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游遇的夢(11)
老于剛說完,遲南就用力吸了吸鼻子,随之兩道血流了下來…
“我就随口誇你一句,你還上頭得流鼻血了?”老于哭笑不得。
黑茶扶額:“是不是剛才血沒清洗幹淨…卧槽卧槽,你怎麽越流越多?!”
遲南接過宋悅遞來的紙巾擦了擦鼻子:“可能這幾天熬夜熬的。”
“不對,”老于眉頭擰了擰,“在噩夢世界裏任何身體異常反應,都是有原因的,剛說完你有天賦,別掉以輕心。”
“該不會是那碗藥…”黑茶面色驟變,擔憂的看向不停擦鼻子的遲南。
遲南用紙巾堵住鼻子,仰起頭止血:“藥太補了。”
黑茶:“……”
“現在客廳只剩下八盞壁燈了,”程旭趴在護欄上,面色不是很好看,“我們進來時一共十人,加上宅子裏白穎芝一家三口和女傭,這棟別墅一共十四個人。”
很少說話的青年皺眉:“黑茶說過當年新聞裏有報道,白穎芝別墅火災事故死了十三個人,也就是說我們這些人到最後,只能活一個?”
有些事大家隐隐約約猜到了,可都不敢把恐怖的想法說出口,好像猜測一旦以言語的方式暴露在空氣中,就會變成真的。
程旭:“別忘了,最後活下來的是小少爺。”
南鹿:“所以真的是要我們殺了小少爺的npc,争取唯一的存活名額吧…”
衆人沉默下來,片刻後老于說:“據我所知,在噩夢世界即使是大逃殺難度的本,也不至于只留一個活口。”
頓了頓,他突然想到什麽似的掏出自己的劇本,直接翻到最後看了起來,“你們注意到沒有,劇本後的履歷表不大對勁。”
“不對勁?”聞言,所有人都翻開被他們視為不祥之物、絕不想多看一眼,恨不能撕爛燒毀的劇本,可越看越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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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悅說:“之前我倒是看過這份履歷表,但顯然不是我本人的,我想應該是噩夢副本分給我的‘身份’,這個身份和白穎芝的說辭也對得上,但簡歷上面除了名字性別、出生年齡信息、畢業院校和專業信息外,什麽都沒有,所以也沒太放心上。”
社畜宋悅又補充了一句:“如果真用這份簡歷求職的話,會餓死那種。”
“有用的信息,往往隐藏在最尋常的細枝末節裏,”老于挑了挑眉:“你們寫簡歷,會寫上自己詳細的出生年月日時嗎?”
宋悅再次翻開簡歷表,臉上困惑越濃:“你不說我都沒注意這個,簡歷上詳細寫了年月日的我倒是見過不少,可是連時都寫就…”她搖了搖頭,“屬于迷惑行為了吧?”
聞言,遲南轉向黑茶:“你會看生辰八字嗎?”
挺突然的,黑茶懵了:“啊?會倒是會,你要算卦嗎?”
遲南點頭:“嗯,給簡歷上的生辰八字算一算,說不定有線索。”
黑茶會意,開始對照着簡歷上的生辰八字研究起來,越看臉色越陰沉:“卧槽,我們被安排的身份…都是生辰極陰之人。”
衆人駭然,宋悅忙問:“極陰之人…是指容易看到鬼嗎?”
黑茶點頭:“不僅容易看到鬼,還容易被鬼附身什麽的…總之,最對鬼的胃口。”
他話剛說完,一陣冷風從封閉的走廊盡頭吹來,所有人都起了身雞皮疙瘩。
“什麽意思?為什麽偏偏是幾個招鬼體質的人聚在這裏…”南鹿已經捎上哭腔,抱着手臂瑟瑟發抖。
遲南:“我們是白穎芝邀請來的‘客人’,她應該是想用極陰體質的人去完成某種獻祭。”
“這樣,她不允許我們剩下食物也說得通了,民間有個說法是,祭品不能挨餓。”老于贊同說。
涼意爬上背脊,黑茶頭皮都要炸了:“白穎芝是想用我們去獻祭惡靈,救她兒子?”
