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燭人節(5)
一下子食堂安靜了下來,年輕媽媽本來就難看的神色越發緊張了。
蕊蕊将一只大蘋果塞到媽媽手裏:“媽你別怕,你還有我呢,又不是一個人。”
年輕媽媽終于如釋重負的笑了一下,拿起蘋果咬了起來:“好甜啊。”
老于看了眼母女身上的黑色葬禮服:“可以冒昧問一下,你們進噩夢世界前,是要去參加葬禮嗎?”
他有點在意,為什麽蕊蕊是有經驗的夢游人,但她媽媽是新人,按理說兩人進本的時間應該不一樣才對,可為什麽她們卻穿着同樣款式的葬禮服?
年輕媽媽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語:“對…葬禮…誰的葬禮來着…誰的…”
聞言,衆人的神色都變得微妙起來,不約而同的看向那位恍恍惚惚的年輕媽媽。
“媽,沒關系的,”蕊蕊用小臉蛋蹭了蹭媽媽,“我們很快就能把爸爸帶回家。”
這會兒年輕媽媽眼裏的迷霧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哀傷落寞:“…我丈夫過世了,我和蕊蕊來這裏就是為了換她爸爸活下去,三個人一起平平安安回家。”
“抱歉…”老于一下子有點為難,“節哀,願望會實現的。”
蕊蕊倒比她媽媽堅強許多,解釋說:“媽媽因為爸爸的過世,精神一直有些恍惚,不過我會保護好她的。”
“那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找哥哥姐姐們說。”吳穎喜歡小女孩,溫聲說道。
蕊蕊樂觀的點點頭:“好啊,謝謝姐姐。”
遲南垂下眼皮沒講話,這小姑娘的解釋也沒說明白為什麽她們一前一後進副本,可都同樣穿着葬禮服?
可事情翻篇了,也沒誰再提起來,畢竟過世的是母女倆最親近的人。
吃完飯後各自散回房,白船因為空盒子的事一直耿耿于懷,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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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蕭擔心的看他:“你沒事吧?怎麽了?”
白船有點猶豫的說:“我…總覺得不對勁。”
顧蕭自己也心裏毛毛的,可越怕的時候人就越願意表現得混不在意,以此說服自己不要害怕:“別瞎想了,明天我們去問問女工頭空盒子的事。”
“可為什麽偏偏是個空盒子呢?遞給我盒子的時候女工頭還說什麽…燭人節的順利舉辦離不開我,什麽意思啊?還有展覽館那些燭人…不會要那我們去陪葬吧?”
原本不說還好,這一開口,白船越發往恐怖的地方想,越想越不安。
顧蕭用不耐煩掩蓋自己的恐懼:“別胡說,注意你的清醒值,清醒值過高比陪葬恐怖多了。”
白船點點頭,可過不了多久又用埋怨的眼神看向顧蕭:“你比我有經驗,你當時怎麽不多提醒我一句呢?”
“哈?提醒什麽?”
“槍打出頭鳥,我們現在不就是出頭鳥嗎,是不是那些老夢游人做蠟燭的時候故意糊弄,要用我們試規則啊?”
作為新人,白船的清醒值已經上升到84了,語氣也變得煩躁又不友好。
顧蕭看了眼亂發脾氣的室友,心裏想他媽的當時是誰搶着做?是誰自作多情連我的份也搶着完成?又是誰躍躍欲試要拿到獎勵拉都拉不住?這會兒不對勁就開始責備旁人了嗎?
但他到底忍住了罵人,盡量平和的說:“行行行,怪我,但怪我也沒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先平安度過今晚再說吧。”
白船突然神經質的擡起頭:“要不我們回制作工坊看看?是不是盒子裏的東西落在那了?”
