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之十七

A、囚禁這個精靈!将他當成禁脔收進圖鑒!

B、讓我們來看看這個長耳朵想說點什麽。

C、吃了他。

……

看到選項的時候,蘇陽突兀地停下了講課。

她已經很久沒有因為選項問題而長時間停頓自己的動作過了,很多時候她頂多頓一下,立刻就會做出決定——畢竟十五秒的選擇時間太短,一旦錯過,就會面臨系統強制性的随機選擇。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選項,蘇陽并沒有立刻将它們往艾斯維爾身上考慮,自從将監視那位游俠的任務交給下屬們之後,她便只是過問一下情報進度。

不過很快……她探查到暗系分院的結界附近有些許異動,來自那位神秘的客人。也許選項內的精靈和長耳朵,指的就是艾斯維爾?

摩杜納頒發的身份牌,相當于一個龐大契約體系中的憑證,每個人獨有一塊,滴血訂立契約,沒有冒充一說,這個體系的符文算得上蘇陽至今為止,嘔心瀝血的最高傑作,複雜到她搞完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見到符文就想吐,完全不想再搞其他符文。

每個握有身份牌的人,都在摩杜納的中樞法師塔裏記錄在案,為了方便官員們查看,市政府內也有備份,除了紙質檔案外,還有一個方便檢索的巨大屏幕。正式居民歸一檔,臨時居民歸一檔。每個居民記錄下來的名字,平時看着就是普通墨水的黑色,但在開啓檢測系統後,會發出不同色的光芒。

正式居民的契約是終身制,檢測系統下是白光,死亡後名字會變灰,若有人要移出在摩杜納的戶口,名字會發出藍光(不過至今還沒有要移出摩杜納戶口的人)。

臨時居民的契約則是有時效,時效內會發出綠光,過了時效名字會變紅,臨時居民需要在時效過去之前及時更新自己的身份,申請繼續“在留”,否則會被城衛隊拘捕。至于不帶身份牌的人,一旦進入摩杜納,就像是墨水滴在白紙上那麽清晰,在特制的城防地圖上會有地點标示,同樣會被拘捕。

單個搜索人名,只要有記錄,就會顯示紫光,換了名字也同樣會顯示。打個比方,某人以前來摩杜納用的名字是XX,這回來用的是OO,搜索OO的時候,以前那個XX也會顯示并發亮,讓搜索者知道這是同一個人。

官員們都有檢索權限,刷下他們自己的身份牌即可,如果檢索對象在摩杜納的權限等級比檢索者更高,會顯示權限不夠無法查看。而蘇陽,她作為契約系統的設立者,只要人在她設立的整座城市結界內,她稍一凝神便會感知到。

只不過她本人沒什麽偷窺癖,感知全城又是一件很耗費心神的事,所以自己平時并不會這麽幹。

在城門口領取身份牌的時候,接待員會進行一定的解說,當然,不是這麽詳細的內容,只是告知不帶身份牌和不及時更新身份牌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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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艾斯維爾為了能潛入城市,滴血時沒有作假,不過他太小瞧身份牌的效果了。

不如說,沒人能想得到這世上會有如此龐大精細的契約魔法,聞所未聞。

教室內的幾個學生,在看到自家可說年幼的導師突然沉默後,也沒有發出躁動聲,不知道是暗元素帶來的影響,還是他們過去人生突變的影響,使得這些本該活潑好動的孩子們,顯得比較陰郁沉默。

蘇陽看了眼學生們,考慮到緩轉餘地的程度,她選了B、讓我們來看看這個長耳朵想說點什麽。

丢下一句“現在開始自習”的話,她離開了教室。

蘇陽自己的腦內系統,是個相當“cool”的存在,不是帥氣的意思,就是很冷漠寡淡,從來不和她這個宿主有任何交流,只是平平淡淡發出選項,然後逼她選擇。不過看選項的陳述內容,又讓蘇陽覺得系統很精分,最少兩個、最多四個選項裏,肯定會有正面或負面的選擇——正面選擇至少有一個。

有時候陳述看上去直白簡單,像随口拼組出來的內容;有的時候一本正經,好像有大事發生(不過實際上不一定有什麽大事);還有的時候……皮得很。

不過今天的選項有些微妙,雖說ABC選擇內容仍然不同,但都散發出了一種對精靈的不友好。如果将A的“精靈”替換成“長耳朵”,B的“長耳朵”替換成“精靈”,蘇陽可能還不會覺得奇怪,正好一如既往代表着正反兩面。

偏偏,哪怕是看上去最和平的B,陳述內容也是用“長耳朵”這種不太尊重的稱呼來指代——應該是指代精靈族吧。

暗系分院大門口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只要艾斯維爾稍有異動,就會被包圍他的偵察隊齊齊攻擊。

