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有人可依
戌時剛過,沈晚夕悶不做聲地躺在床裏面,臉對着牆,一條小被把自己裹成蠶蛹似的。
雲橫抿着唇,脫下外衣後吹滅了燈,也上了床。
他能聽得出來,今晚小姑娘呼吸比平日裏重了許多,怕是被他激得情緒不太穩。
“阿夕。”他低低喊了她一聲,裏頭的人卻沒有回應。
雲橫唇角一勾,将小蠶蛹輕巧地扳過來。
“我要睡了。”
沈晚夕小臉躲在被窩裏,聲音也從被窩裏悶悶地傳出來。她忽然覺得很丢人,就不能讓她好好生個氣嘛!非要把人家翻過來取笑!
嗚嗚嗚……委屈。
雲橫摁了摁被沿,将她的小臉露了出來。
沈晚夕不想擡頭看他,只是将臉埋得更深。
“阿夕,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
“那就是吃醋了?”
“……”
沈晚夕臉都漲紅了,她才沒有吃醋,她只是覺得雲橫是個小瞎子、大流氓!裝得一副不與人親近的正人君子形象,卻對村裏的姑娘如數家珍,哼,真是看錯他了。
“阿夕。”他又喚了一聲。
沈晚夕忽覺後腦勺一熱,雲橫緩緩伸手過來,将她的腦袋靠過去一些,兩人的距離近得能交換彼此的呼吸。
他指尖摩挲着她臉頰,将她渾身雞皮疙瘩都挑逗起來,酥麻感布滿了全身,“雲……雲橫,你想做什麽?”
黑暗中,雲橫慢慢貼了過來,靜默了片刻道:“阿夕,我這個人記性很差,很多人見過就忘,很多事情也都記不得了,自始至終我眼裏只有你一人,心裏也只記得阿夕的名字,從來都只覺得你好看。”
雲橫難得說這麽多話,自己也頓了頓,
“所以,不生氣了,好不好?”
沈晚夕聽到最初那幾句時不免心裏一觸,後背被悶得微微出了些汗,可越聽到後面,心裏一股子氣就冒了上來,“你方才不是說,那什麽阿蘿,喜鵲,還有劉寡婦,都是絕色美人嗎?”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雲橫也一樣。
她才不信呢。
雲橫嘴角慢慢勾起,解釋道:“他們叫什麽名、長什麽樣子我根本不知道,只是鐘大通說,我這樣說你會吃醋,我便想試一試。”
鐘大通,又是鐘大通!
他每天都在教雲橫什麽東西啊!
雲橫道:“方才那幾個人名我都是死記硬背下來的,這會都忘記了,不信的話,你抽查我背?看看能不能對上。”
“……”
沈晚夕微微一愣,差點被氣笑了,想到雲橫在河邊一邊撈魚一邊背記姑娘的名字,竟然有些奇怪的反差萌?
良久,雲橫沙啞着嗓子:“阿夕,吃醋是不是證明你也喜歡我?”
耳朵癢癢的,雲橫好像故意在她耳畔輕輕吐着氣息,每說一句話,都有熱乎乎的氣息在耳畔掃來掃去,好難受呀。
她想繞開,卻被他手掌箍得緊緊的,動也動不得。
喜歡嗎?
她埋着頭在心裏悄悄想了一下,應該是喜歡的吧。
他近身同她說話之時,她會臉紅心跳,他挺身而出救她性命的時候,她會忍不住想抱着他、依靠他,而他說到其他女子之時,她又會吃飛醋生悶氣。
可是,她好多事情都沒有向雲橫說過,除了“阿夕”這個閨中小名,雲橫對她幾乎是一無所知。
她連自己真實身份都不曾透露,這樣隐瞞對方,還能算是真正的喜歡嗎?
借着月光,沈晚夕看到了雲橫眼裏斑駁的紅血絲,心裏不免心疼起來。
這幾日他在山裏一定沒有睡好,回來的時候耗心耗力地來救她,卻被她趕出去叉魚,足足要了二十條,傍晚時還從鎮子上為她買了鏡子回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啊!
仔細想想,她也太不懂事了。
眼圈一紅,她往雲橫懷裏靠了靠,低聲道:“其實我不喜歡睡外面,我喜歡睡在裏面,可左側睡我會做噩夢,現在我臉已經好了,日後我都朝右側睡,好不好?”
她不想做關于他的噩夢了,也想睜眼醒來就看到他。
聽到雲橫低低嗯一聲,沈晚夕又将右腿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将頭埋在雲橫的胸口,小聲嗫嚅道:“日後,你別一聲不吭就離開好不好?你那麽多天不回來,我會害怕的。”
雲橫低下頭,将她往懷中攏了攏,下巴在她額頭輕輕一蹭,道:“不會了。”
五更,天還未亮。
雲橫習慣地睜開眼睛,方欲起身,衣角卻被一股小小的力量輕輕拉住。
他心中疑惑,俯身下去看到小姑娘睜着惺忪的雙眼正在看着他,不禁彎了彎嘴角:“沒睡着?以往沒見你這個時候醒。”
沈晚夕昨日被瘋驢吓到,晚間又說了那麽多話,的确是很累很困,可她一想到睜眼後雲橫又會默不吭聲地離開,也不知道要出去幾日,她就逼着自己早晨一定要努力和他一道醒來,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睡得死沉死沉的。
就這樣半寐半醒一夜下來,她終于聽到了雲橫起身的動靜。
她揪着雲橫的衣角沒放開,問:“熊瞎子抓到了嗎?”