顧蕭在心裏翻白眼,語氣盡量耐心的勸說:“你就聽我一句勸,乖乖等到天亮再去問,在噩夢世界裏夜晚往往代表死亡。”
在顧蕭的極力勸說下,白船總算暫時放棄了各種危險的想法。
兩人進屋後将屋子各角落檢查了一遍,又鎖死房門和窗戶,甚至連通風口都沒落下。
忙活了一番後,顧蕭說:“應該沒什麽問題了,我們先睡吧,睡眠也會影響清醒值的。”
白船沒別的辦法,只得點點頭:“我睡覺一向很沉,今晚我盡量警醒一些。”
可事實證明他高估了自己的适應能力,睡眠一向很好的白船,這一晚卻怎麽都睡不着。
身體很困,但神經卻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細線懸吊着,崩得很緊很緊,眼見就要沉入睡眠又被拉回來,意識一直在清醒與夢境邊緣徘徊難以入睡。
半夢半醒間,他似乎還聽到窸窸窣窣的講話聲,很輕很輕,聲音像是從床底沿着木板蔓延而上,略過耳朵直接從皮肉骨髓鑽進他腦子裏。
吵,比他待過任何熱鬧的場合都要吵鬧。
白船被不可名狀的聲響心裏發毛,他索性放棄睡覺打算起來開着燈睡,可就在他睜眼的一瞬間,突然被強烈的光束晃了晃,刺得他眼睛生疼,白船掙紮了幾下才順利睜開眼。
他用手遮在眼睛上方定了定神,發現剛才晃在他臉上的,是窗外照進來的燭光。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光的亮度比他睡着強烈了許多。
“你也睡不着嗎?”對床的顧蕭翻了個身,睜着眼望了過來。
白船這會兒已經稍稍适應了光線,點頭:“一直有講話聲,太鬧了。”
聞言,原本已經說服自己不要害怕的顧蕭渾身一哆嗦,滿身白毛汗浮了起來:“講話聲?我…沒聽到啊…這屋不是靜悄悄的嗎…哪來的講話聲。”
他不禁聯想到早上蕊蕊也說過,房裏的床下傳來詭異的講話聲…
顧蕭不自覺的看了眼隐沒在陰影裏的床底,又迅速移開眼,聲音發着顫說:“你是不是睡蒙…聽錯了?”
他是真想從白船那聽到一句肯定的回答。
然而白船只是搖了搖頭,臉色蒼白眼底發青:“我不知道,那個聲音就好像從我腦海裏傳出來一樣。”
“哈?什麽意思?”顧蕭又害怕又困惑。
白船眼神呆滞了一瞬:“就是…和普通的吵鬧不一樣…平時都是聲音往我們耳朵裏灌…可剛才我總聽到…聲音好像是從我身體裏流出來…吵又難受…”
顧蕭越聽越不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你別吓人啊。”
白船嘴唇動了動,可到底沒說出一個字來,只挨着牆坐在床上,微微仰頭看斜上方的窗戶,半晌:“顧蕭,你有沒有覺得今晚窗戶外的光特別亮?”
顧蕭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眼窗戶:“你這麽一說還真是,但好像你那邊比我這邊亮很多。”
“嗯,大概是這個光幹擾了我睡覺。”
顧蕭神色微變:“等等,副本裏出現異常說不定是什麽重要線索,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他話音剛落,白船立刻站在床上踮起腳尖向外望去,登時臉色一白:“我…我的窗戶外…點了一根蠟燭…”
燭光閃爍跳動,透過擦得極亮的玻璃映在他臉上,把他臉上的恐懼照得分明。
畢竟三更半夜在自己窗外看到一根點燃的蠟燭,火光幽幽就跟上墳似的,憑誰都不會覺得舒服…
顧蕭雖然怕得手心全是汗,但他認為自己好歹也是過過一個副本的夢游人,于是勉強咬牙也過來一探究竟。
當他看清窗臺上那根點燃的蠟燭時,呼吸一滞,這他媽是根人形蠟燭!蠟質還特別奇怪,黃裏泛紅絲就好摻雜着人血一樣…
“這不對勁!絕對不對勁!”顧蕭聲音發抖,緊張的望向白船,“你是不是做了什麽?觸發了死亡機制或者別的什麽危險狀況!”
白船的神經也一下繃到極限:“我沒有啊!我一直跟大夥兒在一塊!沒做什麽特別的…”
說到這裏,他猛然一頓,瞪大眼睛:“優秀志願者獎勵還有…女工頭給的那個空盒子…”
兩人在跳動的火光裏惶惶望着彼此,呼吸沉重。
作為有點經驗的顧蕭艱難的深呼吸,說服自己能靜下來:“先別慌,我去找老于他們過來。”
“我跟你一起!”白船立刻跟上,他可不願意獨自待在陰森森的燭光裏。
可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了,當兩人跳下床想往門邊走時,發現門消失了…
原本門的位置變成一堵牆,密不透風,将整間宿舍包圍成密閉的空間。
他們下意識擡頭,發現就連窗戶都消失了,那根詭異的人形燭就跟長了腳似的,此刻正插在白船的枕頭上!
“這…怎麽會這樣…”白船禁不住後退了一步,腳彎不甚撞上顧蕭的床沿,他條件反射的跌坐在床上,和詭異的燭火正對着。
顧蕭聲音卡在喉嚨裏,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片刻才沙啞說:“我們倆…可能已經被選中成為第一批…燭人…”
燭人…燭人…所以他們就要像展覽館那些燭人像那樣…被擺在詭異的墓地式房子裏供下一批志願者參觀嗎?!
