢淺真的沒想到,淩君阡會為了她,放棄君誠。
說她不感動是假的,她不僅感動,還更加看清了淩君阡的真心,她錢淺絕對沒有嫁錯人。
不自覺的,錢淺的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君誠,其實你騙了我,你要殺我,從來都不是淩君阡的意思對嗎?”
曾經的錢淺,真的為了這個問題傷心了很久,她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她掏心掏肺喜歡的人,一個幾次三番對她舍命相救的人,為什麽要殺她?
君誠并沒有回答錢淺“是”或者“不是”,他只是冷冷一笑,反問道:“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問我呢?”
這個君誠,他既不是來殺錢淺的,又不是來承認過錯的,那他約錢淺出來,難道就是喝茶談天那麽簡單嗎?
錢淺微微蹙眉,早已經是一臉疑惑。
這時,卻見着君誠輕輕啜了一口茶,語調裏不帶一絲溫度地說:“五小姐可聽說過一句話,叫做溫柔鄉,英雄冢嗎?”
錢淺明媚的眼眸微微上挑,道:“你跟我談感情?”
“我在跟你談九王爺。”
君誠回答說,口氣依舊是冷冷的。
“沒遇見五小姐之前,九王爺冷漠無情,君誠跟了他十幾年,就從來沒見他笑過。”
“他是一心要做大事的人。”
“但是自從遇上了五小姐,他每天守着一株破花傻笑,不顧名譽幫你殺人,把情同手足的兄弟趕出門,甚至,為了你違抗聖旨劫法場!”
“五小姐自己覺得,這些是一個雄心壯志的人該去做的嗎?”
君誠說的很對,錢淺與淩君阡相處了一陣子,他的确變了很多。
錢淺原本還以為,他從冷漠變得溫暖,是好事,卻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出現,竟然耽誤了淩君阡的前程……
一時間,錢淺語塞了。
她甚至覺得,君誠三番五次地想除掉她,也不無道理。
因為走出她這個溫柔鄉,才能撅了淩君阡的英雄冢。
她沉默了很久,才終于想出了一個理由反駁君誠的話。
“得不到才會惦記,才會分心!或許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了,他會為了我們的幸福,更努力去做大事……”
不料,錢淺的話還沒說完,君誠的眼神裏就透着嘲諷,對着錢淺搖了搖頭,一聲嗤笑。
他的輕蔑,頓時引得錢淺一陣心焦。她微微蹙起籠煙眉,一拍桌子,“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你不信?我會證明給你看!”
君誠态度依舊是冷冷的,話語卻說得十分恭敬,“小的拭目以待。”
兩個人都沒有走出如意茶坊,就面對面的坐着喝茶,直到正午時分,一個小厮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他對着錢淺和君誠作了個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出事了……
錢淺聽了,眼眸瞬間失去了神采,頭腦“嗡!”的一聲巨響,失神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而君誠,似乎早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他的眼底波瀾不驚,只是幽幽地又啜了一口茶。
……
淩君阡并沒有看到錢淺留給他的信,因為天剛蒙蒙亮,他就帶着沈彭沈博兄弟的那包劇毒進宮了。
金碧輝煌,莊重闊綽的金銮殿上,淩孤高高上座,他的面前挂着黃金串成的簾幔,隐隐約約的,還能看到簾幔後面,是一張尖瘦威嚴的臉。
淩孤微眯着眼睛,睥睨着臺下的兄弟和一衆臣子。
淩君阡着了一件淺青色的半臂衫,站得筆挺,他的腰間別着寶劍,高高昂着脖子,一股冷漠的殺氣從他的周身散發出來,見到的人,無不膽寒。
他這樣傲慢的姿态,是謂大不敬!
上朝不穿朝服,是第一個大不敬。
見着皇上不跪,是第二個大不敬。
帶武器上殿,更是對皇上天大的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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