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歡喜憂愁

《尋秦記》在世紀網的大獲成功自然刺激到了啓迪網，尤其是這本書的首發文學站還是啓迪網。一本書的訂閱數字對于某些作者來說或許很神秘，但是對于資深編輯和高層來說，這些數字其實就不是什麽秘密了。何況世紀網還在自己首頁用大紅色橫幅廣告宣布，“熱烈慶祝《尋秦記》首日收訂突破50000次”！

當這樣的橫幅廣告挂出來之後，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世紀網的造神運動。就算未來中原五白不能成功封神，世紀網也會想盡辦法讓他凝結神格。對于這樣的成績和宣傳，孫平還是很高興的。而他再次登錄後臺的時候，收到了編輯發來的短信，短信中只有一個Message群號碼和一個Chat群的二維碼。

當孫平加進去之後，發現這個Message群和這個Chat群都叫“只有神知道的世界”。而孫平一進去，就聽見無數人在說。

“哇！中原五白進來了啊！”

“快來膜拜新一代白金大神！”

“五爺，求抱大腿。”

孫平看了下，雖然群人數不到百人，但絕大部分都是世紀網的神級作者；而剩下的則是世紀網的主編和資深編輯們。孫平立刻就明白了自家編輯的意思，自然是希望自己能盡快拓展人脈。網絡作者其實和傳統作者一樣，成功不成功其實除了作品暢銷這個硬性指标外，還有就是自己人脈的廣度和深度。孫平以前也誰混跡作者群的人物，而且孫平姿态在群裏擺的姿态也頗低，于是不到多久就和群裏的大部分作者打成了一片。自然合不來的那些人，孫平也難得去計較什麽。自己又不是鈔票，不可能人見人愛的。

不過讓孫平高興的是，他居然在群裏發現一個前輩作者也是桃江人。私下聊天之後，發現這位前輩作者居然還是桃江市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的助理檢察官，難怪他的都市刑偵題材一向以寫實而聞名。這位前輩作者也高興本地又出了個知名作者，還特意邀請他加入了桃江市當地的網絡作者群。

孫平進去一看，好嘛，五百多號人。大家的年紀從初中生到退休老爺爺，年齡的跨度讓孫平瞠目結舌。作者群裏除了作者之外，另外多的就是編輯和出版人們。畢竟到處找陌生人約稿，還不如固定發展自己一批作者還比較好。孫平進了桃江網文作者群之後也将郭奕邀請了進去，郭奕最近那篇《何以笙簫默》不僅在境界網一炮而紅，連在番薯網的實時搜索也進了小說分類的前20名。

除了寫小說之外，孫平其餘的時間就是和郭奕一起在整理自己的新學期教案。随着備課的進行，孫平發現了震旦國的一個奇特現象，那就是這個國家的教輔材料都是針對教師的，完全沒有針對學生的。孫平通過查詢資料才知道，這是因為震旦國國家教育委員會的規定。教委規定學生的學習時間僅限于學校，在沒有教師指導下，學生的學習是很危險的。

這讓孫平覺得莫名其妙，按照現代教育理論，誠然課堂教育是學生學習的重要組成部分，可學生的自習也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對于一個人來說，他上課的時間是有限的，如果他無法養成自學的習慣和能力。那麽一旦他離開校園，他就再無成長的機會了？

正因為如此，震旦國幾乎沒有地球上學生需要面對的那浩如煙海的各種教輔材料。孫平記得自己在念書的時候，一本教科書至少要陪兩本輔導材料和一套配套試卷，碰上學霸學神的話，翻倍那是起碼的。不過孫平不會貿貿然去提出自己的理念，尤其是在自己還一無所有的時候。孫平知道一個真理，領先半步是天才，而領先一步就是瘋子。所以孫平将自己的想法藏在心底，繼續和郭奕研究各種名師的教案，進而整理出自己的教案。

就在日子百無聊賴地流過時，孫平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個號碼是自己新存的，也是這次桃江四中新招募的三位語文老師中的唯一一位女老師，狄娜。雖然這個名字聽上去很洋派，但狄娜實際上是回雁市的一個少數民族女孩。別看回雁市和桃江市是鄰居城市，但是典型的同地不同命的典型。

桃江市地形平坦，因此身為震旦國十字路口的江南省的諸多幹線幹道都是從桃江市經過，生生将桃江市這個沒有啥礦藏和工業，同時農用耕地也稀缺的城市拉擡為全省的交通運輸核心，也成為江南省在省會星潭市之外第二個重點扶持的城市。而回雁市則是丘陵遍布，耕地少而且交通極其不方便。

狄娜說她是他們那個縣近五十年來第一個考到教師資格證的人，連他們縣長都親自來拜訪過他們家。孫平對狄娜的印象頗佳，雖然出身貧寒卻為人爽朗大方，而且溫柔的外表下有個強硬的性格。所以孫平主動和狄娜交換了電話號碼，還說如果在桃江市有什麽問題的話，可以直接聯系自己。