“盒子…我去看看盒子…!”求生的本能讓白船從床上跳了起來,瘋了一般找出原本收進包裏的空紙盒子,他抖着手掀開盒蓋,随之神色一僵,原本空蕩蕩的盒子裏,多出了一張小紙條。
紙條上寫着:「您是第一晚最優秀的志願者,我們将獻上最能代表燭人鎮的禮物表示感謝,相信您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已經收到了禮物,衷心希望您、以及您的室友能度過一個光明且美好的夜晚。」
光明且美好的夜晚,兩人不約而同的望向床頭閃爍的人燭,汗毛倒立。
不能坐以待斃…要做點什麽…做點什麽…
“水!快把水壺拿過來!”顧蕭扯着嗓子抖聲嚷嚷,不是他自己不想動,而是他已經吓得雙腿發軟,連挪動步子去桌上取水壺都做不到。
白船雖然是個純新人,但此時此刻或許害怕過了頭,倒是有點回光返照的勇敢,他飛快的拿起水壺,正正好,壺裏還有大半壺開水。
火最怕水,如果把這個詭異的人燭滅了,說不定…!
白船迅速掀開壺蓋,朝着人燭将涼水兜頭澆下去,就在兩人剛想松口氣的瞬間,看似要被撲滅的燭火卻重新燒了起來,火光跳動甚至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兩人這下是真的被吓得魂不附體,無法被水澆滅的蠟燭已經超出他們的常識和認知…
白船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怎麽會…怎麽可能…”
神經已經繃到極限的顧蕭聽到白船身後傳來詭異的響動,他回過頭,在跳動的燭光之下瞪大了雙眼,喉嚨卻像被什麽扼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此時此刻,白船投射在牆上的影子正一點、一點朝他們靠近,就好像它的存在已經脫離了白船本身,成為一個獨立存在的個體。
“怎、怎麽了?!”白船看顧蕭盯着他身後,臉色蒼白發青,有種不好的預感。
可因為太害怕了,此時他根本不敢回頭卻确認一下…
“影、影子…”顧蕭幾乎耗盡所有精神力才說出這三個字,彼時影子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龐大,像一灘黑色的死水蔓延在地板上…
“顧蕭!你身後…!”
白船也在顧蕭身後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景象!
可就在他大喊出聲的瞬間,兩道影子迅速覆蓋而上,将早吓得腿軟的兩個年輕人包裹在黑暗裏,用它們好不容易恢複自由的軀體,一點點侵蝕、吞沒主人的肉體…
從手指尖、腳後跟、四肢軀幹蔓延而上,兩個男生全然無法動彈,眼睜睜的看着彼此身體一點點變成半透明的蠟狀,混着紅血絲的蠟漫過心髒,将他們錯愕恐怖的表情永遠凝固。
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屋子裏徹底安靜了下來,消失的門重新出現在牆上,斜上方的窗戶也好端端的再次出現了,铮亮的玻璃後是一簇跳動的蠟燭火焰,一閃一閃,在沉寂的夜色裏獨自燃燒。
第二天衆人聚在食堂吃早飯,直到快8點半都沒等到白船和顧蕭。
“怎麽回事?該不會是兩個年輕小孩睡過頭了吧?”年輕媽媽看了眼空蕩蕩的食堂門口,說,“要不要去叫他們一聲?九點女工頭就要點名了,說過不能遲到的。”
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一直沒出現,幾個老夢游人的臉色早沉了下去。
“嗯,去他們屋看看吧。”老于将碗裏的粥喝幹淨,放下碗說。
8點半,一行人從食堂回到宿舍樓,來到顧蕭和白船住的107號房。
107號房的門虛掩着,從裂開的門縫透出一片死寂。
老于先是輕輕的敲門:“顧蕭,白船,你們在裏面嗎?”
預料之中的無人回應。
老于又敲了敲:“沒人回答的話,我們就進來了啊。”
話音剛落,他已經不客氣的推開了門。
當一衆老夢游人看清屋內情形時,忍不住‘咦’了聲。
屋裏既沒有活人,也沒有預想中血腥可怖的屍體場景,一切都很日常的呈現在眼前,床單上的褶皺明顯是有人睡過的痕跡,手機也插着充電器擺在床頭,水壺似被人不小心踢翻了滾落在地。
可屋裏的人卻無故消失了,挂在晾衣架上的衣服沒收拾,行李箱也都沒帶走,就好像憑空從房間裏蒸發了一樣。
這比看到血腥的屍體場面更讓人毛骨悚然。
新人媽媽看到這番景象還天真的問:“這兩孩子是不是去哪了忘記告訴我們。”
“白船我不熟,但顧蕭絕對不是這麽沒譜的人。”夏唯擰緊眉心說。
“那怎麽回事啊?”