“那當年的事故真相是不是水落石出了?白穎芝邀請了十個體質極陰的學弟學妹來家裏試戲做客,其實是為了用他們替換自己被惡靈附體的兒子?最後小少爺是得救了,但白穎芝夫婦把自己賠了進去。”宋悅總結說,激動得眼裏微微泛光。
黑茶贊同:“我看八九不離十了。”
遲南卻搖頭:“不大可能。”
“為什麽?不是基本都能圓上了嗎?”黑茶困惑的看向遲南。
遲南說:“別忘了,媽媽殺我。”
黑茶一噎,不耐煩的搓着臉:“怎麽兜兜轉轉又回去了…”
“有沒有可能是小少爺誤會了…”宋悅提出疑問。
老于搖頭:“噩夢副本不至于給出這麽低級的混淆視聽信息。”
衆人一下子蔫了下去,遲南淡定說:“屋子別處我們都查過了,看來得去一趟白穎芝夫婦的卧室才能知道真相。”
“你怎麽又來…是上次闖小少爺房間不過瘾是吧?”黑茶都無語了。
“挺過瘾的。”遲南如實回答。
黑茶:“……”這天聊不下去了。
遲南解釋說:“白穎芝白天應該會去拍戲,她卧室沒監控,我們可以趁她出門進去找線索。”
“你怎麽知道她卧室沒監控?”黑茶奇道。
遲南偏了偏頭:“哦,小少爺說的。”
衆人:???這個小瞎子怎麽老走後門…
因為疲憊也會影響清醒值的波動,為了保存精力,說定後衆人又回房休息。
翌日天亮,所有人在餐廳集合,遲南不僅是最晚到的,原本蒼白的臉還燒得通紅。
“你怎麽回事?發燒了?”黑茶關心問道。
遲南坐下來喝了一大杯水:“沒事,已經讓梅姨給我拿退燒藥了。”
“這地方的藥你也敢吃…”黑茶對這個小瞎子真是一點辦法沒有。
遲南聳聳肩:“我問過了,是正經廠家正經藥,也沒過保質期。”
吃過早飯,遲南的體溫下去了一些,衆人便開始計劃潛入白穎芝夫婦卧室。
他們兵分兩路,老于、黑茶、遲南進卧室找線索,程旭、安然、南鹿和小青年負責想法子引開梅姨的注意力。
白穎芝和丈夫一大早就出門了,她的卧室随之上了鎖,好在黑茶因為直播關系老去沒人住的兇宅,開鎖撬門一套技術玩得不錯。
“我也就是略知一二,簡單的鎖可以,複雜的就沒辦法了,”黑茶将鐵絲插進鑰匙孔扭動,邊說,“好奇怪,別墅裏別的門都是複雜的鎖,只有主卧這麽簡單,就好像故意邀請我們來撬一樣。”
老于涼涼一笑:“說不定還真是故意的。”
‘咯噠’一聲,主卧的門開了。
老于黑茶都下意識的一怔,只有遲南毫不猶豫的走進屋。
黑茶緊跟在遲南身後,老于剛一腳踏入卧室,身後的門便嚴絲合縫的關上。
房間立刻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只有滴答、滴答的水響在寂靜裏回蕩。
就像水龍頭沒擰緊一樣…黑茶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為了分散注意力,他開了個玩笑:“你們誰吓尿褲子了?淌水呢。”
“噓。”老于不耐煩的讓他禁聲。
滴答、滴答。
明明是連窗簾都沒拉開的密閉房間,黑茶卻感覺屋裏掀起了風,陰冷潮濕,吹的他直哆嗦。
一直在黑暗中生活的遲南最快摸到開燈按鈕,可當燈光填滿卧室的瞬間,老于和黑茶同時倒抽了口涼氣。
原本梳妝臺的位置立着十多塊牌位,牌位上刻着被獻祭者的姓名和詳細生辰八字。
牌位正前方是一只有半人高的玻璃魚缸,缸裏充斥着腥臭鮮紅的液體…黑茶順着魚缸向上望,臉刷的青了,視覺帶來的強烈沖擊差點讓他嘔出來!