“狄老師，怎麽有時間聯系我了？現在在桃江市了麽？”孫平笑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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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高興我打電話給你啊？”狄娜在電話裏輕笑道，“我早就到桃江了。我可不像你，我這個外地人來桃江還要找房子呢。虧得我認識我們學校的一個學姐也在桃江四中教書，所以我就和她合租了。我這幾天一直忙着整理東西，所以就沒時間聯系你們。怎麽樣？今晚出來吃個飯呗？我聽我們學姐說了，我們小區附近有家又實惠又好吃的煲仔飯，要不要過來啊？我請客，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哦！”

“那沒問題，就今晚吧？我大概什麽時候過去找你比較方便？你住在什麽路？”

狄娜将自己的住處和約定吃飯的時間告訴了孫平，兩個人寒暄了一會就挂斷了電話。

“今晚不會來吃飯了啊？”孫平忽然聽到郭奕的話，回過頭，發現郭奕正盯着自己看。

自從郭奕搬來一起住之後，孫平就負責買菜洗碗，而郭奕則負責煮飯。剛好今天郭奕吩咐孫平買一只雞回來，他打算晚上做小土豆燒雞。而這道菜剛好是孫平愛吃的，孫平磨了郭奕好幾天，郭奕才答應做的。于是孫平頓時尴尬了，笑着說：“這不是同事邀請麽？”

看到孫平尴尬的笑容，郭奕也笑了起來，“你去吧，我把雞放冰箱好了。”

狄娜所住的小區在桃江人所稱的老街，就是一條與北二環路西段并行的街道。因為這裏是歷史文物保護區，所以大部分設施都很陳舊，導致附近的小區房子也很古老。但是這裏是桃江市的發源地，因此被精心保護了起來。孫平那輛SUV因為車型龐大還有點開不進去，所以只好停在附近的停車場。

步行了大約十分鐘，孫平就知道了狄娜所說的小區。這裏原本是桃江煤鐵聯合公司的宿舍區，只不過随着這個公司在二十年前就已倒閉，所以房子也就漸漸歸了個人。說來有趣，這裏正是孫平從小長大的地方。所以孫平在看似迷宮一樣的小區道路裏轉悠了幾分鐘就來到了狄娜那棟樓的樓下。

因為小區過于陳舊，再加上江南省是典型的亞熱帶季風氣候，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氣味，而牆角的根部也長出了墨綠的苔藓。因為這裏是狄娜和她學姐合租的房子，孫平也不好意思貿貿然進去，于是打了電話給狄娜。沒多久，就看到狄娜在走廊上揮了揮手，然後就是匆匆地下樓聲。

“我還以為你會嫌棄我請你吃煲仔飯呢？”

狄娜雖然是笑着說這事，但是孫平明顯看得出來她話中帶着一絲無奈。雖然孫平沒有刻意去了解，但是想必這個外來的小女孩應該這幾天到處活動了下吧？別看桃江四中被人說得一文不值，但是如此大的基建款砸下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要校長不抽風，桃江四中再崛起只是時間問題。

因此這批新招募的老師，十有八、九都想留下來。但是每個學校在招募老師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些潛規則，比如本地老師優先，比如人際關系好的老師優先什麽的。本地老師優先自然是為了照顧本地的就業率，而且江南省人的鄉土觀念也讓本地老師更願意花時間培養本地的子弟。而人際關系好的老師則意味着這樣的老師不會惹事，對于一個學校來說，有那麽兩三個骨幹老師就足夠了，其餘老師只要不是太廢柴，一般都能過關。而既然大家都有機會過關，那麽會做關系的自然就有了優勢。

狄娜天生就是劣勢，不僅是外來老師，而且學歷也僅僅是師範學院，估計在四中校長心中的列表中，她是排在後面的那幾個。所以狄娜才早早趕到桃江市，想在開學前就給自己建立起不錯的人際關系網。想通了這些的孫平雖然覺得狄娜有些現實，不過大家都是社會人了，就不要将世界想得那麽單純。何況，和狄娜保持良好的關系對孫平也是有幫助的。

盡管兩人只是在那吃煲仔飯，但是孫平憑借自己的閱歷還是讓整頓飯顯得頗為熱鬧，也充分讓狄娜同學高興了一會。畢竟對于狄娜來說，這今天的交際當中，或許就是孫平的态度最友好了吧。不過聯想到孫平的父親還在監獄裏這件事，狄娜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但是随即狄娜也安慰自己，這樣也好，橫豎大家就沒有利益沖突了。

在狄娜看來，父親尚在監獄的孫平是肯定沒有機會轉正的。根據狄娜這幾天得到的消息，學校會在上學期期末和下學期期末各安排一次考核。上學期期末能夠轉正的自然是給那些表現卓越的實習老師，但是如果下學期期末還沒有轉正的話，那麽就要從四中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