“這也太奇怪了…”
遲南自進屋後就嗅到一股「燃燒」的味道,不完全是東西烤焦的氣味,就像是在屋裏燃過火,留下燃燒物的熱度和獨特氣息。
“你們聞到了嗎?”他問,“屋裏有奇怪的氣味。”
衆人聞言都搖頭,只有葉常點頭:“像是蠟燭燒過後留下的味道。”
“這你都聞得出!?”夏唯有些詫異的看向葉常。
葉常推了推眼鏡說:“眼睛不好,相對的嗅覺和聽覺就敏銳些。”
遲南下意識看了他一眼,淡聲說:“我也一樣。”
衆人又在屋裏找了一圈,确定顧蕭和白船沒被藏屍櫃子或者床底後松了口氣。
沒找到屍體,說明還是有一線活着的希望,雖然在噩夢世界這點希望可以忽略不計。
“屋裏沒什麽異常,但是兩孩子消失了。”老于煩躁的咬着煙,搖了搖頭。
遲南的視線從白船的背包掃到桌子再到床上:“剛才你們有看到那個紙盒嗎?女工頭獎勵他的那個。”
老于神色一頓:“我沒看到。”
接着他望向在場衆人,大家都搖搖頭,最後把視線移到白船半敞的背包上。
夏唯:“都這個時候了,大家就不要在意什麽隐私不隐私的了吧,該翻包找線索就翻,我想白船和顧蕭也不會怪我們的。”
他咬了咬唇,“如果他們還活着的話…”
說着,他率先拉開白船的包,将包內物品盡數抖落床上,剩下的人也去翻屋裏的私人物品,可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那個白色小紙盒的蹤跡。
“看來那個紙盒也和他們兩一起憑空消失了。”
年輕媽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下意識摟住蕊蕊:“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走吧,”老于看了眼手表,“已經8點55了,先去制作工坊。”
一衆人趕到工坊的時候,昨天那位教他們做蠟燭的女工頭已經将蠟塊、鏡子、刻刀等物件準備好等着他們。
今天她的心情似乎特別好,晦暗的眼睛裏閃着異樣的光亮:“早上好。”
衆人:“……”好你妹。
“各位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是昨晚沒休息好嗎?”女工頭視線掃過所有人,來來回回了好幾遍,“看來,已經有自願者為我們燭人節做出了巨大貢獻了呢。”
老于一聽這話,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線索味道:“什麽意思?”
女工頭僵硬的笑:“感謝你們的意思。”
衆人:“……”
遲南:“107號房的兩個志願者今早不見了,請問你知道他們去了哪嗎?”
女工頭聳聳肩:“在我們燭人鎮,老有志願者無緣無故失蹤,不過不用擔心,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現在一定很開心也很安全。”
衆人心裏罵娘,這他媽是什麽聳人聽聞的屁話?!
葉常:“他們的失蹤,和你剛才說的貢獻有關系嗎?”
女工頭眼睛轉了轉,最後像木偶一樣僵直的回視:“抱歉,我記性不大好,時常忘了兩分鐘前說的話。”
“……”這粗糙的裝傻設定一定是造夢人在偷工減料吧?
女工又看了他們一眼,而後唇角揚起僵硬的笑:“耽誤了不少時間,我們開始今天的工作吧,還是和昨天一樣的內容,以自己的臉作為原型制作燭人,越相似我們給出的評分越高,最後的評判仍然以組為單位。”
“獎勵也和昨天一樣,優秀志願者所在的宿舍小組會獲得特殊的禮品。”
昨天衆人因這話感到興奮和期待,可今天這句話卻讓他們焦慮不安,很顯然,107兩個男生的失蹤絕對和「優秀志願者」有關。
“怎麽辦啊現在?我們到底要不要…”年輕媽媽看了眼擺在自己面前的鏡子,以前她最喜歡照鏡子,可今天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臉就毛骨悚然。
衆人神色微妙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果不做的話會有消極怠工的懲罰,具體懲罰是什麽現在還不知道,說不定比失蹤更危險…
可是如果硬着頭皮做的話,白船和顧蕭的下場他們已經看到了…
老于皺着眉,露出從來沒有過的糾結,“我們究竟要怎麽辦…才能避免産生下一個「優秀志願者」呢?”