魚缸正上方,吊着幾十只或新鮮或腐爛的烏鴉屍體,它們被劃開腹部、用腸子系着腿懸挂在半空中,血液從高處滴落魚缸,濺開的血花印在白牆上,乍一看像貼了滿牆暗紅色碎花壁紙…
滴答。滴答。
“果然,牌位有簡歷上的名字,我們都是被獻祭的客人,”縱然老于的承受能力比黑茶好,此時此刻聲音也變了調,“這怎麽…還有游遇的名字?”
祭壇上不僅有游遇的名字,還貼滿了他的照片,從呱呱墜地、蹒跚學步一直到七八歲的模樣,游遇的成長過程被人用照片記錄下來,貼在祭壇正對着的牆壁上。
而且無一例外的,每張游遇的照片上都糊滿鮮紅的血手印!
“怎麽搞的?”
黑茶強忍着身心的不适上前查看,當看清了整個祭壇的布局時,一陣惡寒從腳底沖向頭頂,他惡心得全身發抖:“這間房的主人,打算用小少爺當主祭品,我們幾個客人作為‘祭引’,吸引百鬼‘進食’,償還從惡靈那欠下的債。”
老于皺眉:“所以白穎芝真不是為了救她兒子?”
“救個屁,我現在懷疑白穎芝把兒子生下來,就是為了給惡靈獻祭,”黑茶本來就容易激動,現在即惡心又生氣,“你們找找,祭壇上有沒有一個刻滿咒文、巴掌大的小黑盒子,裏面應該藏着契約書,啓動儀式的話都需要這玩意兒。”
老于應下,遲南也盡力幫忙翻找線索。
“遲南,你沒事吧?臉色這麽差。”黑茶瞥了眼臉色煞白的遲南,擔心問。
“我沒事,可能光線原因。”
進屋後遲南心口沉悶非常,仿佛被什麽壓着喘不上氣,身上的熱度也竄了上來,燒得他有些暈。
但距離當年的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他不想因此錯過。
當遲南把手移向祭壇正對着的牆面時,動作突然變慢,因發燒滾燙的指腹緩慢撫摸着一牆游遇的照片。
“發現什麽了嗎?”老于注意到了他的舉動。
遲南眼睫顫了顫:“我好像…”
他好像聽到小游遇的說話聲了…雖然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就好像這堵牆後面,站着另一個時空的小游遇,正貼着牆努力告訴他什麽一樣…
可遲南話沒說完,魚缸突然發出‘嘭’的一聲響,随之咕嚕咕嚕的氣泡從濃稠的血液裏冒了出來。
魚缸裏的氧氣泵不知怎麽被打開了,缸底冷藍色的裝飾燈也亮了起來,讓人瞬間能看清翻滾在水裏的皮膚組織和頭發…
老于和黑茶對視了眼,不約而同‘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卧槽,半年內我都不想吃肉了…”黑茶嘔得人仰馬翻。
老于嘔完繼續剛才的話題:“遲南,你剛才想說什麽?”
遲南:“契約書有可能藏在這面牆裏。”
沉默一瞬,老于猛然擡頭:“魚缸的光!”
“哈?”黑茶懵了
“你看,魚缸射出這道光束,剛好打在照片牆上,應該不是巧合吧?”
說着,老于的目光落在光束投射的照片上,照片裏小游遇面前擺了一只巨大的生日蛋糕,蛋糕上燃着8根蠟燭。
燭光下小游遇很像在閉着眼睛認真許願。
八歲生日嗎?黑茶會意,已經先一步撕開照片,果然看到牆上有一個暗格。
“找到了!就是這個!”
黑茶取出刻滿咒文的小方盒,毫不遲疑的把蓋子掀開。
盒內空間不大,盒底壓着一張黃色的紙,方方正正的折着,紙上壓着一撮頭發和整片拔下來的指甲。
“這些是白穎芝身上的契約物。”
黑茶剛想伸手取出,遲南掏出只一次性手套遞給他:“或許用得上。”
“…謝謝。”
黑茶戴上手套捏起白穎芝的毛發組織,嫌棄的把它們扔進魚缸裏。
契約書是用特殊的符紙制成的,上面用赤砂密密麻麻寫滿字,黑茶越往下看臉色越沉,當年關于游遇惡靈附體的真相也水落石出。
小游遇來到人世,只是白穎芝和惡靈的一場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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