蘇陽手下的偵察隊,可不僅僅是擅長氣息遮蔽和探查情報,雖然他們的皮可能比戰士要脆些,卻個個都是擅長一擊必殺的好手,戰鬥力不會弱到哪裏去。

緩步踱到門口,蘇陽沒有受那種一觸即發的氛圍影響,好奇地打量着那位游俠,他的耳朵看上去很正常,至少從他的外表來看,是完全發現不了有哪些精靈族的特質。

伊琉斯見到蘇陽沒有太意外,他知道自家領主這會兒肯定是在分院內上課,大門口發生的動靜瞞不住領主大人。他沒有挪動步伐,但體式有了些許變化,正好能防備住艾斯維爾可以攻向蘇陽的線路。

“精靈?”蘇陽沒有多做試探,直接就問了。

艾斯維爾可能沒想到她會察覺出自己的種族,呼吸亂了一瞬。他看上去沒有多少敵意,冷靜下來後,摘了自己的氈帽。原本還讓蘇陽隐隐約約感覺到的奇特氣息,立刻明顯了起來,他的耳朵也發生了變化,不再是普通人的耳朵,而是約定成俗一般長長的精靈耳。

“日安,人族的領主。”艾斯維爾行了一個簡單的禮,“我必須先聲明,突然造訪你的領地并非惡意,我可以用自己的名字起誓——艾斯維爾是我的真名。”

“能否讓我與你私底下談談?”

因為蘇陽早就選擇了B,那她肯定就只能聽聽對方想說點什麽了。

“進來吧。”有了蘇陽的允許,艾斯維爾可以毫無阻攔地踏進暗系分院的大門。她沒讓伊琉斯帶人跟進來。

伊琉斯嘆了口氣,對于領主大人這種“以身犯險”感到無奈,彎腰遵從後,眼睜睜看着這個來意未知的精靈族向領主走去。

蘇陽可不會管下屬們想些什麽,她習慣自己的身體自己保護了,敢和人私下交談,也是有自保的自信。

暗系分院的結界很厚,光從外面看,可看不出這裏有什麽特殊。但進去之後,敏感的精靈就感受到了活躍的暗元素,他臉上便也顯現出了排斥的神情。

蘇陽帶他去了分院內的會客室,在這裏住着的除了她自己以外,也就是暗系的老師和學生們,平常自己照顧自己,吃飯會去學院的大餐廳,會客室自然也沒有專人奉茶——蘇陽是懶得給人燒水泡茶的。

艾斯維爾倒不介意她的待客之道,在她對面坐下後,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人族的領主,我們想知道你為何要培養亡靈法師?你們已經徹底忘記了當初的‘聖戰協約’了嗎?”

蘇陽一挑眉,她上一次聽到……或者該說是看到“聖戰”二字,還是幾年前在帝都圖書館裏查資料的時候,這個世界的魔法傳承有斷層,因此蘇陽多少去查了一下過往的歷史記錄。可惜不只是魔法傳承,連整個歷史的斷層都很嚴重。

也就一些非常古舊的手劄中,稍微提到過千年前似乎有一場大戰,過去使用的文字拼寫和現在有些許差異,閱讀起來艱澀難懂,蘇陽又沒有考古的興趣,大致看過後就扔一邊了。

“首先,我沒有培養亡靈法師;其次,我還真不知道‘聖戰協約’是什麽玩意兒。你來和我說說?”

聽她漫不經心地說完,艾斯維爾的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這大概對壽命漫長的精靈族而言,是很難理解的事。

“聖戰”,光名頭就知道那絕不是一場小戰役。

艾斯維爾來之前,他們族裏設想過無數可能,卻從來沒考慮過人族已經忘卻過去了。

當年參與過聖戰的精靈族還活着呢,那場戰役的一切都歷歷在目,每個精靈族的孩子都是聽着“聖戰”故事長大的。他們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才迎來勝利。

人族和龍族亦是如此。

精靈族的長老們談論起自己的人族戰友,總會露出懷念的神情——人族,多麽特別的種族呀,他們幾乎集合了這世上所有種族的個性特質,豐富多彩,明明壽命短暫到猶如煙花般轉瞬即逝,卻也燦爛到可以照亮整個夜空。

是的,精靈族和人族一直都是盟友關系。雖然他們已經多年沒有往來了,但長久相安無事、互不幹涉,在這些與世無争的精靈心中,人族和過去一樣可愛可親。

你看,摩杜納還生活着兩只小龍。他們相信,人族和不可一世的龍族像過去那般要好,和精靈族更不會有什麽變化。

說不定是有什麽隐情和苦衷,說不定人族需要他們幫忙?

這也是為什麽,在察知摩杜納的領主培養亡靈法師後,精靈族沒有立刻與摩杜納為敵,而是派了族中最穩重的年輕精靈來看看情況。當然,艾斯維爾有屬于他的自保手段,若人族領主并不如他們想象中友好,他總能安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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