嗓音低沉沙啞,話中困倦之意十分明顯。
雲橫揉了揉她頭頂,心中一疼,低聲應道:“抓到了。”
沈晚夕眼前微微一亮:“賣了多少銀子呀?”
雲橫有些疑惑,她對這些從不過問,難不成是想管家財了?
不論如何,有這個心也是好的,他淡淡一笑,如實道:“三十兩有餘。”
沈晚夕默默在心裏驚嘆一聲,普通農家人一輩子也未必掙得了這麽多!
雲橫好厲害呀。
難怪能給她買那麽好看的衣服,還日日都有肉吃,真好。
心裏美了一陣,她伸手便摟過雲橫的脖子,像只小羊羔似的将他攬進被窩,自己卻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雲橫道:“怎麽了?”
沈晚夕抿唇道:“你這幾日太累就多睡一會吧,今日別去山裏蹲獵物了。”
雲橫想了想便答應了,又道:“那我去煮粥,等你起來吃?”
沈晚夕在被子裏拉住他,趕忙拒絕:“你做的粥都是糊的,我才不想吃呢,你再睡一會,一會我起來做魚湯馄饨給你吃。”
“嗯。”
雲橫也發現自己的口味已經被小姑娘養刁了,從前他幾乎是吃不出糊味的,或許已經習慣了,如今吃多了阿夕的菜,他也慢慢瞧不上自己煮的粥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聽到被子裏傳來小姑娘哼唧唧的聲音,似怨似嗔,“每日早晨你出門要同我說,不然我每次醒來都覺得自己被遺棄了。”
就像回到了阿娘剛走的那些天,沈晚夕每次摸到身旁的錦被都是冷的。
奴隸市場的時候,她将所有不善的目光、嘲笑、惡語擋在外面,用一種随時可能破碎的外殼來保護自己,時時刻刻都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雲橫不在身邊,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想拉着他,哪怕只是小小的衣角,也會讓她覺得在世間有所依托,她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日後,若是回不去了……
沈晚夕心想,若是回不去了,她會不會跟雲橫一輩子待在山裏?
橫豎外頭已經沒有疼她的阿娘了,論地位,侯府還有個驕橫跋扈的大夫人,論心計她又及不上長姐,而爹爹從來只過問她的親事,對她的生活起居一概是不管不問。
除了偶爾練兵回來的二哥會給她帶帶姑娘家的玩意,沒人看到過她哭,沒人看到過她笑。
起初她只是有些不甘心,恨長姐殘害她至此,恨爹爹不聞不問,她真的很想替自己出一口氣,報複回去,教訓回去!
可回去那個家,又能怎麽樣呢?
那裏沒有雲橫,沒有人會給她這樣堅實的胸膛,沒有人會永遠站在她身前,替她抵擋所有危險。
還不如守在這個清靜的小山村裏,和雲橫一直一直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一下七夕的糖!!!!!!
阿夕:我夫君好能掙錢,我很滿意
雲橫:我媳婦做飯好吃,喜歡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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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基友文《穿越到小說裏待了八十三年後》,嘿嘿~
【沒有脾氣吐槽向溫柔系茍活玩家*脾氣古古怪怪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小皇帝】
穆愁新穿越到曾經看過的一本玄幻虐文世界裏。
在那裏待了八十三年,沒有玄幻,沒有男女主,劇情什麽都沒有,有的只是無限輪回的死亡套餐。
輪回七次,一次十二年,已領六次盒飯,正瀕臨死亡節點。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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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能不能告訴她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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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潤君子修仙大弟子搖身變成暴躁易怒陰晴不定小皇帝,還整天動不動摔東西砸人,整個成了一青春叛逆期惡劣少年?
對此一無所知的穆愁新,更是陰差陽錯成了這位脾氣古怪小皇帝的貼身宮女。
面對龜毛事多還臭屁的處女座小皇帝,她要勤勤懇懇做他身邊的免費老媽子;
面對情緒不定專橫自我的暴君小皇帝,她要大氣不喘二氣不呼地小心翼翼給他順毛;
面對整天以捉弄她為樂趣、制造惡作劇的幼稚小皇帝,她翻着白眼、內心無數匹羊駝經過、仍要咬碎牙齒和血吞;
然而,面對日日犯頭風的病弱小皇帝,她還莫!名!其!妙!可以為其緩解疼痛!
穆愁新驚了,小皇帝樂了。
于是,驚呆的穆愁新被樂壞的小皇帝貼上禦賜黃金标簽:他的專屬人形鎮靜劑。
穆愁新:我tm究竟遭遇了什麽?
小皇帝(懶懶摸着她頭上呆毛):你就負責乖乖做好我的鎮靜劑。
【一只小甜餅】
小皇帝:你有想過離開這裏嗎?
穆愁新(老老實實):肯定有。
小皇帝(半耷拉眼皮):……?
穆愁新:(一臉懵逼,二連迷蒙,三臉茫然,不知所措)
小皇帝:(丢杯盞撕書畫,長劍直揮,滿屋狼藉)
小皇帝:孤再給你一次機會。
穆愁新:(恍然大悟)
一把抱住炸了毛的小皇帝,堅定地說:離開這裏,不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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