衆人緊張兮兮的沉默。
遲南突然像一個好學生那樣認真發問:“如果我們集體罷工的話,懲罰怎麽算?「優秀志願者」又怎麽評?”
與其不着邊際的猜測,不如盡可能和發布規則的npc問清楚,她會不會回答又是另一回事了。
女工頭似乎從沒遇到過這麽直接的志願者,宕機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那麽,我們将随機選取一位幸運兒成為「優秀志願者」、剩下的人将會集體懲罰。”
衆人:“……”完了,這是集體送人頭的意思啊。
女工頭繼續說着模棱兩可、又讓人毛骨悚然的話:“我們燭人鎮向來熱情好客,不會讓志願者在失望和黑暗中度過漫長的夜晚。”
“那現在怎麽辦,集體罷工的路是行不通了。”
“真他媽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無解啊…”
“也不知道那兩個男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衆人的焦慮和害怕也在成倍增長、疊加,女工頭正微笑着欣賞衆人的恐懼,似乎十分樂在其中。
這種時候,沒誰敢站出來說點什麽,畢竟就算不考慮自己的死活,也得考慮室友的,這次的死亡以宿舍為單位…
遲南聽到女工頭給出的規則,首先想到的是葉常被系統強行提高了90%的死亡率。
如果真的随機,葉常一定會成為最先犧牲的人,幾乎是必死無疑。
可如果是以宿舍為單位的話,自己究竟要怎麽做才能為葉常規避風險呢?
遲南在思考的時候,葉常一聲不響的看着他,隐藏在鏡片後的眼睛充滿期待,就好像等待什麽即将到來的驚喜。
最後,想清楚的遲南對衆人說:“我來拿「優秀志願者」。”
聞言,衆人都十分驚訝的看過來,只有葉常、還有已經習慣了遲南行為的老于除外。
年輕媽媽在詫異中忍不住說:“可是…這樣一來你們兩個就…”
她轉過頭來看了看遲南的室友葉常。
葉常像以往那樣溫和的笑着:“我沒問題。”
遲南卻看着他說:“不用,晚上你住到107去,反正107現在沒人了。”
葉常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
吳穎質疑道:“可是規則上不能換室友,你們這樣就違規了…”
遲南的頭偏了偏:“我還待在原本的宿舍,也沒組到新的室友,只是和葉常暫時分開住了而已,怎麽算違規換室友呢?”
雖然女工頭強調過數次是按組進行評分的,但實際上盒子只有一個,拿到盒子的那間宿舍會遭遇不測。
所以死亡規則大概率是以宿舍為單位進行,如果是以人為單位的話,那應該會分別給一個盒子才對,材質看起來也不貴。
按照這個邏輯,如果兩個人分開住,其中一個人拿着盒子待在原本宿舍,另一個人離開去另外空的宿舍,說不定能規避掉風險。
雖然不是百分百确定,但絕對比随機情況下讓葉常存活的概率高。
老于最先反應過來:“對,這樣只能算室友暫時離開宿舍而已,不算換了室友。”
就在衆人覺得有點道理的時候,葉常突然不緊不慢的開玩笑說:“你想暫時分居嗎?我不同意。”
遲南:“……?”
一旁的夏唯嘶了嘶,這兩人絕對不大對勁…
“不想一起玩了嗎?像在黃昏號「特殊房間」那樣。”
遲南從來沒見過誰,會這樣溫柔又認真的邀請對方、讓對方帶他去送死的。
遲南定定的看着他,卻好像總看不清他的表情一樣:“你忘了你是非洲人嗎,別玩了。”
葉常笑着拿起刻刀,繼續昨天未完成的模板:“昨天展覽館裏,我不是答應你,有機會給你送一只燭人偶嗎?”
遲南突然有點煩躁,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的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所以,你是要現在給我親手做嗎?”
“嗯,我想,”葉常推了推眼鏡,風平浪靜的說,“其實有你在,無論死亡規則是什麽,我好像都能找到應對的辦法。”
遲南:“嗯?”
葉常:“只要你…信得過我。”他把那句「流點眼淚」咽了下去。
遲南再次确認:“你真的想到辦法了?”
葉常聳聳肩:“不是百分百的把握,但值得一試,說不定還能找到關鍵線索,我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而且必須我們倆一起才行。”
他的目光透過鏡片看了過來,對遲南發出邀請:“南哥,讓我一起吧,我真不想分居。”
遲南:“……”他有點動搖了。
“就算是暫時的,也不想。”葉常篤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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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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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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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